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像是天漏了。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夜晚的都市在雨中显得既喧嚣又孤独。林凡举着把摇摇欲坠的伞，小心翼翼地避开人行道上的水洼，嘴里嘟囔着天气预报又一次精准失误的坏话。

“说是百分之三十降水概率，结果下得像世界末日。”他对着衣领处的隐形麦克风说道——那是他正在测试的录音设备，为了收集都市雨夜的背景音作为写作素材。“我现在严重怀疑气象局是靠掷骰子预报的。”

他拐进一条小巷，这里是回家的捷径。雨水顺着两侧老旧的墙壁渗下，在墙角汇成细流。巷子尽头，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像是黑暗中的灯塔。

就在距离便利店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林凡停下了脚步。

巷子右侧，一个大型绿色垃圾箱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起初他以为是一堆被丢弃的垃圾或衣物，但形状过于...人体化。

林凡慢慢走近，雨水敲打伞面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响亮。当他看清那是什么时，呼吸骤然停滞了几秒。

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是一具尸体。

男性，面朝下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衣着普通，像是附近办公楼里的加班族。没有任何明显外伤，但尸体的姿势极不自然，像是被随意丢弃的玩偶。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尸体周围散落着十几只被撕碎的纸鹤，白色的 origami 在雨水的浸染下变成了淡红色，像是血稀释后的颜色。

林凡的胃部一阵紧缩，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迅速环顾四周，巷子里空无一人。掏出手机，他先拨打了报警电话，言简意赅地报告了位置和情况。

然后，出于某种本能——也许是写作者的好奇心，也许是别的什么——他没有立刻退到巷口等待，而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些，同时确保不破坏现场。

他打开手机相机，拍了几张全景照。雨水已经开始冲刷可能存在的痕迹，时间紧迫。

“雨夜，小巷，尸体，纸鹤。”他低声对着麦克风记录，“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性，深色西装，廉价但整洁的皮鞋，左手腕有表痕但手表不见了——可能是抢劫？但为什么留下这些纸鹤？”

林凡的目光落在那些被撕碎的纸鹤上。他蹲下身，尽可能在不触碰的情况下仔细观察。

“纸鹤撕毁的方式很特别，都是从中间精确地撕成两半，不像随手破坏。传统上，纸鹤象征平安和健康，被这样撕碎放在尸体周围...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凡站起身，退到巷口等待。几分钟后，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抵达现场。警察迅速拉起了警戒线。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警官从为首的警车下来，动作利落地穿上透明雨衣。她眉头微蹙，审视着现场，目光锐利如鹰。当她转向林凡时，他发现她有着一张相当好看但此刻写满严肃的脸。

“是你报的警？”她的声音比林凡预期的要低沉一些，带着公事公办的简洁。

林凡点头，“是的，警官。我发现后立刻打电话了，没有触碰任何东西。”

“身份证件。”她伸出手，手套上已经沾了雨水。

林凡递过身份证，她仔细查看后又还给他。

“苏茜警官，”林凡瞥见了她的胸牌，“需要我描述一下发现过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