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追第38次把简历塞进垃圾桶时，看着手机app里的余额，竟然只有几十块。

哎，今天是只能吃泡面的一天，李思追负气的打了个响指：干的漂亮！小狗哭

六月的热风裹着柏油味糊在脸上，他蹲在公交站台阴影里，盯着招聘软件上“已读不回”的红色感叹号，感觉自己像块被太阳晒化的劣质巧克力——软塌塌，还没人要。

“小伙子，找工作？”

一个干瘦的老头不知何时蹲到他旁边，递来一张泛黄的传单。李思追瞥了眼，差点笑出声。

传单上用加粗宋体印着：地府驻人间客服部诚聘英才

岗位要求：活人，能熬夜，普通话标准，不怕黑。

薪资待遇：月薪3万，五险一金含阴间意外险，包吃住阴间食堂管饱，顿顿有肉。

工作地点：城西老写字楼B座18层电梯只到17层，剩下的自己爬。

“大爷，您这传销传单该换模板了，‘地府’都出来了，太不专业。”李思追把传单还回去，心里却默默记住了“月薪3万”——哪怕是假的，去看看能不能混顿面试餐也好。

老头嘿嘿一笑，露出没牙的牙床：“去看看呗，万一成了呢？”说完转身就走，步子快得不像个老头，转瞬间就消失在人群里。

李思追鬼使神差地捏紧了传单。

城西老写字楼确实够“老”，墙皮剥落得像牛皮癣，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拍恐怖片都不用布景。电梯果然只到17层，打开门就是一股霉味，楼梯间的“18”号牌锈得只剩个“8”字。

他摸着黑往上爬，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李思追啊李思追，你是饿疯了还是穷疯了？这种地方也敢来？

18层的门虚掩着，里面亮着惨白的荧光灯，空气中飘着股奇怪的味道——像檀香混着速溶咖啡。

“来了？”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寸头男坐在办公桌后，脸上架着副黑墨镜，看不清表情。他面前摆着一份合同，封面写着烫金的《阴阳劳动合同》，旁边还放着个印着“地府HR”的工作牌。

寸头男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李思追是吧？简历我看过了，38次面试失败，心理素质够强，适合我们这行。”

李思追懵了：“你们真……真是地府的？”

“不然呢？”寸头男摘下墨镜，李思追差点蹦起来——对方眼窝里根本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自我介绍下，黑无常，小张。以后就是你直属HR。”

李思追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这3万块钱可能真不是那么好挣的。但一想到银行卡余额，他咬了咬牙：“合同……我能看看吗？”

小张把合同推过来：“看吧，条款都清楚，试用期三个月，完不成KPI扣阳寿，连续三个月不达标直接辞退——哦对了，我们这儿的‘辞退’，就是字面意思上的‘魂归地府’。”

李思追的手有点抖，扫了眼合同末尾的“乙方签字”处，旁边还有行小字：“签字即生效，生死自负。”

他深吸一口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落笔的瞬间，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多了个从没见过的APP，图标是个黑色的电话听筒，下面写着“阴间热线”。

几乎同时，APP弹出一条来电提醒：来电人：吊死鬼·王翠花

来电原因：投诉

紧急程度：★★★不接会被缠上哦~

李思追：“？？？”

“接啊。”小张靠在椅背上，晃着二郎腿，“第一单，好好表现，别被扣阳寿。”

李思追硬着头皮点了接听，手机里立刻传来一阵尖利的哭声，震得他耳膜疼：“呜呜呜……我要投诉！投诉那个卖纸扎别墅的奸商！我昨天头七，我儿子好不容易给我烧了个别墅，结果风一吹就散架了！墙皮掉的比我头皮屑还多！这不是坑鬼吗？！”

李思追手忙脚乱地翻找小张给的“话术模板”，照着念：“亲，您好，这里是地府驻人间客服部，很高兴为您服务。关于您反馈的纸扎别墅质量问题，这边建议您托梦让您儿子补烧一瓶502胶水呢？粘一粘还能用……”

“用你个大头鬼！”电话那头的哭声猛地拔高，“那别墅是我要住的！你让我用502粘？你怎么不让你家房子用502粘啊？！”

话音刚落，李思追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浮现出一张惨白浮肿的脸，舌头伸得老长，正是王翠花！

“你个小客服懂个屁！”王翠花的声音从手机里和手机外同时响起，她猛地张嘴，对着手机屏幕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

钢化膜碎了。

李狗蛋吓得把手机扔到桌上，王翠花的脸在屏幕里龇牙咧嘴：“不给我解决，我就天天缠着你！晚上趴你床头给你唱摇篮曲！”

小张在旁边慢悠悠地说：“看吧，说了不接会被缠上，接不好也一样。赶紧想办法，不然今晚你就等着听‘鬼哭版摇篮曲’吧。”

李思追看着屏幕上还在撒泼的王翠花，又看了看合同上“扣阳寿”三个字，终于意识到——

这破工作，好像真不是混顿饭那么简单。

他捡起手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王……王大姐是吧？您消消气，胶水不行，咱换别的！您看……我给您买个纸扎的水泥搅拌机？加固一下？”

王翠花：“？？？”

屏幕里的鬼脸似乎愣了一下，哭声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她幽幽地说：“……那玩意儿，烧过来能用吗？”

李狗蛋：“……应该……能吧？”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祖宗打发走，掏出仅剩的几十块钱，打开外卖软件搜“纸扎祭品”，咬着牙下单了一个“豪华纸扎装修套装”，备注：加急，给王翠花收。

付款成功的瞬间，手机里的王翠花终于满意了，脸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算你小子懂事，回头给你个五星好评。”

恭喜宿主，成功绑定地府工作人员专属系统:“厉鬼驯服系统”。

李思追眼睛瞪得老大:竟然还有系统，那不是像爽文小说里开外挂了？

不是哦，宿主，本系统需要为鬼魂成功解决问题，就可以获得相应的奖励！恭喜宿主完成首单投诉处理，获得奖励:阳寿＋1天，安慰奖“鬼魂专用双面胶试用装”x1。

李思追听着这貌似作用不大的奖励，顺势瘫在椅子上，后背全是冷汗。

小张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第一单没被鬼缠上，算及格。行了，下班吧，明天准时来上班，别忘了带工牌——哦对了，”他指了指窗外，“天黑了，楼道里可能有点挤，走路看着点，别撞到‘同事’。”

李思追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窗外，只见17层到18层的楼梯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串模糊的影子，正排着队往上走，脚步轻飘飘的，没一点声音。

他打了个寒颤，抓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

跑到一楼时，他回头望了一眼18层的方向，惨白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手机里，“阴间热线”APP静静地躺着，像一个定时炸弹。

李思追摸了摸口袋里的“鬼魂双面胶”，叹了口气。

月薪三万，包吃住，竟然还有阳寿奖励，虽然少了点。

但真的好像……真挺香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撑到发工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