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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3 14:29:37 
民国十西年深秋,北城的暮色总笼着一层薄雾,似将满城愁绪都浸在氤氲水汽里。

顾风踏入顾府后花园时,檐下风铃叮咚作响,铜音带着锈涩的颤音。

他驻足凝望,指尖抚过斑驳的铃身——这铃是出征前他亲手所挂,曾言“铃响如风至,归期便可知”。

风铃在寂静园中执着地叩击,恍若一道未愈的旧伤,一遍遍撕开他封存三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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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那日,她立于府门,发间银簪流苏被风扯得凌乱,却执意将平安符塞进他衣襟,指尖的微颤至今仍烙在他掌心。

园中梧桐叶簌簌飘落,铺就一条金黄小径。

顾风的目光落在石径尽头那抹素白身影上,眉峰不自觉地蹙起。

宁白立在凉亭边,旗袍勾勒出纤弱轮廓,发间银簪的流苏随她轻咳的颤动作响。

她未回头,却似早知他来了,指尖抚过石栏斑驳的雕花——并蒂莲的纹样早己褪色,却仍能辨出深浅不一的刀痕。

那夜他出征前夜,她执灯刻下这纹样,指尖被刻刀划破,血珠渗入石缝,她却笑着:“莲并蒂而生,风哥定能平安归来。”

小桃端着药碗匆匆过来,低声唤道:“小姐,药该凉了。”

宁白这才转身,眸中惊惶一闪而过,随即化作怯弱的柔光。

屈膝行礼时,袖口滑出一方帕子,淡梅纹样与旧日无异,帕角“风白”二字针脚细密,边缘却泛黄如岁月褶皱。

顾风瞥见帕角暗红,是咳血干涸的印记,与三年前她为他包扎伤口时,帕子上浸染的血迹重叠。

“顾少帅。”

她开口,尾音裹着病中特有的沙哑,咳嗽声似被风吹散的絮语。

顾风的目光却凝在她腕间玉镯上,内侧“风白”二字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出征前夜,他亲手系上这镯子,承诺凯旋便娶她。

可战火纷飞中,宁家迁往南城,一封模糊其辞的信笺后,再无音讯。

玉镯温润如昔,却让他想起那封信末被反复涂改的“勿念,珍重”,墨渍浓重如泪,洇透了纸背。

“宁小姐身子不适,怎还来赴这喧闹的宴?”

顾风嗓音沉冷,疑云却在心底翻涌。

宁白垂眸,睫羽轻颤:“少帅误会了……听闻顾府今日收药材,小女只想为前线将士尽绵薄之力。”

袖中清单递出,字迹清秀如昔,药材名录列得工整,末角却沾着咳血溅落的暗红。

清单末尾小字若隐若现:“愿以此物,换少帅一刻驻足”,墨痕淡如叹息,却似千钧压在他心上。

接过清单时,指尖触到她冰凉指尖,顾风心头一震。

那温度与三年前雨夜重叠——那夜她攥着他衣袖,咳得厉害却固执缝补衣襟裂口。

雨夜的血与泪混在一起,她腕上镯子被烛火映得通红,灼痛了他的眼。

喉间哽住,他忽觉她指尖的凉意渗进骨髓,与当年她伏在他怀中低语时的温热截然不同。

“宁小姐有心了。”

他嗓音更沉,目光扫过她发间银簪。

簪子样式普通,却让他想起她从前总爱戴的那支——她曾说,簪子流苏的响动,能让她在夜里听见“风的声音”。

银簪流苏轻晃,叮铃声与檐下风铃遥相呼应,似织就一张无声的网。

那支簪子原是南城匠人所作,她曾为寻它冒雨奔波,归来时发梢尽湿,却笑得眉眼弯弯。

宁白似察觉他的注视,指尖抚过簪尾流苏,又掩唇咳了起来。

小桃忙扶住她,急道:“小姐,您又咳得厉害了,还是回厢房歇着吧。”

她咳得双肩颤抖,鬓发凌乱,鬓角却沾着片金黄梧桐叶,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像一幅被时光浸染的旧画。

顾风上前一步,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肩头,掌心下的肩胛骨瘦得惊人,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折断。

记忆如潮涌来——旧日她伏在他怀中撒娇,笑言等他凯旋便做一桌北城菜。

檀香混着药味萦绕鼻尖,勾起无数碎片:她总将香膏涂在信笺上,说这样他便能随时闻到她的气息。

“我送你回去。”

他嗓音沙哑,半拥着她往厢房走。

宁白倚在他胸前,发丝若有若无蹭过他颈侧。

她在他怀中低语:“少帅可还记得……这镯子?”

腕间玉镯碰触他军装纽扣,清脆轻响如心跳。

镯子内侧刻痕模糊,却是他亲手镌下的,每一刀都带着战场的硝烟味。

那夜她蜷在灯下绣嫁衣,针脚细密如心事,烛泪滴在缎面上,烫出细小的疤痕。

顾风脚步微滞。

三年前他负伤归来,她日夜守在他榻边换药,腕上这镯子总在烛火下晃动。

有一日她换药时不慎烫到他,腕骨上落下一道淡疤,如今仍清晰可见。

那道疤痕蜿蜒如蛇,却成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印记。

指尖抚上疤痕,触感冰凉,却让他想起她曾将伤口藏于袖中,笑着说他才是该被心疼的人。

厢房内,顾风命人取新药,亲自斟温水递给她。

宁白接过时指尖轻颤,瓷杯沿碰出细微声响。

饮药时呛了一口,咳得双颊泛红,泪珠悬在睫上,倒真似受了莫大委屈。

瓷杯上的青花纹路是她最爱的样式,三年前他特意从景德镇寻来,如今杯沿己有了细小的裂痕。

裂痕蜿蜒如她腕上的疤痕,仿佛命运在他们之间刻下的印记。

顾风凝视着她,忽地嗤笑:“宁小姐这般做戏,倒比三年前更精进了。”

抽出腰间佩枪抵在案上,“镯子、咳疾、偶遇……桩桩件件,皆是算计?”

佩枪枪柄刻着“风”字,是他用刺刀在战场上凿出的,那时他总想着,刻完这字,便能回家见她。

宁白睫毛颤得厉害,药碗险些滑落。

她强抑慌乱,取出一封泛黄信笺:“这是去年冬写的,父亲扣下了,未送达您手中。”

信上字迹娟秀却虚弱:“风哥,听闻您又负伤,我夜不能寐,咳疾愈重……若您得空,能否来南城看我一眼?”

信末血梅刺目,红得惊心,仿佛三年前她咳血染在他衣襟上的那抹颜色。

信纸边缘泪渍蜿蜒,如她腕上的疤痕,每一道都浸着无声的思念。

顾风展开信,嗅到墨痕间残留的药香。

指尖抚过血梅,忆起她曾说过:“若我咳疾不治,便以血梅代我陪在你身侧。”

窗外风声骤起,卷起案上信纸,血梅在风中颤动,似在低泣。

风铃声响愈发急促,仿佛要将过往的遗憾尽数吹散。

厢房内陷入死寂。

宁白倚在榻边,咳声撕扯肺腑。

顾风终是上前,揽她入怀,掌心拍她后背:“我传军医来。”

她却攥住他衣襟,泪浸湿军装:“我不要军医……我要你,像三年前那般,守在我床边。”

指尖死死攥着他衣襟,泪珠滚落,军装上晕开深色痕迹,仿佛要将这三年所有的委屈与执念一并倾泻。

军装上的泪痕渐渐晕开,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画中是两人纠缠不清的过往。

窗外风声骤起,顾风望着她病弱模样,卸了防备。

未察觉,宁白靠在他怀中时,唇角悄然上扬——这场精心设计的重逢,终是撕开了他铁甲的第一道裂痕。

腕上玉镯贴着他胸膛,体温透过冰凉玉质传递,仿佛要将两人冻结的过往重新焐热。

风铃仍在檐下轻响,似在诉说未尽的前缘。

宁白咳声中藏着笑,她知晓,这缕清风,终是吹回了她掌心。

而这场重逢的棋局,才刚落下第一子。

门外,小桃捧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她瞥见小姐藏在袖中的银簪,簪尾流苏沾着几滴暗红——那是方才咳血时故意沾上的。

风铃的声响愈发急促,催促着另一场布局的开始。

暮色渐浓,顾府檐下的风,终于吹散了三年尘封的雾,却不知,这风里藏着多少未言的算计,与未愈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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