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空气里总飘着淡淡的灵雾，那是城中三大修仙家族布下的聚灵阵在缓缓吐纳。

黄剿缩在自家小院的角落里，手里攥着块磨得光滑的青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被灵气冲刷出的细密纹路。

院墙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声，是李家的小少爷带着仆从在遛新买的灵犬。

那狗脖子上挂着块下品灵石做的项圈，跑动时叮当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黄剿心上。

“剿儿，歇会儿吧。”

父亲黄老实挑着担子从外面回来，竹筐里是些低阶的符纸和几株蔫了的凝气草，“今天行情不好，换了半袋米。”

黄剿抬头，看见父亲鬓角又添了些白霜。

黄家祖上最高只修到筑基中期，传到父亲这辈，资质更是平庸，只能靠着倒腾些低阶修仙资源糊口，勉强维持着一个“练气家族”的空壳子。

“知道了爹。”

他应了声，将青石揣回怀里，那是他偷偷从城外灵气稀薄的山谷里捡来的，勉强能用来辅助吐纳，“我再练会儿《基础吐纳诀》。”

他盘膝坐下，指尖掐诀，努力引导着稀薄的灵气在经脉中流转。

与别家子弟从小服用淬体丹、修炼中阶功法不同，黄剿的《基础吐纳诀》是父亲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残本，字迹都模糊了大半。

可他偏偏是个异类，七岁那年就能引气入体，比青阳城许多大家族的子弟都早，是街坊邻里口中“黄老实家那个有天赋的小子”。

文武双修是他给自己加的担子。

白天吐纳练气，夜里就着月光扎马步、练父亲传下的粗浅拳术。

他总觉得，光靠灵气不够，这世道，拳头硬或许也能闯出条路来。

可每当灵气在丹田聚成微弱的气旋，他又会被那缥缈的仙道吸引——谁不想踏碎虚空，长生久视？

“下个月就是青云宗入门测试了。”

父亲蹲在他身边，递过块粗粮饼，“爹给你攒了块下品灵石，测试前用了，能让状态好些。”

黄剿接过饼，喉咙有些发紧。

那块灵石，父亲怕是省了半个月的口粮才换来的。

他用力点头：“爹，我一定能考上。”

他有这个底气。

去年青阳城的少年修士里，他的练气三层修为虽不算顶尖，却也是中上水准，更别提他那手远超同龄人的拳脚功夫。

青云宗作为方圆千里内的大宗门，总该看重天赋和努力，而非出身吧？

测试那天，黄剿揣着父亲给的灵石，站在青云宗设在青阳城的测试点外，心跳得像打鼓。

轮到他时，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测灵石上。

淡青色的光芒亮起，在刻度上停在了“练气三层”的位置，不算差。

负责测试的外门弟子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登记簿：“黄剿？

黄家的？”

“是。”

“嗯。”

那弟子在册子上划了个叉，“回去吧，今年名额满了。”

黄剿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后面李家的小少爷——那个刚到练气二层的纨绔，被那外门弟子笑着迎进去，说什么“李贤侄天赋不错，定能通过”。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血腥味在舌尖弥漫。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