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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国,许国难许卿日军林婉如最新完结小说推荐_最新更新小说穿越民国,许国难许卿(日军林婉如)

时间: 2025-09-16 00:22:32 

我,陆斐,青麓书院一学子,平生所愿不过是混个功名,光宗耀祖。直到我遇见了我的同窗,裴芷。她看上去,像只兔子。温和,安静,无害。所有人都这么觉得。所以他们想踩她,污蔑她,把她当成垫脚石。起初,我只是个看客。后来,我成了唯一的观众,见证了一场又一场,用脑子上演的“血案”。她从不哭,从不闹,也从不解释。

她只是在你设下的陷阱前停住脚,然后抬起头,平静地告诉你,你踩到了自己埋的地雷。

一步,一步,又一步。逻辑是她的刀,清醒是她的盾。别跟她玩心眼。因为你看的是情节,她看的是BUG。而她,是个顶级的程序员。1青麓书院的日子,说白了,就是熬。

用毛笔尖熬,用砚台里的墨熬,用窗外从绿到黄的叶子熬。我叫陆斐,我爹是个不大不小的京官,把我塞进这儿,目的明确,科举。我的同窗们,也大都如此。

家境殷实的,身边总围着三五个人,嘘寒问暖。家境贫寒的,就埋在书堆里,指望一行字能换二两金。然后就是裴芷。她属于第三种。一种你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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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坐在窗边那个角落,阳光好的时候,能看见细小的尘埃在她发梢上跳舞。

她穿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但料子普通,颜色也素净,就是那种扔进人堆里,水花都溅不起来的。她很安静。夫子讲课,她就记。别人高谈阔论,她就听。

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会点头笑一笑,眼睛弯起来,像个月牙。很温和,很柔软,没什么攻击性。用我们几个私下里的话说,她看着像只兔子。还是灰色的那种,不是宠物店里卖的白色长毛兔。“陆兄,你看那裴芷。”坐我旁边的赵启拿手肘捅我,下巴朝角落扬了扬,“一天到晚不说句话,闷不闷得慌。”我瞥了一眼,裴芷正在整理她的书卷,动作很慢,一卷一卷码得整整齐齐。“人家那是沉静好学,不像你,话比看的字还多。”“嘿,我这不是活跃气氛嘛。”赵启不以为意,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她家境很一般,是她娘亲求了书院的山长好久,才让她进来的。”这种传闻,书院里多的是。

谁家落魄了,谁家又得势了,都是我们这些闲得蛋疼的学子们的下酒菜。

真正让裴芷这只“兔子”第一次被所有人注意到的,是因为一根簪子。柳如茵的簪子。

柳如茵是我们班,不,是整个书院公认的美人。她爹是户部侍郎,家世好,人长得漂亮,说话又总是柔声细语,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你的时候,能让你觉得春天提前来了。当然,她身边也永远围着一群公子哥,为首的就是高显。高显他爹是吏部尚书,眼高于顶,在书院里横着走,也就只有在柳如茵面前,他才会收起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

那天下午是算学课,夫子在上面讲得口沫横飞,我们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下课铃一响,大家如蒙大赦。就在这时,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打破了平静。“我的簪子!”是柳如茵。

她站在座位旁,双手捂着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

“我娘送我的那根白玉兰花簪,不见了。”这下热闹了。高显第一个冲过去,满脸关切:“如茵,别急,什么时候不见的?是不是掉在哪儿了?

”“我……我下课前还摸过的,就在头上。”柳如茵抽泣着,眼泪说掉就掉,跟不要钱似的,“那是我娘的遗物……”一听是遗物,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大家纷纷围过去,七嘴八舌地帮忙找。我没动。我对这种事没兴趣。我只想快点去食堂,晚了那份红烧肉就没了。可事情偏偏不让我如愿。找了一圈,没找到。柳如茵哭得更厉害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高显的脸色阴沉下来,目光扫过整个学堂,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青麓书院偷东西?!”所有人都噤声了。

柳如茵身边的丫鬟突然“咦”了一声,指着一个方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见:“小姐,您看,那不是裴姑娘吗?她……她怎么没过来帮忙找啊?

”唰。几十道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那个角落。裴芷刚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起身。

被这么多人盯着,她愣了一下,抱着书卷的手停在半空。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有点茫然。

柳如茵顺着丫鬟指的方向看过去,泪眼婆娑地望着裴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引导:“裴妹妹,你……你是不是看见我的簪子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她没说裴芷偷,只问她有没有看见。

但在这情景下,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是:为什么别人都在找,就你一个人不动?

是不是你心虚?裴芷没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柳如茵,那双总是很温和的眼睛里,此刻像一潭深水,不起波澜。高显立刻抓住了话头,往前一步,挡在柳如茵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裴芷:“裴芷,如茵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还是说,你做贼心虚啊?

”这话就说得很难听了。班里开始响起窃窃私语。“对啊,她怎么动都不动?

”“看她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她家境不是不好吗?说不定真是一时糊涂。

”我皱了皱眉。这叫什么事?就因为人家没凑这个热闹,就成了嫌疑人?

赵启在我旁边小声嘀咕:“完了完了,这兔子要被狼叼走了。”我看着裴芷。

她还是那个姿势,抱着书卷,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委屈,甚至没有一点慌乱。

她只是看着高显,平静地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好听,清清冷冷的,像玉石敲在冰上。

“高公子,你说我做贼心虚。”“第一,簪子是柳姑娘的,丢了,该着急的是柳姑娘。

你们着急,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不动,是我与柳姑娘交情未到,没资格插这个刀。

这不叫心虚,叫本分。”“第二,你说我偷。按照大周律,凡指控,需有凭证。请问高公子,你的凭证是人证,还是物证?”两句话,不卑不亢,条理清晰。高显的脸一下就涨红了。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被人这么当面顶撞过,还是用他最不擅长的大周律。

他噎了半天,蹦出一句:“你……你强词夺理!你要是没偷,就让我们搜一搜你的东西!

自证清白!”“对!搜一下!”“身正不怕影子斜!”旁边的人开始起哄。我心想,这下麻烦了。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被人当众搜身,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是一种巨大的侮辱。柳如茵适时地出来唱白脸,她拉了拉高显的袖子,柔柔弱弱地说:“高哥哥,别这样,我相信裴妹妹不是故意的……她可能只是……只是太喜欢了……”这话比高显的指责还毒。

直接就定了性:裴芷就是拿了,只是“太喜欢了”,不是“故意偷”。杀人不见血啊。

我看着裴芷,想看看这只兔子要怎么应对。她是会哭着辩解,还是会愤怒地反抗?结果,她笑了。很淡的一个笑,嘴角微微勾起,但那笑意没到眼睛里。“好啊。”她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她把怀里的书卷轻轻放到桌上,然后摊开双手,看着高显,一字一句地说:“要搜,可以。但我也有两个条件。”“第一,搜我,可以。但为了公平,在场所有人的东西,都得搜。万一簪子,是在别人的袖子里呢?”“第二,如果从我这里搜不出来,那么,今天说我‘做贼心虚’的高公子,和暗示我‘拿了簪子’的柳姑娘,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鞠躬道歉。”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所有人的心上。学堂里,死一般的寂静。2死寂。是真的死寂。

连窗外的蝉鸣都好像被掐断了脖子。高显的脸,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一个在他眼里跟尘埃差不多的女同学,敢当众提出这种条件。

这已经不是自证清白了,这是掀桌子。要搜我?可以。大家一起来。搜不出,你们俩,就得把脸扔在地上让我踩。柳如茵的脸色也白了。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慌乱。

她可能习惯了用眼泪和柔弱当武器,可裴芷根本不接招。人家直接掏出了一把刀,问她,敢不敢赌命。高显旁边的几个跟班开始叫嚣:“你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让你搜是给你机会!”“就是!高公子和如茵姑娘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跟你相提并“为什么不能?”裴芷打断了他们,目光依然锁定在高显和柳如茵身上。

“青麓书院,教的是圣贤书,讲的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到了高公子这里,大周律和圣贤言,都成了废纸一张?”她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还是说,高公子和柳姑娘,从一开始就知道簪子不在我这儿,所以,不敢搜,也不敢赌?”这句话,就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那个脓包。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从看热闹,变成了审视。大家都是读书人,不傻。裴芷这几句话下来,是非曲直,已经有了几分轮廓。高显被逼到了墙角。他要是同意,就得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得罪一大片。他要是不同意,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仗势欺人。他死死地瞪着裴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柳姑娘。”一个角落里,一个平日里毫不起眼,戴着厚厚眼镜的学子,弱弱地举起了手,“你的簪子,是不是白玉做的,簪头是一朵五瓣的兰花?”柳如茵一愣,下意识地点头:“是啊,张生,你看见了?

”那个叫张生的学子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早上,我来得早,看……看见高公子,拿着一根很像的簪子,从你座位旁边走过去。

我还以为是高公子送你的……”轰!人群炸了锅。所有人的目光,又从裴芷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高显。那目光里,充满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丝的嘲弄。高显的脸,瞬间从猪肝色变成了惨白。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柳如茵也懵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高显:“高哥哥,你……”高显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靠。我心里爆了句粗口。这反转,比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还刺激。合着是高显拿了簪子,想玩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先藏起来,等柳如茵着急的时候,他再“意外”地找到,博得美人一笑。结果,戏演砸了,还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最骚的是,他还想拉着裴芷当垫背的,结果被人家反手一个将军,将死了。“原来是高公子啊……”“我就说嘛,裴芷怎么看也不像会偷东西的人。”“啧啧,这叫什么?贼喊捉贼?”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向高显。高显的身体晃了晃,他看着柳如茵那张由震惊转为失望和羞愤的脸,又看了看周围人鄙夷的眼神,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裴芷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裴芷回望着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报复的快感。她就像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这场由别人开头,又由别人结尾的闹剧。她只是平静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高公子,柳姑娘。”“现在,可以道歉了吗?”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裴芷这只兔子,她的爪子不是用来刨坑的,是用来撕开别人伪装的。她的刀,没有鞘。

高显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在一个同窗不小心碰掉书本的“啪”一声巨响中,他猛地推开身边的人,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学堂。落荒而逃。柳如茵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看着裴芷,眼神复杂。有难堪,有怨恨,还有一丝恐惧。

她咬了咬下唇,终究没能拉下脸道歉,也捂着脸,哭着跑了。闹剧收场。众人看裴芷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从无视,到怀疑,再到现在的敬畏。赵启凑过来,用胳膊肘顶了顶我,声音里满是惊叹:“我滴个乖乖,陆兄,这哪是兔子,这分明是披着兔子皮的狼啊!不,是狐狸!成了精的狐狸!”我没说话。我看着裴芷。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弯腰,抱起桌上的书卷,转身,走出了学堂。从头到尾,她的情绪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她不是狼,也不是狐狸。狼和狐狸动手,是为了捕猎,有欲望,有目的。而她,好像只是单纯地,把一个摆在她面前的,愚蠢的逻辑题,给解开了。顺便,把出题人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遍。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失眠了。我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下午那一幕。

回放着裴芷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我意识到一件事。青麓书院这个看似平静的池塘,因为这只“兔子”,可能再也平静不了了。而我,一个只想混日子的旁观者,不知怎么的,竟然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产生了一点点该死的,期待。3簪子事件后,书院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高显和柳如茵消停了好几天没来上课,据说是“病了”。

大家心知肚明,这是没脸见人。而裴芷,依旧是那个角落里的裴芷,安静,温和,好像那天那个言辞犀利,逼得两大“主角”落荒而逃的人,根本不是她。但所有人都知道,不一样了。以前,大家看她,是空气。现在,大家看她,眼神里都带着点儿东西。敬畏,好奇,还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没人敢再轻易地去招惹她。

赵启的理论是:“你永远不知道一只兔子什么时候会掏出一把四十米的大刀。所以,保持安全距离,人人有责。”我深以为然。我对她的好奇心,却像雨后的蘑菇一样疯长。

我开始下意识地观察她。她每天的生活规律得像刻在钟表上的指针。什么时候到学堂,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去书阁,一分不差。她不和人结伴,总是独来独往。

她唯一的“课外活动”,是喂猫。书院后山有几只野猫,平时鬼鬼祟祟的,很怕人。

但裴芷去的时候,它们会从草丛里,墙头上,慢悠悠地踱出来。她会带一些小鱼干,或者食堂里吃剩下的肉骨头。她不说话,只是把食物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然后自己退开几步,坐在一棵树下,拿出书来看。猫吃东西,她看书。互不打扰,画面和谐得像一幅画。我偷偷观察过几次。

觉得这大概是她身上唯一符合“兔子”形象的行为了。有爱心,温柔。直到那天,我才发现我错得有多离谱。那天,一只新的橘猫闯入了这片领地。这只橘猫体型彪悍,一看就是个街头霸王。它一来,就把原来那几只瘦小的狸花猫全赶跑了,自己独占了那块石头上的食物。吃完还耀武扬威地叫了几声。裴芷坐在树下,从头到尾看着,没动,也没出声。我以为她会生气,或者无奈。结果她只是平静地合上书,起身走了。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裴芷照旧放下了食物。那只橘猫又来了,轻车熟路地赶走别的猫,准备大快朵颐。但这次,食物的位置,比昨天往左边挪了一块砖的距离。橘猫没在意,吃了。第三天,食物的位置,又往左边挪了一块砖。第四天,第五天……每天,食物都会往同一个方向,挪动一小段几乎无法察觉的距离。那个方向,通往后山一个废弃的柴房。柴房的门破了个洞,刚好够一只猫钻进去。我看得一头雾水。赵启也跟着我看了两天,同样摸不着头脑。“陆兄,你说她这是干嘛呢?跟猫玩捉迷藏?”“不知道。”我摇头,“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第七天,谜底揭晓了。那天,食物被放在了柴房的洞口。橘猫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就在它进去的那一刻,旁边草丛里,一个早就设好的绳套,“唰”地一下收紧,把那破门上的一块木板给拉了下来,刚好堵住了洞口。橘猫被关在了里面。紧接着,裴芷从树后走了出来。她手里没拿书,而是提着一个小布袋。她走到柴房前,打开布袋。

我跟赵启躲在远处,伸长了脖子看。只见她从布袋里,把之前那几只被赶跑的狸花猫,一只一只地放了出来。她对着那几只猫,轻声说了一句话。离得太远,我听不清。

但我看见了她的口型。她说的是:“吃饭。”然后,她把新的食物,放在了柴房门口。

柴房里,那只橘猫闻到了香味,开始疯狂地挠门,发出愤怒又焦急的叫声。柴房外,那几只狸花猫,看着门口的食物,又看了看柴房里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霸主,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安心地吃了起来。它们一边吃,一边听着橘猫在里面无能狂怒。我跟赵启,在草丛里,石化了。赵启张着嘴,半天没合上:“我……我操……她……她这是……杀鸡儆猴?不对,是关猫儆猫?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这他妈哪里是喂猫!这他妈是教科书级别的阳谋!

她利用了橘猫的贪婪和习惯,用七天的时间,温水煮青蛙,让它自己走进了陷阱。

她惩罚了破坏规矩的,安抚了遵守规矩的。她不动手,不呵斥,甚至没跟那只橘猫有过任何直接冲突。她只是改变了一下食物的位置。她用一盘小鱼干,重新定义了这片小天地里的秩序。赵启哆哆嗦嗦地拽着我的袖子:“陆兄,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我以后再也不惹我们班任何一个看着像兔子的人。太他妈吓人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那个纤细的背影。她正蹲下身,轻轻地摸着一只狸花猫的头。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柔和得不像话。可在我眼里,她身后仿佛展开了一副巨大的棋盘,上面旌旗猎猎,千军万马。那天之后,高显和柳如茵回来了。他们看裴芷的眼神,充满了怨恨。显然,他们不觉得是自己错了,只觉得是裴芷让他们丢了脸。我跟赵启打赌,赌他们什么时候会开始第二轮作死。赵启说三天。我说,最多两天。我赢了。新的风暴,来得比我们想象的,更快,也更阴险。4书院每半月有一次小考。考的无非是经义、策论。

这玩意儿,一半靠背,一半靠吹。对我这种人来说,就是个过场。

但对那些指望科举改变命运的寒门子弟,还有像高显这种视面子如命的家伙来说,小考就是战场。考完试,卷子会由夫子们批阅,然后张榜公布名次。这次小考,出事了。

出事的人,还是裴芷。榜单贴出来那天,整个告事栏前都挤满了人。

我跟赵启好不容易才挤进去。“我看看,我看看……哎,陆兄,你这次第七,不错啊!

”赵启指着榜单叫道。我扫了一眼,还行,意料之中。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就去找裴芷的名字。

我以为她会名列前茅,毕竟她那么聪明。结果,我从头看到尾,都没找到。“奇怪,裴芷呢?

怎么没她的名字?”赵启也发现了问题。就在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天呐!

你们看告事栏的另一边!”我和赵启挤过去,只见另一边贴着一张单独的白纸,上面用黑墨写着几个大字,触目惊心。“关于学子裴芷策论舞弊一事的处理通告。

”通告的大意是,周夫子在批阅裴芷的策论时,发现其文章立意、措辞,与前朝一篇大儒的冷门文章高度雷同。经过几位夫子共同认定,此举已构成舞弊。

因其是初犯,念其家境不易,暂不逐出书院,但本次小考成绩作废,记大过一次,以观后效。

下面,是教习处的大红印章。舞弊。这两个字,对一个读书人来说,是能压垮脊梁的泰山。

一旦被坐实,别说科举,以后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戳脊梁骨。这比偷簪子,严重一百倍。

“我就说她有问题吧!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原来是抄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下人设崩塌了,什么清冷才女,原来是个抄袭的贼!”人群里,高显和柳如茵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幸灾乐祸。他们身边的几个跟班,更是添油加醋,把裴芷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骗子。我跟赵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不可能吧?”赵启皱着眉,“她看着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是不是,不是我们说了算。

”我沉声说,“得看她自己。”我回头,在人群中寻找裴芷。她就站在人群的外围,离那张通告不远不近。她看着那张纸,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没有像被冤枉的人那样,冲上去撕掉通告,或者大声辩解。她也没有哭,没有崩溃。她只是看。看了足足有一刻钟。然后,她转身走了。

去的方向,是周夫子的讲堂。我跟赵启立刻跟了上去。我们到的时候,讲堂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周夫子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为人古板,最重规矩,也最爱惜自己的名声。此刻,他正坐在太师椅上,手边放着一杯热茶,看着站在堂下的裴芷,一脸的痛心疾首。“裴芷啊裴芷!你太让老夫失望了!读书人,当以诚为本!

你……你怎能行此苟且之事!”周夫子吹胡子瞪眼。高显和柳如茵也在,他们站在周夫子身边,一个义愤填膺,一个满眼同情,配合得天衣无缝。“周夫子,您别生气。”高显“劝”道,“裴同学可能也是一时糊涂,想考个好成绩,我们能理解。

”柳如茵跟着点头,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是啊夫子,裴妹妹平日里很刻苦的,或许……或许只是碰巧,跟那位大儒想到一块儿去了呢?”这话听着是求情,实际上是把“抄袭”这个钉子,又往深处敲了敲。我听得直反胃。所有人都看着裴芷,等着她的反应。裴芷抬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夫子,扫过高显,扫过柳如茵。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周夫子身上。“夫子。”她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讲堂里,清晰可闻。“您说我舞弊,证据是我写的策论,与前朝李大儒的文章雷同。”“正是!

”周夫子一拍桌子,“老夫查了一夜的典籍,才找出那篇原文!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没有话可说。”裴芷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认了?

高显和柳如茵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开始上扬了。我心里一沉。难道,她真的……“因为夫子您,从头到尾,就搞错了一件事。”裴芷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她看着周夫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不是我抄李大儒。

”“是李大儒,抄的我。”整个讲堂,瞬间安静到能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周夫子愣住了。他手里的茶杯悬在半空,忘了喝。高显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

柳如茵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茫然和呆滞。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朝的大儒,抄了你一个黄毛丫头的文章?这是什么疯话?周夫子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裴芷:“你……你……你简直是胡言乱语!疯了!你是读书读疯了!

李大儒乃是前朝文宗,去世至今已有百年!他如何抄你的文章?!”“对啊!

你这是侮辱先贤!”高显立刻找到了攻击点。“裴妹妹,你不要再错下去了,快给夫子和李大儒的在天之灵认个错吧!”柳如茵“苦口婆心”地劝。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和斥责,裴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书,不是纸。是一块小小的,刻着字的木牌。木牌已经很旧了,边角都磨得光滑,上面用细绳穿着。她把木牌举起来,对着周夫子。“夫子,您学识渊博,可认得这块木牌?

”周夫子皱着眉,凑近了看。看了半天,他脸色忽然一变。

“这……这是……‘兰台秘阁’的借阅牌?”兰台秘阁。我知道这个地方。那是皇家藏书馆,里面收藏的都是天下孤本,密不外传。寻常人别说进去,连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能进去的,非皇亲国戚,即当朝一品大员。这块借阅牌,比黄金万两还珍贵。

裴芷是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裴芷没回答周夫子的问题,她只是继续平静地陈述。

“我这篇文章的立意,来自于兰台秘阁里收藏的一本孤本,名为《西境勘察杂记》。

”“这本书,是我的曾外祖父所著。他曾任西境督抚,这本书记录了他对西境民生、地理、军备的思考。其中第三卷,‘屯兵策’,就是我这次策论的核心观点。”“这本书,从未外传。天下间,只有兰台秘阁里有那么一本。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周夫子,带着一丝询问。“夫子,现在,您能告诉我,那位李大儒,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这本书的吗?”5周夫子的手开始抖了。他不是傻子。

他当然知道,兰台秘阁里的孤本,别说一个前朝的大儒,就是他自己,穷尽一生也未必能看上一页。裴芷的话,像一把重锤,把他之前所有的“铁证”都砸得粉碎。

如果那本书真的只在兰台秘阁,那前朝的李大儒,根本不可能看到。那么,两篇文章高度雷同,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不是巧合,是那位李大儒,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渠道,剽窃了裴芷曾外祖父的观点。这在文坛,是惊天丑闻。

周夫子死死地盯着那块借阅牌,嘴唇发白。“你……你休要胡说!你怎会有秘阁的牌子?

你曾外祖父又是何人?”“我曾外祖父,姓顾,单名一个‘晏’字。”裴芷淡淡地说。顾晏。

这个名字一出来,周夫子“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裴芷,像是看到了鬼。“顾……顾晏……是……是当年那位……顾相?

”不只是周夫子,连我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顾晏,前朝宰相,一代名臣。

以铁腕和远见著称。后来因为党争,被政敌陷害,全家流放,最后郁郁而终。

史书上对他的评价,充满了惋和不公。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毫不起眼的姑娘,竟然是那位传奇名相的后人?这身份反差,太大了。“不可能!”高显尖叫起来,“顾家早就被抄家流放了,怎么可能还有后人留在京城,还进了青麓书院!”裴芷没理他,只是看着周夫子。周夫子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西境勘察杂记》……我早该想到的,李文佑那厮,年轻时曾在顾相门下做过小吏……原来是监守自盗……”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和震惊中,完全忘了眼前是什么场合。裴芷也不催他。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一个结果。

高显和柳如茵彻底慌了。他们本来是想来看裴芷身败名裂的,结果,却挖出了一个他们根本惹不起的身份背景。虽然顾家已经败落,但一个名相的清誉,不是他一个尚书儿子能随便玷污的。这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夫子,夫子!”高显急了,他推了推周夫子,“这……这都是她一面之词啊!一块破牌子,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

”柳如茵也赶紧附和:“是啊夫子,她说那本书在秘阁就在秘阁吗?我们又没人见过!

”这话提醒了周夫子。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头,盯着裴芷:“对!

口说无凭!除非你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要证明兰台秘阁里有一本书?这怎么可能?

谁能进得去皇家藏书馆?这分明是强人所难。我心里都开始为裴芷捏把汗了。这个局,她要怎么破?裴芷的脸上,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她好像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有此一问。

她从袖子里,又拿出了一样东西。这次,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她把纸展开,递给周夫子。“夫子,这是我前日写的另一篇文章。里面,详细论述了《西境勘察杂记》第五卷‘茶马互市利弊考’中的观点。这些观点,比‘屯兵策’更加冷僻,也从未在任何公开典籍中出现过。”周夫子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他越看,脸色越是苍白,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裴芷的声音,像最后的审判,清晰地响起。“夫子。现在,您可以派人,拿着我的这篇文章,和这块借阅牌,去兰台秘阁求证。”“如果秘阁中,没有《西境勘察杂记》这本书。

或者书中的‘茶马互市利弊考’,与我这篇文章所论述的,有半个字的出入。”“那么,舞弊之罪,我裴芷,一力承担。逐出书院,永不科举,悉听尊便。

”“但如果……”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脸色已经如同死灰的高显和柳如茵。

“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呢?”“那么,‘舞弊通告’是谁写的,是谁提议的,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污我名节,毁我前程的……”“这件事,又该如何了结?”整个讲堂,鸦雀无声。我站在门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终于明白了。

从她看到那张通告,平静地站了一刻钟开始,这个局,就已经布下了。她去柴房关猫,用了七天。而今天,她只用了两样东西,一张纸,一块牌子。

就布下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挣脱的死局。她根本不是在自证清白。她是在挖坑。

挖一个巨大无比的坑。然后,她看着周夫子,看着高显,看着柳如茵,一步一步,心甘情愿地,自己跳了进去。兰台秘阁,没人能去求证。但正因为没人能去,所以也没人敢去。谁敢拿自己的前程和脑袋,去赌皇家秘典里到底写了什么?

万一裴芷说的是真的,那去求证的人,就是把“前朝大儒剽窃”的丑闻捅到御前,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所以,周夫子不敢。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裴芷说的是真的。因为相信,他只是判断失误。不相信,万一错了,他就是欺上瞒下,毁谤先贤后人。这是一个阳谋。一个无法破解的阳谋。

裴芷根本不需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她只需要证明,她的对手,不敢去证明她是错的。

我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觉得,她整个人,就是一把手术刀。精准,冰冷,一刀下去,就能剖开所有虚伪和阴谋的表皮,直达要害。她的棋盘上,从来就没有闲棋。每一步,都算到了结局。6周夫子瘫在椅子上,手里的那张纸,掉在了地上。他看着裴芷,眼神里已经不是愤怒,而是恐惧。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不是一个家境贫寒、可以任人拿捏的孤女。这是一个手握惊天秘密,并且拥有随时可以引爆这个秘密的智慧和胆识的,顾相后人。

“我……我……”周夫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高显和柳如茵更是面无人色。

他们现在就像是砧板上的鱼,只能等着裴芷的刀落下来。裴芷没再看他们。她弯腰,捡起地上那张写着她策论的纸,轻轻地掸了掸灰。然后,她抬头,看着门口越来越多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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