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开始下的时候，带着一股呛人的、像是铁锈和腐烂物混在一起的怪味，噼里啪啦砸在窗台上，溅开浑浊的水花。

天色黄得吓人，才下午三点，屋里己经暗得需要开灯。

电视屏幕雪花乱闪，主持人僵硬的脸在电流的嘶啦声中断断续续。

“…紧急…通知…市民请勿外出…等待进一步…”林澈关掉电视，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绿化带里那些平日里精心修剪的花木在雨水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蜷缩、枯萎，升起缕缕诡异的白烟。

几声不似人声的嚎叫远远传来，又被更近处的尖叫和撞击声压过。

“小婉，别怕，”他转过身，把缩在沙发里脸色发白的女友搂进怀里，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指尖泛起一层柔和的、珍珠白色的微光，“你看，有我在。”

那白光温润，掠过苏婉略显苍白的脸颊，她眉宇间的不安似乎真的被熨平了些许。

她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微颤：“这雨…还有外面…澈哥，我心跳得厉害。”

“没事，没事的，”林澈语气笃定，甚至有点掩不住的激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好像…这雨下来之后，我就有了这种能力。”

他伸出手，白光在掌心汇聚，暖融融的，“刚才搬柜子堵门不小心划破了手，一下就好了。

能救人，小婉，这是好事！”

苏婉看着他眼底的光，那是一种近乎天真的热忱，她嘴唇动了动，最终把忧虑咽了回去，轻轻“嗯”了一声。

敲门声就是这时响起的，不算重，但很急，夹杂着男人惊惶的哭喊：“林哥！

林哥救命啊！

开开门！

求你了！”

是隔壁的邻居张浩。

平时点头之交，是个看起来挺老实的中年男人。

林澈眼神一亮，立刻就要去开门。

苏婉猛地拉住他：“澈哥！

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别开！”

“是张哥，他听起来快不行了，”林澈拨开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我有这能力，怎么能见死不救？

没事的。”

他搬开才堵上没多久的沉重柜子，刚拉开门栓，满身血污和雨水的张浩就一头栽了进来，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和酸臭气。

他腿上一片血肉模糊，能看见骨头。

“林哥…救救我…后面、后面有吃人的怪物…”张浩涕泪横流，死死攥住林澈的裤脚。

林澈二话不说，立刻蹲下，双手覆盖住那可怖的伤口，珍珠白的光芒亮起，血肉开始缓慢但清晰地蠕动、愈合。

苏婉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大门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水果刀。

接下来的两天，情况以惊人的速度恶化。

断电，断水，手机信号彻底消失。

楼里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和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林澈又“救”了几个人，有被轻微抓伤的同楼住户，有吓丢了魂的老太太。

他们挤在林澈这间不大的客厅里，分享着所剩不多的食物和水，对林澈千恩万谢，称他那能愈合伤口的光芒是“神迹”。

林澈很累，脸色苍白，每次使用能力都像被抽走一部分精力，但听着那些感激的话语，他眼里始终燃烧着那团光。

只有苏婉注意到，张浩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那目光黏腻，带着一种隐晦的打量和贪婪，总是在她转身时落在她背上。

她私下里不安地提醒林澈，林澈却只是拍拍她的手：“小婉，你别多想。

张哥就是吓坏了，大家都是幸存者，该互相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