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买菜时，老伴看到车厘子正在打折，买了一小盒。儿媳看到后，对老伴阴阳怪气：就这一小盒，都够我们全家吃一次火锅了！天天喊节约，您二老倒好，这么贵的东西说买就买！儿子也跟着埋怨起来：妈，你要吃也不先说一声啊，家里开支哪扛得住啊！老伴听到后坐在椅子上，红了眼眶。

我气不过，指着儿子的大金链子和儿媳的钻石项链：王磊，你这脖子上金链子两万八！

刘晓倩，你蒂芙尼项链三万五！我俩退休金每月三万多，吃个水果倒要被你们指着鼻子骂？你妈为了你们省吃俭用了一辈子，难道就不配！

还有，你们总说省省省，省的是谁的钱难道心里就没数？没多久，我带着老伴开始旅行，离开了他们。他们却着急起来。1去超市买菜，老伴看到车厘子正在打折，围着摊子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没伸手拿。我知道她其实特别爱吃这个，但在儿子家住的这几年，几乎一次都没尝过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揪，直接走过去挑了盒最好的，拿去结账。刚好一斤，99 块。哎呀，老王，太贵了……

老伴追上来，话到嘴边又停住。我轻声对她说：喜欢就吃，咱们又不是天天买，没事。

回到家，老伴刚要打开车厘子盒子，儿子儿媳一身酒气推门进来了。儿媳刘晓倩，脚步晃晃荡荡，一进门就皱起眉头。她走到餐桌前，指着车厘子问：妈，这是你买的？

老伴提着脸勉强地笑了笑，表情有点僵硬：降价了嘛，买了点，想着大家一起尝尝……

刘晓倩突然就炸了：就这一小盒，都够我们全家吃一次自热火锅了！

老伴赶紧解释：这个品质，一斤才 99 块钱，真的便宜了。刘晓倩脸一沉，嗓门吼得更大：99 块不叫钱吗？！我自己都从来没舍得买！天天喊省钱省钱，孩子要上学，学区房要攒钱，王磊工程项目打点都要往里贴钱！你们倒好，说买就买啊？！

说完他狠狠瞪了儿子王磊一眼：你也不说说！王磊被他一吼，立刻垮下脸埋怨起来：妈，不是我说你，买这么贵的东西怎么不先问问我们？

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童童马上读小学，我那边也要打点，钱根本不够用！

这么花怎么行？看着老伴坐在椅子上低下头，脸色越来越差，我心头那股火噌

地冲了上来。我一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站起来：车厘子是我买的！跟你妈没关系！

我把老伴拉到我身后，指着儿子儿媳气得声音发颤：你们口口声声省钱，王磊你手上这块表六万块！刘莹你柜子里那个包五万块！哪一笔不是刷我们卡的？

王磊急着辩解：我这不一样，工作需要，见客户总得充个门面。儿媳也赶紧接话：爸，我上班没个装扮，同事会看不起的。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倒是句句在理！

我俩退休金一个月三万多，现在连吃口喜欢的东西都不行了？你们到底在省谁的钱？

缩谁的衣？孙子童童被吓到，哇一声哭出来。老伴赶忙把他搂进怀里，轻声哄着：童童不哭，没事的……车厘子还没开，奶奶明天就去退掉。不准退！

我狠狠盯着儿子儿媳，你妈跟我一辈子，我没让她受委屈。到老了，更轮不到你们来糟践！

我明白告诉你们，想要钱，自己挣去！没那本事，还想指望我们，就先把儿女该做的样子做出来！说完，我拉着老伴直接回了房间。那个车厘子，她到底还是没吃，傍晚送给了隔壁邻居。2第二天一早，王磊过来道歉，说他昨晚喝多了，脑子犯浑。还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骂自己不是人。

儿媳也软声说好话：主要是怕天热吃车厘子上火，本意是劝你们少吃点……都怪我们喝了酒，不会说话。爸，你别往心里去哈？

看着儿子儿媳装模作样的脸，我冷着脸一句话也没接。儿媳见我不理她，立刻转向老伴，委屈地喊了声：妈……老伴叹了口气，轻轻推推我的胳膊：算了老王，一家人别计较那么多了。她一说，我心里那口气就软了下来。儿媳赶紧提议一起出门逛逛，说难得休息，全家正好聚一聚。老伴也跟着劝，我只好点头。路过市中心时，一家旗袍店让我停下了脚步。老伴的目光早就被吸引过去，挪不开了。

我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拉她进去。店里挂满各式旗袍，素雅的、鲜艳的，每一件都非常精致。老伴停在一件白底青瓷纹的旗袍前，手指轻轻抚过料子，眼里全是喜欢。

她年轻时最爱穿旗袍，后来帮儿媳带孙子，儿子一句穿这个哪像带孩子的，她就再也没碰过。我叫来店员，请她拿件合身的给老伴试。老伴却犹豫：我这年纪了，穿不了吧？店员笑着说：旗袍不论年纪，阿姨气质好，这件尤其衬您。

好不容易劝动她进了试衣间。等她走出来时，连店员都忍不住赞叹：这身形，就像为您定做的一样！老伴站在镜前，眼神亮了起来，嘴角也悄悄扬起。

老伴有些紧张地转向我：怎么样？我微笑着朝她不停点头：很好看啊，和年轻时一样美。她这才放心地对着镜子转身细看，越看越满意，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正要付款，儿子儿媳跟着找进了店里。

3两人手里提着好几个印着名牌 logo 的购物袋，儿媳一边走一边抱怨：累死啦！

爸妈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我们东西都买好了，快回家吧。儿子在一旁扯着衣领扇风，满脸不耐烦。儿媳走到近前，这才注意到老伴身上的旗袍。她迅速扫视店内环境，快步走到衣架前翻看价签。妈，你这个年纪穿这个不太贴合吧？她挤出一个假笑。

老伴顿时拘谨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哪不贴合？是你觉得价格不贴合吧？

我冷冷地指向他们手里的购物袋，还是说钱只能你们花才叫贴合？

儿媳慌忙把袋子往身后藏，强笑道：爸您别误会。我是说现在街上哪有六十岁还穿旗袍的？

年轻人都不穿了。再说妈每天要做家务带孩子，穿这个多不方便啊。她又打量了几眼，小声嘀咕：而且这短发配旗袍，确实不搭啊……你妈为什么剪短发你不知道吗！

我猛地提高音量。老伴原本留了一头长发，自从孙子学会抓东西后，总是揪着她头发不放，她常常痛得眼泪直流，却舍不得说孩子一句。最后还是儿媳说了句带孩子留什么长发，她才忍痛剪去留了五十年的长发。店员见气氛不对，赶忙上前打圆场：短发配旗袍反而别致，既有古典韵味又有现代气质。

儿媳嗤笑一声：你们做生意的人，真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店员张了张嘴，最终摇摇头退回收银台。儿子插话：要我说买这玩意儿纯属浪费，不如买几条好烟几瓶酒实在！我心凉了半截，原来不只是车厘子，但凡我们老两口想为自己花一分钱，在他们眼里都是不该。我们的钱，只有花在他们身上才叫值得。争执间，老伴已经默默换回那身灰扑扑的带娃专用服。

她脸色发白，眼底的光彩消失殆尽。我心头一酸，掏出储蓄卡对店员说：这件包起来，同样尺码的再挑几件。儿子儿媳顿时变了脸色。老伴却轻轻按住我的手，把卡放回钱包，勉强笑了笑：算了，买回去也没机会穿，别浪费了。说着拉我往外走。儿媳追出来，热络地指着隔壁店铺：妈，这家店的衣服料子又软又凉快，特别适合您！

店门口贴着醒目的红色促销海报：最后七天，全场促销价 29.9 元！

儿媳指着店里清一色的老年棉绸套装，亲昵地挽住老伴：我给你多挑几件，天天都能穿。

我再也压不住火气，拉起老伴转身就走。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沉默地望着车窗外。

夕阳渐渐沉没，她的眼神也像蒙上了一层尘土，没了光彩。我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她回过神，用目光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但心里已有了决定。4晚饭时，儿子又带儿媳出去应酬了。

餐桌上只有我们老两口，孙子童童吵着不吃饭，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老伴一直没动筷子，神情低落。淑芳。我轻声叫她。她抬起头。我们回老家吧？她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时童童突然跑过来，兴奋地扯着我的袖子：爷爷，你们真的要走了吗？怎么？我们要走，你好像挺高兴？

我皱眉问道。当然啦！你们走了，外公外婆就能来了！他手舞足蹈地说，外公外婆最疼我，每次都会给我买跳跳糖、彩虹糖，还有好多零食！爷爷奶奶从来都不买！

爸爸说了，等换了学区房，就让爷爷奶奶回老家，接外公外婆来住。

那你们现在就走，外公外婆是不是明天就能来呀？孩子每说一句，我的心就沉一分。

儿子儿媳看中的学区房价格高昂，但他们自己又没什么积蓄。

原本计划卖掉我们老家的房子付首付，用我们的存款装修，再卖掉现在这套房还贷。

我和老伴就这一个儿子，把一切都留给她本是理所当然。但是现在……儿子可曾想过，等房子卖了，我们被送回老家后要住哪里？乡下的老宅十几年没人住，怕是早就破败不堪了。

这些话，你爸爸知道吗？我沉声问童童。知道呀！爸爸说等外公外婆来了，要带他们去坐地铁、逛商场呢！……那顿饭，我和老伴吃得格外沉默。儿子儿媳深夜才归，客厅里传来跌跌撞撞的声响，不用说，又喝醉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下定了决心。

老伴也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转过身，轻声问她：淑芳，还记得退休前我们常聊的愿望吗？我轻轻用手抚过她鬓角的白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她惊讶地转头看我，我握紧她的手，微微一笑。5之前挂在中介的老家房子终于有了买家。

儿子儿媳得知后兴奋不已，立刻开始张罗看新房。我们提出要回老家处理房子，他们满口答应，亲自开车送我们去机场。临走前，他们反复保证会照顾好童童，嘱咐我们安心办手续。儿子特意塞给我一张银行卡：爸，卖房款直接打这卡里，好地段的房抢手，我得及时付款。在儿子儿媳期盼的目光中，我们走进了机场。不过，那张银行卡在上飞机前，就被我随手扔进了候机楼的垃圾桶。回到老家第一件事，我就是去银行挂失补办了我们的工资卡。几天后房子顺利过户，除了衣柜里那几件老伴珍藏的旗袍，我们什么也没带走。半个月后，我和老伴正在一座南方小城的民宿露台上吃着当地特色菜，看着夕阳渐渐把白墙黛瓦染成暖金色。儿媳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过来。她语气焦急：爸，这都半个月了，房子的事还没办完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开发商说这套房源特别抢手，我们求了好久才答应多留几天。再不签约就真没了！对了，这个月你们的退休金怎么还没到？快去银行查查怎么回事。

我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有件事忘了说，我跟你妈打算到处旅游，不回去了。

至于学区房，我觉得没必要换，童童这么聪明，在哪儿上学都一样出色。

退休金早就到账了，不过现在打到我们自己的卡里了。什么？！

儿媳的声音瞬间拔高，刺得我耳膜发疼。我把手机拿远了些，关了免提，那头还在嚷嚷。

爸！你什么意思？房子没卖？那我们的首付怎么办？退休金拿走了我们开销不够啊！

妈呢？让妈接电话！我直接挂断。下一秒，老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