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述，万年老二，日常爱好是给学年第一的喻理跑腿。别误会，我不是舔狗。

我只是个付费观众，而喻理的日常生活，是这破学校里唯一值得一看的付费节目。

她长得人畜无害，像那种你送她一杯奶茶她会跟你说半天谢谢的姑娘。但实际上，她脑子里装的不是棉花糖，是服务器阵列加超级AI，运行的是绝对零度的逻辑算法。

有人想道德绑架她？她能把对方的“道德”按在地上，用逻辑公式来回摩擦。

有人想跟她玩心机？她能当着你的面，把你那点小心思一步步拆解成零件，再问你这些零件的原产地在哪。有人想欺负她？她不动手，不动怒，就用几句话让你自己证明自己是个傻子。所以，我心甘情愿给她当“冤大头”，帮她买饭，替她占座，处理一切她觉得浪费时间的杂事。因为每一次她开口，都是一场精彩绝伦的、降维打击式的单口相声。而我，有幸坐在第一排，VIP座。这，是我作为她唯一指定跑腿员，记录下的，她是如何用脑子，让整个书院都安静下来的故事。

不爽，不看。1我叫陈述，青云书院万年老二。能考第二，纯粹是因为第一那个位置，坐着个叫喻理的女人。她跟书院里其他姑娘不一样。人家描眉画眼，琢磨的是今天戴哪根发簪。她抱着本书，琢磨的是宇宙会不会热寂。她长得是真的好看，就是那种清水出芙蓉的干净，往那一坐，跟幅画似的。所以书院里总有那么些不开眼的，觉得她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娇弱女子。比如今天这位，学生会的风纪委员，周圣。人如其名，总觉得自己浑身散发着道德的金光。下午课散，喻理抱着一摞比她脑袋还高的书从藏书阁出来。我刚想上去搭把手，周圣就抢先一步，拦在了她面前。他摆出一个自认为最温和的笑容，声音大得能让三排外的我都听见：“喻理同学，这么多书，多重啊。我来帮你吧，帮助女同学是我们男生的责任。”瞧瞧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孔圣人转世，专门来普度众生的。周围几个路过的，都投来赞许的目光。看，周圣多有风度。再看我，站在一边，像个不思进取的二流子。喻理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眼神很静，像一潭深水，不起波澜。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问：“责任的定义是什么？”周圣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开场。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挺起胸膛：“责任，就是分内应做之事。

”“说得好。”喻理点头，然后继续问，“请问，你我的‘分内’，是如何界定的？

是基于书院的哪条规定，还是你我之间签署的某份契约？”周圣的笑容有点僵。

他大概以为会听到一句“谢谢你，周圣同学”，而不是一场逻辑辩论的开场白。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作为同学，理应互帮互助。”他开始往同学情上绕。

“我同意。”喻理再次点头，这让周圣松了口气。但她下一句话，又把天给聊死了。

“互帮互助是双向对等行为。你帮我拿书，我需要为你提供什么等价的帮助吗？或者说，这次你帮助我，是预支了我未来需要偿还的某种‘人情’吗？如果是，这个人情的价值如何量化？是帮你打扫一天屋子，还是帮你写一份课业？

”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大家都是来念书的，谁听不出来喻理话里的意思？

周圣的脸开始涨红，从耳朵根一直红到脖子。他急了：“喻理同学，你别误会！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帮你！”“单纯的帮助，我心领了。”喻理的语气依旧平稳，“现在回到最初的问题。你说‘帮助女同学是我们男生的责任’。这句话存在两个逻辑谬误。

”她竖起一根手指，白皙，纤长。“第一，性别捆绑。

将‘帮助’这一行为与‘男生’的身份进行强制绑定，暗示了不这么做的男性就未尽到责任。

这是对男性群体的道德绑架。”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能力预设。

这句话预设了‘女同学’普遍处于需要被帮助的弱势地位，而‘男同学’普遍具备提供帮助的强势能力。这是对女性群体的刻板印象和能力上的不尊重。

”她说完，顿了顿，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周圣，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所以，周圣同学，你的这句话，同时绑架了男性，也冒犯了女性。它听起来充满了善意，但内核是建立在不平等预设上的傲慢。现在，你还觉得你要帮我拿书吗？

不是以一个男生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同学的身份。”周圣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便秘了半个月，又像是刚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周围的空气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我憋着笑，差点憋出内伤。最后，喻理抱着那摞书，从石化的周圣身边，平静地走了过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她甚至还抽空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好像在说：看够了没？我赶紧跟上去，从她手里接过一半的书。她没拒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谢了。”“不客气。

”我乐呵呵地说，“我就不一样了，我帮你拿书，是因为我怕你待会儿算完了，发现我站着看戏消耗的能量，都够帮你搬一趟书了，然后过来找我麻烦。”她嘴角似乎，只是似乎，向上弯了一下。“你的计算能力，有进步。”她说。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节目，真他妈值回票价。周圣今天这顿打脸，够我笑到期末了。2书院里有个所谓的“白鹿雅集”，说白了，就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家伙凑在一起，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为首的叫白佩佩，家里有点小钱，总爱摆出一副才女的架子。这雅集，也不是谁都能进的。白佩佩她们搞了个门槛，得通过她们的“考核”。这天，我给喻理送笔记，正好撞见白佩佩带着她那帮“集美”把喻理堵在了回廊下。白佩佩手里拿着把团扇，摇得跟要起飞似的，下巴抬得老高：“喻理同学，我们白鹿雅集最近纳新，我看你课业成绩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陶冶一下情操？”这话说的，好像是给了喻理天大的恩赐。我站在不远处，抱着胳膊看戏。我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喻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看手里的书：“没兴趣。”三个字，干脆利落。

白佩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身边一个叫柳絮的姑娘立刻跳了出来，声音尖锐：“喻理，你别不识抬举！佩佩姐是看你整天就知道死读书，可怜你，才给你这个机会！

我们雅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哦？”喻理终于合上了书，抬起头，目光落在柳絮身上，“门槛是什么？”柳絮以为她有兴趣了，得意地扬起下巴：“当然是才情！我们会现场出题，考校诗词歌赋。只有通过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明白了。”喻理点头，“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以‘才情’为唯一标准，进行成员筛选的封闭性团体。”“算、算你有点见识！

”柳絮说。喻理转向白佩佩，问道：“白同学，作为雅集的创立者，你的才情，想必是其中翘楚？”白佩佩矜持地点点头，满脸写着“那是自然”。“很好。”喻理说，“那我请教一个问题。你上次在院刊上发表的那首《咏梅》，其中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意境绝佳。敢问，这句是你原创吗？”白佩佩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这句诗是前朝大诗人的名句，书院里但凡读过点书的都知道。白佩佩当初发表的时候，就被人私下里议论过是抄袭，但她死不承认，还说是什么“英雄所见略同”。现在，被喻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点了出来。白佩佩嘴唇哆嗦着：“我……我这是借鉴，是致敬！

”“致敬和抄袭的边界，在于是否明确注明出处。你的文章通篇未提原作者，这在学术上，定义为剽窃。”喻理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念教科书，“一个以‘才情’为门槛的雅集，其创立者却依赖剽窃来构建自己的‘才女’人设。那么，我有理由怀疑，这个雅集的‘才情’标准，本身就存在巨大的水分。甚至，它存在的目的，并非交流才学，而是满足少数人的虚荣心。”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个建立在虚假和虚荣之上的团体，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加入？是我的课业不够有趣，还是图书馆的书不够好看？”白佩佩的脸，已经从白色变成了猪肝色。

她手里的团扇捏得咯咯作响，像是要吃人。“你……你胡说八道！你这是嫉妒！

”她气急败坏地喊。“我嫉妒你什么？”喻理反问，“嫉妒你不敢用自己的名字写诗？

还是嫉妒你把别人的才华当成自己的勋章？白同学，一个人的自信，如果是建立在谎言之上，那它比纸还薄。风一吹，就破了。”说完，她不再看那群人，转身就走。经过我身边时，她把那本看完了的书递给我。“拿去还了。”我接过书，屁颠屁颠地跟上她。“喻理大佬，你这嘴，是开过光的吧？杀伤力太强了。”“我只是陈述事实。”她说，“对事实进行扭曲和辩解，是最低效的沟通方式。”我看着前面白佩佩那帮人，一个个脸色难看得跟吃了苍蝇一样，在风中凌乱。我由衷地觉得，喻理说的对。

跟这帮人浪费口舌，确实不如去图书馆多看两本书。至少书不会跟你撒谎，也不会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强行拉你入伙，只为了让你当个陪衬。而喻...理，她从来不屑于当任何人的陪衬。她自己，就是一道光。

3书院要搞一次“百家争鸣”的辩论赛，每个学堂都要派一队人参加。我们学堂的夫子，是个热衷集体荣誉的老好人，张夫子。张夫子把我们几个课业好的都叫到了跟前，语重心长：“这次辩论赛，关乎我们学堂的脸面，大家一定要踊跃参加，为集体争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了喻理。废话，有这么个大杀器在，谁不想让她上场？

只要喻理一开口，对方辩友估计得当场申请心理辅导。一个叫李昂的同学站出来，慷慨激昂地说：“夫子，我推荐喻理同学！她逻辑缜密，才思敏捷，是我们学堂的不二人选！

为了集体荣誉，喻理同学，你一定要上！”好家伙，一上来就扣了个“集体荣誉”的大帽子。

喻理正在看一份古代星图，闻言，头也没抬：“我不参加。”李昂急了：“为什么啊？

这可是为学堂争光的好机会！你难道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吗？”喻理放下星图，看着他，问：“集体荣誉感是什么？”李昂一噎，随即答道：“就是……就是把自己融入集体，为集体的利益和声誉着想，并以此为荣！”“定义没错。”喻理点头，“那么，请问，这次辩承赛的‘集体’，指的是什么？是我们学堂，还是整个青云书院？

”“当然是我们学堂！”李昂说。“好。”喻理继续道，“辩承赛的规则，是各学堂之间进行对抗，最终决出胜负。也就是说，一个学堂的‘荣誉’，是建立在其他学堂的‘失败’之上的。这是一种零和博弈。”她看向张夫子，又扫了一眼在场的同学。“我们都身处青云书院这个更大的集体中。为了一个小集体的荣誉，去打击另一个兄弟集体，从而削弱大集体的内部和谐。从宏观角度看，这对整个书院，真的是一件值得骄傲和光荣的事吗？这究竟是在维护集体荣誉，还是在催化内部分裂？

”全场鸦雀无声。张夫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李昂更是满脸通红，脑子显然已经宕机。喻理没等他们反应，继续说她的。“其次，你说的‘为集体争光’。

如果我参加了，并且赢了，这份‘光’，如何分配？是我个人的荣誉，还是学堂的荣誉？

如果是学堂的荣誉，那么学堂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没有参赛的同学，是否都能平等地分享这份荣誉感？如果可以，他们的贡献是什么？”“如果我输了，这份‘耻’，又该如何分担？是我个人的失败，还是整个学堂的失败？如果是学堂的失败，那么没有参赛的同学，是否也要为我的无能承担连带责任？”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众人心上。“一个权责不明，赏罚不清，且以制造内耗为目的的活动，我找不到任何参与的价值。这与集体荣誉无关，只是一场满足少数人表现欲的游戏。”她说完，拿起自己的星图，对张夫子微微躬身：“夫子，如果没别的事，学生先告退了。星图还有几处没看完。

”张夫子木然地点点头。喻理就这么走了，留下了一屋子怀疑人生的人。

我跟在她后面溜了出去，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大佬，你这番话，估计让张夫子以后都没法再提‘集体荣誉’这四个字了。”我笑着说。

“我只是帮他理清了概念。”喻理走在前面，声音淡淡的，“用一个模糊的概念去驱动人们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懒惰和不负责任。荣誉应该是具体的，而不是一顶随时可以拿来扣在别人头上的帽子。”我深以为然。多少人，就是打着“集体”的旗号，干着满足自己私欲的勾当。他们不是真的在乎集体，他们只是想让你，为他们的野心和虚荣，无偿卖命而已。而喻理，她永远能看透这层华丽的袍子，看到里面藏着的，那个自私又可笑的小人。4秋天，书院组织了一场为边远山区学童的募捐活动。这本是好事。但任何好事，一旦跟“排名”和“攀比”挂上钩，就变了味。学生会搞了个巨大的木榜，立在广场上，实时更新每个学堂、每个人的捐款数额。捐得多的，名字用朱砂写，又大又红，恨不得镶上金边。一时间，整个书院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大家讨论的不是山区孩子多可怜，而是谁谁谁捐了多少，谁家真有钱，谁又太小气。

喻理捐了十文钱。是的，你没看错，十文。跟那些动辄几两银子，甚至几十两银子的“豪杰”比起来，这十文钱，小得像个笑话。她的名字被写在榜单最末尾，又小又黑，几乎看不见。立刻，风言风语就起来了。“不是吧？学年第一就捐这么点？

太抠门了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成绩好有什么用，一点爱心都没有。

”“我听说她家里不穷啊，怎么这么小气？”学生会的周圣，就是上次想帮喻理拿书结果被怼得怀疑人生的那位，又找到了“表现”的机会。

他带着几个人，在食堂找到了正在吃饭的喻理和我。“喻理同学。”周圣站在桌边，居高临下，一脸的痛心疾首，“我们知道你家境尚可，为什么在这次募捐中，只捐了区区十文钱？你知不知道，山区的孩子们连笔墨都买不起？你的心，难道是铁打的吗？

”他声音很大，食堂里一半的人都看了过来。我当时就想把手里的饭碗扣他脸上。这是募捐，还是逼捐？喻理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饭，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整个过程，她都没看周圣一眼。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周圣同学，请问，这次活动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帮助山区的贫困学童！”周圣义正言辞。“很好。

”喻理点头，“那么，评判这次活动是否成功的标准，应该是最终筹集到的善款总额，以及这些善款是否能切实地帮助到目标人群，对吗？”“……对。”周圣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么，你现在这种行为，是在做什么？”喻理问，“你是在增加善款总额，还是在监督善款去向？”“我……我是在敦促大家献出爱心！”周圣涨红了脸。“‘敦促’？

”喻理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你的‘敦促’方式，是通过公开质问、道德审判，来强迫他人捐出超出其意愿的金额。这不叫‘敦促’，这叫‘胁迫’。”她站起身，个子明明比周圣矮一个头，气场却瞬间压了过去。“你把一场自发的慈善活动，变成了一场公开的财富和爱心表演。你们设立的那个榜单，不是为了感谢捐赠者，而是为了羞辱那些捐得少的人。你们关心的不是山区的孩子能收到多少钱，而是你们自己在这场表演中，能获得多少道德上的优越感。”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食堂。“我捐十文，是因为我愿意捐十文。这十文钱，干净，纯粹，出自我的本心。而你，周圣同学，你捐了多少？五十两？很好。但这五十两里，有多少是真正的善意，又有多少，是为了让你此刻能站在这里，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时，更有底气？”“一场慈善，如果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满足一部分人的表演欲，践踏另一部分人的尊严，那它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它帮助的不是山区的学童，而是滋养了你们这些‘慈善家’的虚荣和伪善。”“我的十文钱，对得起我的良心。

周圣同学，你的五十两，对得起你的吗？”周圣的脸，比上次在藏书阁门口还要精彩。

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跟开了染坊似的。他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食堂里鸦雀无声。喻理说完，端起自己的餐盘，平静地离开。我跟在她身后，感觉浑身的血都热了。这他妈才叫“格局”。真正的善良，不是挂在嘴上的口号，也不是写在榜单上的数字。它是一种选择，一种发自内心的，对他人的共情和尊重。

任何打着善良的旗号，行强迫和羞辱之实的行为，都是最高等级的伪善。而喻理，她就是那个，专门负责撕掉这些伪善者面具的人。5书院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嘴碎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关于我和喻理的谣告，开始满天飞。版本有很多。

版本一：我是个被喻理用美色迷住的舔狗，心甘情愿为她做牛做马。

版本二：我是个隐藏的富二代，正在用金钱攻势追求喻理，帮她买饭占座只是第一步。

版本三：喻理是个心机深沉的绿茶，她利用我这个“老实人”给她当免费劳力，自己乐得清闲。这些话传得有鼻子有眼，连我同窗都跑来问我，是不是真的在追喻理。我？

追喻理？开什么玩笑。我连跟她多说两句话都要先在脑子里打个草稿，生怕哪个逻辑不严谨被她当场驳回。那是追人吗？那是去参加博士生答辩。

我本以为喻理不会在意这些。毕竟，在她看来，这些都属于“无效信息”。没想到，她这次主动出击了。

她直接找到了谣言的几个主要传播源头——白佩佩和她那几个“雅集”的朋友。地点，就在人来人往的书院公告栏前。我到的时候，喻理已经被她们围住了。

白佩佩一脸幸灾乐祸：“喻理，你可算来了。我们正讨论你呢，你说说，你跟陈述到底什么关系啊？让他这么鞍前马后地伺候你，手段不一般嘛。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喻理看着白佩佩，表情都没变一下：“你刚刚说，我用‘手段’让陈述为我服务？”“难道不是吗？”白佩佩身边那个柳絮抢着说，“不是你装可怜，他一个大男人会天天给你跑腿？”“首先，定义‘跑腿’。”喻理说，“陈述为我做的，包括但不限于，代还书籍，预占座位，以及购买餐食。这些行为，本质上是委托和代理的关系。”“其次，任何委托代理关系，都需要有动因。你们认为，我驱动陈述的动因是‘手段’和‘装可怜’。这是一个主观推测，缺乏证据支持。现在，我给你们提供一个客观事实。”她转向我，问道：“陈述，你愿意每天为我处理这些杂事，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清了清嗓子。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我往前一步，站到喻理身边，看着所有人，大声说：“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乐意。我跟喻理同学之间，存在一个口头协议。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我继续说：“喻理同学允许我，在她处理各种‘疑难杂症’——比如应付某些无聊的人和事时，在安全距离内进行观摩和学习。作为交换，我负责处理一些她认为浪费时间的事务。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白佩佩愣住了：“交易？什么交易？”“知识付费，你们懂吗？

”我解释道，“喻理大佬每次舌战群儒，对我来说，都是一堂顶级的逻辑思维课。

这种现场教学，千金难求。我只是付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劳动力，就换来了宝贵的学习机会。

我赚大了，好吗？”我转向喻理，一脸真诚：“大佬，我觉得我付出的还是太少了。

要不以后我再帮你把衣服也洗了吧？”喻理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大概是嫌我演得太过了。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白佩佩和柳絮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们本来想把喻理描绘成一个玩弄人心的妖女，结果被我们俩这么一唱一和，直接给整成了一出“学霸带学渣，学渣交学费”的励志喜剧。

她们想羞辱喻理，结果发现，人家根本不在乎她们定义的那些男男女女的破事。

人家在第五层，搞的是知识变现。“看。”喻理对白佩佩说，“事实，远比你们想象的要简单和乏味。你们之所以会编造出那些复杂的谣言，是因为你们的思维，只能理解那种层面的关系。这不怪你们，是眼界问题。”她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句：“陈述，走了，今天的课时费还没付。”“好嘞！”我屁颠屁颠地跟上。

从头到尾，她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指责。她只是把事实摆出来，然后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告诉你：你的世界，太小了。这比直接骂人，杀伤力大多了。

我跟在喻理身后，感觉自己今天这“学费”，交得是真他妈值。6教我们经义课的王夫子，是个老派的学究。学问是有的，但思想有点僵化。他最看重的，是“尊师重道”和“标准答案”。他布置的课业，必须严格按照他上课讲的思路来写。

但凡有点个人见解，轻则斥为“旁门左道”，重则直接给个差评。

书院里大部分学生都摸透了他的脾气，写文章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专门挑他爱听的说。

但喻理不是“大部分学生”。这天，王夫子把喻理叫到了学堂前，手里拿着她的课业文章，气得胡子都在抖。“喻理！”他把文章拍在桌上，“你这篇文章，写的是什么东西！

离经叛道！简直是离经叛道！”全学堂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我伸长了脖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