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昆仑墟最受宠的小徒弟苏璃。师父楚风是仙门魁首，清冷自持，却独独对我温柔备至。

后来，他青梅竹马的天界公主林清雪染上魔界瘟疫，性命垂危。唯一的解药，是九尾狐心。

师父在诛仙台找到我，白衣胜雪，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苏璃，你是九尾狐族，剖出你的灵根，可暂代狐心，救她一命。我绝望闭眼，心口剧痛，却不是因为他手中的剑。

可预想中的剑刃穿心并未发生，只听一声巨响，身后的镇魂石轰然碎裂。

一道不属于我的记忆冲入脑海——年少的师父抱着一只垂死的白狐，立下血誓：我会为你重塑仙身，哪怕与天道为敌。那只白狐，与我化为人形前的模样，一模一样。1.苏璃，剖出你的灵根，救她一命。楚风的声音像昆仑墟终年不化的雪，砸在我心上，碎成冰渣。我抬头看他。这是我的师父，将我从雪地里捡回，养了我三百年的师父。他教我识字，教我术法，在我被同门欺负时会为我出头，在我生病时会彻夜守着我。仙门百家都知道，我是楚风上仙唯一的软肋。我也曾以为是。

直到林清雪公主的出现。她是天君的掌上明珠，是师父的青梅竹马，是仙界公认与他最般配的女子。她一来，我便成了多余的那个。如今，她中了魔界的牵机蛊，昏迷不醒。而我，恰好是能救她的药。因为我是九尾狐，我的灵根，可以暂代狐心，为她续命。师父……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一定要这样吗？他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了手中的长剑霜寒。剑尖寒光凛冽，对准的，是我的心口。我看见他身后，林清雪的侍女露出了得意的笑。也看见闻讯赶来的同门，对我指指点点，满眼鄙夷。

原来是个狐妖，怪不得心肠这么歹毒，公主殿下危在旦夕，她居然见死不救。就是，上仙养了她三百年，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原来，我三百年朝夕相伴，抵不过她一滴眼泪。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心，比被霜寒剑刺中还要疼。我闭上眼，放弃了所有抵抗。

楚风，动手吧。这三百年的养育之恩，今日我还给你。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2.剑风呼啸而至，带着决绝的杀意。我平静地等待着死亡。可下一瞬，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轰——一声巨响在我身后炸开，整个诛仙台都为之震颤。

我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师父那双沉不见底的眸子。他手中的霜寒剑，剑尖离我的心口只有一寸，却调转了方向，劈向了我身后的镇魂石。镇魂石是昆仑墟的圣物，据说封印着上古大妖的残魂。此刻，它四分五裂，碎石飞溅。

一道刺目的金光从石头裂缝中迸发，直直射入我的眉心。啊！剧痛袭来，无数陌生的画面涌入我的脑海。冰天雪地里，少年时的楚风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九尾白狐，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慌与绝望。他一遍遍将自己的仙力渡给白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的生机一点点流逝。别怕，我会救你。我会为你重塑仙身，寻回魂魄，哪怕与天道为敌。少年立下血誓，一字一句，刻骨铭心。

而那只白狐……化为虚影消散前，它的眉心，有一点和我一模一样的朱砂痣。我，是它？

或者说，我是它的替代品？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楚风！

昆仑墟的掌门和长老们终于赶到，看到眼前景象，无不勃然变色。你竟敢毁掉镇魂石！

你可知你放出了什么！师父却恍若未闻，他收起霜寒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很冷，力气却大得惊人。跟我走。3.我被他拽着，一路跌跌撞撞地逃离了昆仑墟。

身后是长老们的怒吼和同门们的追杀。楚风！你为了一只妖物，竟不惜叛出仙门！你疯了！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风声在耳边呼啸，我看着师父染血的白衣，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为什么要毁掉镇魂石？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我究竟是谁？

我们逃进了一处密林，师父布下结界，终于暂时隔绝了追兵。他一停下，便猛地吐出一口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强行击碎镇魂石，他也受了极重的内伤。师父！

我下意识地想去扶他。他却挥手将我推开，眼神冷得像冰。别碰我。我的手僵在半空，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盘膝坐下，开始调息疗伤。我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苍白的嘴唇，心里五味杂陈。恨他吗？他为了另一个我，骗了我三百年。可他又为了我，叛出仙门，身受重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他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关你的事。

这三个字，像一把刀，将我心中最后一点希冀也斩断了。是啊，不关我的事。

一切都只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和那只白狐一样的脸。我只是一个容器，一个用来复活他心爱之人的工具。夜色渐深，林中起了雾。我抱着膝盖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僵了。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外袍，轻轻落在了我身上。我愣住了。抬头看去，他依然闭着眼，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可那熟悉的清冷气息，却将我牢牢包裹。我的眼眶一热，泪水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楚风，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4.第二天一早，师父的伤势好了许多。我们没有停留，继续赶路。

他始终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我跟在他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影子。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在一处山涧边，我忍不住了。师父，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斑驳陆离。魔界。我愣住了，去魔界做什么？林清雪中的牵机蛊，只有魔界的幽昙花才能解。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我们不是在被整个仙门追杀，而只是去邻居家串门。我的心猛地一沉。原来，他还是为了林清雪。叛出仙门，带着我亡命天涯，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救她。那我算什么？

一个顺便带出来的累赘？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剖了我的灵根？那样不是更快吗？

我自嘲地笑了，还是说，师父觉得，我的灵根还不够资格救你的心上人？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苏璃，别胡闹。我胡闹？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楚风，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以随意牺牲的物件吗？

我告诉你，我不是！我积攒了三百年的爱意，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怨恨。我转身就跑，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虚伪的脸。可我没跑出几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回去。

他将我禁锢在怀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走。我挣扎着，拳头一下下砸在他胸口。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我不许你走！他猛地低吼一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我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火。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态。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哟，这不是楚风上仙吗？怎么这么狼狈？我心中一惊，寻声望去。

只见一个红衣男子斜倚在树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他长得极为俊美，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周身却散发着浓郁的魔气。是魔族！而且，是魔尊玄夜！5.玄夜，魔界至尊，实力与师父不相上下，向来与仙门势不两立。他怎么会在这里？

师父立刻将我护在身后，神情戒备地看着玄夜。玄夜，你想做什么？玄夜从树上跳下来，一步步向我们走近。他的目光越过师父，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做什么，只是来见一个故人。故人？我心中疑惑，我从未见过他。

玄夜的视线在我脸上一寸寸扫过，最后停在我眉心的朱砂痣上。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恍惚。像，真像啊……他喃喃自语。师父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不是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可不是你说了算。玄夜轻笑一声，突然出手。

他的目标不是师父，而是我！师父反应极快，霜寒剑瞬间出鞘，挡住了玄夜的攻击。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山林，强大的气流将周围的树木都拦腰斩断。我被师父护在身后，却还是被那股力量震得气血翻涌。楚风，你护得住她一时，护得住她一世吗？

玄夜一边攻击，一边游刃有余地说道，你明知道她是谁，还敢把她留在身边，你就不怕天谴吗？天谴？我心中一震，玄夜的话是什么意思？师父的攻势愈发凌厉，却一言不发。把她交给我，我保她安然无恙。玄夜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诱哄，否则，等仙门那帮老家伙找来，或是天道察觉，她只有死路一条。你休想！

师父怒喝一声，剑招中竟带上了一丝魔气。我惊呆了。师父是仙门魁首，一身仙力纯粹无比，怎么可能会有魔气？玄夜似乎也有些意外，他收了手，后退几步，挑眉看着师父。有意思，楚风，你为了她，竟然不惜修炼魔功？师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在乎她。玄夜的笑容越发玩味，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让你如愿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出现在我身后，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苏璃！师父脸色大变。别动。玄夜在我耳边轻声道，温热的气息喷在我颈侧，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否则，我可不保证，她这漂亮的脖子，会不会断掉。6.我成了玄夜的人质。师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玄夜，放了她。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放了她？可以啊。玄夜笑了笑，你拿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你的半生修为。我心中一震。半生修为，对于一个仙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那等同于废了他一半的根基。不行！我下意识地喊道。

玄夜掐着我脖子的手紧了紧，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疼得闷哼一声，说不出话来。

楚风，你考虑得怎么样？玄夜好整以暇地看着师父，是你的修为重要，还是你的小徒弟重要？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选择的难题。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会选择前者。我看着师父，心中一片悲凉。这一次，他总该放弃我了吧。

可他却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换。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师父，你疯了！

他没有看我，只是看着玄夜，一字一句道：我答应你，你先放了她。你当我傻吗？

玄夜嗤笑一声，你先把修为渡给我，我自然会放了她。师父沉默了。我知道，他是在权衡。一旦他把修为渡给玄夜，玄夜若是反悔，我们两个都得死。可若是不给，我现在就得死。楚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玄夜的声音冷了下来。师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好，我给你。他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团耀眼的金光。

那是他的仙力本源。我拼命摇头，眼泪汹涌而出。不要……师父，不要……就在那团金光即将脱手而出时，异变突生。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狠狠劈向玄夜。

玄夜脸色一变，不得不松开我，闪身后退。我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只见半空中，林清雪一身白衣，手持长鞭，面若冰霜地看着我们。她不是中了牵机蛊，昏迷不醒吗？

怎么会在这里？7.清雪？师父也愣住了。林清雪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苏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魔尊，意图谋害楚风哥哥！

我被她问得一头雾水。我没有！还敢狡辩！林清雪扬起手中的长鞭，就要向我抽来。

师父闪身挡在我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清雪，住手！此事与她无关。与她无关？

林清雪冷笑一声，甩开师父的手，楚风哥哥，你还要护着她到什么时候？

你为了她叛出仙门，毁掉镇魂石，现在还要为了她自废修为，你到底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嫉妒和不甘。你不是中了牵机蛊吗？师父皱眉问道。

我若不装病，又怎么能看清你的真心？林清雪的眼中泛起泪光，楚风哥哥，我等了你三百年，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一旁的玄夜抱臂看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原来是一出争风吃醋的戏码，真是有趣。师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清雪，此事我自会向你解释，你先回去。我不回！林清雪固执地说道，除非你杀了这个狐狸精，跟我回昆仑墟请罪！她说着，竟再次扬起长鞭，向我攻来。

这一次，她的招式狠辣无比，招招都对准我的要害。师父一边要护着我，一边又要应付她的攻击，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我看着他们二人，一个是我爱了三百年的人，一个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我站在这里，仿佛一个笑话。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时，玄夜突然出手了。他轻而易举地夺下了林清雪的长鞭，将她制住。

堂堂天界公主，竟如此撒泼，真是丢了你父君的脸。你……你放开我！

林清雪挣扎着。玄夜却不理她，而是看向我，对我伸出了手。小狐狸，跟本尊走吧。

待在这里，你只有死路一条。我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那边纠缠的两人，心中一片茫然。走？我能去哪里？苏璃，别信他！师父急切地喊道。玄夜轻笑一声，不信我，难道信他吗？信一个为了别的女人，要剖你灵根的男人？这句话，像一根刺，狠狠扎进我心里。是啊，我凭什么还要信他？我慢慢站起身，一步步向玄夜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苏璃！师父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惊慌。我没有回头。楚风，这是你欠我的。我走到玄夜面前，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手很冷，却让我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我们走。8.我跟着玄夜，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身后，传来师父撕心裂肺的吼声。我的心，也跟着那声嘶吼，碎成了千万片。

玄夜带着我来到了一座华丽的宫殿。这里是他的魔宫。魔宫里阴森诡异，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奢华。他将我安置在一间极其宽敞的寝殿里，殿内陈设应有尽有。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他淡淡地说道。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着四周。怎么，不喜欢？他挑眉看我。我摇了摇头，没有。那你为什么不高兴？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楚风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要死要活？不关你的事。

我学着师父的语气，冷冷地回了一句。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有意思。你这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