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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烬冰冷谢珩完结版免费阅读_残阳——烬全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时间: 2025-09-16 00:57:29 

雪谷养伤时,我许诺哑女阿烬:“待我重振谢家军,必回来寻你。”

三年后在敌营重逢,她已是北狄和亲公主。

我掳走她时,她怀中掉出染血的狼牙——那是我父亲战死时被夺走的遗物。

“你父亲杀的?还是你?”我掐住她咽喉质问。

狄军围困那夜,我将她推回敌营换部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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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后看我的眼神像淬毒的刀。

直到落日原万箭齐发,她纵身扑进我怀里挡下箭雨。

雪,没完没了地落,像是要把这苦寒的北境彻底埋进永恒的寂静里。风像裹着冰碴子的刀,刮在脸上生疼,钻进被狼牙箭撕裂的肩甲缝隙里,更是剜骨剔心的寒。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火烧火燎的痛,血腥味顽固地黏在喉咙深处,每一次吞咽都带着铁锈的腥甜。眼前阵阵发黑,天地都在旋转,脚下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踏在没过小腿的积雪里,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谢珩,谢家军的少将军,此刻狼狈得像一头被群狼撕咬后侥幸逃脱的孤兽。

家没了。军散了。父帅……

那染血的狼牙吊坠,被狄人将领高举着狂笑的情景,又一次撕裂他的脑海。父帅最后倒下的身影,像一尊轰然崩塌的山岳,压得他喘不过气。身后,是震天的喊杀声、垂死的哀嚎、兵刃撞入骨肉的闷响……那是谢家军最后的绝唱,是他父亲和无数袍泽的埋骨之地。

背叛!这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若非被人从背后捅了刀子,以父帅之能,谢家军之悍勇,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他踉跄着,一头栽进一道被厚厚积雪掩盖的狭窄裂谷。冰冷的雪瞬间灌满了口鼻,窒息感扼住了他。身体的热量在飞速流逝,意识像断线的风筝,飘飘忽忽地远去。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温柔地包裹上来,带着死亡特有的、令人沉沦的安宁。也许……就这样睡过去……也好……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瞬,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力量,猛地抓住了他冰冷僵硬的手腕。那力道不大,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像一道划破永夜的微弱闪电,硬生生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

紧接着,冰冷的雪被拂开,一个模糊的身影笼罩下来,挡住了刺骨的寒风。她似乎很瘦小,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谢珩努力想睁开眼,想看清是谁,眼皮却重逾千斤。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被艰难地拖拽着,在积雪中摩擦前行,每一次颠簸都带来一阵剧痛。不知过了多久,拖拽停止了,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干燥柴草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令人安心的草木馨香。他被安置在一个避风的地方,身下垫着厚厚的、干燥的草褥。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唯一能感知到的,是一双覆在他冰冷额头上的手。那手很小,指腹带着薄茧,掌心却异常温暖,带着一种笨拙却又无比坚定的抚慰力量,轻轻擦去他眉睫上凝结的冰霜。那暖意,微弱却真实,像寒夜里唯一不肯熄灭的烛火,固执地对抗着无边无际的冰冷与绝望。

黑暗终于彻底吞噬了他。这一次,黑暗不再冰冷,那一点掌心的暖意,仿佛成了沉沦中唯一的锚点。

……

时间在混沌的疼痛和昏睡中失去了刻度。谢珩再次挣扎着掀开沉重的眼帘时,首先映入视线的,是一簇跳跃的、温暖的篝火。橙红色的火焰舔舐着干燥的柴枝,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将狭小山洞的一角照亮。洞壁是粗糙的岩石,覆盖着厚厚的苔藓,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雪。空气里弥漫着柴火的烟气和草药的苦涩清香。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落在洞口附近那个背对着他忙碌的纤细身影上。

是个女子。很瘦,裹在一件洗得发白、打着层层补丁的旧皮袄里,几乎要被那厚重的皮毛淹没。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枯树枝简单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散落下来,垂在颈边。她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只破旧的陶罐从篝火边端开,里面熬煮的褐色药汁散发出浓烈的苦味。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猛地转过身。

火光跳跃着,映亮了她的脸庞。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被北境的寒风刻上了些许粗糙的痕迹,肤色并不白皙,是常年暴露在风霜下的蜜色。但那双眼睛……谢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那是一双极其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像被雪水洗过的黑曜石,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如释重负的欣喜,亮得惊人,几乎盖过了洞外的风雪声。

她看见谢珩醒来,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儿,快步走了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是蹲在他身边,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贴了贴他的额头,试探温度。那带着薄茧的温暖触感,和昏迷前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她比划了一下,指了指他肩头和胸腹裹得严严实实的、用旧布条和某种捣碎的草药制成的简陋绷带,又指了指自己,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神里带着询问——还疼吗?

谢珩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她立刻明白了,转身端来那个破陶罐,里面是温热的药汁。她没有勺子,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陶罐倾斜,凑到他干裂的唇边。苦涩的药味直冲鼻腔,谢珩皱紧了眉,本能地想避开,却对上她那双写满坚持和担忧的眼眸。那眼神像有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放弃了抗拒,忍着那令人作呕的苦味,小口小口地吞咽下去。

喝了几口,他实在喝不下,摇了摇头。

她也不勉强,放下陶罐,又变戏法似的从篝火旁扒拉出一个烤得焦黑的东西。剥开焦黑的外皮,里面竟是温热的、香喷喷的烤土豆。她小心地掰开一小块,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谢珩看着那块冒着热气的土豆,又看看她被烟火熏得微黑的脸颊和那双亮晶晶、盛满期待的眼睛,心中某个坚硬冰冷的地方,仿佛被这微小的温暖悄然撬开了一道缝隙。他张开嘴,接受了这份带着烟火气的食物。温热的土豆泥滑入干涩的喉咙,带来一种久违的、活着的踏实感。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谢……谢你。”

她愣了一下,随即用力地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然后摆摆手。意思很明显:不用谢。

“你……”谢珩看着她,“叫什么名字?”

她脸上露出一丝茫然,随即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缓缓地、异常坚决地摇了摇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抹深藏的痛楚,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细微却清晰的涟漪。然后,她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目光。

是个哑女。

谢珩的心猛地一沉。看着她在火光下低垂的侧脸,那紧抿的唇线透着一种无声的倔强,他忽然明白了她眼中的那抹痛楚从何而来。在这荒蛮的北境,一个孤身哑女,生存该是何等的艰难?而她却救了他,一个满身血污、来历不明、随时可能带来灾祸的陌生男子。

“对不住。”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她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谢珩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她,笨拙地模仿她刚才摇头的动作,眼神里带着歉意。

她看懂了,唇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短暂、却异常温暖的弧度。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她又比划起来,指了指洞外的风雪,又指了指他身上的伤,最后做了一个“睡觉”的手势,眼神坚定——外面风雪大,你伤重,需要好好休息。

谢珩依言躺下,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她动作麻利,收拾药罐,添柴,将洞口的积雪又压实了一些挡风。火光勾勒出她单薄却挺直的脊背线条,像一株在风雪中顽强扎根的小草。

哑女……阿烬。他在心底默默念着。不知为何,这个名字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烬,余烬。在这绝望的冰天雪地里,她就像那一点不肯熄灭的余烬,给了他一线微弱的、却足以燎原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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