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柏燃，二十七，秃头边缘，职业程序员，存款六位数，负债七位数。今天结婚，宾朋满座，我笑得像个二傻子。司仪高喊：“亲一个！”我捧着我老婆的脸就啃。

她轻轻一笑，台下掌声爆棚。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终于熬出头，今晚可以持证上岗。

晚上十点，酒店顶楼套房。我抱着她进门，一脚踹开玫瑰花瓣。“宝贝，洞房花烛。

”我弯腰把她放床上，刚压上去。啪——她一脚踹我胸口。我滚下床，尾骨差点裂开。

“别碰我。”她声音冷到零下。我懵了：“合法夫妻，不让碰？”她翻个身，背对我，留我一个人躺地板。我盯着天花板，怀疑人生。“新婚夜打地铺，说出去谁信？

”第二天回门。她换上一身红色旗袍，笑得比谁都甜。她挽着我胳膊，一口一个“老公”，叫得我心肝颤。丈母娘乐得合不拢嘴：“小两口真恩爱。”我心里呵呵，恩爱个鬼，我连她口红都没蹭掉。饭桌上，柳烟给我夹菜：“老公多吃点。”我张嘴，她筷子一抖，整只虾仁掉我西装。“哎呀，手滑。”我咬牙：“没事，干洗。”她眯眼笑，像只狐狸。

回家车上，我问：“你昨晚什么意思？”她看着窗外：“字面意思。”“性冷淡？

”“随你怎么说。”我深呼吸：“我可以等。”“最好一直等。”我闭嘴，心里骂娘。

一个月过去。我天天睡次卧，门锁咔哒一声，比闹钟还准时。

我刷遍知乎：“老婆不让碰怎么办？”高赞回答：要么她有病，要么你有病。我对着镜子，怎么看都没病。我偷偷订了情侣酒店，准备浪漫突袭。周五下午，我提前下班。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我拎着玫瑰花，刚走到拐角。看到柳烟。她靠在柱子上，对面是个短发女人。

两人贴得近，鼻尖碰鼻尖。然后——亲上了。我手里的玫瑰啪嗒掉地上。花瓣碎成渣。

我心里“咔嚓”一声，什么断了。我躲回柱子后，掏出手机录像。证据到手。我转身走人，玫瑰被车轮碾成泥巴。晚上十一点，柳烟回家。我坐在客厅，灯没开。她换鞋，开灯，看到我吓了一跳。“怎么不开灯？”我把手机扔茶几，视频播放。画面里，她和短发女人吻得火热。柳烟脸色一变，又恢复平静。“你看见了。”“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我喜欢女人。”“那我呢？”“挡箭牌。”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离婚。”“不行。”“为什么？”“我爸妈受不了，你再陪我演半年，我给你五十万。

”我手指发抖：“你把我当鸭子？”“鸭子比你贵。”我抓起杯子砸在地上。玻璃碎渣飞溅。

她连眼皮都没抬。“考虑一下，明早给我答复。”她进卧室，关门，反锁。我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天亮了。我顶着黑眼圈，敲她房门。“我答应。”她开门，神清气爽。

“聪明的选择。”我咬牙：“各玩各的，别管我。”“可以，但不准领证。”“行。

”我回次卧，摔门巨响。手机震动，一条微信：“柏燃，你老婆挺野。

”是同事发来的短视频，地下停车场那段。我回复：“闭嘴，敢传出去，灭口。

”我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要绿回去。

”第二章新婚夜踹我下床的第二天，柳烟把早餐端到客厅，笑得跟昨晚不是她似的。

“签个字，半年五十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彩虹桥。”我嘴里还塞着吐司，差点噎死。“先打钱。”她手机一震，银行短信叮一声，二十五万定金到账。我抠了抠耳朵，确认不是幻觉，龙飞凤舞写下名字，红泥一按，合同生效。她举杯，我举牛奶，塑料夫妻正式营业。当天下午我搬去公司宿舍，背包里塞两件T恤一条内裤，轻得像离家出走的高中生。同事阿斌蹲门口刷牙，满嘴泡沫：“哥，被嫂子扫地出门了？

”“哥是主动净身出户，懂个屁。”我打开电脑，把桌面婚纱照拖进回收站，又拖回来，再拖进去，反复三次，最后关机睡觉。夜里九点，肚子饿，晃到便利店买饭团。店员换班，新来的小姑娘冲我扬下巴：“要加热吗？”我抬头，撞见一对虎牙，胸牌写着阿筝。“加，谢了。”她递回热饭团，顺手塞根棒棒糖：“新品，免费试。”我盯她两秒，心脏突然加速跑：“几点下班？”“十点。”“火锅，AA，敢不敢？”“走。

”钢管厂火锅，红油翻滚。我三杯冰可乐下去，把形婚那点破事全倒出来。

她夹着毛肚七上八下，听完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你老婆蕾丝边？刺激！

”我翻白眼：“刺激个鬼，我现在是带薪光棍。”她拿筷子敲碗：“渣男预备役，算我一个。

”我举杯：“合作愉快。”第二次约会，我带她抓娃娃，二十个币下去她毛都没捞着。

我三勾两爪夹出皮卡丘，她抱着娃娃自拍发朋友圈：今日运气来自秃头小哥。

我留言：再秃也是你哥。她秒回：哥，少熬夜。我心里一暖，像有人给破电脑加了根内存条。

夜里宿舍单人床，她躺外侧背对我。我手悬半空，最后落在她头发上：“能摸吗？”“能，但到此为止。”我老实收手，后半夜她翻身，鼻尖蹭我下巴，我睁眼到天亮。

周五柳烟发微信：爸妈来了，回家吃饭。我回：收到。转头问阿筝：“陪我去演场戏？

”“出场费？”“一顿火锅。”“成交。”柳家别墅门口，阿筝白裙飘飘，笑得跟真表妹似的。柳妈拉她手：“闺女真俊。”柳爸给我倒茅台：“外孙计划提上日程。

”我微笑：“在努力。”桌底下柳烟踩我一脚，我回踢，两人面上云淡风轻。饭后书房，柳烟递黑卡：“零花，上限五万。”我挑眉：“不怕我养小三？”“养得起就养，别带回家。

”我收卡揣兜，心想这富婆真横。夜里送阿筝回出租屋，楼下她突然问：“柏燃，我们算什么？”我沉默。她点头：“懂了。”转身上楼，没回头。我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老长，心里空出一大块。周三我去便利店，店长说她辞职了，微信也拉黑。

我拎着啤酒坐宿舍天台，十二罐下去天旋地转。手机亮，柳烟发定位：家里，速回。我打车，开门，客厅没开灯，她穿我的T恤坐沙发。“喝醉了？”我跌她旁边，闻到薄荷洗发水的味。

“阿筝走了。”“活该。”我想站，腿软，她扶我，指尖凉。“柏燃，要不要试着喜欢我？

”脑子“嗡”的一声，我亲了上去。她没躲，反而咬我下唇：“记住，是你先犯规。

”沙发塌陷，夜很长，酒味混着牙膏。我昏睡前最后一个念头：协议里可没写不能假戏真做。

第三章我醒来的时候，天花板在转。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吸气全是薄荷味混着酒臭。

我扭头，柳烟的侧脸贴在枕头上，睫毛还湿着。我脑袋“嗡”地炸了：完了，假夫妻真睡了。

我悄悄掀开被子，腰上还有她的指甲印，一排小月牙。脚刚落地，她声音从背后飘过来：“跑什么？怕我赖上你？”我僵在原地，回头干笑：“早……早啊。

”她撑着脑袋，被子滑到胸口，锁骨上一块红印明晃晃。“昨晚谁哭着喊‘阿筝别走’的？

”我脸瞬间烧得能煎蛋。她去浴室，水声哗啦啦。我满屋子找裤子，最后在吊灯上挂着。

刚套上，她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滴水，直接甩我一脸。“合同加一条，昨夜当没发生。

”我点头如捣蒜，心里却犯嘀咕：亲都亲了，怎么当没发生？手机震动，林野发来语音：“柏燃，柳烟把我拉黑了，你让她别闹。”声音又冷又拽，好像我欠她八百万。我正想回，柳烟抽走手机，外放：“林野，咱俩结束了，别再找我男人。

”我男人？我差点被口水呛死。林野回了条六十秒语音，开头就是国粹，后面一串机车引擎声。柳烟把手机扔回我怀里，转身去衣帽间。“今晚陪我回老宅，爸妈要验货。”“验什么货？”“验你这女婿是不是真男人。”我低头看看自己，小声嘟囔：“昨晚不是验过了嘛。”她甩来一个眼刀，我闭嘴。下午公司茶水间，阿斌凑过来：“哥，你脖子咋了？”我照镜子，一圈牙印，整整齐齐。“被猫咬了。

”“你家猫真奔放。”我心虚，把衣领竖起来。下班点，柳烟的保时捷堵在门口。我上车，她一脚油门，推背感堪比过山车。“安全带。”“我系得比代码还紧。

”车窗外的霓虹往后飞，我胃里那点酒又开始翻。柳家老宅灯火通明，她爸穿唐装坐正中，手里盘核桃。“小柏，烟儿说你最近身体虚？”我差点跪下：“叔叔，我壮得能扛服务器。

”柳烟在旁边添油加醋：“爸，他夜里总盗汗。”我瞪她，她回我一个无辜笑。

晚饭吃到一半，管家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柳妈慈祥：“补补。”我含泪干了，苦到怀疑人生。柳烟凑我耳边：“放心，不是毒药，顶多让你睡死。”我腿一软，差点钻桌底。好不容易熬到散场，她爸把我叫进书房。“半年内我要抱外孙，懂？

”我点头如捣蒜，出门就把柳烟按墙上：“你故意的？”她眨眼：“生一个给你五百万。

”“你当我是种猪？”“种猪都没你贵。”回家路上我憋着火，洗完澡倒头就睡。半夜口渴，摸黑去厨房，撞见柳烟在冰箱前喝冰水。月光下，她吊带睡裙透光，曲线一览无遗。

我咕咚咽口水，转身要溜。她开口：“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僵在原地，她走过来，手指点在我胸口：“协议里没写不能互帮互助。”我嗓子发干：“怎么互助？”她踮脚，唇贴我耳边：“再违约一次，就双倍违约金。”我脑袋轰的一声，理智直接断线。

第二天醒来，我腰酸背痛，床头柜多了一张便签：“昨晚表现八十分，扣十分咬太重，剩十分下次补。”我捂脸哀嚎，这情节彻底跑偏。手机又震，林野发来定位：老地方，不来就炸了你公司服务器。我头皮发麻，冲出家门。机车轰鸣，林野倚在车旁，墨镜推头顶：“上车。”我跨上去，她油门一拧，风把话吹进我耳朵：“柳烟玩真的？

”我吼：“不知道！”她冷笑：“怂货，跟我走。”车子飙出高架，我抱紧她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日子比 BUG 还难修。第四章我拎着行李箱回婚房那天，电梯里遇到邻居大妈。“小两口度蜜月回来啦？”我笑笑没解释，心想度的是修罗场。

门一开，客厅地板多了一条黑色机车轨道，轮胎印从玄关一直碾到阳台。柳烟穿着真丝睡裙，蹲在轨道尽头给一盆多肉换土，旁边工具箱里躺着扳手和螺丝刀。她抬头，土铲子指我：“行李放右边，别压到林野的尾气管。”我怀疑走错片场。

林野光着脚从厨房出来，手里拎两罐冰啤，头发湿哒哒滴水。“房租我交一半，水电我全包，满意？”她把啤酒抛给我，我单手接住，罐子冰凉，心里更凉。柳烟补一句：“林野住客房，你睡主卧，但门禁十二点，超时自觉交罚款。”我张张嘴，想说这是我家，话到嘴边变成：“罚款多少？”“一次五百，上不封顶。”晚上十一点，浴室水声哗啦，磨砂玻璃透出两道人影。我抱着换洗衣服堵门口：“谁先洗？

”林野声音隔着门：“女士优先。”柳烟补刀：“双女士，你排最后。”我翻白眼，回客厅打王者，连输三把，气得想摔手机。水停，门开，热气涌出。柳烟裹着浴巾，头发包成丸子，顺手把我手机抽走：“掉星别赖设备，技术菜是原罪。”林野跟在后面，背心短裤，腹肌线条在灯下晃眼。她拿毛巾胡乱擦头，水珠甩我一脸：“阳台晾衣架坏了，明天修。”我哦了一声，突然觉得这日子像合租，室友一个比一个横。半夜口渴，我摸黑去厨房，冰箱门先一步被拉开。柳烟蹲在冷藏室前，手里拿着盒冰淇淋，勺子挖得飞起。“香草味，最后一口，让不让？”我盯着她唇角奶油：“不让。

”她直接把勺子塞我嘴里，冰凉甜腻。我含糊不清：“大晚上吃冰，不怕胖？

”“胖也胖在该胖的地方。”她起身，浴巾领口下滑，我赶紧转身，心跳飙到一百二。

回房刚躺下，门被推开，林野抱着枕头站在床边。“空调坏了，借你屋睡。

”我坐起来：“客房不是有风扇？”“风扇噪音大，我神经衰弱。”她不由分说挤上床，背对我，呼吸均匀。我僵成木棍，数羊数到凌晨。第二天清晨，闹钟响，我伸手去关，摸到一手柔软。睁眼，柳烟躺左边，林野躺右边，两人中间夹着我。我瞬间清醒，连滚带爬下床。柳烟迷迷糊糊：“别吵，再睡五分钟。”林野抬腿把我踹回床：“关灯。

”我举手投降：“两位女侠，我走。”洗漱台，三个牙刷并排，颜色分别是粉、黑、蓝。

蓝是我的，却被挤在中间，像被包围的孤岛。我刷着牙，镜子里出现林野的脸，她挤牙膏：“尾气管昨晚到货，下午陪我去装。”我满嘴泡沫：“不去行不行？”“行，罚款一千。”我认命点头。客厅电视开着，柳烟盘腿坐瑜伽垫，一边拉伸一边看股票。

我路过，她抬腿踢我小腿：“帮我倒杯水，温的。”林野在阳台喊：“扳手递一下。

”我满屋子跑，像被遥控的陀螺。倒完水递完扳手，我瘫沙发，突然觉得这日子离谱又带劲。

午饭点外卖，柳烟吃沙拉，林野啃牛排，我吃泡面。“伙食费怎么算？”“你出三分之一，其余我们AA。”我举手：“抗议，我收入最低。”柳烟头也不抬：“那就努力升职加薪。

”林野补刀：“或者多交罚款。”下午装完尾气管，林野请喝冰美式。我坐在机车后座，风吹得脸变形，心跳却莫名畅快。她突然刹车，我撞上她背，鼻子生疼。“前面是你公司，要不要翘班？”“全勤奖五百，翘不起。”“我给你一千。”我沉默三秒：“走起。

”晚上回家，客厅灯没开，投影幕布亮着。柳烟抱爆米花，冲我勾手：“恐怖片，敢不敢？

”我坐她左边，林野坐右边，两人一人抓我一只手。鬼影出现瞬间，柳烟尖叫掐我大腿，林野直接把我胳膊当油门拧。我疼得呲牙，心里却有点暖。片尾曲响起，柳烟伸懒腰：“今晚谁洗碗？”林野指我：“新人优先。”我卷起袖子进厨房，水槽里堆成山。柳烟跟进来，递围裙：“系上，别弄脏衣服。”她手指绕到我腰后，轻轻打了个结。我低头，闻到她发香，心跳漏半拍。林野靠在门框，吹口哨：“小场面，别害羞。”洗完碗，我躺床上刷手机，柳烟推门进来，扔给我一盒药膏。“膝盖青了，自己擦。”我这才想起下午装车撞的。她坐到床边，拧开药膏：“转过去。

”冰凉触感贴上皮肤，我嘶了一声。“娇气。”她动作放轻，呼吸喷在颈侧。

我喉咙发紧：“协议里没说可以这么关怀。”“现在补充。”她盖好药膏，顺手揉了揉我头发。林野洗完澡路过门口，探头：“药膏借我，肩膀酸。

”柳烟扔过去：“省着点用。”她回头看我：“关灯睡觉，明早七点晨跑。

”我哀嚎：“我不跑。”“罚款三百。”我闭嘴，拉被子蒙头。半夜，客厅传来窸窸窣窣声。

我轻手轻脚出去，看到柳烟和林野蹲在冰箱前分最后一块芝士蛋糕。林野抬头：“吵醒你了？

”柳烟递给我叉子：“三人均分，不准独吞。”我蹲下去，三人头碰头，像偷油的小老鼠。

芝士咸香在舌尖化开，我突然觉得，这荒唐日子好像也没那么糟。第二天清晨，闹钟响，我睁眼，左右两只胳膊被压得发麻。柳烟枕我左肩，林野抱我右臂，两人睡得香甜。

天花板安静得像电影定格。我轻轻抽手，失败。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修罗场，我好像开始上瘾了。第五章我在超市排队结账，前面小孩抱着一桶冰淇淋，回头冲我咧嘴，门牙缺两颗。我顺手帮他扶住快要掉的盖子，他奶声奶气：“谢谢叔叔。”我嘴角刚扬，视线越过他头顶，整个人愣住。阿筝站在两步外，推车里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团子，正拿薯片往嘴里塞。她剪了短发，发尾扫过下巴，比从前利落，也比从前陌生。我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她先开口，语气轻飘飘：“巧啊，柏燃。”小孩仰头看我，眼睛圆得像葡萄：“妈妈，他是谁？”妈妈？这两个字像一记闷棍砸在我天灵盖。

阿筝把小孩抱起来，手臂稳稳当当，话语却轻描淡写：“我哥的孩子，暂时归我管。

”我干笑两声，心脏还是咚咚打鼓：“好久不见。”她点头，目光从我脸上滑到购物车里那一堆男士剃须泡沫，又滑回来：“你日子过得挺好。

”我想说不好，一肚子乱麻，却一个字吐不出。队伍排到她了，她扫码付款，动作干脆。

我鬼使神差跟在后面，帮她提袋子，她没拒绝。出了超市，热风卷着蝉鸣，小孩趴在她肩头打哈欠。我憋不住：“住哪儿？我送。”她报了个小区，离我家三公里，我点头，车钥匙在掌心硌得生疼。上车后，小孩安全座椅不会装，我蹲在路边满头大汗研究说明书。阿筝蹲在旁边，递工具，指尖偶尔碰到我手背，温度熟悉又遥远。装好后，她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像从前夜里打电话时的电流，刺啦刺啦，却让人发痒。我开车，她坐副驾，小孩在后座哼儿歌，跑调跑到外婆桥。

我问她怎么突然回来，她望着窗外倒退的行道树：“房租便宜，工作也在这儿。”我没追问，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到楼下，她抱孩子，我提购物袋，老小区没电梯，一口气上六楼。

她掏钥匙，门开，屋子干净得过分，像随时要打包走人。我把袋子放桌上，小孩闹着喝水，她单手冲奶粉，动作行云流水。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灯光打在她侧脸，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心里忽然酸软。她回头，把奶瓶递给我：“帮我抱一下，我洗个手。”我手忙脚乱接过，小孩软软一团窝在我怀里，奶香混着痱子粉味，直冲鼻腔。阿筝擦手出来，看到我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笑出声：“没抱过孩子？”我老实摇头，她凑过来，托着我的胳膊调整姿势，发梢扫过我下巴，痒痒的。那一刻，我差点脱口而出“跟我回家吧”，理智死死按住舌头。夜里九点，小孩终于睡着，她送我到门口，楼道灯昏黄。我憋了一路的话终于炸开：“阿筝，那天我说不能结婚，是实话，但现在……”她抬手，掌心贴住我嘴唇，温度滚烫：“别说，说了就变味。

”我抓住她手腕，声音低哑：“那你回来干嘛？”她抬眼，眸子里有血丝：“想让你看看，我一个人也能带娃，也能活。”我心脏像被铁丝勒住，吸气都疼。她抽回手，关门，轻轻一声“咔哒”，把我隔在门外。我下楼，坐车里，空调风吹得眼睛发涩。手机震动，柳烟发来消息：家里进贼了？你人呢？我回：马上回。发动车子，刚出小区，后视镜里看到阿筝抱着孩子站在阳台，灯光把她们影子拉得很长。我踩了刹车，又松开，终究没回头。到家，客厅灯火通明，柳烟盘腿坐沙发，笔记本放腿上，屏幕上红红绿绿的K线。她抬眼，语气淡：“身上有奶味。”我闻了闻袖子，尴尬笑：“帮朋友抱娃。”她合电脑，起身走近，鼻尖轻嗅，像猫：“女性朋友？

”我嗯了一声，没多说。她盯了我几秒，忽然勾唇：“挺能耐，前女友带娃杀回马槽？

”我头皮发麻，刚想解释，她抬手捏住我耳垂：“别紧张，我又不是你真老婆。

”话是这么说，指甲却掐得我生疼。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次卧窗户对着小区花园，月光白得吓人。手机亮，阿筝发来一张照片：小孩趴在她胸口睡着，口水流她一手。

配文：他今晚非要听“光头叔叔”讲故事。我心口一热，回了句：下次讲。

她秒回：下次是哪天？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良久敲出：明天。

第二天我拎着玩具车到她家楼下，小孩兴奋得尖叫，抱着我不撒手。阿筝站在厨房煮粥，背影像一幅旧画。我蹲地上陪小孩拆玩具，螺丝刀拧得满手油，心里却踏实。粥香飘过来，她递我一碗：“尝尝，咸淡够不够。”我喝一口，烫得直吸气，却点头：“正好。”她坐下，胳膊肘撑桌，托腮看我：“柏燃，你这样，我会误会。”我放下勺子，认真看她：“那就误会吧。”她睫毛颤了颤，低头搅动粥，嘴角却悄悄扬起。傍晚，柳烟电话打进来，声音听不出情绪：“晚上老宅聚餐，缺个女婿。”我看向阿筝，她抱着孩子站在阳台，夕阳把影子镀上一层金边。我握紧手机：“我晚点过去。

”柳烟轻笑：“别太晚，我妈要验货。”挂了电话，阿筝问：“有事？

”我点头：“得去演戏。”她走近，把孩子塞我怀里：“那就带他一起去，省得再编借口。

”我愣住：“你确定？”她抬手替我理了理衣领：“确定，反正迟早要见光。

”我抱着孩子坐进车里，安全座椅还是昨天那台，小孩兴奋得蹬腿。阿筝坐副驾，系安全带时轻声说：“别怕，我罩你。”我侧头看她，忽然觉得前路没那么难走。

柳家老宅灯火辉煌，我抱着孩子进门，一屋子人瞬间安静。柳烟端着红酒，目光从我移到阿筝，再落到小孩，眉梢跳了跳。柳妈手里的筷子啪嗒掉桌上：“这……这是？

”我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阿筝从后面走上前，落落大方：“阿姨好，我是柏燃朋友，孩子他姑姑，今天来蹭饭。”小孩奶声奶气补刀：“叔叔说这里有大螃蟹。”满桌寂静三秒，柳烟忽然笑出声，弯腰捏小孩脸蛋：“有，管够。”那一顿饭，我如坐针毡，却奇迹般地风平浪静。柳烟给我剥螃蟹，阿筝给小孩挑鱼刺，两个女人隔着热气腾腾的菜盘交换眼神，像达成某种默契。我低头猛吃，心里打鼓：这世界疯了，但好像还不错。散席后，柳烟送我们到门口，夜风带着桂花香。

她单手插兜，冲阿筝抬抬下巴：“下次早点来，别让孩子饿肚子。”阿筝笑：“下次你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