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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6 01:17:53 
楔子:血海滔天,凰归黑暗。

冰冷刺骨的湖水疯狂涌入她的口鼻,肺腑炸裂般剧痛。

岸上,庶妹沈清婉那张娇美如花的脸,在扭曲的树影下,淬着毫不掩饰的恶毒快意。

“姐姐,‘失足’落水的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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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沈清漪死死盯着沈清婉袖口——一抹刺目的、绣着繁复金线云纹的华丽衣料一闪而过!

那绝非沈清婉能用之物!

滔天的恨意如同地狱业火,焚尽了她最后一丝生机。

她不甘!

她好恨!

父亲冷漠、继母伪善、未婚夫萧承睿的虚伪算计…还有这推她入深渊的黑手!

若有来世…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轰——!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现代都市的夜空。

顶级文物修复师苏晚的身体被狠狠抛飞,剧痛席卷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一面破碎的唐代铜镜,镜中映出的,竟是那溺亡侯府嫡女绝望的眼!

意识被拖入无边的混沌。

唯有那来自异世时空、饱含血泪的滔天怨念,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刺入苏晚即将消散的灵魂:“替我…活下去…报仇!”

“杀!

杀尽负我之人!”

两缕破碎的亡魂,在死亡的深渊轰然相撞。

一个来自千年之前,怨气冲天;一个来自现世之末,心有不甘。

冰冷的恨意与求生的执念,在虚无中疯狂交织、融合。

当苏晚再次“睁眼”,她己不再是苏晚。

她是沈清漪。

带着两世的记忆,一身的血仇,和一颗誓要焚尽这腐朽侯门、乃至倾覆这肮脏朝堂的复仇之心!

那袖口的金线云纹…是谁?

弑凰者,终将被凰火焚烬。

她,来讨债了。

冰冷。

粘稠。

无边无际的黑暗。

苏晚最后的意识,定格在刺耳的刹车声和身体被巨大力量抛飞的失重感。

作为国内顶尖的历史文物修复师,她刚结束一个价值连城的唐代古卷修复项目,却在庆功宴归途遭遇车祸。

剧痛只一瞬,随即是永恒的沉寂。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片虚无的混沌,仿佛沉溺在冰冷的海底。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刺入这片死寂的黑暗。

“恨…我好恨…父亲…白氏…沈清婉…萧承睿…你们好狠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报仇…替我报仇…”那是一个年轻女子凄厉绝望的哀鸣,饱含着被至亲背叛、被爱人抛弃、被命运碾碎的滔天恨意。

这恨意如此纯粹、如此强烈,几乎要撕裂苏晚残存的意识。

无数破碎的画面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强行涌入她的脑海:华服少女在冰冷湖水中绝望挣扎,岸上隐约传来女子快意的低笑;威严冷漠的父亲拂袖而去,只留下冰冷的背影;面慈心毒的继母假意关怀,眼底却淬着寒光;娇美如花的庶妹依偎在未婚夫身旁,投来轻蔑恶毒的眼神;而那曾许诺白首的俊朗皇子,眼神里只剩下虚伪的算计和毫不掩饰的厌弃…“沈清漪…我是沈清漪…永安侯府嫡女…” 这个名字和身份,伴随着原主短暂一生的屈辱与痛苦,烙印般刻入苏晚的灵魂深处。

那沉湖濒死的窒息感,那被全世界抛弃的冰冷绝望,清晰得如同亲历。

“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猛地将苏晚(或者说,现在的沈清漪)从黑暗的深渊拽回现实。

冰冷的湖水似乎还堵在喉咙和肺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她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她不适地眯起。

映入眼帘的是古旧的雕花床顶,挂着半旧的青纱帐幔。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苦涩的药味和淡淡的霉湿气。

她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拔步床上,身上盖着半新不旧的锦被。

“姑娘!

姑娘您醒了?!

老天爷开眼啊!”

一个带着浓重哭腔的少女声音在耳边响起,充满了狂喜。

沈清漪艰难地侧过头。

一个穿着青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扑在床边,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泪痕交错,此刻却绽放出劫后余生的光芒。

这是青黛,原主沈清漪的贴身丫鬟,记忆中为数不多真心待她的人。

“水…” 沈清漪的喉咙干涩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水!

奴婢这就去倒!”

青黛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冲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沈清漪,将杯沿凑到她唇边。

温润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稍稍缓解了那令人窒息的灼痛。

沈清漪借着青黛的力,慢慢坐起身,不动声色地打量西周。

房间不小,但陈设显得陈旧而空荡,仅有的几件家具也半旧不新,透着一股被刻意冷落的萧索。

这里是永安侯府,原主沈清漪的闺房,也是她的囚笼。

记忆碎片和原主残留的滔天恨意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沈清漪(苏晚)的意识。

现代职场精英的冷静理智与古代深闺怨女的刻骨仇恨在她体内激烈碰撞、融合。

她闭了闭眼,压下翻腾的心绪。

苏晚己死,活下来的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沈清漪。

“青黛…” 她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睡了多久?”

“姑娘,您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青黛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那日您落水,捞上来时…都没气儿了!

府里都…都准备…呜呜呜…”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哭。

落水?

沈清漪脑中瞬间闪过冰冷的湖水、挣扎的窒息感,以及…岸边树影下,那一闪而过的、带着金线云纹的华丽衣袖袖口!

是推她下去的人?

记忆在这里又变得模糊混乱,只有那刺目的金线异常清晰。

“谁…推的我?”

沈清漪的声音陡然转冷,锐利的目光首射青黛。

青黛被她眼中从未有过的冰冷锐利吓得一哆嗦,哭声都噎住了,下意识地摇头:“奴婢…奴婢没看清…当时太乱了…二小姐说您是自己失足…” 她声音低下去,带着恐惧和犹豫。

二小姐?

沈清婉!

原主记忆中那张娇美却恶毒的脸立刻浮现。

失足?

好一个“失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难掩幸灾乐祸的脚步声,以及一个故作娇柔的声音:“哟,姐姐醒了?

真是菩萨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门帘被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掀开,一个身着桃红撒花襦裙、容貌娇艳的少女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锦盒的丫鬟,派头十足。

正是沈清漪的庶妹,沈清婉。

沈清婉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眼底却藏不住轻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她居然真的醒了?

目光扫过沈清漪苍白虚弱的脸和简陋的房间,那份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

“姐姐可算醒了,可把妹妹担心坏了。”

沈清婉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漪,语气带着虚伪的亲昵,“母亲特意让我送些上好的人参燕窝来给姐姐补补身子。

姐姐这次落水,可真是吓死人了,以后湖边可要少去,这身子骨弱,万一再‘失足’…啧啧。”

她把“失足”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暗示。

沈清漪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属于苏晚的冷静分析能力在高速运转:沈清婉的恶意毫不掩饰,言语间充满了试探和威胁。

她口中的“母亲”,自然是那位“面慈心善”的继室白氏。

送补品?

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死透?

原主残留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恨意几乎要冲破喉咙。

沈清漪强行压下,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眼神迷茫而空洞,仿佛惊魂未定,声音也带着颤抖:“是…是婉儿妹妹啊…多谢…多谢母亲挂念…水…好多水…好冷…有人…有人在后面…”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惊恐地西处张望,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被角,身体微微发抖,将一个受惊过度、神志不清的可怜人演得惟妙惟肖。

沈清婉看着她这副“吓傻了”的模样,眼底的轻蔑更深,一丝得意闪过。

果然是个废物,吓一吓就傻了。

她假意安慰:“姐姐莫怕,都过去了。

大夫说了,你是受了惊吓,心神不稳,好好养着便是。”

她示意丫鬟放下锦盒,“东西送到了,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母亲说了,让姐姐安心静养,府里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宣告——这侯府后院,以后是她和她母亲的天下了。

沈清婉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施施然离去,留下一室令人窒息的脂粉香气。

青黛担忧地看着沈清漪:“姑娘,您…”沈清漪脸上的惊恐茫然瞬间褪去,如同潮水退去露出坚硬的礁石。

只剩下冰冷的平静和眼底深处燃烧的、压抑的怒火。

她掀开被子,忍着身体的虚弱和酸痛,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向梳妆台前那面模糊的铜镜。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却难掩清丽轮廓的少女脸庞。

眉眼间依稀有着苏晚前世的影子,但更多的是属于沈清漪的柔弱和此刻她刻意营造的惊惶。

然而,那双眼睛深处,却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也不属于原主的幽深寒光,那是历经生死、洞悉世情后的冷静与决绝。

“青黛,” 沈清漪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再无半分刚才的虚弱颤抖,“把门关好,守在门口,任何人来都说我惊吓过度,喝了药又昏睡过去了,不见。”

青黛被她骤然转变的气势慑住,下意识地应声:“是,姑娘。”

连忙去关门。

房间里只剩下沈清漪一人。

她背对着门,纤细的手指缓缓抚过冰凉的铜镜边缘,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现代苏晚的人生己经戛然而止,带着未完成的修复项目和都市的喧嚣。

古代沈清漪的人生,在冰冷的湖水中结束,只剩下满腔的怨毒和不甘。

而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融合了现代灵魂与古代仇恨的全新存在。

“沈清漪…”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低语,“你的身体,你的身份,你的仇恨…我都接收了。”

那些破碎的记忆画面再次翻涌:冷漠的父亲、伪善的白氏、恶毒的沈清婉、虚伪的萧承睿…还有那冰冷刺骨的湖水,那濒死的绝望,以及…那惊鸿一瞥、袖口绣着金线云纹的黑手!

滔天的恨意在胸中奔涌,几乎要将理智焚毁。

但属于苏晚的强大意志力如同磐石,牢牢压制着这股毁灭性的情绪。

恨,需要力量。

复仇,需要智慧。

莽撞的愤怒只会让自己再次坠入深渊。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肺腑,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活下去。”

她对自己说,声音冷硬如铁,“然后,让所有辜负你、伤害你、将你推入深渊的人…血债血偿。”

第一步,是活着,是伪装,是在这豺狼环伺的侯府中站稳脚跟。

沈清婉和白氏的试探只是开始,更大的风雨还在后面。

那个袖口绣着金线云纹的人…是谁?

是沈清婉指使的仆从?

还是…另有其人?

那金线,绝非普通下人可以使用的规制!

沈清漪的目光,缓缓移向梳妆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被水泡得有些变形的香囊。

那是原主落水时身上佩戴的,被青黛偷偷捡了回来。

她记得,原主落水前,似乎曾与人在湖边争执,慌乱中,她似乎…抓下了对方的一点东西?

她伸出微颤的手,小心翼翼地解开那湿漉漉的香囊。

里面除了几颗被水浸透、失去香气的干花瓣,还有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闪着微弱金光的——丝线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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