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了很久，直到眼泪都流干了。

我打了一通电话，要求查看我手术时的监控录像。

这是一个小手术，哪怕安琪再紧张，出差错，也不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伤。

我怀疑宋郁川向我隐瞒了什么。

我爸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这是宋郁川都不知道的秘密，当初为了跟他这个大山里走出来的穷小子结婚，我跟家里断了关系。

如今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指尖抖得几乎按不准屏幕。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时，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手指跳过了这个号码，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高叔叔，”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可尾音还是忍不住发颤，“帮我查两个人，市一院妇产科，宋郁川，还有实习生安琪。另外，帮我收集些材料，我要举报一个医疗事故。”​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缓缓闭上眼。​

动用了我爸的权利，我拿到了那天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当我被麻醉后，宋郁川把安琪推了上来，笑着对其他医生说。

“这是我徒弟安琪，她一直很想上一次手术台，这次将由她来主刀，希望大家多多配合。”

宋郁川资历高，所有人都卖他一个面子。

手术开始，安琪手握手术刀，刀尖沿着我的下腹横切口随意游走。

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她突然轻笑出声。

“你们看这子宫壁，薄的跟纸糊似的。”

“还有这盆腔……啧啧啧，师父，你来看看，她这模样……确定不是跟其他男人乱搞导致的吗？”

听到这话，宋郁川起身走到手术台旁看了一眼。

他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

“师父，你是师娘的初恋吗？别搞不好……”

“认真点！”宋郁川打断安琪的话，伸手往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好好做手术！”

安琪扭了扭腰肢。

“好好好。”

我死死的盯住这一幕，画面中的其他医生和助手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

缝合时，持针器在组织间穿梭，却总在关键处打滑。

安琪有些烦躁，缝合开始变得毫无章法。

一旁的监测仪忽然发出尖锐长鸣，大量暗红色血液从创口喷涌而出。

“子宫穿孔了！”

安琪瞳孔猛的收缩，扔下器具后退。

“师父，快救救我！”

宋郁川冲上前来补救，但仍没能挽回局面。

一时间全场沉默，只听见器械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安琪哭着扑入了宋郁川怀里。

“师父，怎么办……我好像闯祸了。”

宋郁川额头渗出冷汗，强装镇定。

“别怕，有我呢，我护着你。”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提醒吧。”

视频结束，手机屏幕上映出我疲惫的面容。

这些天来因为疼痛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捏紧拳头，满腔恨意无处宣泄。

这不是手术操作失误，这是谋杀！是赤裸裸的草菅人命。

我温怀夕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