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自合欢宗七十二峰尽头一路烧到山门。玉阶尽头的朱砂匾裂成两半，“合欢”二字被剑气削得只剩“人”形，像一具被剥了皮的骸骨。云欲晚立在废墟中央，赤足，雪色寝衣被火舌舔得只剩半幅，锁骨下方一道蛊纹蜿蜒，像活物，正一鼓一鼓地吸着战场残存的阳气。——宗门被灭，不过一夜。她抬手，指尖还沾着师尊溅给她的血，却感觉不到疼。体内“合欢蛊”苏醒，一寸寸啃噬经脉，声音黏腻，像婴儿吮乳，又像情人在耳畔低语：“饿……要……阳……”她咬破舌尖，血腥味炸开，才勉强压住那阵酥麻。“闭嘴。”蛊纹倏地收紧，疼得她弯下腰，黑发垂落，发梢扫过脚背，痒得发颤。远处还有正道弟子搜尸，剑光乱晃，照得她肌肤透白，像一截被水浸过的玉。不能落入他们手里。她深吸一口气，撕下残衣下摆，裹住胸口，赤足踩进血泥，往南溟方向走。一步，一步。蛊纹却愈发滚烫，像烙铁，烫得她膝窝发软。

——再找不到阳气，她就得死。死，也得死得远点，别脏了这一地师姐妹的尸骨。

……十里外，冷泉。月色薄如冰，泉边孤松倒垂，松针上悬着细碎冰凌。

谢无咎盘膝坐在泉心，白衣未沾水，膝上横着“无咎”剑，剑身映出他冷白的脸，眉心一点朱砂，像雪里溅血。他在入定，却在某一瞬倏地睁眼。血味。极轻，却甜得发腥，像夜间绽开的曼陀罗。下一息，“哗啦”一声，水里探出一截雪腕，指骨伶仃，却精准地攥住他衣摆。女人自泉底浮出，黑发贴在颊侧，唇色被冻成蔷薇凋落后的紫，偏偏一双眼含了春水，带着钩子。她声音沙哑，却掺了蜜：“道君……借点阳气。

”谢无咎垂眸，看见她胸口蛊纹，像活过来的藤蔓，正一寸寸往心口爬。——合欢宗妖女。

他该一剑斩了。可剑未出鞘，那女人已贴上来，冰凉指尖探进他衣襟，触到锁骨，像蛇信子。

“别怕，”她轻笑，唇擦过他耳廓，“我很乖，只借一次。”谢无咎指节收紧，剑柄硌得掌心生疼。他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一下，撞得胸腔发闷。“滚。”嗓音冷冽，却哑得不成调。云欲晚低笑，舌尖舔去唇角血珠，另一只手已滑到他后颈，指甲轻轻刮过棘突。“道君心跳得好快，”她贴着他，声音像夜里化开的酥糖，“嘴上说滚，身体倒诚实。”泉水突然沸腾。谢无咎猛地扣住她手腕，反身一压，雪浪激起三丈。

女人被他抵在石上，背脊硌得生疼，却笑得愈发甜。“原来道君喜欢在上面。

”谢无咎眼底一片暗金，剑气绕指，随时能削了她。可蛊纹已爬上她心口，再晚一刻，她就真得爆体而亡。云欲晚抬腿，足踝缠住他腰，声音低得只剩气音：“救我，要我做什么都行。”“包括死？”“包括死。”她答得太快，倒让谢无咎沉默。半晌，他俯身，指尖拂过她蛊纹，像雪落烙铁，发出细微“嗤”声。女人颤了一下，喉间溢出低低的呜咽，像猫，又像幼兽。“忍着。”他褪下外袍，盖住她肩头，掌心贴在她心口，灵力灌入。却是极寒。云欲晚被冻得牙关打颤，却笑：“道君真暖和。

”谢无咎：“……”他闭了眼，再睁开，眼底已一片寂色。“转过去。”女人眨了眨眼，乖巧翻身，伏在石上，雪背裸呈，骨线伶仃，却蜿蜒出极艳的弧。蛊纹在她肩胛处绽开，像一朵血色合欢。谢无咎掌心覆上，寒气凝刃，一寸寸剖开那花。血珠滚落，落在泉面，开成小小红莲。云欲晚指尖抠进石缝，指节泛白，却一声不吭。——疼。可她更怕死。

剖至第七瓣，寒气忽然一转，化作暖流，沿她经络游走，所过之处，蛊纹如潮退。

她猛地弓背，喉间溢出低哑的吟，像痛苦，又像欢愉。谢无咎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声音低冷：“别动。”女人却回头，眼尾飞红，唇角沾血，笑得像艳鬼：“道君，你硬了。

”“……”下一瞬，剑气迸溅，石屑纷飞。云欲晚被震得飞出三丈，落进松雪里，咳得胸口发疼。再抬眼，谢无咎已立于泉心，衣袍整齐，剑尖指她。“滚。

”声音比先前更冷，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哑。云欲晚撑坐起身，抱膝看他，忽然笑出声，越笑越大，笑得泪都出来。“道君，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次。”她抬手，以指腹抹过唇角血珠，轻轻一弹，血珠落在剑尖，凝成小小红冰。“合欢宗云欲晚，记下了。

”谢无咎垂眸，剑尖微颤，血冰碎成齑粉。再抬眼，雪地里已空无一人，只剩一串小小脚印，迤逦往南。他站了片刻，忽然收剑，指尖拂过衣襟，那里还残留她指尖的温度。——妖女。

下次见面，他必斩她。……云欲晚赤足奔在雪原，胸口蛊纹安静蛰伏，像吃饱的兽。她低头，指尖拂过锁骨，那里留一道浅浅剑痕，是谢无咎的寒气所留。——真冷。却救了她。

她舔了舔唇，低声笑：“正道第一剑尊，味道不错。”下一瞬，脚下一空，整个人滚下山崖。

天旋地转间，她看见一轮月亮，像冷泉里那人的眼。——完了，又要疼。“砰！

”她落进一张网。不，不是网，是蛇尾。银黑蛇鳞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一圈圈缠住她腰，倒刺微张，刮得她肌肤生疼。少年自暗处游出，赤瞳，眼尾一点金鳞，唇色却比雪还艳。

他低头，舌尖舔过她耳畔，声音黏腻委屈：“姐姐，你身上沾了别人的味道。”“我要你，全～部～洗～掉。”章末钩子：蛇鳞收紧，少年低喘：“一次，就一次，让我成为你的唯一——”云欲晚抬眼，正欲开口，忽觉后颈一凉。——谢无咎的剑气，追来了。…蛇鳞刮过皮肤，像一排排细齿，先冷后麻，再带出细微刺痛。

云欲晚被整条蛇尾卷到半空，黑发垂落，发梢扫在少年手臂，带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阿蛮……”她叹了口气，声音软得仿佛认命，“轻点，我伤还没好。”少年却像没听见，赤金竖瞳收紧，尾尖沿着她脊骨一节一节丈量，最后停在那道尚未愈合的剑痕上。“他碰的？

”指尖也带鳞，冰凉，按压伤口时却故意用倒刺勾了勾。云欲晚“嘶”地抽气，眼尾飞红，一巴掌拍他手背，“找死？”阿蛮低头，舌尖舔过被打的地方，像猫在回味主人的恩赐，嗓音黏得发腻：“姐姐流血，我好心疼。”说着心疼，尾巴却缠得更紧，勒得她胸骨发疼，呼吸间全是少年身上潮湿的蛇腥与草木冷香。月影斜照，山崖底一片幽暗，石壁渗水，滴答落在蛇尾，溅起细碎银光。云欲晚被箍得动弹不得，干脆放松身体，垂眸打量他。

——两年不见，当年只到她肩的小蛇崽，如今竟比她高出一截，肩背削薄，腰窝深陷，人形尚未完全长开，却带着妖族特有的凌厉与艳色。“放我下来。”她软声哄，“再勒，腰真要断了。”阿蛮歪头，金发间两只细小龙角若隐若现，“断了也好，省得你到处跑。

”嘴上这么说，尾巴还是松了半寸，趁她下滑，蛇腹一收，把人稳稳托进臂弯。

云欲晚脚尖刚触地，腿便一软——谢无咎的寒气未散，经脉仍僵。阿蛮单手扣住她后膝，另一只手探进她发间，指腹摸到那道剑痕边缘，声音忽然低下去：“是‘无咎’剑气，我嗅得出来。”“嗯，谢无咎。”云欲晚懒得隐瞒，抬手覆在他手背，指尖冰凉，“我欠他一次，日后得还。”少年瞳孔骤缩，竖线细得几乎断裂，尾尖“啪”一声拍碎脚边巨石。“我替你还。”“你拿什么还？”云欲晚轻笑，指腹顺着他指缝滑进去，十指交扣，再抬眼时眸色潋滟，“拿命么？”阿蛮俯身，额头抵她额，吐息滚烫：“拿命，也拿心。”“妖的心，值几个钱？”“对你，无价。

”他说得认真，倒让云欲晚愣了愣，随即失笑，指尖点他唇珠：“小蛇，嘴甜了。

”阿蛮张口，轻轻咬住她指腹，犬齿抵住骨节，声音含糊：“还有更甜的，姐姐要不要试？

”不等她答，少年已打横抱起她，蛇尾化作双腿，赤裸踩过碎石，一步步往崖底暗河走。

水声潺潺，雾气氤氲，河心有一块天然暖玉，被蛇族当圣坛。云欲晚被放落玉面，暖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冻得发僵的指尖总算回了血。阿蛮半跪在她裙侧，指尖挑开她衣襟裂口，露出锁骨下那道剑痕，低头，薄唇贴上去，舌尖卷起一点血珠。

“嗯……”云欲晚仰颈，喉骨滚动，声音被雾气蒸得潮湿，“别舔，痒。”少年却像听不见，唇沿着伤口一路向下，停在心口那枚合欢蛊纹旁，舌尖描摹花瓣轮廓，每扫一次，蛊纹便亮一分。“姐姐身上，只能留我的味道。”嗓音低哑，带着蛇类特有的嘶声，像情人间最私密的威胁。云欲晚被撩得胸口发闷，掌心推他肩，却被反扣在头顶。“阿蛮。

”她声音软下来，像哄孩子，“我体内蛊刚压下，再折腾，真要炸。”少年动作一顿，金瞳晦暗不明，半晌，低头抵在她肩窝，声音闷而委屈：“那就让我疼你，不碰蛊。”说着，他拉过她另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肌肤下，鳞片隐去，人类心跳急促有力，砰砰撞她掌心。“这里，”他轻声道，“只给姐姐跳。”云欲晚指尖蜷了蜷，忽然觉得好笑，又有点痒。她抬指，指甲刮过他胸口突起，感到少年呼吸瞬间乱得不成调。“小蛇，”她贴他耳廓，吐气如兰，“你可知‘疼’字怎么写？”阿蛮眸色深得吓人，唇贴她耳垂，舌尖卷住那枚小小珍珠耳坠，含糊答：“姐姐教。”下一瞬，云欲晚忽然翻身，把他压在暖玉上，指尖顺着他腹沟下滑，停在人鱼线尽头，轻轻一点。“先学‘忍’。

”少年眼尾顷刻飞红，金瞳蒙上一层雾，喉结滚动，却真的一动不动。云欲晚俯身，唇贴他唇，一寸寸摩挲，舌尖挑开齿列，却不深入，像逗弄，又像奖励。

阿蛮被撩得呼吸发颤，尾巴“啪”一声冒出，缠住她脚踝，倒刺却小心收起，只留冰凉滑腻。

“姐姐……”嗓音低哑，带着哭腔。云欲晚心软了一瞬，正欲退开，忽觉后颈一寒——一道锋锐剑气破空而来，直取她背心。她侧身欲避，却已来不及。

阿蛮猛地抱她翻滚，蛇尾扬起，硬生生挡下那一剑。“嘶——”鳞片飞溅，血珠洒落暖玉，瞬间蒸成绯雾。云欲晚抬眼，看见崖壁之上，一道白衣猎猎，剑尖凝霜。谢无咎。

他立在高处，眸色比月更冷：“妖畜，放开她。”阿蛮尾巴护在她周身，竖瞳缩成细线，声音嘶嘶：“正道杂碎，找死。”空气瞬间绷紧，剑气与妖煞对冲，震得暗河倒流。

云欲晚被护在蛇尾围成的圈里，指尖摸到阿蛮背后血口，心头第一次生出烦乱。

——欠一个还没还完，又来一个。她抬手，指尖拂去阿蛮唇角血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别逞强，小蛇。”阿蛮回头，金瞳映她影子，像燃火：“姐姐，我若赢了你亲我一下。”“输了呢？”“命给你。”云欲晚笑骂：“傻。”下一瞬，她推开他，赤足踩上暖玉边缘，黑发被剑气吹得猎猎作响。“谢无咎。”她扬声，嗓音被雾气裹得潮湿，“我欠你的，今日还。”指尖在虚空一划，合欢蛊纹骤然亮起，绯红光芒化作细丝，缠向剑尊。——以身为饵，换小蛇一线生机。谢无咎眸色微变，剑尖一转，竟被迫收势。就在这一瞬，暗河下游忽传佛音——低低一声“阿弥陀佛”，像晨钟暮鼓，震得在场三人神识同时一滞。云欲晚回头，看见薄雾里，一道素白僧衣踏水而来，腕间佛珠温润，眼底却燃着幽暗金火。沈砚。他抬眼，目光落在她半褪衣襟，眸色微黯，声音低哑：“晚晚，我来接你。”佛音与剑气齐落，蛇尾缠她不放。云欲晚被三道目光同时锁住，忽地轻笑：“一个欠命，一个欠吻，一个欠渡……今夜，我怕是要拆成三份才够。”——崖顶积雪崩塌，轰然砸下，将暖玉圣坛一并掩埋。…雪崩未落，佛音先至。沈砚立于暗河之上，素履踏水，波纹不兴。

腕间那串乌木佛珠已褪至第七颗，珠面裂纹里渗出极细的金光，像熔岩在冰层下奔流。

他抬眼，目光穿过纷飞的雪幕，直直锁在云欲晚心口——那里蛊纹未褪，反因剑气催逼，艳得几乎滴出血来。“晚晚。”他声音极轻，却盖过雪啸，“我若不来，你预备把自己分成几份？”云欲晚被蛇尾箍着腰，赤足点在暖玉边缘，指尖还缠着谢无咎的剑气，像一根随时会崩断的弦。闻言，她偏头笑，唇角一点血珠给雪色压出不甚真切的艳：“佛子在说笑？我一份都不给，是他们非要抢。

”阿蛮尾尖收紧，倒刺悄悄探出，抵在她腰窝，声音嘶嘶：“姐姐，别跟他走。”另一侧，谢无咎剑尖下压，寒霜顺着崖壁一路爬，顷刻冻住暗河半幅水面。“妖畜，”他音色比这雪更冷，“放开她，我留你全尸。”沈砚低低一叹，指尖拈起佛珠，轻轻一捻。

“咔——”第七颗珠应声而裂，金火喷薄，化作一枚“卍”字梵印，悬于众人头顶。

梵印未落，威压先至——阿蛮尾骨一沉，鳞甲缝隙渗出淡红血雾；谢无咎剑气被压得一弯，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云欲晚更是心口一烫，蛊纹像被烙铁按住，发出“嗤”的焦响。

她闷哼一声，膝窝发软，差点跪倒。沈砚踏前一步，水波依旧不兴，声音低哑：“都松手，她经脉受不住。”谢无咎眸色骤寒：“佛门要插手我宗门之事？”“非也。”沈砚抬眼，眸底金火映出云欲晚的影子，“只渡她。”“若我不愿被渡呢？”云欲晚缓过一口气，指尖抹过唇角，血色在指腹匀开，像胭脂。她抬手，把那一点红抹在阿蛮唇鳞，又侧身，将染了蛇血的指尖按在谢无咎剑锋。“今日我谁也不跟，”她笑，眸光却冷，“要抢，各凭本事。”话音未落，蛊纹猛地一亮，绯丝自她心口激射，一分为三——一缕缠向佛印，一缕绕上蛇尾，最后一缕裹住剑尖。三方同时一震。沈砚最先低喝：“晚晚，住手！

”却已来不及。绯丝骤然收紧，竟以她自身为轴，将三股力道生生拧成一股——轰！

雪幕被震得粉碎，暗河炸起十丈水墙。水墙未落，云欲晚已借反噬之力倒掠而出，赤足点过浮冰，身形如夜鹤，直扑下游雾峡。“谢了，诸位。”她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债改日再还！”……雾峡深处，寒瀑倒挂。云欲晚跌进瀑后幽洞，滚了两圈才止住。

体内血气翻涌，蛊纹像被火煎，一寸寸往心口收。她蜷坐，指节抵唇，低低呛出一口血。

“真疼……”洞外，水声轰鸣，掩不住三道越来越近的气息。——狗皮膏药。她咬牙，反手扯开衣襟，低头咬住肩胛处的蛊纹，以痛止痛。血腥味炸开，意识反而更清明。

洞口忽有脚步声。不重，却一步一梵音，像踩在她心鼓上。“晚晚。”沈砚立于瀑影，僧衣半湿，贴在身上，勾出佛骨清瘦的线条。他掌心向上，那串已断第七颗的佛珠静静躺于苍白指间。“借你佛火，暂压蛊毒。”云欲晚抬眼，水珠自她睫毛滚落，像泪，却带着笑：“条件？”“跟我回无相寺。”“然后被锁在莲台，供万僧围观？”她嗤笑，指尖勾过鬓边湿发，声音轻佻，“佛子，我合欢宗妖女，入佛国，会脏你的地方。”沈砚不语，只抬手，指尖拈起一枚梵印，隔空点在她心口。金火入体，蛊纹发出“滋”声，果然收敛。云欲晚却猛地后仰，背脊抵石，指尖抠进岩缝，声音发颤：“沈砚，你疯了——以佛骨渡我，你可知我会吸你修为？”“知道。

”他踏前一步，水雾在他周身凝成细碎冰晶，像一场反向的落雪。“我自愿。

”“……”云欲晚忽然笑出声，越笑越大，笑得肩头发抖。“好一个自愿。”她抬手，指尖勾住他佛珠断线，轻轻一扯——木珠四散，滴溜溜滚了一地。“佛既舍我，那我舍佛。

”她踮脚，唇贴他耳廓，声音低得只剩气音：“沈砚，我要你破戒，你敢不敢？

”沈砚眸色微黯，掌心却覆上她后颈，指腹摩挲那寸苍白肌肤，声音低哑：“晚晚，我已破七戒，不差这一道。”“那便来。”她反手扯落他僧帽，指尖穿过他发间，迫他低头。

水声轰鸣里，梵音与喘息交叠。佛火顺着交缠的唇渡过去，金与红在两人之间流转，像一场逆向的献祭。云欲晚被压在后壁，背脊硌得生疼，却笑得艳极：“佛子，你念经的声音，原来也会抖。”沈砚掌心贴在她心口，佛火源源不断灌入，声音低得近乎哀求：“晚晚，别动，让我渡你……”“好啊。”她抬腿，足踝缠住他腰，指尖顺着他脊骨一路往下，停在他尾椎，轻轻一按——沈砚闷哼，金火猛地一乱，蛊纹趁机反扑，竟顺着佛火逆流，钻入他经脉。云欲晚趁势翻身，把他压在下面，指尖点在他唇心，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佛子，渡人先渡己，你佛火乱了。

”沈砚眼底金火与暗色交缠，掌心却握住她手腕，声音低哑：“那就一起乱。”洞外，忽有蛇尾扫过水帘，发出“哗啦”脆响。阿蛮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潮湿醋意：“姐姐，你偏心。”紧接着，剑气破水而入，谢无咎身形凝于洞口，霜雪覆满肩头，声音冷得像冰：“云欲晚，出来。”洞内，佛火未熄，蛇影与剑光交叠。云欲晚低头，看沈砚被佛火反噬，唇角溢出一缕金色血线，却仍在笑：“晚晚，地狱我陪你。

”她忽然觉得头疼。——一个还没哄完，两个又来。——这债，越还越多了。

洞顶钟乳石被剑气震断，轰然砸下。烟尘里，云欲晚被人扣住腰，反身压上石壁。

——顾长雪的声音贴着她耳后响起，低哑含笑：“晚晚，我尸骨未寒，你就敢亲别人？

”…钟乳石砸落的碎石屑还在空中飞溅，云欲晚的脊背已撞上潮湿石壁，凉意透过单衣钻入肌肤，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扣在她腰后的手冰冷刺骨，指节却带着熟悉的执拗——顾长雪。他明明死在她怀里，如今却从棺中爬出，连体温都还没回暖，就先学会吃醋。“晚晚，”顾长雪低笑，嗓音带着尸骨初醒的砂砾感，“我才下葬，你就忙着给我戴绿帽？”云欲晚被三面包围：——身后是顾长雪，棺木寒气未散；——左侧，阿蛮蛇尾扫过水帘，金瞳竖成细线；——洞口，谢无咎执剑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