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洛宇，一个食不果腹的游戏小主播。在我濒临退网之际，一个ID叫W的神秘富婆，用一场火箭雨把我砸成了平台新贵。我以为这是上天垂怜，是人生逆袭的开始。

她持续不断地打赏，唯一的条件是让我按照她给的剧本直播。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家里的烟雾探测器、电视屏幕、甚至浴室的镜子都在对我闪着微光，我的手机和电脑早已成了她的后花园。那一刻我才明白，这不是捧我，是监控我。

而那个网络上挥金如土的神豪，就是住我对门那个眼神清冷的女人。

----01感谢‘W’送出的超级火箭！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

我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已经重复了二十遍的感谢词，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屏幕上，价值两千块的虚拟火箭，正像不要钱的大白菜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在我那简陋的直播间里炸开。我叫洛宇，一个半死不活的游戏主播。直播三年，粉丝不到一万，每天勤勤恳恳播十个小时，一个月下来，刨去平台分成和水电费，挣的钱还不够我吃饱饭。就在我吃完最后一桶泡面，准备第二天就去电子厂打螺丝的时候，W降临了。她一进入我的直播间，二话不说，先用一百发超级火箭把我的榜一给秒了。

当时整个直播平台都炸了。所有人都涌进我这个小小的直播间，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在给一个糊咖主播撒钱。我当时就懵了，对着屏幕，除了喊谢谢老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晚之后，我火了。W这个ID，也成了我们平台一个传说的代号。

她只出现在我的直播间，每天雷打不动地给我刷礼物，从不缺席。短短一周，她在我身上花的钱，已经足够在三线城市买一套房了。我也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小透明，一跃成为平台炙手可K热的游戏区一哥。我的人生，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还是开了挂的那种。直到一天深夜，我收到了W的第一条私信。那是一个加密的链接，打开后，是一份文档。文档的标题是：《明日直播剧本》。内容详细到令人发指。

早上九点开播，穿白色T恤，喝一杯手磨咖啡必须是手磨。十点到十二点，玩《绝地求生》，要求使用十字弩，完成五次击杀。下午一点，直播内容改为‘学猫叫’，持续十分钟。我看着这份荒谬的剧本，内心疯狂吐槽：姐，我是游戏主播，不是搞笑艺人！还学猫叫？我不要面子的吗？正当我准备义正言辞地拒绝时，W的第二条私信来了。那是一张转账截图。金额是一百万。我的手指，在士可杀不可辱和老板您说啥就是啥之间，犹豫了零点一秒。然后，我果断地回复了三个字：好的，姐。节操是什么？能吃吗？在一百万面前，别说学猫叫了，就是让我当场学狗爬，我都能给你爬出一段探戈来。02第二天，我严格按照剧本，上演了一出游戏主播的迷惑行为大赏。我穿着白T恤，装模作样地摆弄着新买的咖啡机。我拿着十字弩，在游戏里被敌人用平底锅追着拍了两个小时，才勉强完成了五次击杀。最羞耻的是，下午一点，我在上百万人的围观下，面无表情地学了十分钟的猫叫。喵……喵喵……

我当时尴尬得能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一座魔仙堡。但直播间的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好。

弹幕刷得飞起。哈哈哈，主播是懂反差萌的！高冷技术主播在线学猫叫，这是什么宝藏男孩？W姐牛逼！就好这口是吧？而W本人，更是用一场更猛烈的火箭雨，表达了她的满意。那一天，我的收入，超过了我过去三年的总和。我开始习惯这种按照剧本直播的生活。W的剧本，也变得越来越奇怪，越来越侵入我的生活。她会要求我直播做饭，并且指定菜系，精确到每一道菜的火候。她会要求我直播看电影，并且指定影片，精确到我必须在哪一分哪一秒流下眼泪。她甚至会要求我，在直播时，把我童年的糗事，当成笑话讲出来。我感觉自己不像一个主播，更像一个提线木偶。而W，就是那个手握丝线的人。她躲在屏幕后面，用金钱，操控着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我不是没有过抗拒。但每一次，我的抗拒，都会被她用更直接、更粗暴的金钱攻势给砸得粉碎。我的银行卡余额越来越多，我的公寓从五十平换到了一百五十平，我出门开上了跑车。

我过上了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但我的内心，却越来越空虚，也越来越不安。

因为我发现，W的剧本，精准得有些可怕。有一次，剧本要求我直播时，因为低血糖

而头晕。而那天早上，我因为起晚了，确实没吃早饭，到了下午就感觉有点晕。还有一次，剧本要求我，对着摄像头，讲一个关于邻居家的猫的冷笑话。而我的对门，确实刚搬来一个新邻居，养了一只很高冷的布偶猫。巧合？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那么三次、四次呢？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念头，在我心底疯狂滋长。她……是不是在监视我？

03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喘不过气。

我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我总觉得，房间里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24小时盯着我。

我检查了所有可能藏摄像头的地方，吊灯、空调、插座……但一无所获。我安慰自己，是我想多了，是我压力太大了。直到那天，我大学时最好的哥们儿胖子，给我打了个电话。

宇子，牛逼啊！现在是大主播了，改天请我吃饭啊！没问题，地方你随便挑。

我豪气干云地回答。我们聊了很多以前的糗事，聊到兴起时，胖子突然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说：对了，你还记得不？大二那年，你喝多了，抱着我们系主任的假发，哭着喊‘妈妈’……滚蛋！这事儿不许再提了！我老脸一红，连忙打断他。

我们嘻嘻哈哈地挂了电话，我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然而，第二天的直播剧本，差点让我当场心肌梗死。剧本的最后一行，用红色加粗的字体写着：直播结束前，表演一个附加才艺：抱着枕头，深情地喊三声‘妈妈’。我看着那行字，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冻结了。我昨天和胖子的通话，是绝对私密的。她是怎么知道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的手机，被监听了。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我生活的这个空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玻璃鱼缸。而我，是那条被观赏的金鱼。W，就是那个站在鱼缸外，手握鱼食，掌控着我一切的，主人。我的感激，我的敬畏，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刺骨的恐惧。我第一次，没有按照剧本的要求去做。我提前下播了。

关掉直播的瞬间，我感觉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我知道，我违逆了我的主人。而我，将要为此，付出代价。04我等了一整夜，W都没有联系我。没有质问，没有威胁，也没有转账截图。她就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这种死寂，比任何狂风暴雨都让我恐惧。

第二天，我照常开播，直播间里，却不见W的身影。这是她第一次缺席。没有了W的打赏，我的直播间冷清得像个停尸房。那些曾经追捧我的观众，也渐渐散去。一些黑粉开始带节奏，说我得罪了金主，要凉了。短短三天，我从云端，再次跌回了泥潭。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由奢入俭难。习惯了挥金如土的日子，我再也无法忍受吃泡面的贫穷。我崩溃了。

我打开那个加密的对话框，第一次，主动给W发了私信。姐，我错了。

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发了疯似的道歉，祈求。

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过了很久，她才回复了我。依然是一个加密的链接。我点开，这次不是剧本，而是一份……合同。一份《全景式沉浸真人秀合作协议》。协议里，她不再是W，而是甲方观测者。而我，是乙方表演者。协议规定，乙方自愿将个人全部隐私权，包括但不限于肖像权、音频信息、通讯信息等，授权给甲方。

甲方有权在乙方的居住环境内，安装任何必要的观测设备。作为回报，甲方将每月支付乙方一笔表演酬劳。酬劳的金额，是一个我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天文数字。

合同的最后，附带着几张照片。是我的房间。照片的角度，是从烟雾探测器、电视机屏幕、甚至浴室排风口里拍出来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清楚楚。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她是在告诉我，要么签了这份卖身契，要么……身败名裂。

因为我知道，以她的能力，一旦这些照片流出去，我的人生就全毁了。我没有选择。或者说，从我收下她第一笔钱开始，我就已经没有选择了。我颤抖着，在电子合同上，签下了我的名字。合作愉快，我的表演者。这是她发来的最后一句话。

05签下那份卖身契后，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甚至比以前更加奢华。

W回来了，用比以往更疯狂的打赏，宣告了她的回归，也堵住了所有黑粉的嘴。我的事业，迎来了第二春。而我，也彻底放弃了抵抗，成了一个完美的、毫无怨言的木偶。

我每天按照她的剧本，上演着一幕幕荒诞的戏剧。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生活。我不用思考，不用选择，我只需要表演。

表演一个快乐的、阳光的、被神豪独宠的顶级主播。但我的内心，却因为一个发现，再次陷入了深渊。我的对门，那个养着布偶猫的神秘邻居。我住了快半年，几乎没见过她。

只知道她是一个昼伏夜出的女人，很高，很瘦，总是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看不清脸。

直到那天，我叫的外卖，被外卖小哥误送到了她家门口。我去敲门。门开了一道缝，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了出来，将我的外卖递给我。谢谢。我下意识地抬头。透过门缝，我看到了她。没有戴帽子，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一张清冷绝美的脸，眼神淡漠得像一潭深水。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了。因为那张脸，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