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喂，谈个恋爱吗？

就一个月酒吧背景音效：玻璃杯碰撞声、低沉的音乐、模糊的人声手机屏幕的光亮，在酒吧昏昧的灯光下，像一根冰冷的针，反复刺扎着我的眼球。屏幕上，那个我曾无比熟悉的笑容——前男友周宇轩，正和他新欢在某个阳光海滩紧紧相拥，配文是“遇见你，才是故事的开始”。真讽刺，我们那三年，难道只是序章？

心口那道本以为结痂的伤疤，又一次被硬生生撕开，鲜血淋漓，痛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三个月了，我像个幽灵一样活着，上班，下班，对着天花板发呆，循环播放那些甜蜜又刺痛的回忆。我以为时间能治愈一切，却发现它只是把尖锐的痛楚磨成了沉闷而持久的钝痛，如影随形。“所以，”我最好的闺蜜林薇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屏幕暗下去，她恨铁不成钢的脸庞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你就打算继续抱着这渣男的破照片，把自己熬成一个人干？念念，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颓然地抢回手机，仰头将杯中那杯叫做“明天见”的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从喉咙烧到胃里，却暖不了冰冷的四肢百骸。“不然呢？”我的声音沙哑，“难道去大街上随便抓个人，哭着说‘嗨，我失恋了，行行好帮我忘掉他’？林薇，现实点。”林薇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Bingo！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试试看？

但不是随便抓一个。我们来个‘限定恋爱’！”“限定恋爱？”我皱起眉，怀疑自己喝多了听错了。“对！”林薇凑近我，压低声音，语气却异常兴奋，“设定好时间，比如…就一个月！找一个完全陌生、生活没有交集的人，扮演一个月的情侣。到期自动解除，不纠缠，不拖泥带水。就当…找个高级陪玩，专治情伤那种！用新的记忆覆盖旧的，让他告诉你，你江念依然值得被爱，值得被珍惜，哪怕只是短暂的假象！

”我被这个荒唐到极点的提议惊得说不出话，下意识地想反驳，可心脏某处死寂的、被痛苦冻结的地方，好像真的被这个疯狂的想法撬开了一丝缝隙，透进一点微光。是啊，或许我真的需要一场彻底的“溺水”，而一个陌生的、明码标价的“救生圈”，似乎比沉溺在过去的泥潭里等死要强。

“……这太疯了。而且，去哪找这样的人？”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

“包在我身上！”林薇立刻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我正好认识一个朋友的朋友，听说各方面条件都一流，人品也靠得住，而且…据我朋友透露，他好像也因为某些原因，挺需要一段这样的关系来应付些什么。怎么样？我帮你约他明天见面聊聊？就当…见个客户？

”我被“客户”这个词逗得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沉默在喧嚣的音乐中蔓延。最终，那蚀骨的痛苦和一丝微弱的、对“正常”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说：“……好。”第二天下午，市中心一家格调安静的咖啡馆。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深色的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到的早，手指紧张地搅动着杯垫，几乎要把它捻破。当那个男人推开玻璃门走进来时，咖啡馆里似乎安静了一瞬。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一块看起来低调却价值不菲的手表。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气质干净清冷，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林薇果然没夸张，他甚至比照片上还要好看几分，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英俊，却被他眼底的平静中和了。

他径直走向我，步伐沉稳。“江念小姐？”他的声音比电话里听起来更加低沉悦耳。“是我。

陆时予先生？”我站起身，感觉自己的动作有些僵硬。“是我。”他微微颔首，在我对面坐下，动作优雅流畅。侍者过来，他点了一杯美式，然后目光转向我，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林薇大致跟我介绍了你的情况。我的要求也很简单直接。

”他说话条理清晰，像在做项目陈述：“一个月时间。

我们需要在外人面前扮演彼此合格的、甚至可以说是亲密无间的恋人，公共场合需要足够的默契和自然，避免穿帮。私下里，尊重对方的一切界限和隐私。

一个月后，关系自动解除，退回原点，不再有任何瓜葛。清楚吗？

”他的直接和冷静反而让我松了口气，这似乎确凿地表明，这只是一场界限分明的交易。

“很清楚。”我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同样公事公办，“关于费用方面……”他轻轻抬手，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不必谈费用。我同意这件事，是因为我也有需要这段关系的私人理由。我们互惠互利，各取所需。”我愣了一下，心底那点微小的、关于金钱交易的尴尬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他这样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人，会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来接受这样一场荒诞的合约恋爱？但我没问，只是点点头：“好。

那……合作愉快？”他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公式化的弧度，眼神却没什么温度：“合作愉快，我的……女朋友。

”最后三个字被他用一种低沉而缓慢的语调念出来，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带着一种奇特的违和感，让我的耳根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烫。2 演技派？还是心动警报？

约定后的第一次正式“约会”，高级西餐厅环境按照“剧本”，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定在了一家需要预约的高级西餐厅。环境优雅，烛光摇曳，穿着得体的人们低声交谈，银质刀叉碰撞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一切都完美得不像话，除了我手心不断沁出的薄汗。我穿着一条几乎要被压箱底的小礼裙，感觉浑身不自在。

对面的陆时予却从容得仿佛这只是他无数次普通晚餐中的一次。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跳跃。“紧张？”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僵硬，很自然地倾身过来为我倒柠檬水，俯身时，那股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须后水味道袭来，低沉的声音几乎擦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我身体微微一僵，强作镇定地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掩饰失态：“有点。

毕竟…‘业务’还不熟练，怕拖陆先生后腿。”他闻言，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低沉的大提琴音，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动作优雅流畅：“很简单。

把注意力多放在我身上，眼神偶尔交汇时笑一下，或者，”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面前刚切好还几乎没动的牛排，“可以试试互相分享食物，这是情侣间很常见的互动。”他说着，非常自然地伸出叉子，极其自然地从我的盘子里带走了一小块切好的牛肉，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没有一丝犹豫和尴尬。我彻底愣住了，脸上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烫，心脏砰砰直跳。

这人的演技……是不是好得有点过分了？还是说他其实是个中老手？“轮到你了，江小姐。

”他抬眼提醒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和探究，仿佛在考验我的“职业素养”。

我深吸一口气，不断在心里默念“这是工作这是工作”，然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叉起一块他盘子里看起来很是精致的甜点草莓，强装镇定地送进嘴里。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我却几乎尝不出味道，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对面那个男人身上。

“……味道不错。”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飘。“你喜欢就好。”他看着我，眼神专注，唇角带着那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那一刻餐厅最柔和的灯光正好落在他眼里，仿佛真的盛满了细碎的、只为我一人的温柔。我的心跳，在那个瞬间，极其不争气地、重重地漏跳了一拍。警报在脑海里尖鸣：危险！江念，这只是戏！

3 假戏真做？危险边缘！一起看电影，昏暗的影院环境这次的约会项目是看电影。

恐怖片。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的主意，大概是林薇那个“军师”为了制造“机会”而提的建议。灯光暗下，巨大的屏幕亮起，音效环绕。我其实并不特别怕恐怖片，但或许是因为身边坐着的人，或许是为了“扮演”得更逼真，当屏幕上那张扭曲的鬼脸伴着尖锐的音效猛地弹出时，我还是吓得低呼一声，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下一秒，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掌覆上了我紧紧抓着扶手的右手，坚定地握住。是陆时予。

“怕就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在昏暗的光线、震耳音效和爆米花香气的掩护下，显得格外低沉有磁性，握着我手的力道温和却不容拒绝，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演技，所有的自我告诫，在肌肤相触的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没有抽出手。鬼使神差地，甚至像是寻求更多安全感一样，我的手指微微一动，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他的手很大，完全包裹住了我的，温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甚至能感受到他指腹和虎口处一些微硬的薄茧。整个电影的后半场，我几乎没看进去任何情节，所有感官注意力都诡异地集中在了那只交握的手上。他的拇指，似乎完全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在我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就那么一下，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我的脊柱，带来一阵酥麻。我猛地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江念！你在干什么？！这只是合约！是演戏！

他只是在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体贴男友”的角色！你付不起真心的代价！你玩不起的！

电影散场，灯光骤然亮起，刺得我眼睛发疼。陆时予非常自然地、几乎是同步地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紧握，以及那个暧昧的摩挲，都只是情节需要、绅士风度的一部分。他甚至神色如常地问我：“还好吗？刚才好像吓到了。

”我的心却像瞬间失重了一样，空落落地、慌乱地往下坠，一种莫名的失落和恐慌攫住了我。

4 拜托！只是合约精神？女主公寓楼下，夜晚自从那次“恐怖片事件”后，我发现自己变得不对劲了。我会开始下意识地期待他的信息，会在“约会”前精心搭配衣服，会反复回味他说的某句话、某个眼神。而陆时予，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完美，甚至…更好了。

过马路时，他会极其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或轻扶我的手臂，将我护在里侧；他会记住我随口提过的喜欢某家甜品店的提拉米苏，下次见面时变魔术一样带来；聊天时，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我那些无聊或者跳跃的话梗，然后引发出更多的笑声。他越好，越体贴，我就越慌。

我害怕自己沉溺在这种被精心编织的温柔假象里，害怕合约到期那天，我会摔得比上一次更惨。“陆时予，”在他又一次送我回家，站在公寓楼下，习惯性地、极其自然地伸手替我理了理被晚风吹乱的鬓发时，我终于没忍住，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小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我们…只是合约关系，对吧？”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替我整理头发的手顿在半空，眼神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错愕，又像是…一丝失落？但很快，那情绪就被他收敛得干干净净，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平静无波的样子。“当然。”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淡淡的，“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只是觉得…”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有些细节，或许不必做得那么…逼真。我怕…我会误会。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几乎如同耳语。他沉默了几秒。夜晚的寂静放大了一切细微的声响，包括我如擂鼓般的心跳。然后，我听到他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我只是在尽可能履行合约条款，确保扮演一个‘合格恋人’，避免在任何可能的场合穿帮。

如果这些举动让你感到不适或困扰，我会注意分寸，保持距离。

”他的话像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醒了我所有不该有的旖旎念头。看，江念，他清醒得很，理智得很。他分得清戏里戏外，时刻记得这只是一场需要“专业”态度来完成的工作。沉溺的、慌乱的、自作多情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羞窘涌上心头，我猛地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不适！你说得对，专业点好，是我想多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