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废皇帝,立面首沈遇安秦朗免费完结小说_完本完结小说长公主重生废皇帝,立面首(沈遇安秦朗)
那碗毒药灌进喉咙时,我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是赵恒亲手踩断的。我的好皇弟,我一手扶上龙椅的皇帝。他说:“阿姐,你挡路了。”毒药烧得五脏六腑像被铁水浇过,痛得我蜷缩在地,像条濒死的狗。视线模糊前,我看到他明黄的龙袍下摆,干净得不染尘埃。
而我,大周的长公主林昭华,像块破布一样被拖进冷宫的角落。恨。骨髓里都在叫嚣着恨。
若有来世……我猛地吸进一口冷气。喉咙里没有灼烧感,只有一丝丝凉意。
眼前是熟悉的鲛绡纱帐顶,金线绣的凤凰振翅欲飞。我回来了?回到我的长乐宫?
“殿下醒了?”大宫女春桃惊喜的脸探过来,“您可吓死奴婢了,烧了一天一夜呢。
”我看着她年轻鲜活的脸,有些恍惚。春桃,后来为了护我,被赵恒的人活活杖毙在长乐宫门口。我记得她最后看我的眼神,满是担忧和不甘。“春桃,”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现在是什么年岁?皇帝……陛下何在?”春桃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我这问题古怪,但还是恭敬答道:“回殿下,是庆安三年二月初七。
陛下刚下了早朝,听说……听说去了柳贵人宫里。”庆安三年。赵恒登基的第三年。
我“病”倒的前一年。也就是说,离我被踩断骨头、灌下毒药,还有整整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时间还够。胸腔里那颗被恨意填满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一次,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挣扎着坐起身,浑身虚软,但脑子异常清醒。“更衣,梳妆。”我得亲眼去看看,我这位“好皇弟”现在在做什么。春桃忧心忡忡:“殿下,您病体未愈,太医说需静养……”“静养?”我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想必比哭还难看,“本宫再躺下去,怕是要长眠不醒了。”春桃被我的话吓住,不敢再劝,连忙招呼宫女伺候。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但依旧明艳的脸。我是大周最尊贵的长公主林昭华,母后嫡出,父皇在世时掌半个朝堂。赵恒,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卑贱宫婢生的儿子,若非我看他年幼失恃,在父皇面前替他说话,又力排众议扶他上位,他早就死在某个冷宫里了。白眼狼。不,是毒蛇。梳妆完毕,我扶着春桃的手,坐上步辇,径直往御花园去。春桃说赵恒去了柳贵人那里,柳贵人的翠微宫紧邻御花园东侧。
步辇停在假山后面。我示意抬辇的太监噤声。果然,不远处的凉亭里,一袭明黄的身影格外刺眼。赵恒,他正搂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美人。那美人我认得,柳贵人。
但吸引我目光的,是凉亭石桌旁,另一个恭敬站着的男人。那人穿着一品大员的紫色官袍,身形瘦削,侧脸线条分明。是沈遇安。当朝右相,也是赵恒最倚重的爪牙之一。上辈子,我最后的几道催命符里,就有他沈遇安的手笔。他们说话声音不高,但顺风飘来几句。
“沈卿放心,那个碍事的女人,活不了多久了。”赵恒的声音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轻佻,“太医那边……都安排妥了?”沈遇安微微躬身,声音低沉恭顺:“陛下圣明。
长公主殿下‘体弱多病’,汤药里添点‘养料’,日积月累,神仙也难救。
只是……”他顿了顿,“太后那边,似乎有所察觉。”赵恒冷笑一声,捏着柳贵人的下巴:“老东西?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江。等料理了林昭华,下一个就轮到她。
这天下,终究是朕说了算!”柳贵人娇笑着依偎进赵恒怀里:“陛下英明神武,自然心想事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刺出血来。原来,这么早,他们就计划着要我的命了!“体弱多病”?原来我上一世缠绵病榻,不是意外,是他们日复一日的慢性毒杀!还有母后……他们竟连母后也不放过!
滔天的恨意几乎将我淹没。我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嘴里蔓延。不能出声。不能打草惊蛇。
步辇悄悄退回长乐宫。一路上,我异常沉默。春桃担忧地看着我,不敢多问。回到寝殿,挥退所有人。我独自坐在巨大的铜镜前。镜中女子眼神冰冷,带着淬过地狱之火的寒芒。
赵恒,沈遇安……你们欠我的,欠母后的,我要你们十倍、百倍地还回来!第一步,活下去。
我立刻秘密召见了太医院院判孙太医。孙家三代在太医院供职,是我母后当年的陪嫁心腹。
上辈子,他被赵恒寻了个错处,贬去了边陲苦寒之地,途中“病逝”。“孙院判,”我屏退左右,只留春桃在门口守着,“本宫这病,当真只是风寒?”孙太医跪在地上,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头埋得更低:“殿下凤体金贵,邪风入体,只需按时服药,静心调养……”“孙伯!”我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厉,“看着我!本宫问你,本宫每日喝的药里,除了治风寒的方子,还有什么?”孙太医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骇和挣扎:“殿下……这……”“本宫知道有人要害我!
也知道你在其中为难!”我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威压,“孙伯,我母后待你如何?我林家待你孙家如何?你忍心看我被人毒死,看你一家老小将来也步我后尘吗?”这话戳中了孙太医的死穴。他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老泪纵横,重重磕下头去:“老臣有罪!老臣该死!
是……是陛下……和沈相……他们逼老臣在殿下药中,加入一味‘青丝缠’……此物性极寒,无色无味,少量入药有镇痛之效,但若长期服用……会……会蚕食内腑生机,令人日渐虚弱,最终……最终无声无息地衰竭而亡!”果然!好一个“无声无息”!“可有解?”我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有!有!”孙太医急忙道,“老臣祖上有秘方,可解此毒!
只是……所需药材极为珍贵难寻,且解毒过程……痛苦异常,犹如刮骨。”“再难寻,也给本宫找来!再痛苦,本宫也受得住!”我斩钉截铁,“从今日起,本宫的药,你亲自熬,亲自送来!对外,本宫依旧‘病着’,明白吗?”“老臣明白!豁出这条老命,也定保殿下周全!”孙太医再次叩首,这一次,带着绝处逢生的坚定。解毒的过程,确实生不如死。每一次汤药下肚,都像有无数钢针在体内乱刺,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痛得狠了,我蜷缩在锦被里,死死咬着软枕,冷汗浸透衣衫,眼前阵阵发黑。但我一声不吭。
赵恒假惺惺来看过几次。我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地靠在床头,扮演着那个日渐枯萎的皇姐。
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意和算计,像毒针一样扎在我心上。“阿姐要好好养病,”他握着我的手,那温度让我恶心得想吐,“朝中之事有朕和沈相,你无需挂心。
”我虚弱地咳了几声,气若游丝:“有……有皇弟在,阿姐……放心……”放心?
放心让你早点送我去死吗?我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冰冷。他满意地走了。除了保命,我开始暗中布局。长公主府多年积累的势力,并没有完全消散。我以“养病”需要静心为由,将长乐宫守得铁桶一般,只信任从公主府带来的几个心腹。我秘密召见了曾经的侍卫统领,现在的御林军副将秦朗。秦朗是我当年在宫外救下的孤儿,对我忠心耿耿。上辈子,他被赵恒调离京城,最后战死沙场,至死都不知道我的真正死因。“殿下!”秦朗见到我,眼圈瞬间红了。我病容憔悴的样子,显然让他揪心。“秦朗,”我屏退所有人,只留他,“本宫信你如手足。现在,本宫要你替我去做几件事。”我低声吩咐。第一,派人严密监视赵恒和沈遇安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们接触的太医、宫人、还有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官。第二,动用所有暗线,秘密调查沈遇安的底细,特别是他入仕之前的经历,以及他和赵恒之间不为人知的联系。
第三,联系母后宫中旧人,尤其是太后身边的老人,查探母后的近况,以及赵恒是否真对母后动了手。秦朗听得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放心!秦朗万死不辞!只是殿下您……”“本宫死不了。”我扶他起来,眼神锐利如刀,“记住,小心行事,宁可无功,不可暴露。”“是!
”时间在我暗中较劲和忍受痛苦中悄然滑过。孙太医的解毒药起了效果,身体里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虚弱感在一点点褪去,虽然过程缓慢。同时,秦朗那边陆续有消息传来。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浮出水面:沈遇安并非寒门出身。
他祖上曾是江南豪商,因卷入一桩谋逆案被抄家灭族。当时负责查办此案的,正是我的外祖父,当年的首辅林阁老!沈遇安是那场大祸中唯一的漏网之鱼,被忠仆救下,隐姓埋名。他接近赵恒,助他登基,对付我和母后……原来是为了复仇!毁掉林氏的一切!
而赵恒,这个蠢货!为了对付我这个摄政皇姐,竟与虎谋皮!
他根本不知道沈遇安真正的目标,是整个大周江山!上一世我死后,沈遇安把持朝政,赵恒成了彻头彻尾的傀儡,最终也难逃一杯毒酒的命运。真是报应!还有母后。
秦朗的人费尽心思,终于从太后宫中一个快要出宫的老嬷嬷口中得知,母后确实身体不适,太医诊断是“忧思过度,气血两亏”。但老嬷嬷无意间提到,母后近来精神愈发不济,有时连她都认不清,每日喝的药,味道也怪怪的。忧思过度?恐怕是赵恒和沈遇安故技重施!
愤怒和心痛像毒藤缠绕着我。不能再等了!恰在此时,赵恒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他以国库空虚为由,要加征江南三州的赋税,名为“平叛捐”。江南三州,是林氏外祖父的根基之地!沈遇安这招釜底抽薪,够毒!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御花园“散步”透气。身体好了许多,但我依旧保持着病弱的伪装。春桃扶着我,走过九曲回廊。“陛下此举,怕会激起民变啊……”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竹林里传来,带着忧虑。
是户部侍郎周大人,一个还算正直的老臣。“慎言!”另一个更警惕的声音响起,“陛下和沈相定了的事,岂容你我置喙?听说……长公主病得厉害,怕是管不了了……”我脚步顿住。机会来了。“咳咳……”我适时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竹林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周侍郎和另一个官员惊慌失措地走出来,看到是我,脸色煞白,扑通跪倒在地:“臣……臣等叩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我扶着春桃,咳得直不起腰,好一会儿才喘匀气,虚弱地抬了抬手:“二位大人……免礼。
本宫……本宫病体沉疴,扰了大人议事了?”“臣等不敢!”周侍郎额头冒汗。
我目光扫过他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悯:“方才……恍惚听到什么……江南赋税?民变?
”周侍郎和同僚对视一眼,犹豫着不敢开口。我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本宫虽病着……却也听闻……江南水患刚过,百姓艰难……若再加赋税,无异于雪上加霜……咳咳……陛下……陛下仁德,许是……许是被小人蒙蔽了……”我点到即止,没有再多说。
在周侍郎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由春桃搀扶着,缓缓离去。种子已经播下。当晚,一封言辞恳切、引经据典的密折,经由秦朗的手,送到了周侍郎府上。
折子里详细分析了加征赋税的危害,列举了江南百姓的困苦,甚至暗示这可能是某些心怀叵测之臣故意为之,意图动摇国本。落款,自然是周侍郎。
接下来的几天,朝堂上风起云涌。周侍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在朝会上公然反对加征“平叛捐”。他慷慨激昂,引用了我密折中的观点,甚至隐隐指向了沈遇安。赵恒大怒,当庭斥责周侍郎,说他“危言耸听,目无君上”,要将他革职查办。“陛下息怒!”沈遇安及时站出来打圆场,依旧是那副温润恭谨的模样,“周侍郎也是一心为国,只是……思虑不周。江南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只是……”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过周侍郎,“不知周大人这些‘高论’,是从何处听来?莫非……有高人指点?”矛头,隐隐指向了深宫病榻的我。消息传到长乐宫,我冷笑一声。沈遇安果然警惕。是时候让这只缩头乌龟出来晒晒太阳了。几天后,宫中设宴,为即将到来的太后寿辰预贺。按照惯例,我这个“病弱”的长公主,也该“勉力”出席。
宴席设在琼华殿。丝竹管弦,觥筹交错。赵恒坐在最高处,沈遇安陪侍在侧。
我坐在赵恒下首,穿着繁复的宫装,脸上扑了厚厚的粉,掩盖恢复的气色,看起来依旧苍白病态。春桃寸步不离地扶着我。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赵恒和沈遇安低声交谈着,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得意。我端起一杯果酒,手“不稳”地轻轻一抖。“哎呀!”酒液不偏不倚,正好泼在了坐在我斜下方的沈遇安身上!
深紫色的官袍前襟,瞬间湿了一大片。“殿下恕罪!”我立刻“惊慌”地站起身,身体摇摇欲坠,春桃赶紧扶住我。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沈遇安眉头微蹙,但迅速恢复平静,站起身来,语气温和:“殿下凤体违和,不慎失手,臣岂敢怪罪。
只是污了官袍,恐失仪御前,臣请暂退更衣。”他表现得体,无懈可击。“沈相且慢。
”我虚弱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是本宫失仪……连累沈相。
”我喘了口气,仿佛站不稳,身体微微倾向沈遇安的方向,“春桃……快……快扶本宫过去,本宫要……亲自向沈相赔礼……”说着,我竟挣扎着要离开座位。赵恒皱起眉:“阿姐,你身体不适,不必……”我没理会他,由春桃“艰难”地搀扶着,踉跄两步走到沈遇安面前。
距离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特制的熏香。“沈相……”我伸出手,似乎想替他擦拭酒渍,指尖“无意”地划过他官袍的衣襟内侧。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的指尖触到了一个极小的、被精心缝在衣料夹层里的硬物!沈遇安身体猛地一僵!
他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一步,避开了我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怒和慌乱!虽然只有一瞬,但足够我看清。“殿下小心!
”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顺势“体力不支”,软倒在春桃怀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本宫……本宫不成了……春桃……快扶本宫……回宫……”一场闹剧,以我的“病发”告终。沈遇安匆匆退下更衣。赵恒脸色阴沉,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发作。
回到长乐宫,我立刻屏退所有人。摊开掌心。刚刚那短暂的接触,我用藏在指甲里的特制薄刃片,割开了沈遇安官袍的夹层,取出了那个硬物。
一枚极其小巧、质地温润的白玉令牌。上面没有刻字,只雕刻着一个极其繁复诡异的图案——交缠扭曲的藤蔓,中间是一朵盛开的黑色曼陀罗花。
这是什么?沈遇安为何如此紧张,贴身藏匿?“秦朗!”我立刻唤来他,将令牌递过去,“动用所有力量,查清这个图案的来历!越快越好!”直觉告诉我,这枚令牌,是揭开沈遇安全部秘密、甚至是他背后势力的关键!等待消息的日子,焦灼而漫长。
母后那边传来不好的消息。老嬷嬷设法偷出了一点母后每日服用药渣的残屑。孙太医验看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殿下……这……这里面也有‘青丝缠’!
而且……似乎还掺杂了别的东西,像是……能致人神智昏聩的……”“砰!
”我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赵恒!沈遇安!你们该死!就在这时,秦朗带着一个人,深夜潜入长乐宫。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旧疤,眼神却锐利如鹰。他一见到我,就扑通跪倒,声音哽咽:“属下影七,叩见殿下!”影七?我愣了一下,随即狂喜!是影卫!
父皇临终前交给我的一支秘密力量,只有十二人,代号“影卫”。他们分散各地,执行最机密的任务,互相不知身份,只认令牌和我。上一世,在我被赵恒彻底架空软禁前,就预感不妙,提前将调动影卫的最后信物藏匿了。没想到……“你如何找到本宫?
”我压下激动。“属下一直在江南潜伏。前些时日,秦将军拿着殿下当年的信物‘凤羽扣’秘密寻访旧部,属下才得以确认殿下召唤。
”影七恭敬回答。“凤羽扣”是我藏在一座废弃道观神像下的信物。秦朗竟真的找到了!
“好!影七,本宫现在有件最要紧的事交给你!”我将那枚白玉令牌递给他,“查清楚这个图案的来历、含义、背后势力!不惜一切代价!”“属下领命!
”影七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那曼陀罗花的图案,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决然,“殿下放心,此物属下似有耳闻,定当全力追查!”说完,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影卫的出现,让我手中多了一张至关重要的底牌。同时,针对赵恒加税计划的暗中抵制也在发酵。江南三州的官员和世家大族,在周侍郎等人或明或暗的串联下,开始上书陈情,诉说困难,恳请朝廷收回成命。
民间也隐隐有流言四起,说皇帝被奸佞蒙蔽,不顾民生疾苦。赵恒和沈遇安感到了压力。
沈遇安再次出招。这次,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选秀。“陛下登基三载,后宫空虚,子嗣不丰,于国本不利。选秀以充后宫,绵延皇嗣,实乃国之大计。
”沈遇安在朝堂上侃侃而谈。赵恒自然“欣然同意”,并立刻下旨,着礼部和内务府操办,各地遴选秀女入京。选秀?我嗤之以鼻。赵恒好色,这是投其所好。但沈遇安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通过这些秀女背后的家族势力,进一步掌控朝堂,分化瓦解那些反对他的声音,尤其是江南世家。说不定,还想趁机安插眼线到我身边。想得美。我“病”得更重了。
长乐宫宫门紧闭,谢绝一切探视。但我让春桃,悄悄给太后宫里那位老嬷嬷送去了一小包东西——孙太医精心配制的解毒药粉,叮嘱她无论如何,想办法混进母后的饮食汤药里。剂量很小,希望能暂时缓解毒性,争取时间。选秀的日子越来越近,各地秀女陆续抵达京城,住在储秀宫学习礼仪。
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秦朗带来了影七的消息。“殿下!”秦朗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影七查到了!那令牌上的图案,属于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幽昙’!”“幽昙?
”“是!此组织源远流长,行踪诡秘,信奉‘毁灭即新生’。
他们擅长用毒、操纵人心、潜伏渗透,以打败王朝、重建秩序为终极目标。
前朝覆灭、大周初立时的几场大乱,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沈遇安……极有可能是‘幽昙’在大周的最高执事之一!
而他复仇林家、扶持赵恒、祸乱朝纲,最终目的,就是要让‘幽昙’的黑色曼陀罗,绽放在大周的废墟之上!”原来如此!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沈遇安不是简单的复仇者,他是带着毁灭使命的疯子!赵恒这个蠢货,他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其实不过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一颗即将被抛弃的废子!“影七呢?”我急问。
“他……他为了确认一条关键线索,冒险潜入沈遇安在城外的一处秘密庄园,被发现了……”秦朗声音低沉下去,“他只来得及传回最后一条消息:沈遇安计划在太后寿宴当晚,趁京城防卫松懈,里应外合,发动宫变!目标……直指陛下和太后!”宫变?!就在母后寿宴?!我倒吸一口冷气。
沈遇安这是等不及了!他要直接掀桌子!“还有,”秦朗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影七说……他在那庄园的地牢里……看到了……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谁?
”“先帝的废妃……梅氏!”梅氏?!我如遭雷击!梅氏,是赵恒的生母!
那个传闻中在我父皇死后不久就“病逝”了的卑微宫婢!她竟然没死?还被沈遇安囚禁着?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冲进脑海。沈遇安囚禁赵恒的生母……他要在宫变当晚做什么?
难道……一个绝地反击的计划,在我心中迅速成型。危险,但这是唯一能一举摧毁他们的机会!“秦朗!”我眼中燃起烈焰,“立刻传令影卫,全力配合本宫!同时,替本宫秘密送两封信出去!”一封,送给禁军统领——他曾是我父皇的心腹,对赵恒早有不满,只是碍于君臣名分。信里,只画了一朵小小的黑色曼陀罗花。另一封,送给宗室中辈分最高、最刚正不阿的皇叔祖睿亲王。信里,我写下了沈遇安“幽昙”的身份、宫变计划,以及……梅氏可能还活着的惊人消息!
并恳请他务必在太后寿宴当晚,召集宗室元老,以“贺寿”为名,提前入宫“观礼”!
最后的决战,就在母后的寿宴!寿宴前三天,我“奇迹般”地“好转”了。
孙太医“欣喜”地向赵恒禀报,说长公主殿下吉人天相,凤体竟大有起色,参加太后寿宴应无大碍。赵恒和沈遇安表面高兴,眼底的疑虑更深了。寿宴当晚,皇宫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琼华殿内,百官朝贺,宗室齐聚。母后坐在上首,穿着太后的吉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眼神却有些空洞。孙太医的药起了作用,她看起来精神了些,但多年的毒害,不是一时半会能清除的。赵恒坐在母后旁边,意气风发。
沈遇安陪坐在下首,一如既往的温润从容,只是那笑容,在明亮的宫灯下,显得有些莫测。
我穿着最华丽的宫装,戴着象征长公主身份的九翟冠,由春桃和秦朗一左一右护卫着,坐在母后另一侧。我的位置,离赵恒和沈遇安都很近。丝竹悦耳,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暗流汹涌。酒过三巡,气氛正浓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号角!紧接着,是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刃相交的锐响!“有刺客!护驾!护驾!”殿内瞬间大乱!
宫女太监尖叫着四散奔逃。官员们惊恐失措,乱成一团。赵恒猛地站起,脸上没有多少意外,反而带着一种掌控局势的狠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厉声道:“禁军何在?!
给朕拿下逆贼!”然而,预想中冲进来护驾的禁军并没有出现。冲进殿门的,是一群身着黑色劲装、脸上带着诡异曼陀罗花纹面具的杀手!他们手持利刃,见人就砍,目标直指御座!“幽昙”的人动手了!赵恒的脸色瞬间变了:“沈卿!
这是……”沈遇安缓缓站起身,脸上那温润的面具终于彻底撕下,露出底下冰冷如毒蛇的真容。他看也没看赵恒,目光直接锁定了我,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林昭华,你没想到吧?你费尽心机,最终还是逃不过今夜!
幽昙绽放,旧世当焚!”“保护太后!保护陛下!”忠心的大臣和侍卫试图冲过来,却被更多的黑衣杀手挡住。大殿内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秦朗和春桃死死护在我身前,与扑上来的杀手搏斗。混乱中,沈遇安一步步走向御座,走向惊慌失措的赵恒。“沈遇安!
你想干什么?!”赵恒终于感到了恐惧。“干什么?”沈遇安冷笑,声音响彻大殿,压过了厮杀声,“陛下,您坐这龙椅够久了。您以为,我真的甘心只做你的一条狗吗?
你和你那高贵的林家,都欠我沈家满门血债!今夜,就用你和林氏一门的血,祭我沈家亡魂!
也祭我‘幽昙’圣火!”他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淬着幽蓝寒光的短剑,直刺赵恒心口!
“皇弟小心!”我“惊呼”一声,身体却像是不经意地猛地撞向旁边一个端着酒壶的宫女!
宫女惊呼跌倒,一整壶滚烫的酒液,不偏不倚,泼在了沈遇安持剑的手腕上!“啊!
”沈遇安吃痛,短剑一偏,只在赵恒的龙袍上划开一道口子!“动手!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厉声喝道!
早已埋伏在大殿四周梁柱上、假扮成乐师、侍从的影卫,如同鬼魅般同时现身!
他们配合着殿外终于突破杀手封锁、由禁军统领亲自率领的禁军精锐,内外夹击!
战局瞬间逆转!影卫个个身手卓绝,禁军统领显然也看懂了我送去的曼陀罗花暗号,目标明确,直扑那些黑衣杀手。“沈遇安!你这个乱臣贼子!”一声洪钟般的怒喝响起!
睿亲王带着一群宗室元老,在侍卫的保护下冲进大殿!他须发皆张,怒指沈遇安:“尔乃前朝余孽‘幽昙’妖人!囚禁陛下生母梅氏,图谋不轨!证据确凿!
还不束手就擒!”梅氏?!陛下生母?!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连正在搏杀的人都下意识缓了一瞬。赵恒更是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如纸:“皇叔祖……你……你说什么?朕的母妃……还活着?
”沈遇安眼看计划败露,手下死伤惨重,眼中闪过一丝彻底的疯狂。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枚白玉令牌,高高举起,嘶吼道:“幽昙不灭!
以血祭……”“祭你祖宗!”一声暴喝打断他!是秦朗!他如同猛虎下山,避开沈遇安拼死刺来的一剑,手中长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劈下!“咔嚓!”血光迸现!
沈遇安握着令牌的手臂,齐肩而断!令牌和断臂一起飞落在地!“啊——!
”沈遇安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踉跄后退,断臂处鲜血狂喷!秦朗的刀锋毫不停滞,顺势横扫!刀光一闪,沈遇安那颗充满惊骇、怨毒和不甘的头颅,带着喷溅的血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