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哲是被一股腥香吵醒的“老公你醒了？我给你炖了鸡汤。

”林哲听着妻子喊他的声声音还有一丝恍惚。“老公快碗鸡汤补补，连着两天赶路肯定辛苦了，快喝吧一会还要上班。”妻子的催促喊声再一次响起，林哲回过神来。林哲做为一名在红旗下长的的青年，从小就不信鬼神之说。

看着手上黑色的伤口，想起昨晚的鬼新娘心中还是升起阵阵后怕。还好回来了！！

1七月十五的太阳沉得快，才傍晚六点，林家村的天就已经蒙了层灰蓝。

林哲把车停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时，槐树叶被风卷着打在车窗上，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挠，听得人心里发毛。他拎着早就备好的纸钱、香烛和水果，踩着田埂往村西头的祖坟走。

田埂边的野草长得齐腰高，风一吹就发出 “沙沙” 的响，像是有东西藏在里面跟着他。

空气里飘着别家祭祖烧纸的烟味，混着泥土的腥气，黏在鼻腔里挥之不去 —— 这是中元节独有的味道，带着点阴恻恻的凉。

父亲林建国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把镰刀，时不时弯腰割掉挡路的野草。他话少，一路上就只问了句 “公司忙不忙”，林哲说 “挺忙的，这次回来都没敢多耽误，祭祖完就得连夜赶回去”。父亲割草的动作顿了顿，镰刀在草茎上卡了一下，“这几天天气不好，晚上雾气大不好走，开车慢些别太急。”祖坟在一片坡地上，一共三座坟，分别埋着爷爷、奶奶和早逝的大伯。林建国先把坟前的杂草清理干净，王秀兰则把水果摆好，又倒了三杯白酒。她倒酒时手有点抖，酒液洒在坟前的泥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林哲蹲下来烧纸钱，火一碰到黄纸就 “腾” 地窜起来，火苗舔着空气，把周围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爸，妈，大伯，我来看你们了。” 林哲一边烧纸一边念叨，“你们在下面好好的，有啥需要的就托梦给我们。我现在挺好的，工作稳定，小雅也挺好的，就是刚生完孩子这次不方便回来，下次我一定带她回来看看你们。”纸钱烧到一半，风突然变了向，火星子被吹得往林哲脸上扑，他下意识地往后躲，却看见火光里好像有个模糊的影子晃了一下 —— 那影子比人矮些，像是蹲在坟头边，正盯着他手里的纸钱。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只有跳动的火苗和飘在空中的纸灰。

“别走神，烧纸的时候心要诚。” 王秀兰在旁边说，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今天是中元节，鬼门开着，底下的人出来收东西，还有些游荡的‘客’会跟着纸钱味来，要是没东西打发，就会缠人。” 她说这话时，眼睛瞟了眼远处的山路，像是在忌惮什么。

林哲 “嗯” 了一声，赶紧把剩下的纸钱都扔进火里。烧完纸，一家三口对着坟头磕了三个头，林建国又点了一挂鞭炮，鞭炮声在空旷的坡地上炸开，惊得远处的鸟雀 “扑棱棱” 地飞起来，也暂时压下了那股让人发毛的寂静。

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王秀兰走在林哲身边，手一直攥着他的胳膊，絮絮叨叨地叮嘱：“晚上开车慢点儿，山路不好走。小雅刚生完没多久，我杀只鸡给你，你带上去给小雅好好补补。”“不用了妈，到时候上去我再买一样的。

” 林哲不想大晚上还让母亲忙碌。“外面买的哪有家里养的好，外面的都是吃饲料的，家里的都是吃粮食了，家里的营养好。”王秀兰坚持着。回到家，王秀兰没等林哲歇口气，就转身往院子里的鸡笼走，“阿哲，你等着，妈给你杀只鸡带回去。”林哲赶紧摆手：“妈，真不用了，太麻烦了，我车里也没地方放，再说我连夜赶回去，鸡放坏了就可惜了。

”“不麻烦！” 王秀兰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坚定，声音也提高了些，“这鸡我早就喂肥了，就等着今天给你带回去。放坏不了，路上就两三个小时，你到家就放冰箱里不会坏的—— 必须带！” 最后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林哲看母亲这样坚定的样子只好妥协。林建国在旁边开口了：“让你妈杀吧，小雅生孩子我们也没能上去帮忙，把这鸡带回去给小雅补补身体。”林哲没办法，只好看着母亲走进院子。王秀兰径直抓了那只大公鸡，鸡好像知道自己要被宰，使劲扑腾着翅膀，“咯咯咯” 地叫个不停，声音尖锐得刺耳，像是在求救。

王秀兰抓着鸡的脖子，走到院角的磨刀石旁，拿起菜刀 “霍霍” 地磨起来 —— 她磨得特别用力，刀刃在石头上蹭出 “吱呀” 的响声。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磨刀石上，泛着冷光。

“噗嗤” 一声，鸡的叫声突然停了。鲜血顺着母亲的指缝滴在地上，在月光下像一条红色的蛇，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一下子飘了过来，比平时杀鸡的味道重得多。

王秀兰没清理鸡肚子里的内脏，连带着温热的血一起，直接装进一个厚实的黑塑料袋里，塞到林哲手里。林哲接过鸡，塑料袋里的鸡还带着余温，沉甸甸的，隔着报纸都能闻到那股冲鼻的腥气。他点点头：“妈，我知道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和父母告别后，林哲开车往村外走。车子驶出村子时，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母亲还站在门口望着他，手里攥着刚才杀鸡的菜刀，月光照在刀面上的血迹上，闪着冷光。

父亲也站在旁边，两个人的影子在月光下缩成一小团，像两尊沉默的石像。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一想到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又只能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副驾上的鸡袋随着车子的颠簸轻轻晃动，那股腥气时不时飘进鼻腔，让他有些恶心。

2出了林家村，要走一段盘山公路才能上高速。这段路林哲走了好几次，平时没觉得有什么，但今天是中元节，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只有车灯照出的一片光亮，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孤单。

车子在山路上行驶，车轮压过石子路，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声。路的一边是山壁，另一边是悬崖，下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底，林哲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副驾上的鸡袋突然散发出更浓的血腥味，鸡的眼睛似乎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开了大概半个小时，突然起雾了。

一开始只是薄薄的一层雾，像轻纱一样飘在空气中，还能看清前方的路。但没过几分钟，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厚，能见度一下子降到了不足五米。车灯照在雾上，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光，根本看不清路的边缘。林哲赶紧放慢车速，打开双闪，又把车窗降下来一点，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带着股潮湿的霉味，还有那股越来越浓的鸡血腥味，闻着这越来越重的血腥味，不知咋地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难言的恐慌，林哲打开窗子散散血气。“这鬼天气，怎么突然起这么大的雾？” 林哲低声骂了一句，拿出手机想看看导航，却发现手机没信号，屏幕上只有一片空白。突然听见前方有 “沙沙” 声，像是有人拖着东西走路。

他眯眼往前看，雾里慢慢显出一排影子，红得扎眼 —— 是支送亲队伍。林哲心里一紧，赶紧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下。他有点懵，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送亲队伍？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现代人的衣服，倒像是电视剧里古代的喜服，谁家这么有仪式感弄中式婚礼，只是大红的颜色在白茫茫的雾里显得格外扎眼，甚至有点诡异 。队伍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像是在走台步，脚好像没离开过地面，飘在半空中。最前面的两个人举着红色的灯笼，灯笼里的火忽明忽暗，照在后面人的脸上。为首的两人举着灯笼，火是暗绿色的，透过大雾照在后面人的脸上，白得像纸。他们穿着旧式喜服，衣摆拖在地上。

中间的花轿红得发黑，轿帘垂着，偶尔被风吹起一角，能看见里面隐约的红盖头，没一点动静，连轿夫的脚步都轻得像没落地。花轿后方突然传来呜咽般的唢呐声，调子古怪又绵长，音浪裹着锈味，像是从生锈的铜喇叭里硬挤出来的，断断续续地刺破死寂的空气。林哲的心里有点发毛，老人常说中元节鬼门大开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