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警校训练场的塑胶跑道被晒得微微发软，空气里一股热烘烘的橡胶味。

礼堂里却冷气十足，压抑着某种沸腾的激动。

“……秦风同学，以西年全部科目特优、综合评分史上第一的优异成绩毕业！”

掌声雷动，几乎要掀翻礼堂的顶棚。

镁光灯追着他，把他年轻而轮廓分明的脸照得有些晃眼。

他起身，扣好警服最下面的那颗纽扣，步伐稳当地走上台。

肩章上的银色横杠闪闪发亮。

校长把证书递到他手里，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低声说：“好小子，几个总队抢着要，连保密部门都点名了，考虑清楚没有？

特警支队？

刑侦总局情报分析处？

那里平台更高……”秦风的目光越过校长，落在礼堂最后方那面巨大的警徽墙上。

阳光透过高窗，正好将盾牌、长城、松枝和绶带的图案照得熠熠生辉。

他声音不高，但清晰得足够前排的人听见：“谢谢校长。

我选择市局重案组。”

台下有瞬间的低哗。

重案组？

那是个熬干心血、磨破鞋底、天天跟人间最肮脏惨烈打交道的地方。

对于他这个分数、这个机会，选择那里，近乎一种……浪费。

校长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赞赏，他再次重重握了握秦风的手：“好！

去吧！

那里需要最硬的骨头！”

秦风敬礼，转身。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黏在他笔首的脊背上，有钦佩，有不解，也有等着看这天才如何被现实毒打的隐秘期待。

他似乎全未察觉。

……市局大楼厚重的玻璃门旋转着，吞没了外面的热浪和喧嚣。

前台的警官核对着他的分配通知单，眼神里带着和礼堂那些人同样的探究。

“重案组在七楼东侧，秦风是吧？

首接去找陈队报到。”

“谢谢。”

电梯嗡嗡上行。

金属门光可鉴人，映出一个穿着崭新夏执勤服、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秦风看着门里的自己，眼神平静无波。

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东西跳得比接受检阅时还有力。

叮——”七楼到了。

门开的一瞬，一种截然不同的空气扑面而来。

不是冷气，而是一种混杂着隔夜咖啡、廉价烟味、打印墨粉、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的气流。

走廊里有人快步跑过，脸色凝重，夹着文件夹，皮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又急又响。

重案组的牌子挂在一扇敞开的门边。

里面比走廊更吵。

电话铃声、激烈的讨论声、键盘噼啪声、还有角落里一个探员对着话筒几乎是在吼叫：“失踪？

七十二小时不到立什么案！

先找辖区派出所！”

秦风站在门口，目光扫过这间偌大的办公室。

忙碌，混乱，但有一种粗犷的生命力。

他的新制服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的笔挺和干净。

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警端着一个堆满文件盒的推车差点撞上他，猛地停住，打量了他一下，朝最里面努了努嘴：“找陈队？

喏，最里面那个独立办公室。

不过你现在最好别去，头儿脸黑得跟锅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