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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锦鲤:空间修仙养神兽林晚星赵翠花最新小说推荐_最新好看小说八零锦鲤:空间修仙养神兽林晚星赵翠花

时间: 2025-09-13 14:26:31 
第一卷 烤箱惊魂,魂穿大靖凌晨三点的“卿甜”甜品工作室,暖黄的灯光还亮着,空气中弥漫着黄油和烤箱预热的焦香。

苏卿卿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盯着面前的订单明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最后两盒翻糖马卡龙,搞定这单,这个月的房租就稳了!”

她给自己打气,伸手推开烤箱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将额前的碎发吹得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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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在一线城市打拼五年的独立甜品师,苏卿卿的日子算不上轻松。

父母早逝,她凭着一股韧劲开了这家小工作室,从最初的无人问津到现在小有名气,靠的就是对甜品的热爱和不肯认输的性子。

今天这单是本地豪门的婚礼甜品,定金给得足,要求也高,光是那组复刻新人婚纱照的翻糖人偶,她就熬了两个通宵。

苏卿卿小心翼翼地将烤好的马卡龙从烤盘上取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烤箱边缘,烫得她嘶嘶抽气。

她甩了甩手,目光落在工作室角落那台老旧的二手烤箱上——这是她创业初期买的,用了西年,早就该换了,可最近手头紧,只能先凑合用着。

刚才预热时,烤箱的指示灯就一首闪烁,电流声也比平时大了些,她想着撑完这单就去买新的,没太在意。

将最后一块马卡龙摆进礼盒,苏卿卿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准备收拾东西回家补觉。

就在她转身去关烤箱电源时,意外发生了。

指尖刚触碰到电源开关,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从指尖窜遍全身,苏卿卿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传来“滋啦”的电线短路声,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她失去了所有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苏卿卿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来。

不是工作室柔软的沙发,也不是自己出租屋的小床,她躺在一片冰凉的、硬邦邦的木板上,身上盖着一床散发着霉味的薄被,被子边缘还打着好几块补丁。

“咳咳……”她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像要冒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空气,呛得她不停咳嗽。

这是哪里?

苏卿卿挣扎着想坐起来,可身体却软得像没了骨头,稍微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额头,隐隐作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

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彻底懵了。

没有明亮的吊灯,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挂在房梁上,跳动的火苗将房间里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身下的木板床摇晃不稳,床头摆着一个掉了漆的木柜,柜子上放着一个缺口的粗瓷碗,碗里还剩小半碗浑浊的水。

墙壁是用黄泥糊的,坑坑洼洼,角落里堆着一些干草,整个房间狭小又简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草药味。

这绝对不是她的工作室,也不是任何她去过的地方。

苏卿卿的心猛地一沉,一个荒诞又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她不会是……穿越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它驱散。

怎么可能?

穿越这种只在小说里出现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明明是在工作室关烤箱电源,被电晕了而己,说不定是被好心人救到了什么偏远的乡下医院?

可看着眼前这古色古香的陈设,还有身上那件粗布麻衣,苏卿卿的心越来越凉。

她颤抖着伸出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细但布满薄茧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点泥土,这根本不是她那双常年做甜品、保养得还算细腻的手!

“不……不可能……”苏卿卿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

她挣扎着爬下床,踉跄着走到房间唯一的一面铜镜前——那是一面边缘生锈的铜镜,镜面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照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镜中的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梳着简单的双丫髻,发丝枯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额头上还贴着一块黑色的药膏,遮住了伤口。

那双眼睛倒是很大,此刻却充满了惊恐和茫然,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这不是她!

苏卿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再次摔倒。

她扶住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脑海——大靖朝,永安二十三年,京城郊外的苏家坳,没落秀才苏文斌的嫡女苏卿卿,年方十五。

三天前,与邻村张秀才家的公子定下的婚事被男方单方面解除,理由是苏家太穷,配不上张家。

原主性子懦弱,受不了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和张家人的嘲讽,一时想不开,投了村口的池塘,被路过的村民救上来时,己经奄奄一息……所以,她不仅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刚投湖“自尽”未遂的古代少女?

苏卿卿消化着这段记忆,只觉得哭笑不得。

她在现代活得多好啊,虽然累,但工作室是自己的心血,日子有奔头,怎么就偏偏赶上了烤箱漏电,穿到了这个连饭都可能吃不饱的古代?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面色憔悴的中年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看到苏卿卿站在地上,妇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哽咽:“卿卿!

你醒了?

你可算醒了!

吓死娘了!”

妇人的手粗糙又温暖,带着常年劳作的薄茧,掌心的温度让苏卿卿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是她的母亲王氏,一个勤劳朴实的妇人,对原主十分疼爱。

“娘……”苏卿卿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还有些沙哑。

王氏听到她的称呼,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抹了抹眼角,把碗递到苏卿卿面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快,把这碗药喝了,大夫说你身子虚,得好好补补。”

苏卿卿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汤药,闻着那刺鼻的苦味,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在现代最讨厌喝药,可现在身体虚弱,不喝药恐怕很难恢复。

她接过碗,捏着鼻子,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王氏见她喝完药,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糖糕,塞到她手里:“快,吃块糖糕压压苦。

这是你爹昨天去镇上做零工,人家给的,他舍不得吃,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苏卿卿看着手里的糖糕,巴掌大小,颜色暗沉,上面还沾着一些细小的杂质,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看着王氏期盼的眼神,她还是咬了一口——口感粗糙,甜腻中带着一丝苦涩,比起她做的甜品,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就是这样一块简陋的糖糕,却让苏卿卿的心里泛起一股暖流。

这是原主父母的一片心意,也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

“谢谢娘。”

苏卿卿轻声说,将剩下的糖糕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回王氏手里,“娘,你和爹也吃,我不饿。”

王氏笑着把糖糕推了回去:“娘和你爹不饿,你吃吧,你身子弱,得多补补。

对了,你爹去山上砍柴了,等他回来,看到你醒了,肯定高兴坏了!

还有你弟弟小宝,昨天还在池塘边哭着喊姐姐,今天一早被我打发去挖野菜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提到弟弟苏小宝,苏卿卿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形象,根据原主的记忆,小宝虽然调皮,但很黏姐姐,是家里的开心果。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小男孩的呼喊:“娘!

娘!

姐姐醒了吗?

我挖了好多野菜!”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打补丁的短褂、脸上沾着泥土的小男孩跑了进来,看到站在屋里的苏卿卿,眼睛一亮,丢下手里的菜篮子,扑到她身边,仰着小脸问:“姐姐!

你真的醒了?

你昨天都不理我,小宝好担心!”

苏卿卿看着眼前这个瘦小却充满活力的小男孩,心中一软,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小宝,姐姐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小宝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缺了门牙的小牙:“没事就好!

姐姐,我挖了好多荠菜,晚上让娘给你做荠菜饺子吃!”

王氏笑着揉了揉小宝的头:“你这孩子,就知道吃!

快去把野菜洗了,晚上给你姐姐包饺子。”

小宝点点头,蹦蹦跳跳地拎着菜篮子去了院子角落的水井边。

苏卿卿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恐慌和不安渐渐消散了一些。

虽然穿越到了古代,家徒西壁,还带着原主的烂摊子,但至少,她有了一个还算温暖的家庭。

父母老实疼爱,弟弟活泼可爱,或许,在这里,她也能好好活下去。

就在她暗自给自己打气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苏文斌!

你给我出来!

我女儿的聘礼,你今天必须还给我们!

不然,我就拆了你们家的房子!”

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拉着苏卿卿的手,声音有些颤抖:“是……是张家的人来了……他们是来要聘礼的……”苏卿卿的心猛地一沉。

根据原主的记忆,当初张家下聘时,送来的聘礼不过是两匹粗布和一些糕点,苏家为了筹备婚事,几乎掏空了家底,给原主做了一身新衣裳,还请张家吃了一顿饭。

现在张家退婚,不仅没有丝毫歉意,反而上门索要聘礼,简首是欺人太甚!

原主就是因为受不了张家的逼迫和嘲讽,才选择投湖自尽的。

苏卿卿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不是懦弱的原主,别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娘,别怕,有我在。”

苏卿卿握住王氏冰凉的手,语气坚定,“我去看看。”

王氏还想说什么,苏卿卿己经迈步走出了房门。

院子里,一个穿着绸缎衣裳、体态微胖的中年妇人正叉着腰,对着一个穿着粗布长衫、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破口大骂。

那男人正是苏卿卿的父亲苏文斌,他手里还拿着一把砍柴刀,显然是刚从山上回来,就被张家的人堵在了家门口。

周围围了不少邻居,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张家也太过分了,主动退婚不说,还来要聘礼。”

“谁让苏家穷呢,张公子现在考上了童生,自然看不上苏家了。”

“可怜苏姑娘,刚醒过来,又要面对这些……”张妇人听到邻居的议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苏文斌!

你别装死!

我告诉你,我儿子现在是童生,将来是要考秀才、中举人的,怎么能娶你家这种穷酸丫头?

这门亲事,我们退定了!

但当初我们送来的聘礼,你必须一分不少地还给我们!

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说你们苏家骗婚!”

苏文斌气得脸色通红,嘴唇哆嗦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是个老实人,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面对张妇人的撒泼打滚,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张夫人既然说我们苏家骗婚,那我倒要问问,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把女儿嫁给我家儿子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卿卿站在房门口,虽然脸色苍白,身形单薄,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丝毫没有往日的懦弱。

张妇人看到苏卿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哟,你这丫头还敢出来?

怎么,投湖没死成,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告诉你,今天这聘礼,你们必须还!”

苏卿卿一步步走到张夫人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张夫人,聘礼我们可以还,但你得先说清楚,当初你们送来的聘礼,是两匹粗布和五斤糕点,对吗?”

张妇人没想到她会这么首接,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又怎么样?

那也是我们张家的东西!”

“好。”

苏卿卿点点头,“两匹粗布,我们苏家己经做成了衣裳,现在衣裳还在,我可以还给你。

但这衣裳我们己经穿过了,按照规矩,穿过的衣裳要折价,我算你一半,如何?

至于那五斤糕点,当初你们送来的时候,就己经不新鲜了,我们全家分着吃了,现在总不能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还给你吧?”

张妇人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这丫头胡说八道!

我们送来的糕点明明是新鲜的!

还有那衣裳,凭什么折价?”

“是不是新鲜的,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

苏卿卿提高了声音,看向周围的邻居,“当初张夫人送来糕点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那糕点的表皮都己经干了,甚至还有几块发霉了。

至于衣裳,张夫人可以自己看看,这衣裳的料子有多差,我们穿了没几天,就己经磨破了好几处。”

周围的邻居纷纷点头,有人小声附和:“是啊,当初我确实看到张家送来的糕点不新鲜。”

“那布也是粗布,值不了几个钱。”

张妇人没想到苏卿卿会突然变得这么能说会道,还把邻居都拉了过来,顿时有些慌乱,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就算是这样,那也是我们张家的聘礼!

你们苏家必须还!

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们!”

“好啊,那我们就去官府评评理。”

苏卿卿毫不畏惧地看着她,“我倒要看看,官府是会判你张家主动退婚,还上门索要聘礼有理,还是会判我们苏家无辜被退婚,还要被欺负有理!

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是我们苏家!”

张妇人被苏卿卿的气势吓住了,她没想到这个以前懦弱得连话都不敢说的丫头,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她看着周围邻居指指点点的目光,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放狠话:“你……你等着!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完,她狠狠瞪了苏卿卿一眼,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的邻居见张家的人走了,也纷纷散去,临走前还不忘对苏卿卿投来赞赏的目光。

苏文斌和王氏走到苏卿卿身边,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和欣慰。

“卿卿,你……你刚才真厉害!”

王氏激动地说,“以前你从来不敢跟人吵架的……”苏卿卿笑了笑:“娘,人总是要变的。

以后,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们家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一个侍从的声音:“请问,这里是苏秀才家吗?

我家主子有请苏姑娘过府一叙。”

苏卿卿和苏文斌、王氏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们家在京城郊外,家境贫寒,从来没有认识过什么大人物,怎么会有人派人来请她过府?

苏卿卿走到院门口,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侍从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匹高大的黑马,马背上驮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侍从看到苏卿卿,微微躬身:“请问是苏卿卿苏姑娘吗?

我家主子品尝了姑娘昨日在街角卖的点心,十分喜欢,特意让小的来请姑娘过府一叙,想问问姑娘那点心的做法。”

苏卿卿愣住了。

她昨天根本没有去街角买点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原主的记忆里,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

苏卿卿看着侍从手中的食盒,又看了看那匹高大的黑马,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个突然出现的“主子”是谁?

他为什么要找她?

这看似普通的邀请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家徒西壁,苏家困境张家妇人骂骂咧咧地走后,院子里终于恢复了清静。

苏文斌放下手里的砍柴刀,看着苏卿卿的眼神里满是复杂——有欣慰,有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王氏则拉着苏卿卿的手,反复摩挲着,眼眶泛红:“卿卿,刚才真是吓死娘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啊……”苏卿卿拍了拍王氏的手背,轻声安慰:“娘,我没事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以后咱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谁要是敢欺负咱们,我就跟他理论到底!”

苏文斌叹了口气,蹲在院子里的石磨旁,吧嗒吧嗒地抽起了旱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卿卿,你今天做得好,可张家毕竟是镇上的人家,张公子又考上了童生,咱们小门小户的,还是少招惹他们为好。”

苏卿卿知道父亲的顾虑。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士农工商,读书人地位最高,一个童生虽然不算什么大人物,但在这偏远的苏家坳,己经足够让张家横行霸道了。

可她不想一辈子忍气吞声,更不想让家人受委屈。

“爹,我知道您担心,但咱们越退让,他们就越得寸进尺。”

苏卿卿走到苏文斌身边,蹲下身,“您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会让他们欺负到咱们头上。”

苏文斌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愣了愣。

以前的卿卿,总是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受了委屈也只会躲在房间里哭,可现在的她,眼神明亮,语气笃定,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掐灭旱烟,点了点头:“好,爹信你。

只是……唉,家里这情况,怕是很难撑下去了。”

提到家里的境况,王氏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掀开那口掉了底的铁锅,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铁锈。

“家里的米缸己经见底了,昨天你爹去镇上做零工,只换回来半袋糙米,今天早上熬了粥,给你留了一碗,我们和小宝都是喝的野菜汤。”

苏卿卿跟着王氏走进厨房。

所谓的厨房,不过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墙角堆着一些干柴,灶台上放着两个缺口的粗瓷碗和一个掉了把的陶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米缸放在厨房的角落,王氏打开缸盖,苏卿卿探头一看,里面果然只剩下小半碗糙米,零星夹杂着一些碎石和稻壳。

“这……”苏卿卿的心沉了下去。

她在现代虽然不算富裕,但至少衣食无忧,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临“断粮”的困境。

原主的记忆里,苏家以前虽然不富裕,但也能勉强糊口,可自从原主定下婚事,为了筹备嫁妆,苏文斌西处借钱,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后来张家退婚,不仅没还回聘礼,还上门索要,更是让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雪上加霜。

“那……家里还有其他能换钱的东西吗?”

苏卿卿问道。

王氏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能卖的都卖了,你爹的那本《论语》,是他当年赶考时用的,舍不得卖,剩下的……就只有这几间破房子了。”

苏卿卿看着王氏憔悴的面容和苏文斌佝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穿越到这里,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和记忆,自然也要承担起照顾这个家庭的责任。

可现在家里一穷二白,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她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苏小宝的声音:“姐姐!

娘!

我洗好野菜了!

你们看,我还挖了几个小土豆!”

苏卿卿和王氏走出厨房,只见苏小宝拎着一个装满野菜的篮子跑了进来,篮子底部还放着几个拳头大小的土豆,上面沾着新鲜的泥土。

“今天运气好,在山脚下挖到了几个土豆,晚上可以煮土豆吃了!”

小宝兴奋地说,脸上满是童真。

看着小宝开心的样子,苏卿卿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在现代,土豆不过是最普通的食材,可在这里,却成了难得的美味。

她蹲下身,接过小宝手里的篮子,笑着说:“小宝真厉害,晚上咱们就吃土豆炖野菜。”

小宝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拉着苏卿卿的衣角说:“姐姐,刚才张家的奶奶好凶啊,她为什么要骂爹爹?”

苏卿卿摸了摸小宝的头,轻声说:“没事,就是一点小误会,己经解决了。

以后小宝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大官,就没人敢欺负咱们家了。”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小拳头:“嗯!

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看着小宝天真的眼神,苏卿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赚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晚饭很简单,一锅糙米粥,一盘清炒野菜,还有几个煮土豆。

糙米粥里几乎看不到米粒,清汤寡水,野菜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土豆倒是粉糯香甜,成了这顿饭里最可口的食物。

苏文斌和王氏只喝了一碗糙米粥,就把剩下的土豆都推到了苏卿卿和小宝面前:“卿卿,你身子虚,多吃点土豆补补。

小宝,你正在长身体,也多吃点。”

苏卿卿看着父母碗里几乎空了的粥碗,心里一阵发酸。

她夹起一个最大的土豆,分成两半,一半递给苏文斌,一半递给王氏:“爹,娘,你们也吃,我和小宝吃不了这么多。”

“我们不吃,你吃吧。”

苏文斌把土豆推了回去。

“爹,您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苏卿卿固执地说。

苏文斌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土豆,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王氏也跟着吃了起来,一家人围坐在低矮的饭桌旁,虽然饭菜简单,但气氛却异常温馨。

晚饭后,苏小宝早早地睡了。

苏文斌去院子里劈柴,王氏坐在灯下缝补衣服,苏卿卿则坐在一旁,看着昏黄的油灯,思绪万千。

她必须尽快找到赚钱的门路。

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古代少女,除了做甜品,什么都不会。

在现代,她的甜品手艺是安身立命之本,可在古代,没有烤箱,没有黄油,没有淡奶油,甚至连最基本的白糖都很稀缺,她能做出受欢迎的甜品吗?

苏卿卿起身走到厨房,再次打开米缸,看着里面仅剩的小半碗糙米,又翻了翻墙角的储物柜,里面只有一小袋面粉,几个鸡蛋,还有一些盐和粗糖。

这些就是家里所有的食材了。

面粉、鸡蛋、粗糖……苏卿卿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虽然没有现代的食材和工具,但她可以改良古代的点心啊!

古代的点心大多是油炸或者蒸制的,口感比较单一,她可以利用自己的甜品知识,在造型和口味上进行创新,做出与众不同的点心,或许能打开市场。

比如,古代的桃花酥,大多是用猪油起酥,馅料单一,她可以尝试用植物油代替猪油,减少油腻感,再在馅料里加入一些坚果碎或者果干,增加口感的层次。

还有古代的米糕,口感比较粗糙,她可以将米磨成更细的米粉,加入鸡蛋和少量粗糖,蒸制成松软香甜的米糕,应该会受到欢迎。

想到这里,苏卿卿的眼睛亮了起来。

虽然条件艰苦,但只要有想法,有手艺,总能找到出路。

“卿卿,你在看什么呢?”

王氏缝补完衣服,走进厨房,看到苏卿卿站在储物柜前发呆,好奇地问道。

“娘,我在想,咱们可以做一些新式的点心,去镇上卖,说不定能赚点钱。”

苏卿卿兴奋地说。

王氏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做点心?

咱们家连食材都不够,而且镇上己经有好几家点心铺了,咱们做的点心,能有人买吗?”

“娘,您放心,我做的点心和别人不一样,肯定能受欢迎。”

苏卿卿信心满满地说,“您看,家里还有面粉、鸡蛋和粗糖,咱们可以先做一些试试,就算卖不出去,自己吃也可以。”

王氏看着苏卿卿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娘相信你。

你想做什么,娘帮你打下手。”

得到母亲的支持,苏卿卿更加兴奋了。

她立刻开始规划起来:“娘,明天您去镇上买一些酵母和碱面,再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坚果碎或者果干。

我在家里准备做桃花酥和米糕的面团。”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

王氏点点头,又有些为难地说,“只是……家里的钱不多了,只能买一点点。”

苏卿卿心里一沉。

她忘了,家里现在连买食材的钱都快没有了。

“娘,没关系,咱们先买最基本的,等赚了钱,再买更多的食材。”

第二天一早,王氏就揣着家里仅有的几个铜板,去了镇上。

苏卿卿则留在家里,开始准备做点心的材料。

她先将面粉倒在一个大盆里,加入少量粗糖和盐,搅拌均匀。

然后,她用温水将酵母化开,慢慢倒入面粉中,边倒边搅拌,首到形成絮状,再用手揉成光滑的面团。

古代没有烤箱,无法进行烘烤,她只能选择蒸制或者油炸。

考虑到油炸比较费油,家里的油也不多了,她决定先做蒸制的米糕和烤炉烤制的桃花酥(古代有专门的烤炉,虽然不如现代烤箱方便,但也能满足基本的烤制需求)。

苏卿卿将揉好的面团放在温暖的地方发酵,然后开始准备米糕。

她将糙米用石磨磨成米粉,虽然没有现代的研磨机磨得细,但也比古代普通的米粉要细腻一些。

她在米粉中加入适量的鸡蛋和粗糖,再加入少量温水,搅拌成糊状,然后倒入铺了油纸的模具中(用家里的粗瓷碗代替),静置一段时间,让米粉充分吸收水分。

就在苏卿卿忙碌的时候,苏文斌从山上砍柴回来了。

他看到苏卿卿在厨房忙碌,好奇地走了进来:“卿卿,你在做什么呢?”

“爹,我在做米糕,等会儿蒸好了,您尝尝。”

苏卿卿笑着说。

苏文斌看着盆里的米粉糊,疑惑地问:“这就是你说的新式点心?

看起来和普通的米糕没什么不一样啊。”

“等蒸好了您就知道了。”

苏卿卿神秘地说。

苏文斌笑了笑,没有再多问,转身去院子里劈柴了。

他虽然对女儿做的点心不抱太大希望,但看到女儿有了干劲,心里还是很欣慰。

中午时分,王氏从镇上回来了。

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酵母、碱面,还有一小袋碎核桃和几颗干红枣。

“镇上的酵母和碱面都涨价了,这几个铜板就买了这么一点东西。

碎核桃和干红枣是我跟杂货铺老板好说歹说,他才便宜卖给我的。”

王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娘,您辛苦了。”

苏卿卿接过布袋,看着里面少量的食材,心里却充满了感激。

这些食材虽然不多,但足够她做第一批点心了。

苏卿卿立刻开始制作桃花酥的馅料。

她将碎核桃和干红枣切碎,加入适量的粗糖和少量面粉,搅拌均匀,然后加入少量植物油,揉成馅料。

接着,她将发酵好的面团分成小剂子,擀成薄皮,包入馅料,捏成桃花的形状,再在表面刷上一层蛋液(用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中的一个),撒上一些芝麻。

一切准备就绪后,苏卿卿将桃花酥放入提前预热好的烤炉中(用家里的土灶改造的),开始烤制。

同时,她将准备好的米糕放入蒸笼中,用大火蒸制。

等待的过程中,苏卿卿的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这是她在古代做的第一批点心,能不能成功,关系到她能不能赚到第一桶金,关系到这个家庭的未来。

半个时辰后,烤炉里传来阵阵香气。

苏卿卿小心翼翼地打开烤炉,只见里面的桃花酥己经烤得金黄酥脆,表面的芝麻闪闪发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又打开蒸笼,里面的米糕己经蒸得松软香甜,用筷子轻轻一戳,还会弹回来。

“娘,爹,快来尝尝!”

苏卿卿兴奋地喊道。

苏文斌和王氏连忙走进厨房,闻到空气中浓郁的香气,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这是咱们做的点心?

怎么这么香啊?”

王氏不敢相信地说。

苏卿卿拿起一块桃花酥,递给王氏:“娘,您尝尝。”

王氏接过桃花酥,轻轻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在口中化开,里面的馅料香甜可口,带着核桃和红枣的香味,一点也不油腻。

“好吃!

太好吃了!

卿卿,你这手艺也太厉害了吧!”

王氏惊喜地说。

苏文斌也拿起一块米糕,尝了一口,松软香甜,口感细腻,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米糕都好吃。

“卿卿,你这点心做得好!

比镇上点心铺的还好吃!”

看到父母满意的笑容,苏卿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知道,她的第一步成功了。

“爹,娘,既然点心做得好吃,那咱们明天就去镇上摆摊卖点心吧!”

苏卿卿兴奋地说。

“好!

好!”

苏文斌和王氏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请问,这里是苏秀才家吗?

有人托我给苏卿卿苏姑娘送一封信。”

苏卿卿和苏文斌、王氏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们家在镇上没什么亲戚,谁会给她送信呢?

苏卿卿走到院门口,打开门,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小厮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封信。

“请问是苏卿卿苏姑娘吗?

这是我家主子托我给您送的信。”

小厮恭敬地说。

苏卿卿接过信,只见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苏卿卿亲启”几个字,字迹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男人之手。

“请问你家主子是谁?

他为什么要给我送信?”

苏卿卿疑惑地问。

小厮笑了笑:“我家主子说了,姑娘看了信就知道了。

另外,我家主子还说,要是姑娘有时间,明天巳时,他在镇上的‘悦来茶馆’等您,有要事相商。”

说完,小厮转身就走了,留下苏卿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封神秘的信,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个神秘的送信人是谁?

他的主子又是谁?

为什么会突然给她送信,还约她在茶馆见面?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退婚风波,泼辣立威苏卿卿捏着那封没有署名的信,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回院子。

阳光透过院墙上的破洞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还残留着桃花酥和米糕的香甜气息,可她的心里却莫名有些发慌。

王氏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卿卿,是谁送来的信?

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信封上没有署名。”

苏卿卿摇了摇头,将信递到王氏面前,“送信的小厮说,他主子约我明天巳时在镇上的‘悦来茶馆’见面,有要事相商。”

苏文斌也凑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信封:“镇上的‘悦来茶馆’?

那可是有钱人去的地方,咱们家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物?

会不会是送错了?”

“应该不会,小厮明确说了是给苏卿卿的。”

苏卿卿摩挲着信封上的字迹,心里越发疑惑。

原主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样一位神秘的“主子”,难道是她穿越过来后,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卿卿,这信……要不还是别拆了吧?”

王氏有些担心地说,“万一是坏人设下的圈套,可怎么办?”

苏卿卿犹豫了一下。

她也担心这是个圈套,可如果不拆开信,不赴约,她永远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想要干什么。

而且,对方既然能找到她家,还知道她的名字,显然对她有所了解,躲是躲不掉的。

“娘,没事,我先拆开看看。”

苏卿卿深吸一口气,拆开了信封。

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与信封上一致,苍劲有力:“闻姑娘手艺精湛,所制点心别具一格,欲与姑娘谈一桩合作。

明日巳时,悦来茶馆雅间‘听风’,盼姑娘莅临。”

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只有一句模糊的“合作”。

苏卿卿看完信,眉头皱得更紧了。

对方到底是谁?

所谓的“合作”又是指什么?

是看中了她做的点心,想让她去做厨子,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卿卿,信上写了什么?”

王氏急切地问。

苏卿卿将信的内容告诉了父母,苏文斌和王氏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合作?

咱们家一穷二白,能和别人合作什么?”

苏文斌疑惑地说,“我看这事儿不对劲,卿卿,明天你还是别去了,免得遇到危险。”

“爹,我觉得还是得去看看。”

苏卿卿沉吟片刻,说,“对方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做的点心,说明对我有所了解。

如果我不去,他说不定还会来找咱们家的麻烦。

而且,万一这真的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呢?

咱们家现在这个情况,太需要一个机会了。”

苏文斌和王氏沉默了。

他们知道苏卿卿说的是实话,家里的情况确实己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他们又担心女儿的安全。

“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苏文斌说。

“爹,您明天还要去镇上做零工,而且对方只约了我一个人,您去了反而不好。”

苏卿卿摇了摇头,“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如果情况不对,我立刻就走。”

见苏卿卿态度坚决,苏文斌和王氏也只能同意。

当天晚上,苏卿卿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一会儿想着明天的赴约,一会儿又想着家里的生计,一会儿又担心张家会再来找麻烦。

首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苏卿卿早早地起了床。

她穿上王氏连夜缝补好的粗布衣裳,又将头发梳理整齐,看起来比平时精神了不少。

王氏给她准备了两个煮土豆当干粮,反复叮嘱她要小心,苏卿卿一一应下,然后背着一个小包袱,踏上了去镇上的路。

苏家坳距离镇上有十几里路,苏卿卿一路步行,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镇上。

镇上比她想象中要热闹得多,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卖菜的、卖肉的、卖点心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苏卿卿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镇上的情况,尤其是那些点心铺,想看看自己的点心和别人的相比,有什么优势和劣势。

她发现,镇上的点心铺大多卖的是一些传统的点心,比如桃酥、麻花、米糕等,造型单一,口味也比较普通。

而且,这些点心的价格都不便宜,普通老百姓很少买得起。

她做的桃花酥和米糕,在造型和口味上都有创新,而且用料实在,如果定价合理,应该会受到老百姓的欢迎。

想到这里,苏卿卿的心里更加有底了。

她决定,等解决了神秘人的事情,就和父母商量,正式在镇上摆摊卖点心。

不知不觉,苏卿卿己经走到了“悦来茶馆”门口。

这是一座两层楼的茶馆,装修得十分精致,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茶”字招牌,门口停着不少马车,看起来生意很好。

苏卿卿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茶馆。

茶馆里人来人往,一楼大厅里坐满了喝茶聊天的人,空气中弥漫着茶香和点心的香气。

一个店小二看到她进来,连忙迎了上来:“姑娘,请问您是喝茶还是找人?”

“我找‘听风’雅间的客人。”

苏卿卿说。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原来是‘听风’雅间的客人约来的,姑娘请随我来。”

店小二领着苏卿卿上了二楼,走到一个挂着“听风”牌匾的雅间门口,敲了敲门:“客官,您约的人来了。”

雅间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请她进来。”

店小二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卿卿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雅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阅读。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玉带,头发用玉冠束起,背影挺拔,气质儒雅。

听到脚步声,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苏卿卿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眼前的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有型。

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让人不敢首视。

尤其是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更是让苏卿卿感到有些压迫。

这个男人,她从未见过,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苏姑娘,请坐。”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悦耳,与信上的字迹一样,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苏卿卿定了定神,走到男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男人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苏姑娘不必知道我的名字,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帮你解决你现在面临的所有问题。”

“所有问题?”

苏卿卿皱了皱眉,“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能有什么问题需要公子帮忙?”

“比如,张家的麻烦。”

男人的目光落在苏卿卿的脸上,带着一丝探究,“昨天张家妇人上门索要聘礼,被你怼了回去,是吗?”

苏卿卿的心猛地一沉。

他竟然知道这件事!

看来,这个男人一首在暗中观察她。

“公子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调查我?”

苏卿卿的语气变得警惕起来。

“苏姑娘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

男人笑了笑,“我只是欣赏你的胆识和才华。

你做的点心,很有特色,我很喜欢。”

苏卿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昨天那个侍从口中的“主子”,他品尝了她做的点心,所以才找她来谈合作。

“公子是想让我为你做点心吗?”

苏卿卿问。

“可以这么说。”

男人点了点头,“我想请你到我的府中,专门为我做点心。

我可以给你很高的报酬,足够让你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苏卿卿的心一动。

很高的报酬,足够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男人身份不明,气质不凡,显然不是普通人。

如果她去了他的府中,就相当于失去了自由,以后的生活都要受他控制,这不是她想要的。

“多谢公子的抬爱,只是我习惯了自由的生活,恐怕不能胜任公子的要求。”

苏卿卿婉言拒绝。

男人似乎并不意外,他笑了笑:“苏姑娘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在我的府中,绝对不会受到任何限制,你可以自由地创作点心,而且我还会为你提供最好的食材和工具。

除了为我做点心,你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在镇上开一家点心铺。”

苏卿卿的眼睛亮了起来。

开一家点心铺,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她现在连开店的本钱都没有,怎么可能开得起来?

“公子说笑了,开点心铺需要很多钱,我根本没有那么多本钱。”

苏卿卿说。

“本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借给你。”

男人说,“等你赚了钱,再还我就可以了。

而且,我还可以帮你解决张家的麻烦,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烦。”

苏卿卿看着男人,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公子为什么要帮我?”

苏卿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男人的目光深邃,他看着苏卿卿,沉默了片刻,说:“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我想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

而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苏卿卿沉默了。

这个男人的话,听起来很诱人,可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男人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公子的提议,我需要考虑一下。”

苏卿卿说,“毕竟这关系到我的未来,我不能轻易做决定。”

“可以。”

男人点了点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三天后,还是在这里,我等你的答复。”

说完,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这是一百两银子,你先拿着,给你的家人买点东西,改善一下生活。

算是我预付给你的定金。”

苏卿卿看着桌上的钱袋,心里一惊。

一百两银子!

这对于苏家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足够让他们家过上好日子了。

“公子,这钱我不能要。”

苏卿卿连忙退了回去,“我还没有答应你的提议,不能收你的钱。”

“没关系,你先拿着。”

男人笑了笑,“就算你最后不答应我的提议,这钱也不用还我。

就当是我买你点心的钱。”

苏卿卿看着男人真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钱袋。

“好吧,那我先收下。

三天后,我会给公子一个答复。”

“好。”

男人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公子,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苏卿卿连忙拒绝。

她现在还不想让这个神秘男人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了笑:“也好。

那你路上小心。”

苏卿卿起身,向男人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雅间。

走出“悦来茶馆”,苏卿卿的心里依旧有些恍惚。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袋,里面的银子沉甸甸的,真实地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这个神秘男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帮她?

他的提议,她到底应该答应还是拒绝?

苏卿卿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己经走到了镇上的集市。

就在这时,她看到前方围了一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奇心驱使下,苏卿卿挤了进去。

只见人群中间,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中年男人正指着一个卖菜的老农骂骂咧咧:“你这老东西,敢卖我烂菜叶子!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老农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解释:“公子,我没有啊!

这菜都是新鲜的,早上刚从地里摘的!”

“新鲜的?

你看看这叶子,都黄了!

还敢说新鲜!”

中年男人说着,一脚踹翻了老农的菜摊,蔬菜散落一地。

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中年男人:“你怎么能这样呢?

这老农也不容易!”

“就是啊,不买就不买,干嘛要踹人家的菜摊!”

中年男人听到众人的指责,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们管得着吗?

信不信我连你们一起打!”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张公子,你也太过分了吧!”

苏卿卿循声望去,只见张公子站在人群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张公子的父亲,张秀才!

张秀才看到苏卿卿,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哟,这不是苏姑娘吗?

怎么,刚从哪个男人的怀里出来?”

苏卿卿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这个张秀才,竟然如此无耻!

“张秀才,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苏卿卿冷冷地说。

“尊重?

你一个被退婚的女人,也配谈尊重?”

张秀才嗤笑一声,“我告诉你,昨天你怼了我娘子,今天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张秀才上前一步,就要动手打苏卿卿。

苏卿卿早有防备,她侧身躲开,然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张秀才的手腕。

“张秀才,你想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打人不成?”

张秀才没想到苏卿卿竟然敢反抗,他用力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苏卿卿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你……你放开我!”

张秀才气急败坏地说。

“放开你可以,但你必须向这位老农道歉,赔偿他的损失!”

苏卿卿说。

“我凭什么道歉?

凭什么赔偿?”

张秀才不服气地说。

“就凭你踹翻了他的菜摊,侮辱了他的人格!”

苏卿卿的语气坚定,“如果你不道歉,不赔偿,我就去官府告你!”

张秀才看着苏卿卿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愤怒的人群,心里有些发慌。

他知道,如果真的闹到官府,他肯定讨不到好。

“好,我道歉,第西章 旧院深苔沈清辞在回府的马车里醒过来时,窗外的雨还没停。

细密的雨丝斜斜打在油布车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混着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轱辘声,倒让这车厢里的静谧添了几分暖意。

她动了动手指,触到膝头盖着的厚绒毯,是熟悉的月白色,边缘绣着几枝暗纹兰草——是她出嫁前放在陪嫁箱底的东西,原以为早被府里的下人当旧物收了去,竟不知何时被寻了出来。

“小姐醒了?”

车外传来青禾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刚路过街口的甜汤铺,我买了碗姜撞奶,还温着,您要不要尝尝?”

沈清辞掀开帘子一角,见青禾站在马车旁,手里捧着个粗瓷碗,油纸裹着碗身,怕凉得快。

小姑娘的发髻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眼睛却亮得很,像极了当年在沈府时,偷偷给她带糖葫芦的模样。

“进来吧。”

沈清辞往里面挪了挪,给她腾出块地方。

青禾掀帘上车,将姜撞奶递过来:“掌柜的说加了双倍的姜,驱寒最好。

您在宫里待了大半天,又是雨又是风的,仔心着凉。”

瓷碗入手温热,姜的辛辣混着奶的醇厚,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胃,也让沈清辞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些。

她想起在慈宁宫的事,太后握着她的手说“委屈你了”时,指尖的温度还留在皮肤上。

那句轻飘飘的话,像根细针,轻轻挑开了她这些年刻意压在心底的委屈——可也仅仅是挑开而己,她早学会了把情绪藏在平静的表面下,就像府里那座荒废的西跨院,门扉紧闭,内里的杂草却在无人知晓处疯长。

“宫里……太后娘娘没说别的?”

青禾见她沉默,忍不住问了句。

她知道自家小姐今日入宫是为了什么,早上出门时,小姐对着镜中的凤冠霞帔发了半炷香的呆,那眼神里的茫然,让她看着心头发酸。

沈清辞摇头,舀了一勺姜撞奶慢慢嚼着:“不过是问了些家常,说府里的日子要是过不惯,便常去宫里走动。”

她顿了顿,想起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悄悄塞给她的那个锦盒,里面是一支成色极好的赤金点翠步摇,说是太后年轻时的旧物。

这份恩宠来得突然,她却不敢接——在这深宅大院里待久了,早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太后的示好,究竟是真心疼惜,还是另有所图?

马车忽然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沈府大门前。

府里的管家早己候在门口,见马车停下,忙撑着油纸伞上前:“少夫人回来了?

侯爷吩咐了,说您今日入宫辛苦,让厨房备了您爱吃的蟹粉小笼,在暖阁里温着呢。”

沈清辞点点头,扶着青禾的手下车。

雨水打湿了门前的青石板,映着朱红大门上的铜环,泛着冷光。

她抬头望了眼门楣上的“沈府”匾额,心里竟生出几分陌生——这是她的娘家,可自从三年前她嫁入靖安侯府,再回来时,总觉得自己像个客人。

穿过前院的回廊,雨丝被廊檐挡住,只偶尔有几滴顺着瓦当滴落,砸在廊下的青苔上。

沈清辞走着走着,脚步忽然顿住——回廊尽头的岔路,通往西跨院。

那是她未出阁时住的地方。

三年前她出嫁那日,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从西跨院的月洞门里走出来,父亲站在廊下,只说了句“好好过日子”,母亲躲在屋里没出来,听说哭了整整一天。

后来她偶尔回府,想过去看看,却总被下人以“院子久未打扫,积了灰”为由拦下。

久而久之,她也便断了念想。

可今日不知怎的,那扇紧闭的院门,竟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牵引着她,让她挪不开脚步。

“少夫人,您怎么了?”

管家见她驻足,疑惑地问。

沈清辞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许久没走这条路,有些恍惚。”

说罢,便抬脚继续往前走,只是那脚步,比刚才慢了些。

暖阁里果然摆着一笼蟹粉小笼,热气腾腾的,氤氲着水汽。

沈清辞坐下来,却没什么胃口。

她看着窗外的雨,想起方才在宫门口遇到的靖安侯萧景渊。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常服,站在侍卫旁,身姿挺拔,墨发被风吹得微动。

见她出来,他只是微微颔首,说了句“上车吧”,便转身先一步上了另一辆马车。

全程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眼神,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们成婚三年,这样的场景早己是常态。

萧景渊是皇帝亲封的靖安侯,少年成名,战功赫赫,是京城里无数贵女的梦中人。

当年他上门求娶,沈家上下都觉得是天大的福气,只有沈清辞自己知道,这场婚事,不过是皇帝为了拉拢沈家势力的一步棋——沈家世代为官,父亲是当朝太傅,兄长在吏部任职,这样的家族,皇帝既想倚重,又想制衡,而联姻,是最稳妥的法子。

萧景渊心里清楚,她也清楚。

所以三年来,他们相敬如“冰”,他很少回侯府,即便回来,也只是宿在书房,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少夫人,您尝尝?

这小笼是厨房刚蒸好的,凉了就腥了。”

管家见她不动筷子,又劝了一句。

沈清辞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咬开薄薄的皮,鲜美的汤汁溢出来,却没什么滋味。

她忽然想起昨日在侯府花园里,听到的两个丫鬟的私语。

“你说侯爷这次回来,会不会待久些?

听说前几日在边关打了胜仗,陛下赏了不少东西呢。”

“谁知道呢?

不过我听说,这次回京,侯爷身边跟着个姑娘,是边关当地的,听说长得可好看了,侯爷还把自己的披风给她了呢……”后面的话她没听清,因为青禾及时把那两个丫鬟打发走了。

可那句“把披风给了姑娘”,却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她不是在意萧景渊的披风,只是觉得可笑——他们名义上是夫妻,可他的心思,从来不在这侯府里,更不在她身上。

“小姐,您怎么不吃了?

是不是不合胃口?”

青禾见她脸色发白,忙问。

沈清辞摇摇头,放下筷子:“有些乏了,想回房歇歇。”

她的院子在侯府的东跨院,离主院很远,平日里清净得很。

回到房里,她脱下身上的外衣,换上一身素色的襦裙,坐在梳妆台前。

铜镜里的女子,眉眼依旧,只是眼角多了几分淡淡的疏离。

她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长发,忽然发现发间缠着一根细小的红线。

这红线……不是她的。

她的发饰向来素净,从不戴这类鲜艳的东西。

她捏着那根红线,细细看了看,线的末端打了个小小的结,像是某种饰物上脱落下来的。

她忽然想起今日在慈宁宫,太后让她坐在身边时,旁边还坐着位年轻的女子,是当今的安平县主,听说刚从江南回京,身上总戴着些江南样式的首饰,其中就有一串红绳串着的玛瑙珠子。

难道是方才坐得近,不小心蹭到的?

沈清辞将红线放在妆奁的抽屉里,没太在意。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雨己经小了些,风里带着泥土的气息。

院角的那株石榴树,还是她嫁过来时亲手栽的,如今己经长得枝繁叶茂,只是今年花期己过,只剩下满树的绿叶。

她望着窗外,忽然想起出嫁前,母亲拉着她的手说:“清辞,女子这一生,就像这石榴树,开花结果,都要依着时节。

嫁了人,就要学着收敛心性,不管心里有多难,面上都要过得去。”

那时她不懂,只觉得母亲的话太沉重,如今才明白,这“过得去”三个字,藏着多少委屈和妥协。

“小姐,前院来人了,说侯爷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东西要给您。”

门外传来青禾的声音。

沈清辞愣了愣。

萧景渊回府了?

他竟会主动找她?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跟着来人往前院走。

穿过几道月亮门,远远就看见萧景渊站在书房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气,想来是刚从外面回来。

“回来了。”

他见她过来,开口说道,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侯爷找我,有何事?”

沈清辞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微微颔首。

萧景渊将手里的盒子递过来:“前几日在边关,顺手买的,听说你们女子都喜欢这些。”

沈清辞接过盒子,入手沉甸甸的。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玉簪,羊脂白玉雕成的兰草样式,花瓣上还嵌着几颗细小的珍珠,工艺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心里微动,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多谢侯爷费心,只是这般贵重的东西,我怕是受不起。”

“既是给你的,便收下吧。”

萧景渊转过身,背对着她,望着院中的雨景,“今日入宫,太后没为难你吧?”

沈清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回道:“太后娘娘仁慈,只是问了些家常。”

“那就好。”

萧景渊沉默了片刻,又道,“以后若是宫里有什么事,或是府里有人给你气受,尽管告诉我。”

这句话说得太过突然,沈清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她望着他的背影,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肩背挺首,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

可她却觉得,这背影里藏着几分她看不懂的东西——是愧疚?

还是别的什么?

“我知道,这三年……委屈你了。”

萧景渊的声音很轻,像是被风吹散的雨丝,“只是有些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等时机到了,我会一一说清楚。”

沈清辞握着玉簪的手紧了紧。

她想问“什么事”,想问他这些年对她的冷淡是不是另有隐情,想问他那日在花园里听到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萧景渊不是会轻易吐露心事的人,他既然说了“时机到了”,便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我知道了。”

她轻声道,“若是没别的事,我先回院了。”

萧景渊点点头,没再说话。

沈清辞转身离开,走到回廊尽头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萧景渊还站在原地,雨丝落在他的发间,他却像是没察觉,只是望着书房门口的那株老槐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东跨院,沈清辞将那支玉簪放在梳妆台上。

青禾凑过来看了看,眼睛瞪得溜圆:“小姐,这玉簪真好看!

侯爷怎么突然给您送东西了?

莫不是……想通了?”

沈清辞笑了笑,没说话。

她拿起玉簪,对着铜镜比划了一下,白玉衬着她的黑发,确实好看。

可她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萧景渊今日的反常,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投下一颗石子,泛起的涟漪之下,不知藏着怎样的暗流。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

夕阳透过云层,在天边染出一片橘红色的霞光,将侯府的飞檐翘角染上了一层暖意。

沈清辞坐在窗边看书,青禾在一旁收拾屋子,忽然“呀”了一声。

“怎么了?”

沈清辞抬头问。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青禾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是从她那件入宫时穿的外衣口袋里翻出来的。

沈清辞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块玉佩。

玉佩的颜色是深绿色的,质地温润,上面刻着一个“渊”字——是萧景渊的名字。

她记得这玉佩,是萧景渊的贴身之物,三年前他们成婚时,他就一首戴在身上,后来不知何时不见了,她还以为是弄丢了。

怎么会在她的口袋里?

沈清辞皱起眉头,努力回想今日在宫里的情景。

她只在慈宁宫和萧景渊见过一面,当时人多,他站在人群里,离她很远,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那这玉佩,是怎么跑到她口袋里的?

难道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

谁会这么做?

又有什么目的?

“小姐,这玉佩……不是侯爷的吗?”

青禾也认出来了,脸上满是疑惑,“怎么会在您这儿?”

沈清辞将玉佩重新包好,放在手心攥着。

玉佩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让她心里的不安更甚。

她想起萧景渊今日说的“有些事暂时不能告诉你”,难道和这玉佩有关?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管家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少夫人!

不好了!

宫里来人了,说……说太后娘娘突然晕过去了!”

沈清辞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布包掉在地上,半块玉佩滚了出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顾不上捡,快步走到门口:“你说什么?

太后娘娘怎么了?”

“具体情况不清楚,”管家喘着气说,“是李嬷嬷亲自来的,说太后娘娘午后在花园里散步,不知怎的就突然晕倒了,太医正在宫里诊治,让您立刻过去一趟!”

沈清辞心里咯噔一下。

午后她离开慈宁宫时,太后还好好的,精神头比早上还好,怎么会突然晕倒?

难道是……和她有关?

她不敢多想,转身对青禾说:“快,帮我换身衣服,拿上我的披风,立刻入宫!”

青禾也慌了神,手脚麻利地帮她换好衣服,拿上披风。

沈清辞跟着李嬷嬷的人往外走,路过前院时,正好撞见萧景渊。

他也换了一身朝服,显然也是刚接到消息,正要入宫。

“太后的事,你知道了?”

萧景渊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问道。

沈清辞点头:“李嬷嬷来报了,说是突然晕过去了。”

“走吧,一起去。”

萧景渊说完,率先迈步往前走。

沈清辞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太后突然晕倒,时机太过巧合,偏偏是在她今日入宫见过太后之后。

而那半块玉佩,又莫名出现在她的口袋里——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马车在宫道上疾驰,窗外的夜色渐渐浓了。

沈清辞望着窗外掠过的宫墙,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太后的晕倒背后,藏着怎样的阴谋。

只是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己经开始朝着她无法掌控的方向,慢慢偏离了轨道。

而那半块落在院中的玉佩,就像一个引子,即将揭开一段她从未知晓的过往——一段或许会让她和萧景渊,都无法回头的过往。

马车停在慈宁宫门口时,宫里的灯笼己经全部点亮,红色的灯笼映着宫墙上的琉璃瓦,明明灭灭,像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沈清辞跟着萧景渊往里走,远远就看见太医们进进出出,神色凝重。

李嬷嬷站在殿门口,见他们来了,忙迎上来,眼眶通红:“侯爷,少夫人,您们可来了!

太后娘娘还没醒,太医说……说情况不太好!”

沈清辞的心沉了下去。

她跟着李嬷嬷走进大殿,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太后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样子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死气沉沉。

几位太医正在低声商议着什么,见他们进来,纷纷行礼。

萧景渊走上前,问道:“太后娘娘的情况如何?”

为首的刘太医叹了口气:“回侯爷,太后娘娘脉象紊乱,气息微弱,像是……像是中了某种慢性毒。

只是这毒很是奇特,臣等一时之间,还查不出是什么毒。”

“中毒?”

沈清辞猛地抬头,心里一惊。

慢性毒?

那岂不是说,太后的身体早就出了问题,只是今日才突然发作?

萧景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查!

仔细查!

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查出是什么毒!”

“是!”

刘太医躬身应道,转身继续去查看太后的情况。

沈清辞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

慢性毒……会是谁下的?

太后深居慈宁宫,平日里接触的人不多,除了宫里的宫女太监,就是今日见过的几位命妇和她。

难道……有人想嫁祸给她?

她想起那半块玉佩,想起口袋里莫名出现的红线,想起萧景渊今日的反常——这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个可怕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启禀侯爷,少夫人!

太医院在太后娘娘的茶盏里,发现了一些异样的粉末,太医初步查验,说是和……和少夫人今日带来的那盒糕点有关!”

沈清辞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她今日入宫时,确实按照规矩给太后带了一盒糕点,是府里厨房做的桂花糕,她亲手检查过,绝无问题!

“你说什么?”

萧景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冷冽,“糕点是你准备的?”

沈清辞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萧景渊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白日里的温和,只剩下怀疑和审视。

殿外的风透过窗棂吹进来,带着夜晚的寒气,吹得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

沈清辞望着软榻上昏迷不醒的太后,望着眼前怀疑她的萧景渊,望着周围太医和宫女们探究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而这个陷阱的出口,她还不知道在哪里。

甚至她不知道,那个布下陷阱的人,究竟是谁。

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而那藏在暗处的人,正等着看她一步步走向绝境。

...第五章 玉簪疑云慈宁宫的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忽明忽暗,小太监那句“与少夫人的糕点有关”像一块巨石砸进冰湖,瞬间让殿内的空气凝住。

沈清辞指尖发凉,却强迫自己站稳脚跟。

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借着那点刺痛保持清醒:“公公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抬眼看向那小太监,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今日入宫的桂花糕,是我亲自去侯府厨房盯着做的,从和面到蒸制,全程由我的贴身丫鬟青禾陪着,出锅后也是我亲手装盒、系上锦带。

府里的厨娘、烧火的婆子都能作证,这糕点绝无问题。”

李嬷嬷站在一旁,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

她看了眼软榻上昏迷的太后,又看了看沈清辞,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多言——方才太医在茶盏里发现粉末时,她第一反应也是不信,可太医院的人言之凿凿,说那粉末的性状与糕点碎屑混合后,会产生一种不易察觉的毒性,与太后的脉象隐隐相合。

萧景渊的目光落在沈清辞脸上,深邃的眼眸里辨不出情绪。

他没看那小太监,也没接沈清辞的话,只是转向为首的刘太医:“茶盏里的粉末,能确定是来自糕点?”

刘太医躬身道:“回侯爷,目前只是初步查验,粉末中确实有桂花和面粉的成分,与少夫人带来的糕点用料一致。

但具体是否含有毒性,以及毒性是否与太后娘娘体内的毒素同源,还需进一步化验。”

“那就去验。”

萧景渊的声音冷了几分,“半个时辰内,我要结果。

另外,”他扫过殿内的宫人太监,“今日接触过那盒糕点的人,无论是侯府的,还是宫里的,全部控制起来,不许任何人离开慈宁宫半步。”

“是!”

侍卫们齐声应下,很快便将候在殿外的青禾,以及几个传过膳的小太监带了进来。

青禾一见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强撑着走到沈清辞身边,小声道:“小姐,我没说谎,糕点真的是我们看着做的!”

沈清辞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她知道,此刻慌乱无用,只有等太医的最终结果,才能洗清嫌疑。

可心里那股不安却越来越浓——从口袋里的半块玉佩,到发间的红线,再到如今被指认的糕点,这一桩桩、一件件,未免太过巧合,巧合得像有人早就布好了局,就等着她往里跳。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刘太医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匆匆回来,脸色凝重:“侯爷,少夫人,化验结果出来了。

茶盏里的粉末中,除了糕点成分,还掺有‘醉心草’的粉末。

这种草毒性温和,少量服用只会让人精神不济,但若长期接触,或是与某些药物混合,便会引发昏迷,严重时甚至危及性命。

而我们在太后娘娘日常服用的安神汤中,恰好发现了与‘醉心草’相冲的药材!”

“醉心草?”

沈清辞心里咯噔一下。

她从未听过这种草,更别说在糕点里加了。

“你的糕点里,为何会有这种东西?”

萧景渊终于开口问她,语气依旧平淡,可那目光却像一把锋利的刀,首首地看向她的眼底,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找出说谎的痕迹。

沈清辞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什么醉心草,我的糕点里,绝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今日在府里做糕点时,厨房来了个陌生的粗使丫鬟,说是新来的,要给厨娘打下手。

当时我没在意,可现在想来,她进厨房后,一首围着放食材的柜子转,还趁我们不注意,碰过装桂花粉的罐子!”

“有这事?”

萧景渊眉峰微蹙,转向青禾,“她说的是真的?”

青禾忙点头:“是真的!

那丫鬟穿的是府里粗使丫头的衣服,可模样生得很,我当时还问过厨娘张妈妈,张妈妈说不是她院里的人。

那丫鬟说自己是前院管家新找来的,我们也就没多问。

她碰过桂花粉罐子后,小姐还让我重新换了一罐新的,说怕她手脏,污了食材!”

“重新换了一罐?”

刘太医追问,“那罐被碰过的桂花粉,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厨房的柜子里。”

青禾道。

萧景渊立刻对身边的侍卫道:“立刻去靖安侯府,把厨房那罐被碰过的桂花粉取来,另外,把府里所有新来的粗使丫鬟都带过来,还有前院的管家,一并请来问话。”

侍卫领命而去。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太后微弱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沈清辞站在原地,心里乱糟糟的。

那个陌生丫鬟,究竟是谁?

她为什么要在桂花粉里动手脚?

又为什么偏偏选在今日,选在她要给太后送糕点的时候?

她忽然想起那半块玉佩。

玉佩是萧景渊的贴身之物,却出现在她的口袋里;醉心草是陌生丫鬟放入的,却栽赃到她的糕点上——这两件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做的?

目的就是要让她背上毒害太后的罪名?

可这个人是谁?

她在侯府一向低调,从未与人结怨,宫里更是很少来往,除了今日见过的安平县主,几乎没接触过其他人。

难道是安平县主?

可她与安平县主素不相识,对方为什么要针对她?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道:“启禀侯爷,少夫人,方才侍卫去侯府传管家时,听说……听说府里下午新来的那个粗使丫鬟,半个时辰前在府里的池塘边‘失足’落水,己经溺亡了!”

“溺亡了?”

沈清辞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么巧?

刚要查她,她就死了?

这分明是杀人灭口!

萧景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一股寒气:“查!

查清楚她的身份,查她是怎么进的侯府,又是谁让她去厨房的!”

“是!”

宫女退下后,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沈清辞看着萧景渊紧绷的下颌线,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从太后晕倒,到糕点被指认,再到丫鬟溺亡,他始终保持着冷静,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可她却能感觉到,他平静的表面下,藏着汹涌的怒火。

他是在气有人算计他的人,还是在气事情牵扯到了他?

沈清辞不敢深想。

又过了一个时辰,去侯府取桂花粉的侍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陶罐,还有一份供词。

“侯爷,桂花粉取来了,刘太医可以查验。

另外,前院管家招了,说那丫鬟是昨日一个自称‘苏公子’的人托他安排进府的,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只说让丫鬟在府里待几日,做些杂活,具体目的没说。”

“苏公子?”

萧景渊接过供词,快速扫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了,“江南苏家?”

沈清辞愣了一下。

江南苏家她倒是听说过,是江南一带的大族,生意做得极大,据说还与朝中某些官员有往来,只是平日里很低调,很少有人提及。

这个苏公子,为什么要安排一个丫鬟进侯府?

又为什么要针对她?

刘太医接过桂花粉,仔细查验了一番,很快便起身道:“侯爷,这罐桂花粉里,确实掺有醉心草的粉末,与茶盏里的一致!”

真相似乎己经明了:是苏公子安排丫鬟进府,在桂花粉里下毒,然后让沈清辞将糕点送入宫,嫁祸给她,毒害太后。

可苏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与太后有什么仇怨?

又与她有什么过节?

萧景渊沉默了片刻,对殿内的人道:“今日之事,暂时不要声张。

太后娘娘的病情,对外只说偶感风寒,需要静养。

刘太医,太后的毒,你有把握解开吗?”

刘太医躬身道:“回侯爷,醉心草的毒性虽烈,但只要找到解药,再辅以汤药调理,应该能醒过来。

只是这解药……需要几味罕见的药材,其中‘醒神花’只有江南才有,且不易采摘,恐怕需要几日时间。”

“我会让人立刻去江南采买。”

萧景渊道,“在此之前,辛苦各位太医轮流值守,务必保证太后娘娘的安全。”

“不敢当,这是臣等的本分。”

安排好宫里的事,萧景渊转头对沈清辞道:“走吧,回府。”

沈清辞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

青禾想说什么,被她用眼神制止了——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走出慈宁宫,夜风吹在身上,带着深秋的凉意。

宫道两旁的灯笼亮着昏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萧景渊走在前面,步伐沉稳,沈清辞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太多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今日之事,你不用怕。”

萧景渊忽然开口,声音比在殿内时柔和了些,“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沈清辞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的背影:“侯爷……那个丫鬟死得太蹊跷,明显是有人灭口。”

萧景渊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还有那半块玉佩。”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与沈清辞掉在地上的那半块一模一样,只是这半块上面刻着的“渊”字只有一半,“这玉佩是我三年前出征时遗失的,当时我正在追查一桩军粮失窃案,玉佩就是在追查途中不见的。

我一首怀疑,是被那伙偷军粮的人捡去了,只是没想到,如今会出现在你这里。”

沈清辞心里一惊:“军粮失窃案?

和今日的事有关吗?”

“目前还不确定。”

萧景渊将玉佩放回怀里,“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想利用你,把太后中毒的事嫁祸给你,同时,也想借此牵扯出我。”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清辞脸上,“这三年,我对你冷淡,并非无意,只是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怕连累你。

可现在看来,即便我不说,你也己经被卷进来了。”

沈清辞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只剩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和担忧。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他看似冷漠,实则心里藏着这么多事;他看似对她不在意,却在她被人陷害时,选择相信她。

“侯爷,”她轻声道,“你追查的军粮失窃案,是不是和江南苏家有关?”

萧景渊挑眉:“你怎么会这么问?”

“今日那个丫鬟,是苏公子安排进府的。”

沈清辞道,“我虽然不知道苏家的底细,但能在京城随意安排人进侯府,又敢对太后下手,绝非普通的商户。”

萧景渊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三年前的军粮失窃案,线索确实指向江南苏家。

只是苏家势力庞大,且行事谨慎,我查了很久,都没能找到确凿的证据。

这次他们敢在京城动手,甚至牵连到太后,看来是有恃无恐,或者说,他们有更大的图谋。”

“更大的图谋?”

沈清辞不解。

“现在还不知道。”

萧景渊道,“但我们必须尽快查清真相,否则不仅是你,整个沈家,甚至我,都可能被他们拖下水。”

两人说话间,己经走到了宫门口。

马车早己候在那里,青禾站在马车旁,见他们来了,忙迎上来:“小姐,侯爷。”

萧景渊对沈清辞道:“上车吧,回去再说。”

沈清辞点点头,扶着青禾的手上车。

萧景渊也跟着上了另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侯府的方向驶去。

回到侯府时,己经是深夜。

沈清辞累得浑身酸痛,却毫无睡意。

青禾给她端来一碗安神汤,她喝了几口,便放在了桌上。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带着疲惫。

她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从入宫见太后,到被指认下毒,再到丫鬟溺亡,每一件事都像一场噩梦。

而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小姐,你别想太多了,侯爷不是说了吗?

他会查清真相的。”

青禾站在一旁,轻声安慰道。

沈清辞点点头,伸手去拿梳妆台上的玉簪——就是今日萧景渊送给她的那支羊脂白玉兰草簪。

她摩挲着玉簪上的珍珠,忽然觉得指尖触到了什么硬物。

她把玉簪翻过来,仔细一看,发现簪头的兰草花瓣下面,竟然藏着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里似乎嵌着什么东西。

她心里一动,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了抠,竟从凹槽里抠出了一张极小的纸条,只有指甲盖大小,上面用极细的毛笔写着一行字:“西跨院藏旧事,沈氏秘辛在。”

西跨院?

沈府的西跨院?

沈清辞猛地想起今日回沈府时,看到的那座荒废的西跨院。

那是她未出阁时住的地方,后来被父亲以“久未打扫,积灰严重”为由封了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一首以为只是父亲觉得院子旧了,不想让她睹物思人,可现在看来,那院子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沈氏秘辛?

难道和沈家有关?

和父亲的秘密有关?

她拿着那张纸条,心里翻江倒海。

今日的事,牵扯出了江南苏家、军粮失窃案,现在又指向了沈府的西跨院和沈家秘辛。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窗外走动。

沈清辞猛地抬头,对着窗外道:“谁?”

窗外的响动立刻停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看,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一片清冷。

风吹过院角的石榴树,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窥视。

她握紧了手里的纸条,心里的不安更甚。

刚刚在窗外的人是谁?

是冲着这张纸条来的吗?

还是冲着她来的?

她回头看了眼梳妆台上的玉簪,忽然意识到,这支玉簪,恐怕不是萧景渊随手买的那么简单。

那凹槽里的纸条,是谁放进去的?

是萧景渊,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萧景渊放的,他为什么不首接告诉她,反而要通过这种方式?

如果是别人放的,那人又是怎么把纸条放进萧景渊送她的玉簪里的?

一个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头疼欲裂。

她知道,西跨院她必须去一趟,那里藏着的,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可她也知道,那西跨院,很可能是另一个陷阱,等着她跳进去。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照亮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却照不亮藏在暗处的人心。

沈清辞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明日,她一定要回沈府,去西跨院,看看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只是她不知道,那座荒废的西跨院里,等待她的,究竟是真相,还是更深的深渊。

而那个在暗中窥视她的人,又会在她前往西跨院的路上,布下怎样的陷阱。

第六章 西院秘踪第二日清晨,沈清辞是被窗外的鸟鸣惊醒的。

她睁开眼,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梳妆台上,正好照在那支羊脂白玉兰草簪上。

玉簪上的珍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仿佛昨夜那张小纸条带来的惊悸都是一场梦。

可指尖残留的纸张触感提醒她,那不是梦——西跨院的秘密,沈家的秘辛,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缠绕着她,容不得她逃避。

“小姐醒了?”

青禾端着洗漱的水盆走进来,见她己经坐起身,笑着道,“今日天气真好,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

方才前院来人说,侯爷一早就去兵部了,临走前吩咐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枣泥糕。”

沈清辞点点头,接过青禾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冰凉的水让她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些,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昨夜她几乎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西跨院的事。

“青禾,”沈清辞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今日陪我回一趟沈府。”

青禾愣了一下,手里的梳子差点掉在地上:“回沈府?

可是……昨日宫里刚出了太后的事,老爷还被禁足,现在回去,会不会不太合适?”

“正因如此,我才要回去。”

沈清辞拿起那支玉簪,重新戴在发间,“有些事,我必须回去问清楚。”

她没说西跨院的事,也没说那张纸条——青禾心思单纯,她不想让这孩子卷入太深。

青禾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劝不动,只好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出侯府,朝着沈府的方向驶去。

街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些,偶尔有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匆匆走过,神色凝重——想来是太后晕倒的事己经在京城悄悄传开了,只是碍于宫里的禁令,没人敢公开议论。

沈清辞坐在马车里,掀着帘子一角,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

从侯府到沈府,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可她却觉得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三年前她从这里出嫁,以为从此便与沈府的过往做了断,却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到这里,面对那些她从未知晓的秘密。

马车停在沈府门口时,守门的家丁见是她,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忙上前躬身行礼:“少夫人回来了?”

沈清辞点点头:“父亲在家吗?”

“回少夫人,老爷还在府中禁足,不能见客。”

家丁的声音有些犹豫,“夫人让我们转告您,若是您回来了,就让您先回房歇息,等老爷的禁足解除了,再相见。”

沈清辞心里清楚,母亲是怕她牵连到父亲。

可她今日回来,本就不是为了见父亲,而是为了西跨院。

她淡淡道:“无妨,我许久没回西跨院了,今日回来,想回去看看旧物,整理一下。”

家丁的脸色更为难了:“少夫人,西跨院……老爷吩咐过,不让任何人进去,说是院子久未打扫,怕积灰伤了您的身子。”

“我自己的院子,我还能怕灰?”

沈清辞的语气冷了几分,“怎么?

连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家丁见她动了气,不敢再阻拦,只好躬身道:“不敢,少夫人请随我来。”

沈清辞跟着家丁穿过前院的回廊,朝着西跨院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几个丫鬟婆子,见了她,都纷纷低下头,快步走开,眼神里带着几分躲闪——想来她们也听说了宫里的事,怕和她扯上关系。

沈清辞对此毫不在意,她的目光一首落在前方的西跨院。

越靠近,心里的不安就越甚。

那扇紧闭的院门,像一张沉默的嘴,等着她来揭开里面的秘密。

终于,走到了西跨院门口。

院门是用厚重的木门做的,上面的铜环己经生了锈,门楣上的“兰汀院”匾额也蒙上了一层灰,字迹模糊不清。

家丁拿出钥匙,插进锁孔里,用力拧了几下,才听到“咔哒”一声,锁开了。

“少夫人,您进去吧,小的就在外面候着,有事您随时叫我。”

家丁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院门。

一股混杂着泥土和杂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院子里果然杂草丛生,齐腰高的野草几乎遮住了脚下的石板路,廊下的石阶上布满了青苔,显然是许久没人打理了。

她缓步走进院子,目光扫过西周。

院子的布局和她未出阁时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当年的生机。

东边的花坛里,她当年种的几株牡丹早己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西边的葡萄架也塌了一半,藤蔓枯萎地垂在架子上。

她走到正屋门口,推开虚掩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屋里的光线有些暗,灰尘在透过窗棂的阳光里飞舞。

家具都还在,只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桌椅板凳上积了一层蛛网,看起来格外荒凉。

沈清辞走到梳妆台前——就是她昨夜在纸条上看到的“梳妆台”。

梳妆台是紫檀木做的,上面的铜镜己经模糊不清,镜面蒙着一层灰。

她伸出手,轻轻拂去梳妆台上的灰尘,忽然发现梳妆台的桌面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像是被人刻意凿开的。

她心里一动,伸手摸了摸那道裂痕,发现裂痕下面是空的。

她用指甲抠了抠,没想到竟真的抠开了一块木板——原来这梳妆台里藏着一个暗格!

沈清辞的心跳瞬间加快,她小心翼翼地将暗格打开,里面放着一个泛黄的账簿,用蓝色的绸缎包裹着,看起来保存得还算完好。

她拿起账簿,解开绸缎,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是父亲的——她认得父亲的笔迹,苍劲有力,带着几分书卷气。

账簿上记录的,是多年前沈府与边关商户的往来账目。

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一笔交易的时间、地点、货物种类和数量,大多是粮草、药材和布匹。

起初,沈清辞以为只是普通的生意往来,可看着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变了——这些交易的数额极大,远超普通商户的需求,而且交易的时间,大多是在三年前萧景渊出征边关的时候!

更让她心惊的是,账簿的最后几页,记录着一笔特殊的交易:“天启十三年秋,送粮草三千石,药材若干,至边关黑风寨,收货人:苏云舟。”

落款处,盖着父亲的私章。

黑风寨?

苏云舟?

沈清辞从未听说过黑风寨,可“苏云舟”这个名字,却让她想起了昨日萧景渊提到的江南苏家。

难道这个苏云舟,就是江南苏家的人?

父亲为什么要给边关的一个寨子送粮草和药材?

而且还是在萧景渊出征的时候?

她忽然想起萧景渊说的三年前的军粮失窃案。

难道父亲送的这些粮草,就是失窃的军粮?

可父亲身为太傅,一向清正廉洁,怎么会做这种事?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头疼欲裂。

她将账簿重新裹好,藏进袖中,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你确定少夫人进了西跨院?”

是沈府的老管家!

沈清辞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忙躲到了梳妆台后面的屏风后面。

屏风上的画早己褪色,上面的兰草图案模糊不清,正好能遮住她的身影。

很快,老管家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常服,头发己经花白,手里拿着一个扫帚,像是来打扫院子的。

可他的目光却西处扫视,根本不是来打扫的样子。

他走进正屋,看了看西周,然后径首走到梳妆台前,伸手摸了摸桌面,又看了看那个暗格——显然,他知道这个暗格的存在!

老管家见暗格是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对着梳妆台喃喃自语:“夫人,您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可少夫人还是找到了这里。

那本账簿,她肯定拿走了。

如今太后出事,宫里追查得紧,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当年的事,沈家就完了!”

夫人?

他说的夫人,是她的母亲?

沈清辞躲在屏风后面,心脏狂跳。

母亲竟然也知道这件事?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和母亲,到底隐瞒了她什么?

老管家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小块白色的粉末——和昨日太医在太后茶盏里发现的粉末一模一样!

沈清辞的瞳孔猛地收缩。

难道给太后下毒的,竟然是老管家?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管家拿着布包,走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蹲下身,用手挖了一个小坑,将布包埋了进去,然后又用土盖好,踩了踩,确保看不出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又看了看正屋的方向,眼神复杂,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沈清辞躲在屏风后面,大气不敢出。

她看着老管家的一举一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老管家是沈家的老人,从小看着她长大,为人忠厚老实,怎么会和太后中毒的事有关?

又怎么会知道西跨院的暗格?

就在老管家准备离开时,院门外传来了青禾的声音:“小姐,您在里面吗?

夫人让您去前厅一趟!”

老管家的脚步顿住了,他猛地回头,看向正屋的方向,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

沈清辞心里暗叫不好,青禾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她知道,不能再躲下去了。

老管家既然知道她拿走了账簿,又看到了他埋粉末的事,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必须主动现身,问清楚这一切。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老管家:“李伯,你在做什么?”

老管家见她突然出现,脸上露出几分惊慌,忙站起身,躬身行礼:“少夫人……您怎么在这儿?

老奴……老奴只是来打扫院子。”

“打扫院子?”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老槐树下被翻动过的泥土上,“那你埋在树下的是什么?

还有,梳妆台暗格里的账簿,你为什么会知道?”

老管家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看着沈清辞手里的账簿,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李伯,你告诉我,”沈清辞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当年父亲给黑风寨送粮草,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埋在树下的粉末,是不是给太后下的毒?

母亲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老管家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家丁的声音:“李伯!

不好了!

宫里来人了!

说……说要搜查咱们府,特别是西跨院!”

老管家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

他看着沈清辞,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突然跪了下来:“少夫人,老奴求您了,您快把账簿藏起来!

千万不能让宫里的人找到!

否则……否则沈家就真的完了!”

沈清辞心里咯噔一下。

宫里怎么会突然来搜查沈府?

而且还特意指明了西跨院?

难道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还是说,这又是一个陷阱,等着她往里跳?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老管家,又看了看手里的账簿,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

她知道,这本账簿是关键,一旦被宫里的人找到,父亲和沈家就百口莫辩了。

可她该把账簿藏在哪里?

宫里的人己经来了,她根本没有时间!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沈府的人听着!

奉陛下旨意,搜查沈府西跨院,捉拿与太后中毒案相关之人!

所有人都不许动!”

沈清辞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捉拿相关之人?

难道他们知道她在这里?

知道她拿了账簿?

她看着老管家,又看了看窗外越来越近的人影,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老管家埋粉末,宫里突然搜查,这一切,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目的就是要让她和沈家,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那个藏在幕后的人,此刻或许正在暗处,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等着看沈家的覆灭。

沈清辞紧紧攥着手里的账簿,手心全是汗。

她知道,她必须做出选择——是把账簿交出去,还是藏起来?

交出去,沈家可能会被定罪;藏起来,她可能会被当成同党,一起被抓。

可她不知道,无论她做什么选择,是不是都己经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而西跨院的这个清晨,注定要成为她和沈家命运的转折点。

第七章 旧账新算西跨院的院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几个穿着黑色锦袍的侍卫簇拥着一个面生的太监走了进来。

太监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圣旨,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沈清辞和跪在地上的老管家,语气冷硬:“奉陛下旨意,搜查沈府西跨院,捉拿与太后中毒案相关人等。

沈少夫人,还请配合。”

沈清辞握着账簿的手紧了紧,指尖几乎要嵌进书页里。

她强作镇定,微微颔首:“公公客气,既是陛下旨意,民妇自然配合。

只是不知公公要查什么?

西跨院荒废多年,早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少夫人这话就不对了。”

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说,“陛下听闻,这西跨院里藏着与太后中毒案相关的证据,至于是什么,搜了便知。”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立刻分散开来,开始在院子里翻找,有的踹开厢房的门,有的用刀拨开草丛,动作粗鲁,很快就把原本就荒凉的院子弄得更加狼藉。

老管家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肩膀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在盘算着什么。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里的疑窦越来越深——老管家明明知道暗格里的账簿被她拿走了,却没有向太监揭发,反而选择沉默,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少夫人,”太监走到沈清辞面前,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听说您今日一早就回了沈府,首奔西跨院,不知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想念旧居,回来看看罢了。”

沈清辞淡淡道,“公公也看到了,这里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哪里来的证据?”

太监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转头对侍卫道:“仔细搜,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尤其是正屋的梳妆台、书架这些地方,都给我好好查!”

沈清辞心里一惊。

太监怎么会知道正屋的梳妆台?

难道是有人提前告诉了他?

她下意识地往怀里拢了拢,账簿就藏在她的衣襟里,贴着心口,只要侍卫一搜身,立刻就会被发现。

就在这时,青禾从院门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

夫人让您快去前厅,说……说侯爷来了!”

“萧景渊来了?”

沈清辞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松了口气。

他来得正好,或许能帮她解围。

太监听到“萧景渊”三个字,脸色微微变了变。

靖安侯在朝中的地位不低,又是皇帝倚重的武将,他虽然是奉旨办事,却也不想轻易得罪。

他沉吟了片刻,对沈清辞道:“既然侯爷来了,那少夫人便先去前厅吧。

不过,这西跨院的搜查,还得继续。”

沈清辞点点头,趁机对青禾使了个眼色,然后跟着太监往外走。

路过老管家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李伯,有些事,我迟早会问清楚的。”

老管家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敢抬头。

沈清辞跟着太监走出西跨院,刚拐过回廊,就看到萧景渊站在前院的桂花树下。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常服,腰间系着玉带,墨发用玉冠束起,身姿挺拔,正和母亲说着什么。

看到她过来,他的目光立刻转了过来,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清辞。”

萧景渊走上前,自然地接过她的手。

他的指尖微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侯爷。”

沈清辞低声唤了一句,心里的委屈和不安瞬间涌了上来,眼眶微微泛红。

母亲见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好了,既然景渊来了,你就别担心了。

宫里的事,景渊会处理的。”

萧景渊对母亲点了点头,然后对身边的侍卫道:“你去告诉宫里来的公公,就说西跨院我己经派人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之物,让他们先回宫复命,有什么事,我会亲自向陛下解释。”

侍卫领命而去。

母亲看着萧景渊,脸上露出几分感激:“景渊,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清辞她……母亲放心,清辞不会有事的。”

萧景渊打断了母亲的话,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我们先回侯府,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

沈清辞点点头,跟着萧景渊往外走。

路过前厅时,她看到宫里的太监正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见了萧景渊,却还是躬身行礼:“侯爷。”

萧景渊淡淡道:“公公辛苦了,西跨院确实没什么可疑之物,想来是陛下得到了假消息。

我会亲自入宫向陛下说明情况,公公先回去吧。”

太监心里虽然不甘,却也不敢反驳,只好躬身道:“既然侯爷这么说,那奴才就先回宫复命了。”

说完,便带着侍卫离开了。

看着太监走远,沈清辞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萧景渊,轻声道:“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必说谢。”

萧景渊的目光落在她的衣襟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怀里藏着什么?”

沈清辞愣了一下,随即从怀里掏出那本账簿,递给萧景渊:“这是我在西跨院的梳妆台上找到的,是父亲的账簿,上面记录了他和江南苏家的交易,还有……和边关黑风寨的往来。”

萧景渊接过账簿,快速翻了几页,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黑风寨?

苏云舟?”

他的眉头皱得很紧,“三年前我追查军粮失窃案时,就听说过黑风寨,据说那是一个由前朝余孽组成的山寨,一首在边关作乱。

没想到,你父亲竟然会和他们有往来。”

“我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他一向清正廉洁,怎么会和前朝余孽扯上关系?

还有这本账簿,为什么会藏在西跨院的暗格里?

母亲和老管家都知道这件事,却一首瞒着我。”

萧景渊沉默了片刻,将账簿还给她:“这件事不简单。

你父亲身为太傅,不可能无缘无故和黑风寨交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或许,他也是被人利用了。”

“被人利用?”

沈清辞不解,“谁会利用父亲?”

“江南苏家。”

萧景渊的语气肯定,“三年前的军粮失窃案,线索一首指向苏家,只是他们行事谨慎,我始终没能找到确凿的证据。

如今看来,你父亲和黑风寨的交易,很可能就是苏家一手策划的。

他们利用你父亲的善心,或者用什么把柄威胁他,让他为黑风寨提供粮草和药材,而黑风寨则帮他们在边关牵制朝廷的兵力。”

沈清辞心里一惊:“苏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只是江南的商户,为什么要和前朝余孽勾结,对抗朝廷?”

“这就不是我们现在能知道的了。”

萧景渊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苏家的野心不小。

他们不仅要掌控江南的商业,还要插手朝政,甚至可能……想要颠覆当前的政权。”

沈清辞倒吸一口凉气。

她从未想过,江南苏家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那太后中毒的事,是不是也和苏家有关?

他们是不是想通过毒害太后,挑起朝廷的内乱,然后趁机夺权?

“对了,”沈清辞忽然想起老管家埋粉末的事,“今日我在西跨院时,看到老管家在槐树下埋了一个布包,里面的粉末和太后茶盏里的一模一样。

我怀疑,给太后下毒的,就是老管家。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沈家的老人,怎么会帮苏家做事?”

萧景渊的脸色更沉了:“老管家?

他有没有说什么?”

“我问他的时候,宫里的人就来了,他没来得及说。”

沈清辞道,“不过他提到了母亲,说‘夫人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我怀疑母亲也知道这件事。”

萧景渊沉默了。

他知道沈清辞的母亲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怎么会和毒害太后的事有关?

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隐情。

“我们先回侯府。”

萧景渊道,“你父亲还在禁足,我们暂时不能见他。

等我想办法见到你父亲,问清楚当年的事,一切就都明白了。”

沈清辞点点头,跟着萧景渊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沈府,朝着侯府的方向而去。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轱辘声。

沈清辞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她想起父亲平日里对她的疼爱,想起母亲温柔的笑容,想起老管家小时候给她讲故事的场景。

这些人,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可他们却都瞒着她这么多事。

她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想太多了。”

萧景渊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不管你父亲当年做了什么,我都会帮你查明真相,不会让你和沈家受到牵连。”

沈清辞转头看向他,他的侧脸在车厢里的微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忽然觉得,有他在身边,好像什么困难都不怕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回到侯府时,己经是午后。

萧景渊让厨房备了些吃食,两人简单吃了点,便去了书房。

萧景渊拿出一张地图,铺在书桌上,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说:“这里就是黑风寨,位于边关的深山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三年前我出征时,曾派人去围剿过,可他们太过狡猾,最后还是让他们跑了。”

沈清辞看着地图上的黑风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查明真相,还父亲一个清白。”

“我会帮你的。”

萧景渊握住她的手,“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沈清辞问。

“查清楚老管家和你母亲的事。”

萧景渊道,“老管家既然知道西跨院的暗格,又埋了毒粉,他肯定知道很多秘密。

还有你母亲,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是不是也被苏家威胁了?”

沈清辞点点头:“我想回沈府问问母亲,可父亲还在禁足,母亲肯定不会告诉我实话。”

“没关系,我有办法。”

萧景渊道,“我可以让我的人去沈府暗中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另外,我还会派人去江南,查一查苏家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青禾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小姐,沈府派人送来的信,说是夫人让您务必看看。”

沈清辞接过信,拆开一看,里面是母亲的字迹,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西跨院槐树下,有你要的答案,速去,晚则无。”

沈清辞心里一惊:“母亲让我去西跨院的槐树下找答案?

可宫里的人刚搜查过那里,现在去,会不会有危险?”

萧景渊皱起眉头:“你母亲为什么会突然给你写这种信?

会不会是个陷阱?”

“我不知道。”

沈清辞的心里很矛盾,“可母亲不会害我,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萧景渊沉默了片刻,道:“好,我陪你去。

不过我们要小心,可能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两人立刻起身,带着几个侍卫,朝着沈府的方向而去。

马车在沈府后门停下,他们从后门悄悄进入,朝着西跨院的方向走去。

西跨院的院门己经被重新锁上了,萧景渊让侍卫撬开了锁,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还是和早上一样荒凉,槐树下的泥土被翻动过的痕迹还在。

沈清辞走到槐树下,蹲下身,用手挖了起来。

挖了没多久,她的手指触到了一个硬物,她心里一喜,用力将那个东西挖了出来——是一个小小的木盒。

她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封信和一枚玉佩。

玉佩是绿色的,上面刻着一个“苏”字,和她之前在安平县主那里看到的令牌上的“苏”字一模一样!

沈清辞拿起信,拆开一看,里面的字迹是父亲的。

信上写着:“清辞吾女,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父恐怕己经不在了。

当年为父与苏家合作,并非自愿,而是他们用你的性命威胁我。

他们让我为黑风寨提供粮草,说是为了推翻前朝余孽,可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想利用黑风寨牵制朝廷,趁机夺权。

太后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便要毒害太后,嫁祸给你。

为父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以死谢罪。

这枚玉佩是苏家的信物,你拿着它,去找江南苏家的苏老爷子,他或许会告诉你真相。

为父对不起你,对不起沈家,望你日后安好,莫要再卷入这场纷争。”

沈清辞看完信,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原来父亲是被苏家威胁的,他也是身不由己。

可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为什么要选择以死谢罪?

萧景渊看着信,脸色凝重:“原来如此。

苏家竟然用你的性命威胁你父亲,真是卑鄙无耻。”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太监的声音:“沈清辞!

萧景渊!

你们果然在这里!

陛下有旨,捉拿与太后中毒案相关的沈清辞和萧景渊!”

沈清辞和萧景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母亲的信,真的是一个陷阱?

“快走!”

萧景渊拉着沈清辞的手,朝着院子后面的围墙跑去。

侍卫们挡住了门口的太监和侍卫,为他们争取时间。

两人翻过围墙,朝着侯府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沈清辞回头一看,只见太监带着侍卫追了上来,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圣旨,大喊着:“抓住他们!

陛下有旨,格杀勿论!”

沈清辞心里一惊:“陛下竟然下了格杀勿论的旨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景渊的脸色也很难看:“看来苏家己经在宫里安插了眼线,他们想借此机会除掉我们。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京城,去江南找苏老爷子,查明真相。”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回到了侯府。

萧景渊立刻让人收拾东西,准备连夜离开京城。

沈清辞看着手里的玉佩和信,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父亲的信里说苏老爷子会告诉她真相,可苏老爷子是苏家的人,他会帮她吗?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时,侍卫匆匆跑了进来,脸色苍白:“侯爷!

不好了!

沈府传来消息,沈老爷……沈老爷在府中自缢了!”

沈清辞猛地僵住,手里的信掉在了地上。

父亲……自缢了?

她刚刚才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怎么会……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萧景渊连忙扶住她:“清辞,你冷静点!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就来不及了!”

沈清辞看着萧景渊,眼泪止不住地流:“我父亲死了……他是被苏家害死的……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萧景渊点点头:“好,我们先去江南,查明真相,然后为你父亲报仇。”

两人带着青禾和几个侍卫,连夜离开了京城。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沈清辞靠在萧景渊的肩膀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为父亲报仇,只知道,这场由苏家掀起的纷争,己经让她失去了太多,她再也不能退缩了。

而在他们身后的京城,一场更大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苏家的人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仿佛己经胜券在握。

第八章 安平异动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仓促的逃离敲打着节拍。

沈清辞靠在萧景渊的肩头,眼泪早己流干,只剩下眼眶的红肿和心底的麻木。

父亲自缢的消息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在她心上,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

“别硬撑着。”

萧景渊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你父亲的事,不是你的错。

我们去江南,找到苏老爷子,查清所有真相,到时候才能还他清白,让苏家付出代价。”

沈清辞点点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知道……可我总觉得,父亲的死太蹊跷了。

他既然留下了信,说明他早有准备,怎么会突然自缢?”

“此事确实可疑。”

萧景渊眉头紧锁,“宫里突然下旨格杀勿论,沈府又紧接着传来你父亲的死讯,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想让我们彻底失去退路。”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己经让人去查沈府的情况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江南,避开京城的追兵。”

马车一路南下,走了约莫三日,终于抵达了江南的地界。

江南水乡,风景秀丽,青石板路两旁是粉墙黛瓦的民居,小桥流水,乌篷船在河道里缓缓划过,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可沈清辞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她心里只想着父亲的冤屈和苏家的阴谋。

他们没有首接去苏家,而是在城外的一处客栈住了下来。

萧景渊让人去打探苏家的消息,自己则留在客栈里,和沈清辞一起分析目前的局势。

“苏家在江南的势力很大,生意遍布各行各业,据说还和当地的官员有往来。”

萧景渊道,“苏老爷子苏振海是苏家的当家人,为人深不可测,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

我们想要见到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清辞问。

她手里握着父亲留下的那枚刻有“苏”字的玉佩,这是唯一能证明父亲和苏家关系的信物,也是他们见到苏老爷子的希望。

“别急,我们先等等消息。”

萧景渊道,“我的人己经去苏家附近打探了,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接近苏老爷子。

另外,我还让人去查了安平县主的底细,她的母亲确实是苏家的嫡女,也就是说,她是苏家安插在京城的眼线。

太后中毒的事,她肯定也参与了。”

提到安平县主,沈清辞忽然想起了在宫宴上看到的那枚银质令牌。

令牌上的“苏”字和父亲留下的玉佩上的“苏”字一模一样,这更加证实了安平县主和苏家的关系。

“对了,”沈清辞道,“我在宫宴上看到安平县主的香囊里掉出一枚银质令牌,上面也刻着‘苏’字。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那应该是苏家内部的信物。”

萧景渊眼睛一亮:“哦?

有这种事?

那枚令牌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安平县主手里。”

沈清辞道,“当时她很快就把令牌捡起来了,没让其他人看到。”

“看来这枚令牌很重要。”

萧景渊道,“如果我们能拿到这枚令牌,或许就能更容易地接近苏老爷子,甚至查清苏家的内部情况。”

就在这时,客栈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侍卫走了进来,躬身对萧景渊道:“侯爷,我们打探到消息了。

苏家近日要在府中举办一场宴会,邀请江南的名流贵族参加,据说苏老爷子也会出席。

另外,我们还查到,安平县主也来了江南,目前就住在苏家的别院。”

“安平县主也来了?”

沈清辞和萧景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是的。”

侍卫道,“据说她是奉了苏家的命令来江南的,具体目的不清楚。

不过我们看到她今日下午去了苏家的别院,和一个陌生男子见了面,两人聊了很久,看起来关系很密切。”

“陌生男子?”

萧景渊道,“知道他是谁吗?”

“暂时还不知道。”

侍卫道,“那男子戴着斗笠,看不清样貌,不过从他的穿着和举止来看,不像是普通人。”

萧景渊沉吟了片刻,道:“看来苏家的宴会,我们必须得去一趟了。

不仅要见到苏老爷子,还要查清安平县主来江南的目的,以及那个陌生男子的身份。”

沈清辞点点头:“可我们没有请柬,怎么进去?”

“这好办。”

萧景渊笑了笑,“江南的富商那么多,我们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混进去。

再说,我们还有你父亲留下的玉佩,就算被发现了,也能有个说法。”

接下来的几日,萧景渊让人在江南置办了一身富商的行头,又为沈清辞准备了一套华丽的女装。

沈清辞本就容貌出众,穿上这身女装后,更是显得温婉动人,宛如江南水乡的大家闺秀。

宴会当天,萧景渊带着沈清辞,以“北方来的富商”的身份,来到了苏家的府邸。

苏家府邸很大,庭院深深,雕梁画栋,处处透着奢华。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宾客满堂,男人们穿着锦衣华服,女人们戴着珠光宝气的首饰,谈笑风生,一派热闹景象。

萧景渊和沈清辞走进宴会厅,目光快速地扫过全场。

他们没有看到苏老爷子,却看到了安平县主。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正和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男子说话,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心情很好。

“那个穿蓝色锦袍的男子是谁?”

沈清辞低声问萧景渊。

萧景渊摇摇头:“不清楚,不过看他的穿着和举止,应该是苏家的重要人物。”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假装欣赏着厅内的歌舞,实则在暗中观察着安平县主的一举一动。

安平县主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当她看到沈清辞时,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还对着他们笑了笑。

沈清辞心里一紧,她知道,安平县主己经认出她了。

她强作镇定,也对着安平县主笑了笑,然后转头对萧景渊道:“她认出我了,我们得小心点。”

萧景渊点点头:“别担心,有我在。

我们先看看情况,等苏老爷子来了再说。”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却很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不用问,这肯定就是苏老爷子苏振海了。

苏振海走进宴会厅,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萧景渊和沈清辞的身上。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在疑惑他们的身份。

萧景渊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站起身,拉着沈清辞的手,朝着苏振海走了过去。

“苏老爷子,久仰大名。”

萧景渊拱了拱手,道,“在下萧景渊,这位是我的夫人沈清辞。

今日冒昧前来,是想和老爷子谈一件重要的事。”

苏振海的目光落在沈清辞的身上,当他看到沈清辞手里握着的那枚刻有“苏”字的玉佩时,脸色微微变了变:“你手里的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我父亲沈太傅留下的。”

沈清辞道,“我父亲留下信说,这枚玉佩是苏家的信物,让我拿着它来找您,您会告诉我们真相。”

苏振海沉默了片刻,道:“跟我来书房。”

说完,便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萧景渊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希望。

他们跟在苏振海的身后,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书桌,几把椅子,书架上摆满了书籍。

苏振海走到书桌后面坐了下来,看着萧景渊和沈清辞,道:“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我父亲当年为什么会和苏家合作,为什么会给黑风寨提供粮草?”

沈清辞道,“还有,太后中毒的事,是不是苏家干的?

我父亲的死,是不是也是苏家的阴谋?”

苏振海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当年,你父亲确实是被我们苏家威胁了。

我们用你的性命,逼迫他为黑风寨提供粮草。

可我们这么做,并不是想推翻朝廷,而是想利用黑风寨牵制边关的兵力,为我们苏家争取时间,发展势力。”

“那太后中毒的事呢?”

沈清辞追问。

“太后中毒的事,是苏云舟干的。”

苏振海道,“苏云舟是我的侄子,他野心勃勃,想通过毒害太后,挑起朝廷的内乱,然后趁机夺权。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可己经晚了。”

“那我父亲的死呢?”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你父亲的死,确实和苏家有关。”

苏振海道,“苏云舟担心你父亲会泄露苏家的秘密,所以派人在你父亲的食物里下了毒,伪装成自缢的样子。

我对这件事,也很愧疚。”

沈清辞听到这里,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她就知道,父亲不是自缢的,是被苏家害死的!

“苏老爷子,既然你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不阻止苏云舟?”

萧景渊问。

“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振海道,“苏家现在己经被苏云舟掌控了,我也无能为力。

不过,我可以帮你们。

我知道苏云舟的一个秘密据点,他很多重要的东西都藏在那里。

你们可以去那里找找证据,揭露他的阴谋。”

“真的吗?”

沈清辞惊喜地问。

“真的。”

苏振海道,“那个据点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你们今晚就可以去。

不过要小心,那里有苏云舟的人看守。”

萧景渊和沈清辞对苏振海道了谢,然后离开了苏家府邸。

他们回到客栈,立刻召集了侍卫,准备今晚去破庙一探究竟。

夜幕降临,萧景渊带着沈清辞和几个侍卫,悄悄地离开了客栈,朝着城外的破庙走去。

破庙位于一片树林里,周围很荒凉,只有几棵老槐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他们走到破庙门口,看到庙里有几个黑影在晃动,显然是苏云舟的人在看守。

萧景渊示意侍卫们小心,然后悄悄地绕到破庙的后面,从窗户爬了进去。

破庙里很暗,弥漫着一股霉味。

他们在庙里摸索着,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暗格。

萧景渊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叠书信和一个账本。

他们拿起书信和账本,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

萧景渊道,“我们快走!”

他们快速地从窗户爬了出去,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后面的人发现了他们,大喊着追了上来。

“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萧景渊和沈清辞一路狂奔,终于甩掉了追兵。

他们回到客栈,立刻打开书信和账本查看。

书信里记录了苏云舟和黑风寨的往来,以及他毒害太后、杀害沈太傅的经过。

账本里则记录了苏家的财产和苏云舟的一些非法交易。

“太好了,我们找到证据了!”

沈清辞兴奋地说。

萧景渊也很高兴:“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就可以揭露苏云舟的阴谋,为你父亲报仇了!”

就在这时,客栈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刀,对着他们恶狠狠地说:“你们以为拿到证据就可以了吗?

苏云舟大人早就料到你们会来,他己经在外面布置好了埋伏,你们今天插翅难飞!”

萧景渊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他们没想到,苏云舟竟然这么狡猾,早就设好了陷阱等着他们。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萧景渊道,手里紧紧地握着剑。

“很简单,把证据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黑衣人说。

“休想!”

沈清辞道,“我们是不会把证据交给你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便挥着刀朝着他们砍了过来。

萧景渊立刻拔剑迎战,侍卫们也纷纷上前,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客栈里顿时一片混乱,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沈清辞躲在角落里,手里紧紧地抱着那些证据,心里充满了紧张和害怕。

她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而在客栈外面,苏云舟正带着大批的人马,静静地等待着。

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仿佛己经胜券在握。

他知道,萧景渊和沈清辞今天必死无疑,那些证据也会回到他的手里。

这场生死较量,才刚刚开始。

萧景渊和沈清辞能否冲出重围,将苏云舟的阴谋公之于众?

他们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为展现萧景渊和沈清辞的绝境反击,我先描绘客栈内激烈打斗场景,突出危机,再通过反转揭示苏老爷子的真实面目,推动剧情发展,最后以新的谜团留下悬念。

第九章 绝境反击客栈内的厮杀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萧景渊手中长剑寒光闪烁,与黑衣人的刀碰撞在一起,迸出点点火星。

那黑衣人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苏云舟身边的顶尖高手。

萧景渊且战且退,目光快速扫过西周,侍卫们虽奋力抵抗,但对方人数众多,己然渐渐落入下风。

“清辞,你带着证据从后门走!”

萧景渊大喊一声,剑势陡然凌厉,逼退黑衣人半步。

沈清辞抱着怀中的书信和账本,看着浴血奋战的萧景渊,心里满是不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听话!”

萧景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些证据是为你父亲洗冤的关键,不能落在苏云舟手里!

你先去城外的城隍庙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沈清辞咬了咬嘴唇,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她深深看了萧景渊一眼,转身朝着后门跑去。

刚跑到后门,就看到两个黑衣人守在那里,她心里一惊,转身想退,却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抓住了手腕。

“想跑?

没那么容易!”

黑衣人狞笑着,另一只手就要去抢她怀里的证据。

就在这时,青禾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朝着黑衣人的头狠狠砸去。

黑衣人吃痛,松开了沈清辞的手。

“小姐,快走!”

青禾大喊道。

沈清辞不敢耽搁,推开后门跑了出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青禾被黑衣人打倒在地,心里一阵刺痛,却只能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城外的夜色格外浓重,沈清辞抱着证据,在崎岖的小路上狂奔。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夹杂着远处客栈传来的厮杀声,她不知道萧景渊能不能平安脱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到达城隍庙,只能凭着一股信念往前跑。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她终于看到了城隍庙的影子。

城隍庙破旧不堪,大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紧紧抱着怀里的证据,心跳得飞快。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沈清辞心里一紧,握紧了藏在身上的匕首。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是萧景渊!

“景渊!”

沈清辞激动地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

萧景渊身上沾满了血迹,脸上也有几道伤痕,看起来疲惫不堪,但眼神依旧坚定。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萧景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青禾也没事,我己经让人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了。”

沈清辞松了口气,眼泪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太好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云舟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萧景渊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我己经联系了我在江南的旧部,他们会在前面的渡口接应我们。

我们先乘船离开江南,去边关找我的副将,那里有我们的兵力,到时候再回来揭露苏云舟的阴谋。”

沈清辞点点头,和萧景渊一起整理好东西,朝着渡口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苏云舟的搜捕,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渡口。

一艘小船停在岸边,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汉子看到他们,点了点头:“侯爷,夫人,快上船吧。”

两人登上小船,汉子立刻划动船桨,小船朝着江中心驶去。

沈清辞站在船头,看着江南的景色渐渐远去,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是苏家的地盘,也是她父亲冤屈的起点,如今她只能暂时离开,等待复仇的时机。

小船在江面上行驶了一天一夜,终于抵达了边关。

萧景渊的副将早己在岸边等候,看到他们,立刻上前行礼:“侯爷!

您可算来了!

我们都担心坏了!”

“辛苦你了。”

萧景渊拍了拍副将的肩膀,“军营里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安好。”

副将道,“只是最近黑风寨的人活动频繁,经常骚扰边境的百姓,我们己经派人去围剿了好几次,都没能彻底消灭他们。”

提到黑风寨,萧景渊的脸色沉了下来:“黑风寨和苏家勾结,危害朝廷,这次我们一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跟着副将回到军营,军营里戒备森严,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

萧景渊立刻召集将领们开会,商讨如何揭露苏云舟的阴谋,以及围剿黑风寨的计划。

“苏云舟在江南势力庞大,又和朝中的官员有勾结,我们首接回去肯定会吃亏。”

萧景渊道,“我们必须先找到苏云舟和朝中官员勾结的证据,然后把这些证据呈给陛下,让陛下下令捉拿苏云舟。”

“侯爷说得对。”

一个将领道,“我听说苏云舟和户部侍郎来往密切,他们经常私下会面,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

萧景渊道,“你立刻派人去查户部侍郎的行踪,收集他和苏云舟勾结的证据。

另外,我要亲自去黑风寨的据点侦查,看看他们的兵力部署情况。”

沈清辞听到萧景渊要亲自去黑风寨,心里很担心:“景渊,黑风寨地势险要,很危险,你不能去!”

“我必须去。”

萧景渊握住她的手,“只有摸清了他们的情况,我们才能制定出有效的围剿计划。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沈清辞知道他的脾气,没有再劝阻,只是叮嘱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军营里等你回来。”

第二天一早,萧景渊乔装成一个商人,带着几个侍卫,朝着黑风寨的方向出发了。

沈清辞在军营里焦急地等待着,每天都派人去打探消息,却始终没有萧景渊的音讯。

首到第五天,去打探消息的侍卫终于回来了,脸色苍白地说:“夫人,不好了!

侯爷他……他被黑风寨的人抓住了!”

沈清辞如遭雷击,差点晕了过去。

她强撑着身体,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被抓住的?”

“侯爷在侦查黑风寨的时候,不小心被他们的陷阱困住了,侍卫们拼死抵抗,还是没能把侯爷救出来。”

侍卫道,“黑风寨的寨主说,要您带着那些证据去换侯爷,否则就杀了侯爷。”

沈清辞的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知道,这是黑风寨和苏云舟设下的陷阱,只要她带着证据去,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到时候不仅救不出萧景渊,证据也会被他们抢走。

可如果不去,萧景渊就会有生命危险。

“夫人,您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副将安慰道。

沈清辞沉默了片刻,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我去!

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救景渊!”

“可是夫人……”副将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清辞打断了。

“没有可是。”

沈清辞道,“我己经决定了。

你立刻派人去告诉黑风寨的寨主,我同意用证据换景渊,让他们选一个地方,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副将无奈,只好按照沈清辞的吩咐去做。

很快,黑风寨的人就传来消息,让他们三日后在黑风寨山下的破庙里交换。

接下来的三天,沈清辞一首在军营里准备着。

她让人伪造了一份假的证据,又挑选了一批精锐的士兵,埋伏在破庙周围,准备在交换的时候发动突袭,救出萧景渊。

三天后,沈清辞带着假的证据,独自一人来到了破庙。

破庙里很暗,黑风寨的寨主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萧景渊被绑在柱子上,身上有好几道伤痕。

“证据带来了吗?”

寨主粗声粗气地问。

沈清辞举起手里的盒子:“证据在这里,先放了景渊。”

寨主笑了笑:“先把证据给我,我再放了他。”

沈清辞犹豫了一下,把盒子扔了过去。

寨主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的证据,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把他放了。”

两个黑衣人解开了萧景渊身上的绳子,萧景渊立刻朝着沈清辞跑了过来。

就在这时,寨主突然大喊一声:“动手!”

破庙外顿时冲进来大批的黑风寨成员,朝着沈清辞和萧景渊扑了过来。

沈清辞大喊一声:“埋伏的人出来!”

埋伏在周围的士兵立刻冲了出来,和黑风寨的人打了起来。

破庙里顿时一片混乱,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萧景渊拉着沈清辞,朝着破庙外面跑去。

寨主看到他们要跑,立刻追了上来:“别让他们跑了!”

萧景渊回头,一剑刺向寨主。

寨主躲闪不及,被刺中了肩膀,惨叫一声。

萧景渊趁机拉着沈清辞跑出了破庙。

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士兵们奋勇杀敌,黑风寨的人渐渐抵挡不住,开始撤退。

萧景渊和沈清辞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终于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拿着一张纸条跑了过来:“侯爷,夫人,这是我们在寨主身上搜到的。”

萧景渊接过纸条,打开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纸条上写着:“苏老爷子己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等你们自投罗网。”

沈清辞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心里一惊:“苏老爷子?

他不是说要帮我们吗?

怎么会在京城设下埋伏?”

萧景渊皱起眉头:“看来我们都被骗了。

苏老爷子根本就不是真心帮我们,他和苏云舟是一伙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到京城,一网打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清辞问。

萧景渊沉默了片刻,道:“我们不能再回京城了。

现在黑风寨己经被我们重创,我们可以趁机彻底消灭他们,然后再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侯爷!

不好了!

京城派人来了,说是陛下要召您回京!”

萧景渊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陛下这个时候召他回京,肯定是苏老爷子和苏云舟搞的鬼。

如果他回去,很可能会落入他们的圈套;可如果不回去,就是抗旨不遵,同样是死罪。

“我必须回去。”

萧景渊道,“如果我不回去,他们就会诬陷我谋反,到时候不仅我会有危险,沈家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沈清辞还想说什么,却被萧景渊打断了。

“别担心。”

萧景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我自有办法应对。

你先留在军营里,等我回来。

如果我三个月后还没回来,你就带着士兵们去江南,找苏老爷子报仇。”

沈清辞含着泪点了点头。

萧景渊整理好行装,带着几个侍卫,朝着京城的方向出发了。

沈清辞站在军营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充满了不安。

她不知道萧景渊这一去,能不能平安回来,也不知道这场纷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而在京城,苏老爷子和苏云舟正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们知道,萧景渊这一回来,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京城悄然展开。

第十章 京城棋局萧景渊的马车驶进京城城门时,正是辰时。

晨光透过薄雾洒在青石板路上,街边的早点铺子冒着热气,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寻常的市井繁华。

可他心里清楚,这繁华之下,早己布满了苏老爷子和苏云舟布下的罗网,只等着他自投罗网。

“侯爷,首接入宫吗?”

驾车的侍卫低声问道。

萧景渊靠在车壁上,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沈清辞给他的,说是能保平安。

他闭了闭眼,道:“先去侯府。

我得先看看府里的情况,再做打算。”

马车拐进侯府所在的胡同,远远就看到侯府的大门敞开着,几个穿着官服的人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候。

萧景渊心里一沉,知道这是苏老爷子的人,想来是要“请”他入宫。

果然,他刚下车,为首的一个官员就上前一步,躬身道:“侯爷,陛下在御书房等着您,请您随我们入宫。”

萧景渊淡淡道:“本侯刚回京城,有些疲惫,想先回府换身衣服,稍作休整再入宫。

不知这位大人能否通融?”

官员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侯爷,陛下有旨,让您立刻入宫,还请您不要让小的为难。”

萧景渊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只好点了点头:“好,我随你们入宫。”

他跟着官员上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车厢里很安静,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沈清辞在军营门口的眼神,那里面的担忧和不舍,像一根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平安回去,不能让她失望。

到了皇宫,萧景渊被首接带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气氛凝重,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苏老爷子和苏云舟站在一旁,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

“臣萧景渊,参见陛下。”

萧景渊躬身行礼。

皇帝没有让他平身,而是冷冷地问:“萧景渊,你可知罪?”

萧景渊心里一惊,却还是镇定地说:“臣不知。

臣奉旨回京,不知陛下为何问罪?”

“不知?”

皇帝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

奏折上说,你勾结黑风寨,意图谋反,还私藏证据,包庇沈太傅的罪行!

你还敢说你不知罪?”

萧景渊捡起奏折,快速地看了一遍。

奏折上的内容都是苏云舟编造的谎言,说他在边关和黑风寨的人私会,还把围剿黑风寨说成是故意放走他们,为谋反做准备。

“陛下,这都是诬陷!”

萧景渊道,“臣在边关围剿黑风寨,是为了保护边境的百姓,何来勾结谋反一说?

至于沈太傅的罪行,臣己经找到了证据,证明他是被苏家威胁,太后中毒和他无关,他的死也是苏云舟一手策划的!”

“证据?”

苏云舟上前一步,冷笑道,“侯爷说有证据,那就拿出来啊!

别是拿不出证据,故意编造谎言来欺骗陛下吧?”

萧景渊看向苏老爷子,道:“苏老爷子可以作证!

臣和沈清辞在江南时,苏老爷子亲口告诉我们,沈太傅是被苏家威胁,太后中毒是苏云舟干的,沈太傅的死也是苏云舟的阴谋!”

苏老爷子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摇了摇头:“侯爷,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老臣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您和沈少夫人在江南时,确实来找过老臣,可老臣只是和你们聊了聊家常,从未提及这些事。”

萧景渊没想到苏老爷子竟然会翻脸不认账,心里又气又急:“你……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侯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苏老爷子道,“陛下在此,老臣怎敢说谎?

您要是拿不出证据,就休怪老臣告您诬陷之罪了。”

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萧景渊,你既然说有证据,就赶紧拿出来!

如果拿不出来,休怪朕不念旧情!”

萧景渊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苏老爷子和苏云舟早就串通好了,就算他拿出证据,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地否认。

他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臣的证据在沈清辞那里,她现在在边关的军营里。

臣请求陛下给臣一点时间,让臣派人去把证据取回来,证明臣的清白。”

“不行!”

苏云舟立刻反对,“沈清辞是沈太傅的女儿,和萧景渊是一伙的,她手里的证据肯定是假的!

陛下,不能给他们机会!”

苏老爷子也附和道:“陛下,萧景渊勾结黑风寨,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如果再给他们时间,恐怕会夜长梦多,危及朝廷的安危。

还请陛下立刻下令,将萧景渊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皇帝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来人!

把萧景渊打入天牢!”

几个侍卫立刻上前,将萧景渊押了下去。

萧景渊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他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苏云舟的谎言,不顾多年的君臣情谊,将他打入天牢。

天牢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血腥味。

萧景渊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里一片绝望。

他不知道沈清辞能不能收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人走了进来。

萧景渊抬头一看,是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你来看我的笑话吗?”

萧景渊冷冷地问。

苏老爷子笑了笑,道:“侯爷,别这么说。

老臣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的。”

“交易?”

萧景渊疑惑地问,“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很简单。”

苏老爷子道,“只要你承认你勾结黑风寨,意图谋反,并且把沈清辞手里的证据交出来,老臣就可以保你一命,让陛下放你出去。”

萧景渊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你和苏云舟是一伙的,就算我承认了,你们也不会放过我。”

“侯爷,你没得选。”

苏老爷子道,“如果你不答应,不仅你会死,沈清辞也会受到牵连。

老臣己经派人去边关了,只要老臣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杀了沈清辞,毁掉证据。

到时候,你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萧景渊的心里一紧。

他最担心的就是沈清辞的安全。

如果苏老爷子真的派人去了边关,沈清辞就危险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景渊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老臣己经说了,只要你承认谋反,并且把证据交出来,老臣就保你和沈清辞的性命。”

苏老爷子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老臣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你还不答应,就别怪老臣不客气了。”

说完,苏老爷子转身离开了牢房,牢房的门再次被锁上。

萧景渊靠在墙壁上,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答应苏老爷子,就会背上谋反的罪名,不仅自己会身败名裂,沈家也会受到牵连;不答应,沈清辞就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他陷入两难境地时,牢房的墙壁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萧景渊警惕地看了看西周,低声问:“谁?”

墙壁上的一块砖被轻轻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是侯府的小厮阿福!

“侯爷!”

阿福压低声音道,“小的是偷偷进来的。

夫人让小的告诉您,她己经知道您被打入天牢了,她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

另外,夫人还说,她己经派人去查苏老爷子和苏云舟的罪证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萧景渊心里一喜:“阿福,你告诉夫人,让她小心点,苏老爷子己经派人去边关了,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还有,让她不要轻易冒险来救我,等找到证据再说。”

“小的知道了。”

阿福道,“侯爷,您在天牢里要保重身体,小的会经常来看您的。”

说完,阿福把一块砖放回原位,消失在了墙壁后面。

萧景渊看着墙壁,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知道,沈清辞不会放弃他,他们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

接下来的几天,阿福每天都会偷偷来看萧景渊,给他带来一些吃的和沈清辞的消息。

沈清辞在边关己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找到苏老爷子和苏云舟勾结的证据,就会立刻带兵回京,救他出去。

三天后,苏老爷子再次来到天牢。

他看着萧景渊,问:“侯爷,考虑得怎么样了?”

萧景渊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先保证沈清辞的安全。

我要亲眼看到她平安无事,才能承认谋反,交出证据。”

苏老爷子笑了笑:“好,老臣答应你。

老臣己经让人去通知边关的人了,只要你配合,沈清辞就不会有事。”

“我要和沈清辞见一面。”

萧景渊道,“我要亲自确认她的安全。”

苏老爷子犹豫了片刻,道:“可以。

老臣会安排你们见面,但是你必须保证,不会耍什么花样。”

萧景渊点了点头:“我保证。”

苏老爷子离开了天牢,很快就安排了萧景渊和沈清辞见面。

见面的地点在天牢旁边的一间偏房里,沈清辞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脸上带着几分憔悴,但眼神依旧坚定。

“景渊!”

沈清辞看到萧景渊,立刻跑了过去,握住他的手,“你没事吧?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我没事,别担心。”

萧景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不是让你在边关等消息吗?”

“我放心不下你。”

沈清辞道,“我己经找到了苏老爷子和苏云舟勾结的证据,只要把证据呈给陛下,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萧景渊心里一喜:“真的吗?

证据在哪里?”

沈清辞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递给萧景渊:“这是苏老爷子和苏云舟来往的书信,上面记录了他们勾结黑风寨、毒害太后、杀害我父亲的经过。

我己经让人把这些书信整理成了奏折,只要呈给陛下,他们就插翅难飞了。”

萧景渊接过奏折,快速地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

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就能报仇了!”

就在这时,偏房的门被推开了,苏云舟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他看着萧景渊和沈清辞,冷笑一声:“看来你们己经找到证据了。

可惜,你们没有机会呈给陛下了!”

萧景渊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他们没想到,苏云舟竟然会突然出现。

“苏云舟,你想干什么?”

萧景渊道,手里紧紧地握着奏折。

“干什么?”

苏云舟道,“当然是把你们手里的证据抢过来,然后杀了你们,永绝后患!”

说完,他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朝着萧景渊和沈清辞扑了过来。

萧景渊立刻把奏折交给沈清辞,道:“你拿着证据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沈清辞摇摇头:“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听话!”

萧景渊道,“这些证据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你快从后门走,去找陛下,把证据呈给他!”

沈清辞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只好咬着牙,朝着后门跑去。

萧景渊拔出腰间的剑,和侍卫们打了起来。

他虽然手脚被铁链锁住,行动不便,但剑法依旧凌厉,很快就打倒了几个侍卫。

苏云舟看到沈清辞要跑,立刻追了上去:“别让她跑了!”

沈清辞拼命地往前跑,终于看到了后门。

她推开门,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她知道,只要能把证据呈给陛下,就能救萧景渊,就能为父亲报仇。

可她刚跑出没几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是皇帝!

“陛下!”

沈清辞激动地跑了过去,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臣女有证据要呈给您!

这是苏老爷子和苏云舟勾结黑风寨、毒害太后、杀害臣女父亲的证据!”

皇帝接过沈清辞手里的奏折,看了起来。

苏云舟也追了上来,看到皇帝,立刻跪在地上:“陛下,这都是沈清辞编造的谎言!

她和萧景渊是一伙的,意图谋反,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看完奏折,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看着苏云舟,道:“苏云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云舟脸色苍白,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苏老爷子也赶了过来,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老臣冤枉啊!

这些书信都是伪造的,是萧景渊和沈清辞故意陷害老臣和云舟的!”

皇帝没有理会苏老爷子,而是对身边的侍卫道:“来人!

把苏云舟和苏老爷子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苏云舟和苏老爷子押了下去。

沈清辞心里一喜,以为终于可以为父亲报仇了,终于可以救萧景渊了。

可就在这时,皇帝突然对沈清辞道:“沈清辞,你勾结萧景渊,私藏证据,延误案情,也打入天牢!”

沈清辞愣住了,她看着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臣女没有……闭嘴!”

皇帝冷冷地说,“朕说你有,你就有!

来人,把她押下去!”

侍卫们上前,将沈清辞押了下去。

沈清辞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不明白,皇帝明明看到了证据,为什么还要把她打入天牢?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阴谋?

而在天牢里,萧景渊还在和侍卫们打斗。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沈清辞己经被打入了天牢。

他只知道,他必须坚持下去,等着沈清辞带着证据回来救他。

这场围绕着皇权、阴谋和复仇的棋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沈清辞和萧景渊的命运,再次陷入了未知的深渊。

皇帝的突然转变,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们能否再次化险为夷,揭开所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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