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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陈致远(留在破旧的时光里)全本阅读_沈浩陈致远最新热门小说

时间: 2025-09-13 10:33:24 

1一九八二年的夏末,机械厂大院里知了声嘶力竭。我推着二八自行车,车把手上挂着的军绿色书包随着动作轻轻晃荡。“晓梦,又来找致远啊?

”门卫张大爷摇着蒲扇笑问。我脸颊微热:“冯阿姨让我给他带复习资料。

”我拍了拍车筐里那本用画报纸包好的《数学复习提纲》。蹬车到那棵挂了秋千的梧桐树下,我仰头喊道:“陈致远!起床了!”窗户“吱呀”推开,他探出睡眼惺忪的脑袋:“林晓梦,星期天也不让人清静…”“资料!”我举起本子,“数学最后一题做出来没?借我看看。

”他趿拉着凉鞋跑下楼,接过资料,把自己的作业本塞给我:“最后一题还没算完,别全抄一样的。”他海魂衫领子睡歪了,头发乱糟糟的。

我又递过一个铝饭盒:“我妈烙的饼,猜你就没吃。”他眼睛一亮,接过就吃:“还是赵阿姨最好。”我默默看着他。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注视他的目光开始有了不同的温度。或许是在他跳进雨季浑浊的河水里,帮我捞起被冲走的书包时;或许是他冬天偷偷从冯阿姨医院拿来冻疮膏,笨手笨脚塞给我时;又或许,只是无数个平淡日常的累积,让那份熟悉的“哥们义气”悄然发酵,变成了我独自品尝的、酸涩又甜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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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他吃完饼,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猛地回神,拍开他的手:“在想你这吃相,以后哪家姑娘敢要你。”“小爷我考得上大学就找得到对象!”他扬扬下巴,表情突然变得忸怩,“哎,跟你说个正经事。”“说啊,”我低头抠着车铃铛,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我的手指僵在车铃上,强迫自己抬头,挤出一个笑:“谁啊?”“班长,周倩。”他说完,耳朵尖红了。周倩。

这个名字像石子投入一眼砸进我的心湖。那个女孩成绩好,长得漂亮,是许多男生倾慕的对象。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塌了,但还是咧开嘴,捶了下他胳膊一下:“行啊你!眼光挺高!”“那你觉得…我有戏吗?”他急切地追问。

他突然的靠近让我能数清他的睫毛。这曾经让我心跳的距离,此刻却像细针扎人。

我往后挪了挪:“怕什么!你爸是厂长,学习好,长得…也人模狗样的,除了脾气臭点、嘴损点、爱睡懒觉…好像毛病也挺多。”我故意掰着手指数落。“喂!

林晓梦!”他哭笑不得地打断我,“说点好的行不行?我是认真的!”我压下心酸,装作认真出主意:“周倩喜欢有内涵的。你可以先从学习上接近,借笔记,讨论难题…等熟悉了,再约她去新华书店。”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有道理!

周一我就去借物理笔记!”他兴奋地转了个圈,又严肃叮嘱:“这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看着他全然信任的眼神,我觉得喉咙发堵。我重重点头:“放心吧。走了,作业周一记得给我。”我蹬上车,头也不回地骑出大院。车铃一路沉默。拐过街角,我才停下车。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人发晕,我却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凉。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好像提醒着我那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心事。

2时间在摞得越来越高的复习资料和做不完的模拟卷中飞逝,转眼就到了填报高考志愿的日子。大院里,关于谁家孩子报哪儿的消息传得飞快。

我不止一次从陈致远爸妈,还有邻居们的闲聊中听说,陈厂长家小子打算留在本省,省城那所重点工业大学是他的目标。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帮妈妈晾衣服。阳光很好,她却觉得手里的床单重得抻不开。心里那个偷偷藏着的念头,像被春风吹过的野草,抑制不住地疯长——如果他也留在本地,那我们是不是还能时常见面?

是不是那份深藏心底的喜欢,还能有一丝丝微弱的希望?晚上,我对着志愿表发呆。

北京、上海那些曾经憧憬过的远方大学的名字变得模糊,笔下最终落定的,是省城那几所最好的大学。我把最有把握录取的那所填在了第一志愿,只因为那所学校离他的目标院校,只有三站公交车的距离。交表那天,我在学校走廊遇见陈致远。他看起来意气风发,嘴角带着压不住的笑。“志愿交了?

”我假装随意地问。“交了。”他点头,眼神亮亮的,“放心吧,哥们儿以后还能照应你。

”他的话仿佛给我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我甚至开始偷偷想象,在大学里“偶遇”他时,该说些什么。等录取通知书的日子特别漫长。那天,邮递员的自行车铃声格外响,他高声喊:“林晓梦!挂号信!省大的!”我几乎是冲下楼的,心跳得厉害。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封厚厚的信,看到上面“录取通知书”和省大的落款,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我成功了!我可以去省城最好的大学,离他很近很近……我紧紧攥着通知书,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陈致远。我跑到陈家楼下,正好遇见他下楼,手里也拿着一个信封。

“陈致远!”我笑着跑过去,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我考上了!省大!你呢?

”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避开我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信封,声音有些发干:“来了。不过……”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突然有了和那时他跟我说喜欢周倩时不好的预感:“不过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歉意,却又有一丝藏不住的喜悦:“我临时改了志愿,被南方理工大学录取了。

”南方的理工大学…那座城市,离这里千里之遥。我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清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没听懂:“为什么?你不是说…要留在省城,报考工大吗?

”“因为周倩…”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耳根又红了,这次是因为羞涩和激动,“我向她表白,她答应了。她想去南方看看,她的第一志愿是那边的财经学院。所以…我就把志愿改了,我想和她一起去。”这话宛如晴天霹雳,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变得滚烫,烫得我几乎拿不住。

我所有的期待,所有偷偷埋藏的心事和计划,在这一刻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击得粉碎。

原来,他未来的计划里,早就有了别人。而我所有的努力靠近,只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无人知晓的笑话。我想说点什么,“恭喜”也好,“你怎么不早说”也好,又或者是“南方挺好的”………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只能看着他那张幸福的脸,心口漫上细细密密的疼。最后,我极力扯出一個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身就走。我怕再多待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她在我身后喊:“晓梦!回头我给你写信啊!咱们还是好哥们儿!

”我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高高举起手臂挥了挥,脚步却越来越快。

梧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个夏天,似乎在这一刻突然结束了。

我紧紧攥着那张通往期待未来的车票,却发现自己被孤零零地留在了站台上。

3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在省大的校园里,我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参加社团,泡图书馆,认识新朋友。我告诉自己:林晓梦,新生活开始了,你要忘了他。

可是每当路过三站公交车外的工大校门,每当听到熟悉的北方口音,心口还是会猝不及防地疼一下。原来刻意忘记一个人,反而会记得更清楚。

大一寒假来得很快。火车站里挤满了返乡的学生。我妈在信里说,陈致远也要回来过年。

看到这句话时,我的心不争气地跳快了几拍。我骂自己没出息,可还是忍不住想象重逢的场景:他会不会变样?会不会……问起我?年三十那天,我家和陈家像往年一样一起过年。我特意穿上了新买的红色毛衣,编了辫子。下午四点,敲门声响起。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门开了,陈致远站在门口,笑着喊“叔叔阿姨过年好”。他好像长高了点,头发剪短了,看起来更精神了。

我站在爸妈身后,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然后,我看到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人。

周倩穿着漂亮的白色羽绒服,脸颊冻得微红,腼腆地笑着:“叔叔阿姨好,晓梦你好。

致远说你们两家一起过年,打扰了。”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原来他是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的。“不打扰不打扰,快进来坐!”我爸妈热情地招呼他们,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那顿年夜饭,我吃得食不知味。

我看着周倩细心地给陈致远夹他爱吃的菜,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看着两家长辈打趣他们是“郎才女貌”。我像个局外人,坐在热闹的宴席上,心里却凉了半截。原来他从来没有注意到,那盘糖醋排骨,其实也是我爱吃的。

4大二开学后,我下定决心真正开始新生活。班里有个叫沈浩的男生,从大一就对我很好。

他会在图书馆帮我占座,会在我感冒时送药,看我的眼神温柔而专注。春天的时候,沈浩在樱花树下向我表白了。他紧张得手心冒汗,说话都结巴:“晓梦,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做我女朋友吗?”樱花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很美。

沈浩是个好人,体贴、优秀。我知道我应该答应,应该试着去喜欢一个真正喜欢我的人。

可是看着他的眼睛,那句“好”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只能低声说:“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沈眼里的光暗淡下去,但还是勉强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以为时间能治愈一切。直到大二暑假,陈致远又来了。这次他是专门带周倩来省城玩的,自然要找我这个“本地通”当向导。

我陪着他们逛了三天。看着陈致远无微不至地照顾周倩,听着他规划他们的未来“等毕业了,我们就留在南方”“倩倩喜欢海,我们以后可以去海边城市”每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第三天晚上吃饭时,陈致远突然半开玩笑地问:“晓梦,你都大二了,还没谈恋爱啊?

是不是还跟小时候一样凶,把男生都吓跑了?”周倩轻轻拍了他一下:“别乱说,晓梦这么好看,肯定很多人追。”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酸涩突然涌上心头。我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谁说我没人追?我有男朋友了。”陈致远惊讶地挑眉:“真的假的?谁啊?

怎么没听你说过?”“沈浩,我们班的。”我说出这个名字时,心跳得厉害,“他……他对我很好。”话已出口,无法收回。第二天,不知怎么的,陈致远和周倩竟然约了沈浩一起吃饭。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沈浩居然配合地演了下去,自然地给我夹菜,细心地擦掉我嘴角的酱汁。饭后,陈致远拍拍沈浩的肩膀:“好好对我们晓梦,她可是我们大院最宝贝的姑娘。

”沈浩笑着点头:“当然。”等陈致远和周倩离开后,我慌忙向沈浩道歉:“对不起,我昨天是一时冲动……”沈浩却认真地看着我:“晓梦,我不是在配合演戏。

我是真的想成为你的男朋友。给我个机会,好吗?”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想着陈致远和周倩并肩的身影,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开始了和沈浩的恋爱。他会每天在宿舍楼下等我,会陪我上自习,会在周末带我去看电影。所有人都说我们很般配。只有我知道,当沈浩牵我的手时,我首先想到的是另一个人的温度;当他吻我时,我会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假装是另一个人。

我在试着喜欢沈浩,却更像是在借着这段关系,逃避那个始终住在心里的人。

5转眼就到了大四寒假。这次陈致远是一个人回来的,没带周倩。年夜饭又聚在一起吃,少了周倩,饭桌上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些,但我心里却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陈致远看起来瘦了些,话也少了,只是安静地吃饭,偶尔附和着大人们的说笑。

我和沈浩决定毕业后就结婚的消息,就是在饭桌上宣布的。我妈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夸沈浩懂事、优秀。陈叔叔和冯阿姨也连声道贺。只有陈致远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中:“这么快?”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遇到合适的人,当然要抓紧啊。难道像你一样拖拖拉拉?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陈致远的脸色明显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淡淡笑了笑:“也是。恭喜你们。”那顿饭后,陈致远没待到过年就提前走了,说是学校有事。我从冯阿姨那里听说,他和周倩分手了,是周倩提出的,去了国外留学。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试穿婚纱。洁白的纱裙衬得脸色有些苍白。我对着镜子转了个身,心里五味杂陈。原来他失恋了,所以才那么反常。毕业典礼后,我和沈浩的婚礼如期举行。

我给陈致远寄了请帖,还特意寄了信。婚礼前一天,我收到了一个厚厚的红包,是陈致远托人捎来的,里面装着远超寻常礼金的数额,还有一张简单的贺卡:“祝幸福。

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开身,抱歉。”我把贺卡攥在手里,纸张的边缘硌得手心发疼。

他还是没来。就连我结婚,他都不愿意露面。婚礼很热闹。沈浩穿着西装很英俊,他看着我时的眼神满是爱意。我爸妈笑得合不拢嘴,所有来宾都说我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交换戒指的时候,我看着沈浩温柔的眼睛,心里却莫名地慌。这一刻本该充满喜悦,我却只觉得像是在演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我说“我愿意”的时候,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敬酒时,我喝了不少。沈浩体贴地替我挡酒,小声说:“少喝点,一会该难受了。”我看着他关切的表情,突然觉得很愧疚。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为什么就是不能全心全意地去爱呢?晚上,送走所有宾客后,我坐在新房里,看着镜子里穿着喜服的自己。沈浩从后面轻轻抱住我:“今天累坏了吧?”我靠在他怀里,轻声问:“沈浩,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他笑了,把我搂得更紧:“因为你是林晓梦啊。

从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你埋头写题,辫子滑到胸前,阳光照在你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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