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能看见死亡的眼睛雨夜的小巷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酸臭，林枫蹲在墙角，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他破旧的夹克上晕开深色水渍。

“还剩三天...”他盯着踉跄走来的醉汉，喃喃自语。醉汉头顶悬浮着鲜红的数字：3。

那是林枫一周前看到的数字，现在依然准确无误。“看什么看？滚开！

”醉汉粗鲁地推了他一把，摇摇晃晃地走向巷口。就在那一刻，林枫看到数字突然变成了：0。刺耳的刹车声和沉闷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林枫猛地站起身，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清楚地看到巷口那抹红色数字消散在空气中。

又一个人从他眼前消失。林枫摸了摸右脸颊上的疤痕，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旧伤在潮湿的夜里隐隐作痛。

他掏出怀表——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啪地打开表盖。凌晨两点十七分。

离陈小雨下班还有十三分钟。这是他获得这种诡异能力的第七个月零三天。

一场几乎夺去他生命的车祸后，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能看见每个人头顶上的数字——代表他们还能活多少天。

最初他以为自己疯了，直到准确预言了邻床病人的死亡时间。“老天，我他妈成了死亡预报员。”他记得自己当时在病房卫生间对着镜子喃喃自语，看着自己头顶那行不断跳动的数字：11274。至少还能活三十多年，不算太糟。

直到他无意间触碰到即将被坠物砸中的建筑工人，一股灼热电流突然贯穿两人身体。

工人头顶的数字从“0”变成了“365”，而林枫的数字却减少了整整一年。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不仅能看见寿命，还能交易它。“等价交换”，这是他摸索出的第一条规则。

寿命只能通过接触自愿转移，且必须等量。试图强行夺取只会让双方遭受剧烈痛苦，而数字纹丝不动。第二条规则：“时间警察”会追捕像他这样的人。三周前，他亲眼看见一个能篡改年龄的女人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带走，再没出现。

那些人领口别着金色时针徽章，行动悄无声息，普通人对他们视而不见。林枫裹紧外套，快步穿过雨幕走向街角的咖啡厅。他需要这笔夜间兼职的收入，更需要见陈小雨——那个让他愿意谨慎使用这种诅咒般能力的女孩。推开咖啡厅门，风铃叮当作响。温暖的空气裹挟着咖啡香气扑面而来。“枫哥！你今天提早了。

”陈小雨从柜台后抬起头，长发间那一缕银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她头顶的数字一如既往：7305。整整二十年。林枫放松下来，习惯性地摸了摸旧银怀表，“雨太大，没什么客人吧？”“就几位避雨的。”小雨擦着咖啡杯，忽然压低声音，“角落那位先生有点奇怪，坐了两小时只要了杯白水。”林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角落卡座里，一个戴黑手套的男人静静坐着，面前的水杯满着。男人头顶没有数字。

林枫的心猛地一沉。没有数字——他只在时间警察头上见过这种情况。“你去收拾后厨，准备下班。”林枫保持声音平稳，走到柜台后假装整理器具，余光始终锁定那个男人。

黑手套男人缓缓起身，走向柜台。林枫肌肉紧绷，手悄悄伸向背后的刀具架。“别紧张。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我只是想给你讲个故事。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硬币放在桌上。硬币上刻着沙漏图案。

“关于你意外获得的能力，以及它背后的代价。”林枫瞳孔微缩，“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你明白。”男人微微抬起左手，露出手腕上复杂的机械腕表，“你能看见我们的寿命，不是吗？或者说，看不见。”林枫猛地抓起切蛋糕的刀，“离我们远点。”男人却笑了，“如果我是时间警察，你早就被消除了。我是来帮你的，林枫。”“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个。”男人向前一步，“比如我知道你上个月‘救’了那个小女孩，用自己的三年换了她的三十年。很感人，但也很危险。”林枫背后渗出冷汗。

那天的事他从未告诉任何人——一个小女孩跑上马路追气球，他看到她头顶数字从“105”骤降为“0”，下意识冲过去推开她。接触的瞬间，一年寿命从他流向女孩。等他回过神来，女孩的数字变成“365”，而他的减少了三年。

不是一年换一年，而是三换一。他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你是谁？”林枫声音干涩。

“你可以叫我陆先生。”男人拾起桌上的硬币，“我们是同行，都是时间商人。

不过我是退休状态。”“时间商人？”“买卖寿命的人。”陆先生转动着那枚硬币，“但你这样的新手最容易闯祸。比如，你没发现最近自己的寿命减少速度变快了吗？

”林枫下意识想到自己今早看到的数字：11202。比昨天减少了整整五天，而他只过了一天。“为什么？”林枫脱口而出。“手续费。”陆先生冷笑，“‘银行’总要抽成的。”“银行？”陆先生正欲开口，风铃突然响起。

三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进咖啡厅，领口的金色时针徽章闪着冷光。时间警察。

陆先生迅速将硬币塞进林枫手心，“收好它，明天午夜到河滨公园的钟楼来找我。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他转身面向进来的人，举起戴黑手套的双手，“ gentlemen，没必要动粗，我跟你们走。”为首的时间检察官面无表情，“陆明远，你涉嫌违规培训未注册时间代理人。根据时间守则第七章第十二条，我们将带你回去审查。”林枫僵在原地，看着陆先生被戴上一副奇特的手铐——手铐中央有个小小的沙漏，里面的沙子正缓慢流动。

经过林枫身边时，陆先生突然低语：“检查你的怀表。”时间检察官锐利的目光投向林枫，“公民，你与嫌疑人有过接触？”林枫攥紧手中的硬币，“他只是要了杯水。

”检察官盯着他看了漫长的十秒钟，终于点头，“建议你尽早注册能力，无证经营时间交易的后果很严重。”等这行人离开，林枫才意识到自己手心全是汗。“枫哥，那些人是谁？”陈小雨担忧地问，“看起来像政府人员。”“不知道。”林枫收起硬币，勉强笑了笑，“大概是税务局的吧。走吧，我送你回家。”送小雨回家的路上，林枫心不在焉。时间商人、时间警察、寿命银行......这一切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到了小雨住的公寓楼下，小雨突然转身，“枫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为什么这么问？”“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她斟酌着用词，“好像在看一个即将消失的人。”林枫心里一颤。他确实经常盯着她头上的数字，生怕它突然减少。“别瞎想。”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周五去看画展对吧？我记得。

”小雨这才笑起来，“嗯！据说有莫奈的真迹呢。”看着她上楼后，林枫掏出怀表。

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他从未仔细检查过。在路灯下，他翻来覆去地查看，终于发现表盖内侧有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凸起。按下后，表盖内侧弹开一个小夹层，里面塞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当时间成为货币，生命便失去了意义。

——时间银行第47号代理人，林雪”林雪。这是他母亲的名字。2 时间银行第二天午夜，河滨公园钟楼。林枫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向上爬，手中紧握那枚沙漏硬币。

钟楼内部灰尘弥漫，显然多年无人踏足。顶层钟房，巨大的机械齿轮缓缓转动，指针在表盘上刻下时间的轨迹。一个人影站在阴影中。“你来了。”陆先生走出阴影，黑手套在月光下格外显眼。“他们放你走了？”“某种意义上。”陆先生轻笑，“时间警察抓的是我的‘影子’，一个替身。真正的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林枫拿出母亲留下的纸条，“你认识林雪吗？”陆先生接过纸条，叹息一声，“果然。

时间能力往往遗传。林雪是你母亲？”林枫点头，“她在我七岁时去世了。车祸。”“不，不是车祸。”陆先生摇头，“她是被时间银行清除的，因为她试图打破规则。”“什么规则？

”“时间的规则。”陆先生走向钟楼边缘，俯瞰沉睡的城市，“每个人类头顶的数字不是随机的，它是一个人剩余的生命能量。

时间银行掌控着全球寿命的流通，维持着生死平衡。”他转身面向林枫，“而我们时间代理人，就是银行的业务员，负责寿命的回收和再分配。

”林枫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数字，“怎么回收？怎么分配？”“通过交易。

”陆先生伸出戴手套的右手，“当一个人自愿将自己的寿命转让给他人，我们负责完成交易，银行从中抽取手续费。”“手续费？”“你昨天损失了五天寿命，对吧？那就是手续费。

”陆先生解释道，“每笔交易，银行会收取10%的手续费。但如果是自主转移，比如你救那个女孩，手续费高达300%。”林枫震惊不已，“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为了阻止人们随意改变生死。”陆先生表情严肃，“如果谁都能随便转让寿命，世界就乱套了。银行通过高额手续费抑制非必要的寿命交易。

”林枫想起母亲的字条：“当时间成为货币，生命便失去了意义。”“银行在哪里？

谁在管理这一切？”陆先生笑了，“银行无处不在又无处所在。

至于管理者......”他压低声音，“据说是最早的一批时间商人，他们已经活了数千年，积累的寿命足够让他们近乎永生。”林枫感到一阵眩晕。

这一切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为什么找我？”“因为你已经开始交易，却无人指导。

这样很危险。”陆先生严肃地说，“要么被时间警察清除，要么被银行剥削至死。

你需要培训，需要注册。”“注册成时间代理人？”陆先生点头，“我可以做你的引路人。

但首先，你得明白最重要的原则：绝不能对至亲之人使用能力。”“为什么？

”“情感会影响判断。而且......”陆先生犹豫了一下，“银行对亲密关系间的交易收取额外费用，非常高额的费用。”林枫突然想到什么，“如果我注册了，就能合法地交易寿命？能救那些本该早逝的人？”“理论上是的。但记住，每救一个人，就意味着另一个人少活那么久。寿命不会凭空产生。”陆先生警告道，“维持平衡，这是最重要的准则。”就在这时，林枫的怀表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掏出怀表，发现表盖内侧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第48号代理人林枫，账户已激活。

当前余额：11202天。欢迎加入时间银行。”陆先生瞥了一眼，“看来银行已经认可你了。

通常他们只招募濒死之人——经历过死亡边缘的人更容易理解时间的珍贵。”林枫盯着怀表，“我现在是正式代理人了？”“是的，但还需要培训。”陆先生递给他一个老式手机，“用这个联系我。明天晚上同一时间，在这里开始第一课。现在走吧，时间警察可能还在追踪我。”林枫下楼时，思绪万千。母亲曾是时间代理人，而现在他继承了这份“遗产”。他能用这能力做什么？救死扶伤？还是牟取暴利？

走到公园出口时，他看见一个流浪汉蜷缩在长椅上，头顶的数字猩红刺眼：1。

只剩一天寿命。林枫犹豫了。作为刚注册的时间代理人，他是否应该做点什么？

但他想起陆先生的警告：维持平衡。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流浪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林枫看到他身边散落的药瓶——晚期肺癌患者。林枫走过去，蹲下身，“需要帮助吗？”流浪汉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已无求生欲望，“没必要了，小伙子。

时候到了。”“如果......如果能多活一段时间呢？”林枫轻声问。流浪汉苦笑，“多活干嘛？继续受苦吗？我活够了。”林枫沉默。他头顶的数字开始闪烁：0。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领口别着金色时针徽章。

时间警察。检察官走向林枫，“检测到未经授权的寿命交易企图。”“我没有交易，”林枫站起身，“只是聊天。”检察官查看了一个手持设备，“目标剩余寿命不足24小时，符合自然终结条件。请远离即将终结者，代理人。”“所以你们就看着人死？

”林枫忍不住问。“死亡是自然过程，干涉它只会造成更大不平衡。”检察官语气冰冷，“上周你违规转移三年寿命给一名儿童，已被记录在案。再有一次违规，将被清除。

”林枫惊讶地发现，检察官头顶没有数字，但手持设备上显示着一行小字：“剩余服务期：8750天”。时间警察也有寿命限制？

检察官似乎看穿他的想法，“我们为银行服务，寿命由银行直接分配。

不像你们这些野外代理人，需要自己‘觅食’。”说完，他回到车上，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林枫再回头看长椅上的流浪汉时，发现数字已经归零。

老人安静地停止了呼吸，脸上带着解脱的平静。那一刻，林枫真正理解了母亲字条的含义：当时间成为货币，生命便失去了意义。

3 第一笔交易接下来的两周，林枫每晚都到钟楼接受陆先生的培训。

他学会了如何精确评估一个人的寿命价值年轻人比老年人“值钱”，健康人比病人“值钱”，如何谈判交易，以及如何避免引起时间警察的注意。

“最重要的是确保交易‘自愿’。”陆先生反复强调，“任何强迫或欺骗都会触发警报，时间警察十分钟内就会赶到。

”林枫也弄懂了自己的怀表——那实际上是一个便携式寿命储存器和交易终端。通过它，林枫可以接收和转移寿命，银行则自动扣除手续费。“为什么我的怀表是终端？”林枫问。

“银行会选择合适的物品作为终端。通常是对代理人有特殊意义的东西。

”陆先生展示了自己的手套——右手手套的内侧有个微小装置，“这是我女儿送我的最后一礼物。”林枫从未听过陆先生提起家人，“她......”“死了。”陆先生简短地说，“因为我的错误。”没等林枫追问，陆先生就转移了话题：“今天进行你的第一笔正式交易。

我在北区贫民窟找到了一个合适对象：晚期病人，急需用钱，自愿出售剩余寿命。

”交易对象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工人，工伤瘫痪在床，头顶数字显示只剩三个月寿命。

他需要钱支付女儿的手术费。“三个月换三万元。”工人喘息着说，“陆先生说这个价公平。

”林枫看向陆先生，后者点头。市场价大约是一个月寿命换一万元，但这取决于买主的需求紧急程度。“我需要接触你的手。”林枫对工人说。

工人伸出枯瘦的手。林枫握住它，另一只手触摸怀表。一股暖流从工人手臂流向林枫，怀表盖内侧的数字开始跳动：11192→11282。增加了90天，正好是三个月的寿命。同时，林枫注意到工人的数字从90变成了0。但奇怪的是，数字没有立即消失，而是变成了淡淡的灰色。“转账完成了。”陆先生将一沓现金放在床头，“祝你女儿手术成功。”离开贫民窟，林枫感觉怀表沉甸甸的。

他刚刚用三个月寿命换来了三万元——虽然钱是陆先生预先垫付的。“感觉如何？

”陆先生问。“奇怪。”林枫老实说，“像是从别人那里偷了时间。”“不是偷，是交易。

”陆先生纠正他，“他需要钱救女儿，你需要寿命活下去。各取所需。

”“但他的寿命只剩三个月了，现在就要死了？”“今晚午夜，寿命正式转移完成后。

”陆先生面无表情，“这是交易的一部分。”林枫停住脚步，“我们现在是回去救他吗？

用刚才得到的寿命？”陆先生摇头，“那违反交易原则。

而且银行收取的手续费使得这种操作没有意义。我们得到90天，但如果要还回去90天，需要支付270天的寿命。不值得。”林枫感到一阵恶心。他刚刚加速了一个人的死亡。

“习惯就好。”陆先生拍拍他的肩，“记住，我们不是死神，只是中介。他的死亡是注定的，我们只是让他的死有了额外价值。”那天晚上，林枫失眠了。午夜时分，他明显感觉到怀表轻微震动——三个月寿命正式到账，同时远处的某个生命消逝了。第二天，林枫在报纸角落看到一则简讯：北区一名残疾工人在家中安然离世，留下年幼女儿。

社区正在募捐医疗费。林枫将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需要见陈小雨，需要感受一些正常的东西。下午，他提前到咖啡厅等小雨下班。小雨今天轮早班，四点就能下班。他们计划去看一场电影，然后去新开的意大利餐厅。三点五十分，林枫盯着怀表，莫名不安。三点五十五分，小雨开始收拾东西，朝他笑了笑。

她头顶的数字依然稳定：7300天。整整二十年。三点五十七分，风铃响起，几个小混混模样的年轻人走进来。林枫注意到他们头顶的数字都很短暂——最长的不过一年，最短的只有三个月。这群人活不长，很可能涉及危险活动。“打劫！”为首的黄毛掏出刀，“收银机里的钱都拿出来！”小雨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打开收银机。林枫缓缓起身，“哥们，拿钱就走人，别伤人。”黄毛狞笑，“哟，还想英雄救美？坐下不然捅了你！

”林枫计算着形势。他能看到这些人的寿命都不长，说明他们很快就会遭遇不测。

但他不能冒险让小雨受伤害。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名店员偷偷按下警报按钮，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黄毛慌乱中挥刀刺向小雨：“贱人报警！”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小雨头顶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7300→500→100→50→10→5→...“不！

”林枫咆哮着冲过去，推开小雨，自己迎向刀刃。尖锐的疼痛贯穿他的腹部。同时，他紧紧抓住黄毛的手——皮肤接触的瞬间，寿命转移自动发生。

黄毛头顶的数字从90变成了0，而林枫的数字从11282变成了11272。

只减少了10天？不对等交易应该产生300%手续费，本该减少270天才对。

黄毛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感觉生命力正迅速流失，瘫软在地。其他劫徒见状慌忙逃窜。“枫哥！”小雨扑过来，按住林枫流血的伤口，“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林枫却盯着她头顶的数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陈小雨头上的数字不再是二十年，而是鲜红刺眼的：7。只剩七天寿命。

4 七日倒计时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林枫躺在病床上，腹部的伤口已经缝合完毕。

医生说刀伤不深，没有伤及内脏，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但林枫的心却在滴血。

小雨头顶的数字依然鲜红：7。不多不少，正好七天。“医生说她没事，只是惊吓过度。

”陆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但那女孩只剩七天寿命了。真是讽刺。

”林枫猛地坐起，“你怎么知道？”“我能看见所有代理人的‘客户’。”陆先生放下报纸，“银行系统显示你有一笔即将到期的‘订单’。”林枫抓住陆先生的衣领，“这不是订单！

这是意外！有没有办法取消？能不能逆转？”陆先生平静地掰开他的手，“一旦发生就不可逆转。时间警察已经记录了这次交易，虽然认定为‘意外交易’，但结果具有约束力。”“什么交易？我根本没想交易！”“你接触了那个劫匪，潜意识里希望他死。”陆先生解释，“能力响应了你的愿望，完成了交易。

用你10天寿命换了他剩余90天——银行照常收取300%手续费，所以实际扣除270天。但由于对方只剩90天，不足部分由系统自动寻找替代源。

”林枫感到冰寒彻骨，“替代源？”“银行的平衡机制。当交易差额无法从交易双方平衡时，系统会从与代理人有情感联结的个体中抽取寿命补足差额。”陆先生直视林枫，“陈小雨与你情感联结最强，所以被选为替代源。”林枫如遭雷击。是他害了小雨？

因为他那一刻希望劫匪死的念头？“有多少种方法可以转移寿命？”林枫急切地问，“我可以把我的寿命给她！”“可以，但手续费高达500%。给她一天需要支付五天。

”陆先生摇头，“而且最多只能转移三分之一的总寿命。你有11272天，约30年，最多能给她10年。但需要支付50年的手续费——你根本没有那么多寿命可以支付。

”林枫计算着：给小雨10年=支付50年手续费。但他只有30年，差额20年从哪里来？

“系统会再次寻找替代源，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其他与你有关的人。”陆先生警告，“银行最讨厌这种连锁交易，往往会直接介入阻止。”林枫绝望地捶打床沿，“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理论上，如果有一个自愿捐赠者，直接捐赠给她，手续费只有10%。”陆先生说，“但谁愿意自愿捐赠大量寿命呢？

正常人都不愿意短暂活着。”林枫突然想起什么，“如果是从将死之人那里购买呢？

像我们做的那样！”“然后转移给小雨？可以，但两次交易都需要支付手续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