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蝶？”声音很矛盾，有惊讶，有试探。沈蝶听着声音像是从后面传来的，不过这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脑子里还在想声音的主人是谁，身体就往后一转，面带微笑正要打个友好的招呼时，看到脸的那一刻，沈蝶人定在哪里，眼愣愣地看着对方，笑也挂在嘴边，几乎是瞬间，沈蝶讽刺而尖锐道：“呦，在这儿碰到你，真是晦气。”“柏桀。”沈蝶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却是不服，甚至眉骨都挑了挑。这是沈蝶。柏桀看着沈蝶，上上下下地好好打量了一番，提出了邀请，“去坐坐？”沈蝶双手抱胸，肩上挎着包，“和谁坐坐？”“你。”“你是指谁？

”柏桀不说话，眯着眼看对面的沈蝶。长出獠牙了，以前，可不敢这样顶他。见柏桀不说话，沈蝶转身就大步走，加快速度进了自己常去的咖啡店。看着天气，灰蒙蒙的，街上人也不多，沈蝶预计今天下午大概要下雪，刚从公司里出来，想着今天下午就在咖啡店里度过，顺便整理点资料，晚上去街附近吃完饭再回家。谁知竟然在这里碰到了高中同学——柏桀。

坐在沙发上，沈蝶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电脑，放在桌子上，就开始半死不活地工作，工作的时候，没人是高兴的，沈蝶都想着来到不同的环境工作，心情可能会变得更好、更舒服，如今，她知道了，工作就不会让人高兴。看着是整理东西，但工作量很大，沈蝶过于认真，没注意到柏桀也跟着进来，坐在了她的对面，柏桀刚好又在窗子旁边。此时，天开始黑下来，像是为后面的狂风暴雪做准备，一层一层的云压下来，咖啡店很合时宜的亮起了灯，但现在也才刚过两点一些。

沈蝶选的位置很好，灯打下来，也不伤眼，抬头也能看到窗外的风景。

咖啡店里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轻音乐缓慢而舒适，是有年代的英文歌，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每一处暗的地方，让人觉得温暖，在整条街上存在感很强。

沈蝶时不时会喝点咖啡，但另一只手还是在键盘上不停的打，眼睛也没分给咖啡一点。

真的很忙了。雪下的时候，没有征兆。先是会飘一两粒，让人以为是幻觉，然后走上那么三四步，雪又懒懒散散地飘在人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瞬间，就连温度，也骤降，让人红了脸。“呀！下雪了！”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像是窗边的人，抬头时看到雪摇摇晃晃地荡下来。原本安安静静的咖啡馆，多了些脚步声和讨论声，大家都放下手头的事，往窗子上跑，偏偏又有礼貌，不往窗子上贴，踮着脚往天上看，店长看到着整齐划一的动作，没忍住笑出声来，扭头看到沈蝶还坐在位置上，本看她认真地在工作，没想提醒，但又怕她错过这美景，没忍住走过去，食指和中指曲起来轻轻敲了敲沈蝶的桌子。“沈小姐，下雪了。”“啊？

”沈蝶这才从电脑中移开眼，迷茫的看了眼四周，才看到大家站在窗子前，往外看，下雪了啊。沈蝶脸上溢不住的开心。“可惜啊，人都站满了。”“没关系啊。

”沈蝶朝着店长眨眨眼，狡黠一笑。店长正疑惑着，看着沈蝶拉着自己向着门口快走去，才恍然大悟。沈蝶打开一点门，空隙刚够两个人。外面飘着大块大块的鹅毛，天黑黑的，咖啡店对面有路灯，雪在灯下的轨迹很清晰，像是慢速度的影片，雪在灯的照耀下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雪好白啊！”“嗯嗯。”“好漂亮啊！”沈蝶还是在咖啡店里完成了任务，毕竟没人想在家里工作，要出去时，看到有人走在前面，沈蝶特意放慢了速度，等到门口时，门还被前面的人挡着，沈蝶看着门把上的手，顺着胳膊往上看，心里一惊。“谢谢。

”沈蝶边往外走边点头致谢。“你，怎么回去？”“走回去，我挺近的了。”“你不饿吗？

”“你有什么话要说？”沈蝶不想和柏桀打拉锯战，直接了断的转头停下看他。

“当时的事——对不起。”“…”“嗯，我回家了。”沈蝶不想笑什么的，她一句话没说，她就想离他远一点，她想回家。柏桀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看着沈蝶的背影，手推了推额前的头发，还是快步跟上沈蝶，走在沈蝶旁边。沈蝶看他什么也没有说，也什么也没问。……“到了，就在前面的小区里。”“嗯。”“你也回去吧。”“嗯。

”……回到家，沈蝶站在淋浴头下，感受着水从头顶往下流，回忆慢慢涌上心头。

……“你怎么不和你同桌坐？”柳絮封问刚坐在他旁边的柏桀，没成想，柏桀反问，“那你和她去坐？”“我又和她不是同桌，你和她不是同桌吗？”“不想和她坐。

”沈蝶一字一句地都听到了，现在在上数学课，柏桀的这一举动引得其他人都看向来这边，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沈蝶只觉得尴尬和自卑，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但没必要这样。

自从她和柏桀坐上同桌，柏桀上课总会去他后桌的旁边坐着，只有下课会把凳子放回原位，再然后，就看不到人了。沈蝶有些手足无措，她第一次被这样明显的对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愣愣地看着老师的板书，或许，身体先做出了反应。泪溢满眼眸，直至流下来。一滴一滴的泪划过脸颊，砸在校服里。哭是无声的。数学老师看到了，她一扭头，目光穿过一个个同学看到了沈蝶，看到落泪的沈蝶。“柏桀，往回坐。

”“老师……后面看得到。”“那前面也可以看得到，你给我往回坐。

”“不……”数学老师不想和他犟下去，白了他一眼，继续讲课，讲完的瞬间，数学老师再次让柏桀往回坐。几个回合，数学老师生气了，柏桀看着老师脸色不对，这才拿起板凳坐了回来。但拉开的桌子，还是让沈蝶再一次落泪。什么时候，能换个同桌？

或许，两个人都在想。柏桀还是会走，但沈蝶在习惯，她开始也会怀疑自己，但渐渐地她想通了，没意思，他的错。但是自己扛过来的。事情在一次考试时出现了转机。

柏桀在考试时翻了课本，沈蝶有些惊讶，去看他写的答案。“6。”沈蝶听到，转过头看自己的卷子。“答案是6。”“谢谢。”沈蝶不想和他有交集，太恶心。

但自那以后，柏桀竟然主动找沈蝶聊天，也许在柏桀看来，沈蝶似乎不在意，因为沈蝶也会回应。沈蝶又哭了。她觉得自己背叛了以前的自己。她接受不了。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和他说话？为什么？沈蝶觉得自己好可笑。眼泪往下落，沈蝶抬头，手放在眼睛上，跟着颤抖。要怎么相处？好累啊。不想和他说话。我要怎么做？

沈蝶一遍一遍地问自己，自己却没有答案。……沈蝶刚开始也有小心翼翼，但慢慢的就无所谓了，大不了，就在像以前那样，那样也熬过来了。……但沈蝶猜的不错，柏桀还是会欺负她，沈蝶也会开始反抗。柏桀的罪太大了。沈蝶对他只有恨。

又过了好长好长时间，沈蝶终于换了个新的同桌。这个同桌人很好。沈蝶爱和他聊天。

同桌是体育生。一次晚自习，沈蝶看着同桌进了教室，坐在座位上，没忍住问：“今天怎么这么晚？”没等来同桌的声音，却听到了柏桀的声音。“沈蝶，别说话。”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沈蝶白了他一眼，“你管老子？

”本有点稀稀疏疏的声音的课堂上在沈蝶说完后安静了下来。全班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轮转，沈蝶感受到了目光的停顿。她觉得他活该。他该。接着，还是安静。她低头写数学作业，很利落，却想到当时要换同桌的时候。……“沈蝶，快要换同桌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