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阅读第一部《数据猎犬：雨夜缉凶》

雨丝缠裹着老城区特有的霉味，砸在 “棠记” 旧物店的木质招牌上，溅起的水花里，浮沉着玻璃柜中旧钟表的冷光 —— 铜质表盘的绿锈、珐琅指针的残色，都在雨雾里晃成细碎的影。苏棠正用细棉线擦拭一只 1950 年代的座钟，指尖沾着的铜锈在灯下泛着暗绿，腕间的银镯子滑到小臂，是母亲留下的那只：镯身刻着细碎的太阳纹，磨得发亮，像藏着半干的眼泪，凉得贴紧皮肤。

店门被风撞开时，雨星子扑了进来，带着巷口积水的腥气。进来的是辖区派出所的小吴，怀里抱着个用塑料袋裹得严实的东西，裤脚全湿，鞋缝里还沾着老城区的红泥：“苏老板，麻烦看看这个，案发现场捡的，得确认是不是受害者的。”

塑料袋层层解开，露出一只黄铜旧闹钟。比巴掌略大，外壳磕出好几道深痕，玻璃罩裂着一道斜缝，指针死死停在 10 点 05 分，像是被人硬生生掰住，连齿轮都透着股僵硬的滞涩。苏棠的指尖刚触到闹钟冰凉的外壳，腕间的银镯子突然狠狠硌了一下腕骨 —— 她摸到外壳内侧有个极浅的刻痕，不是磕碰的毛边，是刻意刻的 “周” 字，笔画细得要凑到灯下才看得清。

“受害者是附近中学的赵老师，姓赵，昨晚在旧物市场旁边的巷子里失踪的。” 小吴的声音压得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塑料袋边缘，“现场就留了这个，还有半截被踩烂的雨伞，没别的线索。雨太大，连脚印都冲没了。”

苏棠没接话，注意力全钉在闹钟的机芯里。她打开放大镜，调亮台灯，暖黄的光线下，齿轮间沾着一点淡褐色的油迹 —— 不是普通钟表油的清透，是城西老钟表铺特有的 “蜂蜡油”，带着股淡得几乎要散的松香味。这味道猛地扎进她的太阳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撬开了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

六岁那年，她躲在供销社仓库的旧物柜里，怀里抱着母亲塞来的账本，听着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母亲跑进来时，头发上还沾着仓库的灰，身后跟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手腕上有块圆圆的胎记，手里攥着个滴着油的钟表工具，油味就是这样的。母亲把账本按在她怀里，声音发颤：“别出来，等妈回来。” 然后，她就被那个男人拽着胳膊拖走了。那天之后，母亲再也没回来，只知道仓库后来着了火，所有人都说，母亲是 “在火灾里意外遇难”。

“苏老板？” 小吴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拽出来，“能看出点啥不？”

苏棠的指尖在 “周” 字刻痕上轻轻蹭了蹭，银镯子贴在腕骨上，凉得发疼：“这闹钟不是新丢的，机芯里的油至少半年没换过，但指针停的时间很新 —— 像是有人故意让它卡在 10 点 05 分。” 她顿了顿，没提童年的画面，只补充道，“这种蜂蜡油，现在只有城西‘老周钟表铺’还在用，老板叫周德海，以前是供销社的仓库管理员，说不定认识这闹钟的主人。”

小吴掏出本子飞快记下来，又把闹钟仔细裹回塑料袋：“谢了苏老板，有消息我再跟你说。”

店门关上后，雨下得更密了，砸在玻璃柜上，噼啪声像无数根细针在扎。苏棠把闹钟放在灯下，盯着那道裂缝里的指针 ——10 点 05 分，母亲失踪那天，也是这个时间。她拿起银镯子，对着灯光转了转：镯身内侧有个极小的凹槽，是当年母亲藏仓库钥匙的地方。她用指甲抠了抠，没抠出东西，却想起母亲常坐在柜台后说的话：“旧物会说话，就看你能不能听见它的回声。”

这只闹钟的回声，分明在说：它见过那个 “周” 姓男人，见过 10 点 05 分的黑暗，还见过她母亲没来得及说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