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宇，高二，普通人。

或者说，曾经是。

直到赵凯那杯奶茶从我头顶浇下来，粘稠的液体糊住眼睛，我听见全班的哄笑。

那一刻，我没觉得愤怒，也没觉得屈辱。

我只是在想，游戏规则，该换人定了。

这不是一个热血逆袭的故事。

这是一本……精准打击手册。

我找到了我们学校最不起眼的两个人。

一个，是永远坐在角落，把心理学当漫画看的季夏。

另一个，是身高一米九，能修好学校所有监控，却被人抢饭卡不敢吱声的高飞。

我们三个人，组建了一个部门，代号“正义执行部”。

我们不搞暴力，我们只玩脑子。

我们不做英雄，我们只当“坏人”的噩梦。

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把他们踩过的每一个人，十倍奉还。

很快，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校霸赵凯，会堵在厕所门口，声音发抖地对我说：

“陈宇，我错了，求你，别再打了。”

我说的“打”，不是用拳头。

“啪。”

一个装着半杯珍珠奶茶的塑料杯，掉在我课桌上。

不是轻轻放，是那种带着力道，故意让你听见动静的扔。杯壁上的冷凝水，瞬间在我的物理卷子上晕开一小块。

我没抬头。

我知道是谁。赵凯。我们班的“凯哥”，校篮球队主力，他爹是校董之一。这两点加起来，够他在这个学校横着走。

“陈宇，去，给我再买一杯，要冰的。”

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那种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

我继续写我的题，笔尖没停。

周围的空气安静下来。这种安静，我熟悉。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我能感觉到，至少有十几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后脑勺上。他们在等，等一场好戏。

“我操，你他妈聋了？”赵凯的声音沉了下去。

一只手猛地按在我的卷子上，力气很大，把纸张都按皱了。那只手上戴着个银色的戒指，咯得我手背生疼。

我终于停了笔，慢慢抬起头。

赵凯染着一头扎眼的黄毛，耳朵上还打着耳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是那种轻蔑的，看垃圾一样的笑。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外号叫猴子，瘦得像竹竿；一个叫大壮，长得人高马大，一脸横肉。典型的恶霸配置。

“我在写作业。”我说，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写你妈的作业！”赵凯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老子让你去买水，是给你脸了，懂？”

他拿起桌上那杯奶茶，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杯，没味儿了。去，重买。顺便把钱付了。”

我看着他，没说话。

我不是硬骨头，也不是什么英雄。过去一年，我一直都是个“识时务”的人。帮他跑腿，帮他写作业，甚至替他值日。我以为这样就能换来相安无事。

但有些人，你越是退让，他越是觉得你好欺负。

“不去？”赵凯的耐心耗尽了。他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玩味的残忍。

他拧开了奶茶盖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秒，冰冷的，带着甜腻气味的液体，从我头顶浇了下来。粘稠的奶茶顺着我的头发流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流过我的脸颊，滴在我的校服上。几颗黑色的珍珠，还挂在了我的刘海上。

“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教室，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声。猴子笑得最夸张，捂着肚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凯把空杯子扔在我脚下，用脚尖碾了碾。

“现在听清了么？去买。给你三分钟。”

他拍了拍我的脸，力道不轻，发出“啪啪”的响声。

“下次机灵点。”

说完，他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头发上的奶茶还在往下滴。脸上的皮肤，被糖水黏住，很不舒服。校服前襟湿了一大片，冰冷地贴在胸口。

周围的同学，有的在偷笑，有的在窃窃私语，还有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埋头看书。没有一个人上来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慢慢地，伸手抹了一把脸。

然后，我低下头，看着那张被水渍晕开，又被赵凯按出褶皱的物理卷子。

我没有感觉到愤怒，也没有感觉到屈辱。

那一刻，我的脑子异常冷静。

我在想，这件事，没完。

不是那种冲上去跟他打一架的没完。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我要用另一种方式，让他，还有那些看热闹的人，把今天这杯奶茶的味道，记一辈子。

我站起来，没管周围的目光，径直走出了教室。

我没去小卖部。

我去了厕所，拧开水龙头，把头埋进去，一遍又一遍地冲洗。冰冷的水流让我更加清醒。

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湿漉漉，一脸狼狈的自己。

我笑了。

赵凯，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