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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花·故人殇(城内陆沉舟)完本小说_热门的小说长安花·故人殇城内陆沉舟

时间: 2025-09-16 00:59:22 

第一章:围城惊一九二六年的春末,本该是草木繁盛的时节,却被硝烟呛得失了颜色。西安,这座千年帝都被镇嵩军刘镇华部铁桶似的围了数月,城墙巍峨,却掩不住内里透出的死气与绝望。城外,攻城的营垒连绵,如同盘踞的巨兽,随时准备噬咬古老的墙垣。炮声间歇性地轰鸣,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尘土混杂着黑火药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吸一口,满是战争的焦苦味。

陕军独立团团长陆沉舟站在前沿观察哨里,举着望远镜,冰冷的镜片后,是一双同样冰冷的眼睛。他身形挺拔,军装笔挺,肩章上校徽寒光微闪,与周遭的残破格格不入。他冷静地观察着城墙上一处刚被炮火撕开的小缺口,下达着调整射击诸元的命令。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每一个字落下,都可能意味着又一轮腥风血雨。他的狠辣果决在军中闻名,是此次围城战中锐气最盛的一把尖刀。唯有极亲近的人,或许才能从他紧抿的嘴角和眼底深处,窥见一丝被刻意压抑的沉重郁色,仿佛有无形的枷锁日夜缠绕着他。又一次强攻被打退。伤亡比预想中更惨重。

担架队抬下来的士兵络绎不绝,痛苦的呻吟、血腥的气味瞬间充斥了后方临时搭建的医疗棚。

军医官满手是血,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能为力,许多重伤员的情况已非简陋条件和有限药品所能挽救。“团长,三营伤亡很大,特别是几个重伤的,老胡军医说……说恐怕挺不过今晚了。”副官低声汇报,语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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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舟眉头紧锁,目光扫过那些年轻却失去生气的面孔,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

他冷硬的心肠不易动摇,但无谓的折损却非他所愿。稳定军心,保持战斗力,是现实的需求。

一片压抑的沉默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扎的轻伤员:“要是……要是城里的那位苏医生在……或许……或许有办法……”声音虽小,却清晰地钻入了陆沉舟耳中。“苏医生?”他侧头,眼神锐利如刀。

副官连忙解释:“是城里传出来的一点消息。说是个女大夫,北平协和医院回来的,医术极高。这围城几个月,缺医少药到了极点,她愣是组织起一个小救护所,救活了不少本来没指望的人。都说她是菩萨心肠,活人无数……可惜,是‘那边’的人。

”“城里的大夫……”陆沉舟低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望远镜冰凉的筒身。

请一个敌人来救治自己的士兵?听起来荒谬。但……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莫名的牵引力在他心底最深处动了一下。减少伤亡,保存实力,这个理由足够支撑一个冒险的决定。“安排人。”陆沉舟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冷沉,“想办法,秘密摸进城去。找到那个苏医生,‘请’她出来。如果请不动……”他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暗光,“就用些非常手段。务必把人带回来。”命令被迅速执行。

他麾下不乏精于潜行渗透的好手。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城外炮声未绝,城内饥荒蔓延的消息也不断传出, painting 出一幅人间地狱的图景。

陆沉舟处理着军务,那道莫名的牵引力却如丝如缕,扰得他心神不宁。几个小时后,亲信返回复命,身上还带着夜行的露水和硝烟味。“团长,城内守备极严,我们的人没能深入核心区域,也没能接触到那位苏医生……”陆沉舟面色一沉。“但是,”亲信赶紧补充,“我们从一个从城里逃出来的老人口中,确实打探到了苏医生的消息。

老人说她叫苏念衾,年纪不大,却很有本事,心肠特别好,经常不顾危险去前线救治伤兵……”亲信努力回忆着老人的描述:“说苏医生人很清瘦,看着柔弱,但眼神特别坚定。哦,最特别的是,老人说苏医生右边眉梢有一颗很小的胭脂痣,平时不太显眼,但她低头救治伤员时,偶尔能看见……”“啪嗒——”陆沉舟手中那架沉重的德制望远镜竟脱手滑落,重重砸在堑壕的土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亲信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团长如此失态。

陆沉舟恍若未闻,他只是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众人。那双总是冷厉逼人的眼睛此刻瞳孔骤缩,里面翻涌着巨大的、无法置信的惊涛骇浪。

清瘦……柔弱而坚定……右边眉梢……一颗小小的胭脂痣……那些模糊的形容,瞬间击中了尘封在他心底最深处、几乎被血与火掩埋的记忆碎片!那个许多年前,总是温柔唤他“沉舟”的邻家姐姐; 那个在他家遭遇惊天惨案时,他以为早已一同罹难于冲天大火中的……故人。怎么会……怎么可能?!

第二章:血色月连续数日的猛攻在又一个夜晚达到高潮。炮弹撕裂夜幕,火光映红天际,喊杀声、惨叫声、爆炸声交织成地狱的乐章。直到后半夜,枪炮声才渐渐稀落,留下死一般的沉寂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攻守双方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尸骸枕藉,从城墙根蔓延到攻方的阵地前,在惨白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基于一种残酷的默契,双方达成了短暂停火,用于交换阵亡者的遗体。子夜刚过,西安城墙下一片开阔地带上,数盏昏黄的煤油灯在夜风中摇曳,勾勒出人影绰绰,却驱不散沉重的死气。

双方士兵沉默地抬着担架,辨认着、搬运着曾经是同乡、是敌人,此刻却同样冰冷的躯体。

空气凝滞,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偶尔压抑不住的哽咽。陆沉舟亲自到场监督。

他一身戎装染着硝烟与暗色污渍,面容冷峻,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过每一个角落,确保协议执行,也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变故。他的心,却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自昨日听到那个名字、那些特征后,一种近乎荒谬的期待和巨大的恐慌就在他心底疯狂撕扯。

他的视线掠过一具具残缺的躯体,最终,定格在稍远处,靠近城墙阴影的一个地方。那里,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跪在冰冷的土地上,不顾污秽与血腥,奋力试图将一个压在同袍尸体下的重伤员拖出来。她穿着洗得发白甚至沾满血污的护士服,头发凌乱地挽着,侧脸在昏暗灯光和血色月华的交映下,显得异常苍白、单薄。

但她动作却异常坚定,用一种近乎固执的力气,搬动、清理、检查。

她身边跟着两个同样疲惫的城内民夫,协助她将还有一丝生气的伤员抬上简易担架。

她处理的不分城内守军,还是城外攻方留下的重伤员,只要还有一口气,她便俯身下去。

陆沉舟的心脏猛地一缩,停止了跳动。 那侧影,那低头时偶尔从鬓角滑落的发丝,还有……尽管隔着距离,光线昏暗,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右边眉梢那一点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小痣。是她! 真的是她!

那个在他家破人亡、少年骤逢巨变时,他以为一同葬身火海的衾姐姐!

那个在他无数个血腥梦境里唯一一点温暖微光的存在!震惊、狂喜、难以置信、巨大的疑惑,还有瞬间涌上的、被压抑了太久的痛苦与思念……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

他所有的冷静、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铁血面具,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向前疾走了几步,跨过了那条无形的、分隔敌我的中线。

他的动作引起了双方士兵的警觉,一阵轻微的骚动和枪械低响。但他浑然未觉。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身影,干涩的喉咙里,一个尘封了多年、几乎带了铁锈味的名字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却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衾……衾姐姐?!”那声音不高,却在死寂的夜里异常清晰。正埋头给一个伤员紧急止血的苏念衾,动作猛地一滞。她闻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煤油灯的光晕和血色月光勾勒出她清瘦的面容。

她先是茫然地看向声音来源,目光落在那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高级军官服上,落在陆沉舟那张冷厉却此刻写满了复杂情绪的脸上。茫然只持续了一瞬。 随即,她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曾经清澈明亮,如今却深邃锐利,染满了风霜与杀伐之气,但眼底深处某些难以磨灭的东西,瞬间击穿了她多年的伪装。

她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比月光更甚,比伤员失了血色的脸更甚。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清晰地倒映出震惊、难以置信,随即是铺天盖地的恐惧,和一种深切的、几乎能将她淹没的悲痛。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低下头,几乎将整张脸埋进阴影里。

手指甚至因为剧烈的颤抖而滑了一下,但她立刻重新用力按住伤员的伤口,动作甚至比之前更快、更急,仿佛要将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生命都倾注到眼前的救治上。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仿佛刚才那一声呼唤,只是战场上一个虚无缥缈的错觉,从未存在过。

陆沉舟僵立在原地,如同被一盆冰水混合着沸油,从头浇下。方才翻涌的狂喜瞬间冻结,只剩下刺骨的寒和灼心的痛。她听见了。 她认出了他。 但她选择了无视,选择了彻底的冷漠。她没死……可她为什么在这里?

在这座他率部猛攻、欲将其摧毁的孤城里? 她为何怕他?为何眼中会有那样深的悲痛?

陆家当年那场惨绝人寰的大火,她是否知道什么内情?她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无数疑问和汹涌的旧日情感,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在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夜色中,几乎窒息。血色月光洒满大地,照亮他僵冷的身躯,也照亮她单薄却决绝的背影,中间隔着尸山血海,仿佛隔着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

第三章:旧梦碎那夜城墙下的惊鸿一瞥与冰冷回避,像一根烧红的铁钎,深深烙在陆沉舟的心上。震惊与狂喜过后,是更深的焦灼与刺痛。她还活着,这个事实本身就如同一场海啸,冲垮了他内心多年筑起的堤坝,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迷雾与她的拒之千里。他必须问清楚。无论如何。几经周折,他动用了一条极其隐秘的、原本用于情报传递的渠道。送出的不是军令,而是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是几瓶在战场上比黄金还珍贵的盘尼西林和止血剂,以及一封薄信。信纸上只有力透纸背的寥寥数行: “念衾?是你吗?安否?当年陆家之事,究竟如何?告知我。——沉舟”没有称谓,没有寒暄,只有压抑了太久的急切与求证。

他想象着她看到这些药品时的欣喜,哪怕只是一丝动容,或许就能撬开她紧闭的心门。

渠道带回了回音,却比他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还要冰冷。药品,对方收下了。 但信,原封未动地被退回。洁白的信封上甚至没有多出一个指印。 随物附来的口信,通过渠道人员干巴巴地转达,每个字都像冰锥: “陆团长认错人了。医者眼中只有伤员,不分敌我。药已用于救治,多谢。”“认错人了……”陆沉舟捏着那封退回的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信纸捻碎。胸腔里一股混杂着剧痛和怒意的火焰猛地窜起。

她不仅否认,还用这种近乎施舍的姿态退回他的关切!那药品,是他能从牙缝里抠出的、能救她于水火的物资,她却只用一句冰冷的“多谢”打发!不,不可能认错!那眉梢的痣,那双眼睛深处他绝不会看错的东西,还有她当时骤然苍白的脸!

她是在恨他?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骤然噬咬了他的心脏。为什么?

又一场小规模的冲突刚刚平息,硝烟未散,战场暂时陷入一种疲惫的死寂。

陆沉舟再也按捺不住。他驱开卫兵,独自一人,冒着被冷枪击中的风险,疾步冲到城墙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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