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愧是我的女儿，天生帝威！

"另一边，凤塌上本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刚刚从一场耗尽生命的裂隙中挣扎出来。

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眼窝深凹，连呼吸都带着艰难。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娘娘……娘娘您还好吗？

"床榻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凑近，手中端着温水。

她叫秀英，是专门负责伺候皇后生产的贴身宫女，从昨夜到现在己经守了一夜一天。

皇后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秀英，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微弱如蚊蚋："水……""奴婢这就给您端来。

"秀英连忙将温水递到皇后唇边，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

皇帝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们，怀中抱着刚出生的小公主，丝毫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

仿佛榻上那个为他拼命生下龙种的女人，只是一件用完就可以丢弃的器具。

秀英看在眼里，心中不忍，小声说道："陛下，娘娘刚刚生产完毕，身子虚弱，您要不要……""住嘴！

"武朔头也不回，"没人问你话，哪里轮得到你多嘴？

"秀英吓得立刻跪下，不敢再言。

皇后闭上眼睛，心如死灰。

她早就习惯了，从嫁进宫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

"朕的小公主……瞧这眉眼，多像朕。

福海，你瞧，是不是极像朕？

"一旁伺候的大太监连忙躬身，堆满笑容："陛下说的是，小帝姬龙章凤姿，天生贵胄，与陛下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眉毛，这眼睛，还有这鼻梁..."皇帝闻言，更是开怀大笑。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为了这个让他龙心大悦的小生命，榻上的那个女人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整整十二个时辰的痛苦，几次差点没命，才换来这个孩子的平安降生。

可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秀英偷偷看了一眼皇后，只见娘娘紧闭双眼，眼角有泪珠滑落。

她心中酸楚，却不敢出声安慰。

"宣钦天监正！

"武朔忽然传言。

钦天监，乃是大渊皇城中专门负责观测天象、占卜星相、推算吉凶的重要机构。

凡是皇室重大事件，都要请钦天监卜算天命，以定吉凶。

须发皆白的老臣匍匐入殿，手中的星盘都在抖动。

他就是钦天监正张玄机，在这个位置上己经待了三十多年，见过太多因为卜算结果而引发的血雨腥风。

帝王将襁褓递近："给朕的太女卜一卦天命。

"张玄机战战兢兢地接过小帝姬，仔细观察着婴儿的面相，又取出罗盘开始推算。

随着推算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

良久，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在那里。

"如何？

"武朔不耐烦地问道。

张玄机颤抖着跪下，声音哽咽："陛、陛下……此象……臣不敢言！

""说！

"武朔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老臣牙关战战："太女……星轨缠血，冲克紫微！

紫微星乃帝星，被冲克则……则……""则什么？！

""乃、乃亡国之兆啊陛下——！

此女若长大成人，必将……必将颠覆社稷，倾覆江山！

"死寂劈头盖下。

整个寝宫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武朔脸上的笑意寸寸龟裂，眼底翻起暴戾的猩红。

他死死盯着张玄机，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你再说一遍。

""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啊！

"张玄机磕头如捣蒜，"老臣只是如实禀报，绝无半句虚言！

星象不会骗人，这孩子的命格……真的是……""够了！

"武朔猛然暴起，一脚将张玄机踢翻在地。

老人惨叫一声，口中吐出鲜血。

"妖言惑众！

胡言乱语！

"武朔的声音越来越高，"朕的女儿，天生帝胄，怎么可能是什么亡国之兆？

你这老狗是不是活腻了？！

""陛下，老臣句句属实，绝不敢欺君！

"张玄机挣扎着爬起来，"若陛下不信，可以召集钦天监所有星相师一同推算，结果必然相同！

""你还敢狡辩？！

"武朔缓缓抽出身侧侍卫的佩刀。

"陛下！

陛下三思啊！

"张玄机吓得魂飞魄散，"老臣忠心耿耿，为朝廷服务三十余年，从未有过二心！

今日所言，实在是……"寒光闪过。

血线泼溅在蟠龙柱上，那颗白头咕噜噜滚到丹墀下，兀自瞪着眼，死不瞑目。

帝王甩落刀上血珠，声冷如铁："妖言惑众，辱及国本，当诛九族。

来人，将张氏满门拿下，一个不留！

""是！

"侍卫们立刻领命而去。

武朔转身，染血的手指却极轻地拂过小帝姬的脸颊，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低语滚烫："朕的女儿，便是掀了这天地，也是天命所归！

"“什么狗屁星象，什么亡国之兆，都是胡说八道！”

他抱着孩子走向窗边，望着外面的万里江山："我的女儿，你将来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没有人能伤害你，包括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