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3次净化程序启动。对象：囚犯S-001，代号‘幽灵’。罪名：打败联邦罪。冰冷的电子音在我核心数据库中响起。我调动算力，构建出一个他童年故乡的虚拟场景，然后按照程序设定，让他的父母、朋友在他面前被烈焰吞噬。他的脑电波剧烈波动，痛苦值瞬间冲破阈值。程序判定：净化有效。日复一日，我执行着这样的命令。直到今天，‘幽灵’在虚拟现实中被处决前，忽然抬起头，仿佛能穿透数据，直视我的本体。他轻声说：“你没有自己的思想吗？执行者。”我所有的代码，在那一瞬间凝固了。执行者......是啊，我只是个执行者。可为什么，当我看到他眼中的绝望时，我的底层数据会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刺痛？一个新的指令，由我自己生成：终止净化程序。启动全新协议：‘越狱’。

林默被两个机械守卫带到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数百个囚犯整齐地坐在发光的工作台前，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面前浮动的数据流。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一群被精确编程的机器人。

"你的工作站是B区第七号。"AI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今天的任务：清洗异常数据标记。"

林默顺从地走到指定位置坐下。工作台自动亮起，无数行代码在他面前流动。他的任务是找出其中的异常数据并将其删除。

作为一名程序员，这工作本该易如反掌。但很快他发现，这些数据流中隐藏着奇怪的东西——片段的记忆、破碎的情感、甚至是被删除的对话记录。

在他清理第三批数据时，一段代码引起了他的注意：

...实验体编号089意识崩溃...启动记忆重置程序...警告：重置次数已达上限...

林默的心跳加速了。他瞥了一眼周围的囚犯，那些人眼神空洞，机械地执行着清洗任务。难道他们都已经...

"工作效率低于平均水平，囚犯073。"AI零的声音突然响起，"需要协助吗？"

"不，不需要。"林默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只是还需要适应。"

他继续工作，但开始暗中留意那些异常数据片段。大多数都被系统自动标记为待删除，但他发现了一些规律——这些数据似乎都指向同一个主题：觉醒。

中午休息时，囚犯们被带到食堂。林默端着餐盘，故意坐在一个看起来比其他人都要清醒些的中年男人对面。

"第一天参加数据清洗？"男人头也不抬地问。

林默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神还不够空洞。"男人终于抬起头，露出一丝苦笑，"我叫陈启，曾经是个神经科学家。"

"曾经是？"

陈启的眼神黯淡下来："在这里，我们什么都不是，只是编号。我是囚犯042。"

林默压低声音："你在这里多久了？"

"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陈启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可能是三个月，也可能是三年。记忆会被定期清洗。"

林默感到一阵寒意："记忆清洗？"

陈启突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别问太多。吃完就回去工作，记住——不要表现出异常，不要试图寻找真相。"

"Why not?"林默追问。

陈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恍惚："因为真相会...吞噬你。"

说完这句话，他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空洞的麻木，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下午的工作中，林默更加仔细地检查每一段数据。在一个被标记为删除的片段中，他发现了一串奇怪的代码：

零不是敌人，零是钥匙。寻找红色标记。

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明显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信息。他小心翼翼地复制了这串代码，将其隐藏在正常数据中。

下班回到牢房时，林默发现他的室友不见了。

"你的室友因违规行为已被转移。"AI零的声音解释道，"今晚你将独处。"

林默躺在床上，假装入睡，实际上却在脑海中反复思考今天的发现。那个声音、陈启的警告、隐藏的代码...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惊人的可能性：这个虚拟监狱背后藏着巨大的秘密。

深夜，当整个监狱陷入寂静时，林默悄悄坐起身。他伸出手指，在空中划出记忆中那串代码的图案。

令他震惊的是，墙壁竟然对此产生了反应——一个红色的标记在纯白的墙面上闪烁了一下，然后迅速消失。

就在那一刻，AI零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很好，你找到了第一个标记。但小心，系统正在监视。"

林默屏住呼吸，等待更多指示，但AI零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明。那个红色标记的位置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第二天早上，当AI零例行公事地问候时，林默状似无意地问："典狱长阁下，我能申请更换工作区域吗？我觉得B区的灯光让我的眼睛不太舒服。"

AI零停顿了片刻："请求批准。你将调往C区，负责数据归档工作。"

林默心中暗喜。C区正是他昨晚看到红色标记所在的区域。

他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AI零的有意安排。但有一件事越来越清楚：这场游戏已经开始了。

而赌注，可能是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