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机铃声像催命符一样响起，林晚晚手一抖，差点把刚洗好的碗摔进水槽。

深冬的寒意透过窗缝溜进来，可她心头却比这天气还凉。又是她。婆婆的专属彩铃，一声比一声刺耳。她深吸一口气，摁下接听键。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次了，每次电话的主题都离不开一个字——“年”。而“年”，对她来说，早已成了年关将至的噩梦。结婚五年，婆婆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年夜饭，必须由她林晚晚亲手操办，从采购到掌勺，所有三十多人的饭菜，无一例外。“喂？晚晚啊，”婆婆的声音隔着听筒都能听出那股高高在上的命令感，“快过年了，你得抓紧时间准备起来了。菜谱列好了没？记得啊，王叔爱吃红烧肉，李婶儿不吃辣，还有你小姑子，她……”林晚晚听着婆婆喋喋不休地“指示”，指尖冰凉。她抬眼望向窗外，天边最后一抹夕阳被高楼吞噬，只剩一室清冷。脑海里闪过往年大年三十，她一个人在油烟里忙到凌晨，累得瘫在厨房地板上的画面，委屈和愤怒像岩浆般在她胸口翻滚。“妈。”她打断了婆婆的话，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平静，“菜谱我没列。今年，我可能做不了年夜饭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死寂得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婆婆的沉默，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兆。

“什么意思？”婆婆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危险的颤音，“林晚晚，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林晚晚握紧手机，指节泛白。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坚决。“意思就是，我买了机票。”她一字一顿，像刀子一样扎了过去，“大年二十九的机票，我和江铭，回我娘家过年。”“啪嗒！”听筒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是婆婆那几乎要刺穿耳膜的尖叫。“你，你敢！”婆婆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愤怒达到了顶点，“林晚晚，你这是要造反吗？！谁给你的胆子？！你回娘家？

谁来做年夜饭？！”林晚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耳边是婆婆越来越歇斯底里的怒吼，可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谁爱做，谁做去。”她轻声说完，没等婆婆再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屋外，寒风呼啸，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婆婆的尖叫声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可奇异的是，那股压抑在心口多年的巨石，竟然在这一刻，轰然碎裂。我林晚晚，不是谁都能拿捏的软柿子！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划破了长夜，照亮了我胸腔里那颗跳动着的心。“自由值 +10！当前自由值：10/100。

请宿主继续争取独立空间，解锁更高自由等级！”脑海里突然炸开一个冰冷又机械的声音，吓得我一个激灵。这是什么鬼？系统？小说里那种金手指？我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个声音似乎只存在于我的意识深处，它没有实体，却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难道，这就是我敢于“造反”的底气？这股突然涌出的勇气，是它赋予的？我深吸一口气，顾不上研究这个莫名其妙的“自由系统”，手心还残存着手机的冰凉触感。

我低头看向自己泛白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婆婆的唾沫星子，恶心，但更多的是一种痛快的淋漓。“晚晚，怎么了？妈给你打电话了？”身后传来江铭的声音，我身体僵了僵，却没有回头。他大概是听到我最后那几句“谁爱做谁做去”，又或者听到了婆婆那震天响的尖叫。我能感受到他落在背上的视线，带着一贯的犹豫和……逃避。“嗯。”我简短地应了一声，放下洗碗布，缓缓转过身。

江铭穿着家居服，手上还拿着遥控器，显然是刚从沙发上起身。他剑眉微蹙，眼中带着疲惫，以及我太熟悉的为难。“妈说什么了？是不是又催年夜饭的事？”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试图用一种息事宁人的语气探问。这五年，他就是这样，永远在这场无休止的婆媳战争中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却从未真正解决过问题。

他只会让我忍，让我让。我看着他，心中没有了往日的期待，只有一片死水。我突然发现，我跟他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句话，而是无数个被我独自承受的年夜饭，无数次被婆婆羞辱而他默不作声的夜晚。“我告诉妈了，今年年夜饭我做不了。

”我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江铭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手里的遥控器差点滑落，“什么？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她……”他想指责我，却又犹豫着，习惯性地想从我这里找到一个台阶下。“她什么？”我走上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她会跳脚？会骂我？会指责我不孝？这些，她哪年没做过？”江铭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眼神闪烁，试图避开我的视线。

“我买了机票，大年二十九的机票。”我继续平静地说着，每说一个字，心底那个“自由值”的进度条似乎都在蠢蠢欲动，“我和你，回我娘家过年。”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在江铭的耳边轰然炸开。他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比婆婆刚才的反应还要剧烈。“晚晚，你……你疯了吗？回娘家过年？这怎么可能！

妈会杀了我的！我们家……”他语无伦次，整个人都慌了。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彻底凉透。

原来在他的世界里，我的感受，我的委屈，都抵不过他母亲的一句怒骂。“是啊，我疯了。

”我嗤笑一声，眼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情绪，那是嘲讽，也是决绝，“我林晚晚，就是疯了。

疯到不想再伺候你们家三十多口人的年夜饭，疯到不想再在油烟里度过我的大年三十。疯到，想回自己的家，过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年！”我走到茶几边，拿起我的手机，打开机票预订APP，明晃晃的两张机票信息展示在他眼前。江铭的脸色由青变白，由白变紫，最后僵硬得像块石头。“你……你真的买了？”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绝望。“当然。”我收起手机，抬头，目光穿透了他，仿佛看到了我一直向往的自由，“江铭，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通知你。你走，或者不走，票都在那儿。这是我林晚晚的决定。”我话音刚落，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自由值 +20！当前自由值：30/100。宿主，干得漂亮！距离解锁初级自由等级更进一步！”我心中冷笑，原来这就是“系统”的作用。

它仿佛在告诉我，我的每一次反抗，每一次为自己争取，都在给我的人生充能。

江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我知道，他此刻面临着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是继续做一个事事听从母亲的“孝顺儿子”，还是真正成为一个能为妻子撑起一片天的丈夫？我没有再看他，转身径直走向卧室，关门那一刻，我听到他一声重重的叹息。门外的世界，一片死寂，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般炸响。一场风暴，已经不可避免地要来临了。而我，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它。

二卧室的门被我关上，隔绝了江铭那副痛苦挣扎的表情，却隔绝不了我心底沸腾的怒火和畅快。我将自己扔到床上，大口喘息着，手心还因为刚才的对峙而微微发抖。结婚五年，我好像从未如此理直气壮过，从未如此为自己而活过。这种感觉，像毒药，却又让人欲罢不能。“自由值 +15！

当前自由值：45/100。宿主，请再接再厉，用行动捍卫你的自由！

”那个机械音适时响起，像是在给我打气。我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拿起手机。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打开微信，找到我妈的头像，打了一串字：“妈，我买了二十九的机票，跟江铭一起回娘家过年！”消息发出去，我的手指还在颤抖。

我妈肯定会很高兴，但可能也会担心。婆婆的“威力”她是知道的，她怕我吃亏。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忍了。几乎是秒回，我妈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接通。

“晚晚？你刚才说什么？你真的买了机票？哎哟，妈这不是在做梦吧！

”我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惊喜和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求证。“嗯，真的。妈，我和江铭都回去。

大年二十九就到。”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更轻松。“哎哟喂，我的乖女儿！

你终于想开了！太好了！妈可想死你了！你婆婆那边……她没说什么吧？

”我妈终于问到了重点，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我轻笑一声，将刚才婆婆和江铭的反应简单地告诉了我妈。我妈听得是又心疼又解气，在电话那头连连叹气。“她就是个老糊涂！晚晚，你做得对！人活一辈子，凭什么要委屈自己！你婆婆那摊子事，就让她自己折腾去！你放心，回来有妈给你撑腰！

”我妈的语气越来越坚定，到最后简直是豪气干云。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这份无条件的支持，是我在那个家里从未感受过的。婆婆的威压，江铭的逃避，让我像生活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子里。现在，终于有了一丝裂缝，阳光透了进来。“谢谢妈，我知道了。这次回去，我就不走了。”我轻声说，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也是一种宣誓。

“不走就不走！妈养你一辈子！反正家里屋子多的是！”我妈高兴得声音都颤抖了。

挂断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上扬。我妈的支持，就像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足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正当我沉浸在喜悦中时，卧室门突然被敲响，咚咚作响，声音急促而愤怒。是江铭。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拉开门。江铭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双眼布满血丝，一副刚经历过世界大战的模样。

“林晚晚，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给我妈打电话了是不是？！”他一开口，语气就充满了质问和怒火。我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看来是借酒消愁了。“我没给她打电话。”我语气平淡，“是她给我打的。我只是告诉她，我和你，要回娘家过年。”“通知？你那叫通知？！

你把妈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她给我打电话，哭着骂我，说我娶了个什么狐狸精回来，要毁了我们家！”江铭双拳紧握，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听到“狐狸精”三个字，心中的火苗腾地一下窜高。江铭，你现在知道你妈是怎么骂我的了？五年了，你第一次跟我复述她对我的侮辱。“所以呢？”我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所以你就过来质问我？江铭，你有没有想过，你妈是怎么对我的？我五年年夜饭，一个人忙里忙外，累死累活，她一句好话都没有，只有各种指责和挑剔！她把我当什么了？

佣人？！保姆？！”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渐渐失控。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

“自由值 +25！当前自由值：70/100。宿主情绪爆发，言语锋利，魅力值小幅提升！距离解锁初级自由等级只差一步！”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此刻听来竟如此合时宜。它在告诉我，我的愤怒，我的宣泄，都是正确的。

江铭被我的气势震慑住，后退了一步。他大概没想到我今天会如此强硬。他印象中的林晚晚，永远是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晚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妈她年纪大了，你让让她不行吗？年夜饭……不就是一顿饭吗？

我们忍忍就过去了……”江铭的声音软了下来，又回到了他那熟悉的“和事佬”模式。

“忍忍就过去了？”我几乎要被他气笑了，“江铭，你知道我大年三十一个人在厨房里，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看着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客厅里吃饭，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你知道你小姑子当着你妈的面，指使我给她洗碗，你妈还说我‘贤惠’的时候，我有多恶心吗？！我不是机器人！我也有血有肉！我也有家人！我也想在除夕夜，跟我自己的爸妈团聚！”我字字珠玑，每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他的心窝。

江铭的脸色白得像纸，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不就是一顿饭？对，只是一顿饭。

但这顿饭，吃的是我的尊严，我的自由！”我抬手指向他，“你江铭，在妈面前，从来不敢为我说一句话！你扪心自问，你这个丈夫，合格吗？！”江铭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他眼神空洞，仿佛第一次认识我。“所以，我回娘家过年，这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

”我语气一转，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坚定却从未动摇，“你要么跟我回去，要么，你自己留下来，跟你的‘好妈’一起过年。至于年夜饭，谁爱做，谁做！”说完，我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向衣柜，开始收拾行李。我的动作干脆利落，一件一件衣服被叠好放进行李箱。每放一件，我的心就轻松一分。江铭站在卧室门口，像一尊雕塑，眼神复杂地盯着我的背影。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却不想再给他任何缓冲的机会。这一次，他必须做出选择。“自由值 +10！

当前自由值：80/100。宿主，你的坚定感染了对方，矛盾激化，但自由的曙光已现！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我嘴角微勾。我知道，我的每一步，都在向着自由迈进。而江铭，他的选择，将决定我们婚姻的走向。二房间里只剩下我收拾行李的沙沙声，江铭就像被定在门口的雕塑，一动不动。他的眼神复杂，带着震惊、痛苦，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不知所措。以前，他总是能迅速找到借口或托词，将矛盾抛给时间去消化。但这一次，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自由值 +10！

当前自由值：90/100。宿主，请再接再厉，用行动彻底打破束缚！

”我把最后一件贴身衣物叠好放进箱子，拉链一拉，发出清脆的一声。这个箱子，不仅装着我的衣物，更承载着我的希望和未来的自由。“晚晚……”江铭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你……你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为了过年回娘家，要闹到离婚的地步？

”他以为我在威胁他。我心中冷笑，离婚？也许，这正是这条路的终点，但那又如何？

比起被禁锢的灵魂，一张证书又算得了什么？我没抬头，继续整理着床头的零碎物品：“我没说要离婚。我只是说，我要回娘家过年。

至于要不要走到这一步，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从抽屉里拿出结婚证，随意地扔在床上，发出轻微的“啪”一声。然后我拿起两张机票，走到他面前，递给他。“这是你的机票。

大年二十九，上午九点。去，或者不去，你自己选。”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江铭的目光落在机票上，又抬眼看向我。他犹豫了，手指微微颤抖，却没有接过机票。“妈现在还在气头上，她可能只是说气话……”他试图为婆婆辩解，也为自己找寻退路。“气话？”我嘲讽地笑了，“江铭，她哪句话不是气话？

哪句话不是在压榨我？哪句话不是在把你推向她那边，把我当外人？五年前，她跟你承诺，结婚后我就不用工作，在家享福，结果呢？我成了你们家的免费保姆，你们家三十多口人的专属厨师！”我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只觉得疲惫。这些抱怨，我从没在他面前如此清晰地吐露过。我一直在扮演那个“体贴懂事”的妻子，为了维系这份摇摇欲坠的婚姻，我付出了太多。“自由值 +5！

当前自由值：95/100。宿主，请乘胜追击，一鼓作气，突破初级自由等级！

”系统催促着我。我知道，我不能再退缩。“江铭，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早上，我会把你的机票退掉。如果你选择不跟我回娘家，那么，这个婚，我就跟你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