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永夜之谜指尖上的汗把烫金通知书洇出浅痕时，我才觉出不对劲。“永夜大学”。

这四个字里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我捏着边角，指节泛白，三天前查遍所有录取院校，根本没有这所学校。可现在它现在就躺在志愿指南上，仿佛本就该在那里。“小墨，你发什么呆了？”妈妈端来切好的西瓜，视线落在通知书上笑弯了眼，“太好了，这学校就业特别好。你爸托了好多关系才争取到的。”我猛地抬头，喉咙发紧：“妈，我们什么时候报过这所学校？我记得根本没填……”“你这孩子，是不是睡糊涂了？

”妈妈伸手探我额头，指尖凉意让我打了个激灵，“这不是昨天晚上你自己在电脑上填的吗？

还说呀这是你最想去的学校。”昨天晚上？我的记忆里，昨晚明明在奶茶店和同桌吐槽估分，晚上十点多才回家，连电脑都没碰。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在妈妈不容置疑的眼神里，把话咽了回去。她转身收衣服，明明哼着的是我小学时喜欢的儿歌，旋律此刻却像跑了调的旧钟，敲得人心慌。晚饭时爸爸也在说永夜大学，说那的校长是他老战友，说宿舍是四人间还带独立卫浴，甚至连我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窗口都打听好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描绘着无比真实的未来。

只有我像个局外人，我攥着筷子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夜里我悄悄爬起来翻书桌，志愿确认表最后一栏，赫然填着“永夜大学 汉语言文学”。就签名处是我的笔迹，连习惯性的小弯钩都一模一样。可我清楚记得，这最后一栏本来填的是本地师范大学。

而且更毛骨悚然的是，手机里所有和同学讨论志愿的记录、截图、浏览器历史，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条和“永夜大学招生办”的对话，时间显示就在昨天。窗外月光惨白，我盯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沿着现实的缝隙钻进来，不动声色地篡改着一切。录取通知书上的报到日期是七月七日，这比所有大学都早。

爸爸坚持要送我，说那地方偏，在市郊老山脚下。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柏油路变成坑洼土路，两旁树木越来越密，最后连手机信号都彻底消失了。“到了。

”爸爸把车停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我顺着爸爸的视线抬头，心脏骤然缩紧。

那没有气派校门，只有两尊爬满藤蔓的石狮子，眼球是空洞的黑。

门楣上“永夜大学”四个字刻得极深，边缘挂着些暗沉的痕迹，风一吹就往下掉渣。

“好了进去吧，记得平时空闲的时候给家里打打电话。”爸爸的声音很平淡，没像往常一样叮嘱安全。我回头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车子已经掉头开走了。

车轮胎卷起的尘土迷了我的眼睛，等揉开眼睛时，路上早空荡荡的了。铁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老旧的合页在呻吟。在往里走是林荫道，两旁的树长得歪歪扭扭，树枝在头顶纠缠成密不透风的网，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眼前突然开阔。

一栋栋老旧的教学楼并排站着，墙皮剥落露出红砖，窗户大多蒙着灰，只有几扇昏黄的灯亮着。操场上的塑胶跑道裂了缝，杂草从里面钻出来，篮球架的篮板碎了一半，耷拉着像片垂落的叶子。这哪里是大学？分明是座被遗忘的旧楼。

我正站在原地发愣，忽然觉得天暗得很快。明明刚才还能看到微光，这会儿抬头，夕阳像块烧红的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沉，不是缓缓坠落。

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拽下去，边缘还冒着模糊的烟影。从橘红到墨黑，总共用了不到一分钟。最后一点光消失的一瞬间，整座校园突然安静下来，连风声都停了。

紧接着，不知从哪栋楼里传来钟鸣，“当——当——”敲了十二下。

可现在明明才下午三点多。我掏出手机看时间，屏幕上显示15:17，信号那栏依旧是无服务。这时，眼角余光瞥了公告栏上贴着张泛黄的纸，像是刚被粘上去的。

我走过去，借着手机电筒看清了上面的字，字迹歪歪扭扭：永夜大学住宿须知第一条：请务必在午夜十二点前返回自己的宿舍，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在走廊或楼梯间停留。纸的边缘沾着点湿冷的黏液，我吓得后退一步，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同学，你也是来报到的吗？

"突然一个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我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扫过去，看见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不远处。她肚子鼓鼓的，看起来怀孕七八个月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手里还拎着个粉色的保温桶。“你好我......我是林墨，汉语言文学的。”我攥紧手机，心跳得像打鼓。这地方太诡异，突然出现的人让我本能警惕。

“太好了，我刚好也是这个专业的，比你高一届，你叫我学姐就行。”她慢慢走过来，步伐有点笨重，裙摆扫过地面时，没发出任何声音。“我看你一个人站在这儿，是不是找不到宿舍？我带你去，正好顺路。”她说话时，我注意到她指甲涂着鲜红色指甲油，但指尖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还有她的肚子，虽然看起来很大，但走路姿势总觉得有点僵硬。“不用了，谢谢学姐，我自己找找就行。”我往后退了半步，想拉开距离。“哎呀~客气什么呀，都是同学”她突然加快脚步，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嘴角咧开的弧度有些不自然。“这学校晚上的路不好走，有好多地方都没灯，我带你走近路，很快的。”她说话时，保温桶的盖子没盖紧，晃悠着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不是我以为的汤或粥，是几颗圆滚滚的深色颗粒，落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看着像没长开的野果，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我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就跑。“同学，你跑什么呀？”她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温和，变得尖细发颤，像被风吹得变了调，“我的宝宝饿了，你帮我看看它们怎么了好不好？”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距离越来越近。我不敢回头看，拼了命地往前冲。

教学楼的影子在地上扭曲着，像无数晃动的手，仿佛要抓住我的脚踝。“这边！

”一个急促的声音从旁边岔路传来，我来不及多想，就拐了进去。跑了没几步，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很大的力气把我拽进一扇门里，门“砰”地关上了，还传来上锁的声音。

黑暗中，我喘得像条狗。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救我的人，是个短发女生。

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眼睛很亮，正用手捂着我的嘴，示意我不要出声。

门外传来那个孕妇学姐的声音，拖着长音，..出来呀......我的宝宝们很想有人陪呢......”脚步声在门外徘徊了很久，直到彻底消失短发女生才松了手。她打开了墙上的开关，昏黄的灯泡闪烁了几下，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这看起来像是一间宿舍，上下铺的铁架床靠墙放着四张书桌，桌角都磨得掉了漆。“谢谢你了。”我惊魂未定地坐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一直在抖。

“没事不客气，我叫赵妍，住307。”她递给我一瓶水，说话很干脆，“看你这样子，是刚进来的？”我点点头，把录取通知书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赵妍听完并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叹了口气：“正常，我们都是这么进来的。”“我们？

”“对，被选到这里的人。”赵妍靠在床沿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我这才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着一圈很深的淤青，像是被绳子勒过，颜色紫得发黑。

“永夜大学不是真的学校？”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这里是个被规则圈起来的地方，有点像……一个被扭曲的空间。在这里必须守着那些写出来的、没写出来的规矩，不然就会……”后面她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凝重已经说明了一切。

“刚才那个孕妇学姐......”我忍不住问。“千万不要主动靠近她。

”赵妍的脸色沉了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警告，“她和这地方的规则缠得太紧，我们现在还摸不清她的规律。”我还想问点什么，但赵妍突然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时针正指向十一点半。“快十二点了，你住哪个宿舍？”“我不知道，我还没报到……”“那你今晚先住我这里吧，”赵妍指了指对面的空床铺。

“记住刚才公告栏上的规则，千万不要在午夜后出门。在这里，只有守规矩的人能活下来，只有互相照应能活得更久。”窗外的风突然变大了，吹得窗户哐哐作响。我躺在床上，盯着宿舍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赵妍的呼吸很轻，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想起了妈妈说的话，爸爸的表情，还有那张凭空出现的录取通知书。

他们是真的被蒙在鼓里，还是这异常空间的一部分？黑暗中，我攥紧了口袋中的手机。

不管这是地方什么，不管可以篡改的记忆的是什么东西，我总要找到答案。

在永夜大学里没有白天，只有循环的夜晚和冰冷的规则。但我不想只当一个遵守规则的木偶。

我要活下去，还要弄清楚，这永夜的尽头，到底藏着什么。

2 白昼幻象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时，我几乎以为昨晚的一切是场噩梦。

赵妍已经醒了，正对着镜子梳头，动作机械像个发条玩具。“早。”我试探着打招呼，心脏悬在半空。她转过身，但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甚至还带着点警惕：“你是谁？

怎么会在我宿舍？”我愣住了，刚想开口解释，她却突然皱起眉，快步走到门口。

走廊里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赵妍的肩膀明显绷紧了，下意识往门后缩了缩，直到脚步声消失才松了口气。“这里不能随便进，你快走吧。”她的语气恢复了冷淡，低头整理着袖口，指尖却在颤抖，像是在害怕什么。我看着她手腕上那圈淤青还在，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走出了宿舍楼，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昨晚阴森的校园突然变得正常起来，教学楼的墙被刷成了明亮的白色，操场上甚至还有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学生在跑步。他们笑着、闹着，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可当我眯起眼，看清他们脚下时，血液瞬间凉了半截。那么好的阳光，地面上却没有一个影子。“同学，你要去上课吗？一起走啊。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凑过来，笑容灿烂得有些假。她的校服领口别着枚校徽，上面写着“永夜大学”四个字。我点点头，跟着她往教学楼走。路上遇到不少学生，都和她一样，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走路时轻飘飘的，像被线牵着的纸人。进了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讲台上方的黑板突然自己动了起来，白色粉笔在上面划出一行字：课堂守则第一条：上课期间禁止走神，教导主任会看着你字迹加粗，边缘泛着诡异的红光。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邻座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眼神涣散地望着窗外。

“叮铃铃——”上课铃响的瞬间，所有学生同时坐直身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讲台。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老师走了进来，他的脸像是用蜡做的，表情纹丝不动。

“今天我们讲第一章……”他开口时，声音像是从录音机里放出来的，带着电流的杂音。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昨晚的恐惧和赵妍的反常总在脑子里打转。

眼角的余光瞥见邻座的男生还在转笔，笔杆在指间划出模糊的弧线。突然，他的动作停了。

不是主动停下，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男生的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顺着他僵硬的视线往上看，天花板的角落，不知何时渗出了一片异常的深色痕迹，形状模糊不清。一个苍白的轮廓从痕迹里慢慢浮现，指尖缓缓垂下，正对着那个男生的头。没有惨叫，甚至没有声音。男生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阳光晒化的糖块，最后连同椅子一起，在原地留下淡淡的痕迹，只有眼镜碎片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周围的学生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笔直地坐着，脸上带着不变的微笑。

讲台上的老师也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念着课本上的内容。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没叫出声。整节课我都如坐针毡，眼睛死死盯着黑板，连呼吸都放轻了。下课铃一响，那些学生立刻起身，像潮水一样涌出教室，动作整齐得可怕。

我几乎是逃着离开教学楼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操场边的指示牌上写着“图书馆向前100米”我突然想起了昨晚赵妍的话，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图书馆是栋老式建筑，红砖墙爬满了爬山虎，门口的木门上挂着把巨大的铜锁，却没有锁上。推开门，一股陈旧的纸味扑面而来。

里面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高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光斑。书架排得整整齐齐，上面摆满了书，封皮大多泛黄发脆。最里面的区域挂着块牌子，上面写着“禁书区”，字迹模糊不清。我走过去，发现这里的书架是空的，只有最底层的格子里放着个黑色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块老式怀表，金属外壳磨得发亮，表盘上的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

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规则并非不可打破，5秒足矣。

”这就是赵妍说的安全区里的道具？我握紧怀表，手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混乱的心绪平静了些或许，这不仅是我的希望，也是解开赵妍异常的关键。走出图书馆时，正好遇到赵妍和几个女生从对面的宿舍楼出来。

“赵妍！”我脱口而出。她转过头，脸上还是那种陌生的表情：“你认识我？

”旁边的女生笑着打趣：“林墨，你不会看上我们赵妍了吧？”我这才意识到，她们刚才叫我的名字时，赵妍没有任何反应。她好像真的不记得我了。这时，不远处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比早上在宿舍听到的更清晰。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女人走过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走路时脊背挺得笔直。她经过我们身边时，目光扫过来，眼神锐利得像刀。我注意到，赵妍的手突然攥紧了书包带，身体微微侧过，像是在刻意躲避。直到那个女人走远，她才放松下来，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

“王主任好严格啊”旁边的女生小声说，“听说她最讨厌不守规矩的学生了。”王主任？

是教导主任吗？我看着赵妍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她早上躲的不是高跟鞋声，而是这个女人。

那她手腕上的淤青，会不会和这位教导主任有关？怀表在口袋里硌着我的手心，冰凉的触感提醒着我。白天的永夜大学，比起夜晚更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掩盖着更深的危险。但我知道，不能只想着逃。

赵妍的反常、教导主任的存在、怀表上的字……这些线索一定藏着离开的方法。

我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明明挂在正中间，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这里的白天，或许只是为了让夜晚的规则，显得更加合理而已。而我手里的怀表，和心里的那点念头要弄清真相，要带赵妍一起走是目前唯一能抓住的光。

3 食堂惊魂肚子饿得发慌时，我才意识到从昨天到现在没吃过东西。

教学楼的公告栏又多了张纸，用绿色粉笔写着食堂开放时间：早六点至晚六点，过时不候。

跟着人流往食堂走，路上的学生依旧没有影子，阳光穿过他们的身体，在地上投下镂空的光斑。这异常的景象，更让我确信这里不是正常的世界，而是被规则牢牢框住的异常领域。食堂很大，不锈钢餐桌擦得锃亮，排队打饭的队伍长得像条蛇。窗口后的阿姨戴着白口罩，只露出两只浑浊的眼睛，手里的勺子敲得铁桶哐哐响。打饭时，我瞥见墙上贴着张塑封的告示，字迹是打印的：食堂守则： 必须吃完餐盘里的所有食物，不许剩下一粒米 咀嚼时保持安静，声音不得超过60分贝 违反者，将成为明天的食材最后一行字歪歪扭扭，像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补上去的，边缘泛着浅淡的痕迹。我端着餐盘找位置，发现每个学生吃饭都像设定好的程序。

嘴巴机械地开合，没有一点声音，餐盘里的食物以均匀的速度减少。

邻桌坐着个穿蓝T恤的男生，看起来和我一样是被选者，脸色苍白得像纸。

他的餐盘里盛着绿油油的菜汤，上面飘着层白沫，闻起来有股说不出的怪味。

男生夹起一筷子菜，刚放进嘴里就皱紧眉头，喉结剧烈滚动着，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突然，他猛地捂住嘴，转身往垃圾桶跑。还没跑到垃圾桶边，他的脚就踩进了地板的一道裂缝里。

刚刚还平整的地面，此刻却像活过来一样，边缘的瓷砖微微卷起，露出底下漆黑的空洞。

男生的身体开始下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没有挣扎，很快就被裂缝吞没了。

裂缝缓缓合拢，地板恢复原状，只留下一摊淡淡的湿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围的学生连眼皮都没抬，继续埋头吃饭，咀嚼声依旧细不可闻。我握着筷子的手开始发抖，低头看自己的餐盘。米饭上盖着几片青菜，还有一勺油亮亮的肉，质感有些异常，不像常见的肉类。这时，打饭的阿姨突然走到我身边，用勺子又往我盘里添了一勺肉。

“多吃点，补补。”她的声音隔着口罩传出来，闷闷的像被水浸过。

我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嵌着些深色的痕迹，和公告栏上补写的字迹颜色有些像。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邻桌男生的下场还在眼前，不吃完，恐怕会和他一样消失。可这肉……指尖摸到口袋里的怀表，金属外壳的温度让我定了定神，这是昨晚找到的希望，或许也是打破规则的关键。悄悄打开表盖，表盘上的指针依旧停在三点十七分。在学生们低头扒饭的瞬间，我按下了表冠。

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只有我还能活动。

我冲到旁边一个刚吃完饭的学生桌前，迅速把我们的餐盘换了过来。他的餐盘里干干净净，连油星都没有。做完这一切，正好五秒过去。怀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周围的咀嚼声重新响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阿姨还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我空了的餐盘，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我不敢多待，起身快步离开食堂，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心里却忍不住想：不知道赵妍现在怎么样，她会不会也遇到这样的规则？如果她忘了昨晚的事，会不会不小心违反……傍晚五点多，我去图书馆还想找些线索，不仅为了自己，也想弄清楚赵妍失忆的原因，或许能找到帮她的办法。刚走到二楼，就听见楼下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还有人用扩音喇叭喊：“闭馆时间到，所有人员立刻离开，违者按校规处理！”声音嘶哑，像是砂纸磨过木头。我从窗户往下看，见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他很高，戴着顶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手里牵着条黑色的狗，狗的眼睛是纯黑的，没有眼白。最奇怪的是他走路的声音，右脚落地是正常的脚步声，左脚却带着咔哒的金属声，像是鞋跟里装了什么硬物。等他们走远，我才想起赵妍昨晚隐约提过安全区可能在禁书区。

趁闭馆前的混乱，我溜进禁书区，在一个破损的书架后找到本日记。字迹娟秀，像是女生写的：“7月3日，保安老王的腿好像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