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意外的门扉李维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发酸。下班时间早过了三小时。

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窗外的天黑透了，还下起了雨。“真够呛。”他嘟囔一句，保存文件，关电脑。电梯一路向下，没停。大楼门口，雨下得正大。他没带伞。出租车一辆也看不见。

“倒霉透顶。”他把公文包顶在头上，决定跑到地铁站。抄近路得钻巷子。平时他不走这儿，太黑。今天顾不上了。雨水顺着脖子往下流，冰凉。巷子又深又长，路灯坏了好几个。

走到一半，他停住了。巷子尽头不对劲。平时是堵墙，现在多了个东西。他眯起眼看了看。

是扇大铁门，老式的那种，锈迹斑斑。门缝里透出一点光，青幽幽的。“怪事。

”他心里嘀咕，“这儿什么时候有门的？”他回头看了看，来的路黑黢黢的。雨更大了。

他犹豫了几秒，朝铁门走去。纯粹是好奇。门没锁。他伸手碰了一下，冰凉，还沾着水锈。

他轻轻推了一把。门轴发出干涩的“嘎吱”声，很刺耳。门后不是他想的仓库或后院。

是一片旋转的光，像搅浑的油漆，看不透。李维愣住了，往后退了半步。“什么玩意儿？

”光涡缓缓转动，发出低低的嗡鸣。雨水打在他脸上，他打了个激灵。

他觉得自己该立刻转身跑掉。但他的脚像钉在了地上。鬼使神差地，他又向前迈了一步。

他想看得更清楚点。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探向那片光。指尖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糟了！”他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整个人被猛地拽了进去。公文包脱手飞出，掉在水洼里。

铁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消失了。巷子空了，只剩雨还在下。

2 陌生的“救世主”李维猛地坐起来，头晕得厉害。他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苔藓上。

空气里有股青草和陌生花香的味道。天光大亮，但不是太阳光。光线很柔和，来自头顶像巨大玻璃罩的天空。“我在哪儿？”他揉着发痛的额头。他环顾四周。

参天巨树的树干是银白色的。发光的藤蔓垂下来。远处有奇特的建筑，线条圆润。

安静得吓人。他心跳得飞快。“有人吗？”他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很小。

突然，旁边的灌木丛沙沙作响。李维立刻闭嘴，紧张地盯着。几个身影钻了出来。

他们看起来像人，但又不太一样。皮肤是健康的蜜色，带着极细微的光泽。眼睛很大，瞳孔是竖着的细线，像猫。穿着简单柔软的灰白色衣服。他们正惊讶地看着他。

李维也看着他们，没敢动。一个类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发出几个音节，声音像流水。

李维完全听不懂。“我听不懂你们的话。”他举起双手表示无害。

那几个类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的目光集中在他扔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上。

又看看他苍白的皮肤和圆瞳孔。显得非常激动。他们开始快速交谈，语气越来越兴奋。

带头的类人突然指向李维身后。李维一回头，心里咯噔一下。

那扇锈铁门竟然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空地上。门紧闭着，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一个类人敬畏地指着门，又指指天空，说了一个重复的词。

李维猜那词大概是“天启”或者“预言”之类。突然，所有类人都面向他，右手抚胸，深深鞠躬。动作整齐划一。李维吓了一大跳，往后缩了缩。“别别别，这是干什么？

搞错了吧？”他连忙摆手。他们抬起头，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希望和敬畏。

完全没理会他的否认。带头的类人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指向远处那些发光的建筑。态度恭敬得让李维头皮发麻。李维站着没动。

他看看那扇古怪的铁门，又看看这些奇怪的类人。他知道麻烦大了。

他们显然把他当成了别的什么大人物。他试图解释：“我不是你们等的人，我就是个路过的。

”没人听懂。他们只是继续用那种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带头的类人又催促了一次，笑容温和但坚定。李维叹了口气。他知道暂时是说不清了。他捡起皱巴巴的西装外套。

拍了拍上面的苔藓。看了一眼那扇可能回不去的铁门。认命地朝类人指示的方向走去。

那几个类人立刻跟上，像护卫又像押送。3 盛大的误会类人的城市街道宽阔而洁净。

建筑像是用发光的白色黏土塑成的，线条流畅。空中漂浮着一些柔和的光球，充当路灯。

路上不少类人，看到他纷纷停下脚步。他们的竖瞳睁大，然后全都做出了那个抚胸鞠躬的动作。李维浑身不自在。

他压低声音问带路的类人：“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领头的类人转过脸，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说了一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话。语气充满了崇敬。李维闭上了嘴。

他们来到一座圆顶的大建筑前。一群衣着更精致的类人快步迎出。为首的是个年长的类人，胡须是银白色的，也泛着微光。他激动地握住李维的手，说了一长串话。他的手很温暖，力气很大。李维只能干笑着点头。“你好…谢谢…呃…打扰了？”老类人似乎更高兴了，用力摇了摇他的手。然后引着他往里走。内部空间开阔，墙壁散发着温和的光。

许多类人聚集在此，都注视着他。低声交谈，眼神热切。李维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新展品。

他努力保持微笑，脸有点僵。他被领到一个铺着软垫的台子上坐下。位置很高，能看清所有人。下面黑压压一片脑袋，竖瞳都在发光。有人端来水果和一种发荧光的饮料。

水果很甜，饮料没什么味道。老类人开始演讲，声音洪亮，充满激情。他多次指向李维，提到“铁门”和“天启”。每次提到，人群就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般的嗡鸣。

李维如坐针毡。他小口抿着荧光饮料，盘算怎么开溜。演讲终于结束。老类人转身，对他又行了一礼。然后双手捧过来一件衣服。是和他们同款的灰白色长袍，但材质看起来好很多，边缘有细微的银线。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李维看着自己的西装裤和皮鞋。又看看那件袍子。他试图拒绝：“这个…真不用，我穿自己的挺好。”老类人固执地举着，眼神期待。下面所有人都看着。李维妥协了。

他接过袍子，比划了一下。两个年轻的类人上前，帮他穿上。袍子很柔软，尺寸意外地合身。

他原来的西装被恭敬地拿走了。老类人满意地笑了。人群又发出那种赞许的嗡鸣。

他被引向一个房间。很大，有巨大的窗户，能看到外面发光的森林。床铺看起来异常柔软。

门在他身后关上。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李维长出一口气，瘫坐在一张椅子里。

他扯了扯身上陌生的袍子。“完了，”他对自己说，“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

”他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一点都笑不出来。4 世界阴影与无能之力有人轻轻敲门。

李维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窗外柔和的光线依旧，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

“请进。”他揉着眼睛说。进来的是昨天那个银须老类人，他叫长老索兰。

还有一个更年轻的类人战士，身姿挺拔，眼神锐利。索兰微笑着比划了几个手势，示意李维跟他们走。李维叹了口气，套上那件过分柔软的长袍，跟了出去。

他们登上城市边缘的一座高塔。风很大，吹得李维的袍子猎猎作响。索兰表情变得严肃，指向远方。地平线上，一片浓郁的、不自然的黑暗正在缓慢蠕动。

像一滴巨大的墨汁滴在清水里，正在不断晕染扩大。“暗蚀。”索兰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明显的惧意。那个叫卡恩的战士绷紧了下巴，手按在腰间的奇特武器上。

李维看着那片吞噬光明的黑暗，心里发毛。“这东西…经常来？”他问。索兰沉重地点点头。

他用手势和几个简单的词努力解释：暗蚀周期越来越短，持续越来越久。

他们的光能源泉正在枯竭。城市的光比以前暗淡了。李维想起预言，心里咯噔一下。

“天启者…要怎么做？”索兰的眼睛立刻亮了。他做出一个双手捧出光芒的动作，然后指向暗蚀。“光。带来光。驱逐黑暗。”他艰难地用李维能理解的词解释。

卡恩也看向李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李维手心开始冒汗。他哪会这个。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城市！远方的黑暗陡然加速蔓延，一支较小的暗蚀分支如黑色闪电般扑向城市外围！高塔下瞬间一片混乱。索兰脸色大变，卡恩已经怒吼着冲下楼梯。李维被索兰拉着也往下跑。城墙外，黑暗触须般涌来，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槁灰败。类人战士们手持发出光束的武器，拼命阻击。但那黑暗似乎能吸收光线，光束效果甚微。不断有战士被黑暗边缘扫中，惨叫着被拖回，身上光泽迅速暗淡。

所有人都看向刚刚赶到的李维。索拉推着他上前，指着那片肆虐的黑暗，眼神几乎是哀求。

“天启者！光！”卡恩一边奋力挥击，一边回头对他大喊，像是在鼓励。李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徒劳地举起手，什么也没发生。黑暗更近了。

一个年轻的战士在他眼前被黑暗吞没，惨叫戛然而止。李维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最终，是卡恩和战士们用某种能量屏障暂时挡住了这次袭击。代价是好几名战士倒下。

黑暗缓缓退去，留下城外一片狼藉。死里逃生的人们沉默地收拾残局。没有人再看李维。

索兰长老疲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走开了。卡恩走过他身边时，脚步停了一下。

那双竖瞳看了他一眼，里面之前的期待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一丝困惑。他没说话，擦肩而过。李维独自站在原地，袍子沾上了灰尘。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误会会要人命。不只是他的，还有他们的。

5 孤独的探索与唯一的友人没人再来请李维去高台了。送来的食物依旧精致，但分量少了点。类人见到他依旧行礼，但动作快了很多，眼神不再停留。

他像一件被暂时搁置的昂贵摆设。李维乐得清静，但压力更大。他决定自己搞明白状况。

他溜出房间，在那些蜿蜒的发光街道上乱逛。类人看到他，微微点头，就匆匆走开。

他试着跟一个小贩搭话，指指发光的果子。小贩恭敬地递给他一个，不肯收钱，然后推着车飞快走了。李维靠着墙，啃着果子，有点沮丧。“嘿，你不是应该待在圣所吗？

”一个声音响起。语调有点生硬，但说的是他能听懂的语言！李维猛地转头。

一个类人女性靠在隔壁门框上，抱着手臂看着他。她穿着朴素的深色工装，脸上沾了点油污。

眼睛同样是竖瞳，但眼神里没有敬畏，只有好奇和一点探究。“你…你会说我的话？

”李维很惊讶。“一点点，”她用词简单，发音有点怪，“跟古老记录学的。

你是‘天启者’？”她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嘴角微微上扬，带点调侃。

李维立刻摇头：“我不是！他们搞错了。”“我看也是。”她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打量他，“你看起来弱弱的。”李维：“……”她伸出手：“艾拉。看管旧档案馆的。

”李维犹豫了一下，握住她的手：“李维。呃…普通上班族。”“上班族？”艾拉歪头，“那是什么？”“就是…干活，拿钱，活着。”李维解释。

艾拉笑了：“听起来跟我们差不多。除了‘天启’那部分。

”这是第一个愿意正常跟他说话的类人。李维松了口气。“为什么相信我？”他问。

艾拉指指脑袋：“我习惯看记录，不是信预言。

而且…”她指了指他的手指：“你连工具磨损的痕迹都没有。不像干过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