第一次相亲，对方含泪握住我的手：“你长得好像我死去的白月光。

”我冷笑：“这招过时了，上周有个姑娘说我是她逃婚的未婚夫。

”她突然掏出一把枪：“那这样呢？亲爱的前世恋人。”我立马单膝跪地：“殿下，您终于来接我回母星了。”枪口突然转向，三名女子从屏风后冲出——“系统提示：四名穿越女已集结，请联手阻止末世降临！

”1“维也纳”咖啡厅，暖光吊灯在每张橡木桌上投下柔和的晕圈，空气里研磨豆子的焦香和低语呢喃交织，本该是滋生暧昧的温床。

安尘对面坐着今晚第一位女士，妆容精致，裙摆弧度都透着计算。她搅动着拿铁，勺子和杯壁发出清脆的磕碰声，然后，她抬起眼，眼眶竟迅速泛红，水光氤氲。“安先生，”她声音微颤，冰凉的手指覆上安尘的手背，“你…你长得好像他…好像我那位…死去的白月光。”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泪悬于睫，“看到你，我的心就好痛……”安尘面无表情地抽回手，端起自己的冰美式呷了一口，杯壁冷凝的水珠冰着他的指尖。“李小姐，”他开口，声音平直得像一条拉紧的线，“这招，嗯，挺经典的。不过容我提醒，版本该更新了。”李小姐的悲切表情瞬间僵住。

安尘扯了扯嘴角：“上周，隔壁桌一位姑娘，攥着我袖口说我是她逃婚的未婚夫，哭得比您真一点。大上周，有位女士拿着一张PS的童年合照，说我是她走散的青梅竹马。

需要我继续报菜名吗？”李小姐的脸颊飞速掠过一丝红，不是羞怯是恼羞，那点泪意瞬间蒸干，眼神里透出被拆台的窘怒。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就在这时，隔壁卡座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杯子砸落在地。几乎同时，安尘这边的屏风被猛地拉开！

一个穿着复古波西米亚长裙、眼神却锐利得不像来相亲的女人站在那儿，手里赫然举着一把漆黑的手枪，枪口稳稳对准安尘的眉心。整个咖啡厅的空气凝固了。

低语戛然而止，只有咖啡机还在徒劳地轰鸣。

波西米亚长裙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又狂热的弧度，眼睛死死盯着安尘：“那这样呢？

亲爱的、前、世、恋、人。”冰冷的杀意和荒谬感顺着枪口弥漫开来。安尘身后的汗毛炸起，心脏猛地一缩，肾上腺素急剧飙升。电光石火间，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断了。几乎是本能反应，他“唰”地起身，动作流畅得惊人，接着单膝跪地，右手抚上心口，抬头仰视着持枪的女人，语气是百分百的虔诚与激动：“殿下！您终于…终于穿越无尽星海，来接您忠诚的骑士返回母星了！帝国需要您！需要我！”他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咖啡厅里清晰可闻。几个远远窥探的服务生僵在原地。

举着枪的女人明显愣了一下，枪口几不可察地晃了晃。她似乎没料到是这个发展。

就在这刹那的凝滞中——“砰！”“砰！”安尘身后的装饰屏风被另外两股力量猛地撞开！

左边冲出的是一位穿着干练西装套裙、表情活像别人欠她八百亿奖金的女人，右边则是一位穿着可爱lo裙、怀里却抱着个与装扮极度违和的金属工具箱的少女。

加上原先那位“白月光”李小姐和持枪的“前世恋人”，四双眼睛，目光灼灼，全都聚焦在还单膝跪地的安尘身上。持枪的女人最先回过神，她手腕一翻，枪口不再是威胁，而是微微垂下。她深吸一口气，与其他三人交换了一个极其复杂、夹杂着震惊、了然和某种“果然如此”的眼神。下一秒，四人异口同声，声音叠在一起，清晰得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安尘耳边：“系统提示：四名穿越女已集结——！

”西装套裙的女人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冷声接上：“身份确认：末世关键节点人物——安尘。

、任务目标：联手阻止——”“白月光”李小姐最后斩钉截铁地落下重音：“——末世降临！

”时间仿佛被冻住了。咖啡厅的背景音彻底消失，只剩下那片狼藉的卡座和这突兀对峙的五人。安尘还维持着那个单膝跪地、手抚胸口的姿势，彻底石化。母星？殿下？骑士？刚才脱口而出的中二台词在他脑子里疯狂回荡，撞得他颅內嗡嗡作响。……什么玩意？

他眼睁睁看着面前四个风格迥异、但眼里闪烁着同一种非人般认真光芒的女人。

枪还握在其中一个手里。末世？降临？冰美式杯子外壁的水珠，沿着他的指尖，缓慢地、冰冷地，滑落下去。2依旧是“维也纳”咖啡厅。咖啡厅的灯光依旧柔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和甜点气息。安尘搅拌着杯中的冰美式，冰块碰撞发出细微的轻响。

惊动警察、最终以四位“穿越女”被送回市精神病院据说是集体偷跑出来的收场的闹剧，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白月光”、“前世恋人”、“末世预警”的碎片从脑海里甩出去。

今天是新的开始，他告诉自己，尊重缘分，平常心。对面坐着的女士叫林薇。她很安静，与之前任何一位都不同。没有夸张的表情，没有戏剧化的开场，只是小口啜着柠檬水，眼神偶尔掠过他，却像透过他在看很远的地方，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沧桑。

“安先生，”她开口，声音平静，甚至有些过分的淡漠，“你相信人会有第二次机会吗？

不是重新开始，而是……带着过去的记忆，重新走一遍老路。”安尘心里“咯噔”一下，警报无声拉响。来了，又来了。这次是什么剧本？重生？他指尖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林小姐指的是？”她没有直接回答，目光落在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有些错误，犯一次就万劫不复。

如果能提前知道哪里会踩坑，哪里会遇人不淑，哪里会……失去一切，是不是就能完全避开？

”她转回头，眼神第一次清晰地聚焦在他脸上，那里面没有疯狂，没有偏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重的悲哀和一种令人心悸的了然。“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她甚至极淡地笑了一下，带着自嘲，“你可能觉得我也不太正常。没关系，我习惯了。

我只是……只是需要确认一些事情。”安尘看着她。没有枪，没有系统提示，没有泪眼婆娑的白月光故事。

只有一种几乎凝成实质的伤痛和一种诡异的、仿佛真的经历过一切的疲惫感。

他忽然想起了上周去精神病院签那份无关紧要的确认单时警察说他是“关联人”，那个年长的护士摇头叹气的话：“那几个姑娘啊，凑在一起就互相加重妄想，一个比一个编得离奇……唉，也是可怜人。”助人情节谁没有过呢？

上一次他差点被拖进那个“拯救末世”的疯狂剧本里。此刻，面对林薇平静却绝望的眼睛，他心底那点微弱的、想要追问或劝慰的念头，刚刚冒头就熄灭了。他尊重一切可能性。但也，尊重自己的平静生活。他慢慢放松了紧绷的指尖，拿起冰美式喝了一口，语气变得疏离而客气：“林小姐，过去的事情或许很重要，但未来更值得期待。

重要的是过好当下，不是吗？”他巧妙地避开了她所有可能的“情节点”。

林薇静静地看着他，几秒钟后，眼里那点微弱的光彩似乎彻底黯淡下去。

她又恢复了那种抽离的淡漠，轻轻点了点头，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又像是彻底放弃了什么。

“你说得对。”她站起身，拿起包，“打扰了，安先生。祝你……一切都好。

”她离开得很快，背影单薄，融入门外的人流，消失不见。安尘独自坐在原地，咖啡杯上的水珠蜿蜒流下，浸湿了杯垫。他忽然清楚地意识到，她可能真的只是需要一个人相信她，哪怕一点点。但他选择了最安全、最自保的方式。

他心里没有多少波澜，只是有一点莫名的空荡。随即，他释然了。

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

他举起手，对服务员示意：“麻烦结账。”3安尘结完账，推开咖啡厅沉重的玻璃门，傍晚微凉的风迎面吹来，稍稍驱散了心头那点莫名的滞涩。他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路灯次第亮起，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刚过一个转角，他停住了。

林薇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阴影将她大半身形笼罩，她似乎一直在那里等着。

安尘脚步顿了顿，下意识想避开，但她的目光已经直直地看了过来，那种平静之下压抑着巨大波澜的眼神，让他无法轻易移开视线。她走上前来，声音比在咖啡厅里更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决绝：“安先生，耽误你几分钟。有些话，我必须说。说完我就走。”安尘沉默着，没有同意，也没有离开。她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应，目光投向川流不息的车灯，开始了叙述，语调平直得像在念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报告。

“我‘回来’已经一年了。上一世，我死在三十二岁生日那天。不是意外，是谋杀。

被我当时最深信的人，推下了深夜的悬崖。”“死之前，我才知道，他早就和我的闺蜜在一起了，他们图谋我的财产和一份我偶然得到、却不知价值的研究数据很久了。我像个傻子，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她细微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控制住。“重新睁眼，回到了二十八岁，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我有整整四年时间可以挽回。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远离那两个人，变卖了他们可能觊觎的资产，抹掉了所有关于那份数据的痕迹。”“我以为我安全了。我甚至……试图去寻找上一世里，一些无意中因为我的愚蠢而受到伤害、或是错过了的善意。比如你。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安尘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上一世，大概一年后，在一个公益酒会上，我被人刁难，是你替我解了围，很绅士，也很疏离。后来没过多久，我就听说你出了很严重的车祸，伤了腿，事业也陷入低谷，但具体原因不清楚。

那时我自身难保，没过多关注。”“这一世，我提前找到了你。我只是想……如果可能，提醒你一下，避开明年春天的那场灾祸。或者，至少看看你现在好不好。

”她扯出一个极淡的笑，“但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我这种怪人，突然说这些，谁都会吓跑吧。”故事讲完了。她站在原地，夜色和树影在她身上切割出明暗的界限。

没有眼泪，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疲惫和孤独。

安尘彻底愣住了。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病人？重生？谋杀？车祸？

这些词语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认知。理智告诉他，这比上次那四个“穿越女”的剧本更荒诞、更离奇，更应该立刻转身离开，或者干脆打电话给精神病院确认是不是又跑出来一个。可是……她的眼神。那里面没有狂热，没有虚构故事的兴奋，只有一片死寂的、经历过一切的灰烬。那种细节，公益酒会？

他上个月确实收到了一个此类活动的邀请函，还在犹豫是否参加。还有她提到的那份疏离感，几乎就是他平时对待陌生人的真实态度。太具体了，具体得让人心底发寒。他看着她，喉咙有些发干。那些准备好的、用于切割关系的客套话，一句也说不出来。相信她？

这太疯狂了。不相信？她那沉重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痛苦，却又真实得可怕。

他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林薇垂下眼睫，遮住了所有情绪：“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你刚才祝我‘一切都好’。”她顿了顿。

“上一世，直到死，都没人真心对我说过这句话。”她抬起头，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释然，也有彻底的告别意味。“抱歉，打扰了。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你的命运，你自己决定。”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走入更深的夜色里，一次也没有回头。安尘独自站在路灯下，车流依旧，人声依稀，世界正常运转。只有他心里，仿佛被投下了一块巨石，波澜骤起，再也无法平静。他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没有拨给精神病院，而是鬼使神差地翻出了日历，看向了下一个春天。然后，他慢慢收起了手机。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但听听故事，总不犯法吧？

夜风吹过，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下意识地拉紧了外套。4维也纳咖啡馆算是彻底出了名。

墙壁上甚至挂起了一块小铜牌，低调地刻着“都市奇谈诞生地”，吧台后的菜单悄无声息地添了一款特调，名叫“命运交叉点”，浓缩咖啡兑上辛辣的姜汁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橙香，喝下去一路从喉咙烧到胃里，效果拔群。

安尘坐在老位置，面前照例是一杯冰美式。他是这里的VIP中P，老板见他来，眼神里都带着一种看吉祥物兼风险投资项目的复杂感激。周遭几桌的客人，看似在闲聊或摆弄手机，眼神却时不时瞟过来，闪烁着期待看戏的光。他已经习惯了。

自从那四位“穿越女”和一位“重生女”先后在这里把他的人生搅合成一锅奇幻粥之后，他相亲的门槛不降反升，来的姑娘多少都带点“不信邪”和“我来看看能有多离谱”的挑战心态。当然，正常人居多，只是聊起来总免不了旁敲侧击那几次传奇经历，让他疲于应付。今天这位，看起来倒是格外……正常？穿着得体的小香风外套，妆容精致又不夸张，坐下时还对他礼貌地笑了笑。服务生刚送上她的拿铁，她甚至没顾上喝一口，就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谈论今天天气般自然，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的语气开口：“安尘先生，你好。我叫苏芮。长话短说，我是你未来的妻子，从二十三年后穿越回来的。”“噗——咳！咳咳！

”安尘一口冰美式呛在气管里，咳得惊天动地，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围的几桌客人瞬间竖起了耳朵，身体不约而同地往这边倾斜了十五度。

有手机镜头似乎悄悄调整了角度。安尘扯过纸巾擦嘴，好不容易顺过气，抬头看着对面那位“未来的妻子”。她表情真诚，眼神清澈，甚至带着一点看到他剧烈咳嗽的关切，丝毫没有开玩笑或者精神不正常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