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站在天台边缘，风把十七岁的校服吹得猎猎作响。脚下是前世摔碎的血肉，脑子里是二十七载人生最后的惨笑——“陈羡羡，你教会我：命不值钱，身份才值钱。

”所以这一回，她不拼命，只夺命。她要从陈羡羡最骄傲的地方，种下一面旗帜——让那个把她踩进尘土的人，跪在红毯上，亲口叫一声：“妈。

”1 重生之刃风像钝刀，一下一下割在脸上。我睁开眼，看见灰白天花板，鼻腔里灌满消毒水味——十七岁的身体，二十七岁的记忆，在胸腔里撞得生疼。护士冲进来，按呼叫器：“醒了！跳楼的那个醒了！”我抬手，腕间纱布勒得紧实。三个月，离高考还有九十天，离那次真正的“死”还有九十天。我咧嘴笑，喉咙干裂，声音却冷静得不像病人：“给我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是四月七日上午十点二十分，和记忆里分秒不差。我点开微信，置顶群“皇家三班”未读99+，最顶一条语音，来自陈羡羡——“把她摁住，让她说对不起，录高清点，本小姐要看毛孔。”我戴上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少女甜腻的尾音像毒蛇吐信。前世我漏掉这段证据，因为医生给我打了镇静剂；今生我提前醒，第一刀证据自己撞进掌心。我点击收藏，云盘备份，然后截屏，一张不落。病房门被推开，父亲沈世林拎着果篮冲进来，西装皱得像隔夜抹布。他身后跟着沈嘉宝，我十五岁的弟弟，耳机缠颈，眼神嫌恶。

沈世林扑到床边，声音洪亮得足够让门外记者听见：“慈慈，你吓死爸爸了！”我侧头，看见墙角红点一闪——直播摄像头，和前世一样。我伸手拔掉输液针，血珠滚出，疼得真切。

我低声说：“爸，捐款还剩多少？”沈世林脸色一僵，果篮掉地，苹果滚到镜头前。

我弯腰去捡，袖口顺势撩起，露出腕间新鲜伤口。快门声噼啪响起，我背对镜头，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四十万，我住院一天，你已经赌马输光了，对吧？

”沈嘉宝骂了句“神经病”，转身就走。我提高音量，哽咽却清晰：“弟弟别走，你上周在酒吧说姐姐怎么还不死，录音我也保存了。”门外的记者蜂拥而入，话筒戳到我下巴。我抬眼，泪珠恰到好处地滚：“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会好好活下去。”闪光灯连成白昼。我知道，明天的头条会是“赌鬼父亲逼女跳楼，可怜校花仍微笑感恩”。悲惨千金人设，立住了。医生来查房，我借他手机给班主任请假，嗓音沙哑却礼貌。挂断后，我顺手拨通一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市台《民生直击》栏目，报料热线。我报出自己的名字，说晚上会发一段校园霸凌原始录音，希望他们能来保护受害者隐私。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关机，躺回枕头，数着秒针。

二十分钟后，病房再次沸腾，护士喊：“沈慈，有人给你送花。”门口，许随抱着一束白色龙胆，少年耳根通红。我眯眼——前世我暗恋他，他却站在楼梯口看陈羡羡扯我头发。此刻我接过花，指尖擦过他的腕，轻声道谢。

许随的目光晃了晃，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我知道，鱼饵已经沉水。傍晚，沈世林被记者围在走廊，支支吾吾讲不出捐款去向。我隔着玻璃欣赏，心里默背下一步：今晚回校，先让陈羡羡知道我没死，再让她听见我手里有她的声音。

恐惧放大，她才会继续出招，证据才会像雪球滚下来。夜色降临，我换下病号服，踩着拖鞋离开病房。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我对镜面里的十七岁自己说话——“沈慈，三个月，让陈羡羡叫妈，让沈世林一分钱拿不到，让全世界知道受害者也能当刽子手。

”电梯抵达一楼，我深吸一口气，把耳机重新塞进耳朵，陈羡羡的语音在暗夜里循环播放，像提前奏响的哀乐，也像进攻的号角。2 雨幕心机四月八日清晨，我穿着校服回校。

领口故意松开一颗，露出一点纱布边角，像战败的旗帜，惹人驻足。踏进校门那一刻，我听见周围呼吸声变得轻浅——“就是她，昨天跳楼未遂。”我垂眼，嘴角藏笑，把惨字写在脸上，却稳在心里。早读铃响，雨丝飘下来。教学楼门口挤满躲雨的人，我低头抱书，慢吞吞往雨里走。一步、两步，头顶忽然多出一把黑伞，雨声瞬间隔远。

我回头，看见许随的喉结，耳尖被风吹得通红。“淋雨对伤口不好。”他声音低哑，却足够让四周安静。我眨眨眼，用二十七岁的灵魂算准十七岁少女该有的角度，抬眸，睫毛上挂一滴雨：“谢谢你，许随。”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像钩子。他愣神，手不自觉把伞柄往我这边倾，自己半边肩膀湿透。我凑近半步，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放学可以借我笔记吗？我怕跟不上。”雨后空气带着土腥味，我却闻到少年骤然升温的体息。他点头，耳廓的红蔓延到颈窝。周围手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我知道，这一幕今晚就会出现在校园论坛——校草撑伞救落难校花，标题越狗血，陈羡羡越坐不住。午休，许随把整理好的笔记送到我们班门口，淡蓝色封面，夹着一张手写便签：有不会的就问我。我当着全班的面把便签收进书里，又抬手理了理他额前被雨水打湿的碎发，指尖停留0.5秒，像无意又像宠溺。

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高跟鞋敲地，节奏急促——陈羡羡来了。我背对她，嘴角弧度更深。“沈慈，你出来。”甜腻嗓音裹着冰碴。我拍拍许随的手臂，示意他先走。

少年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我转身，面对陈羡羡，用口型无声道：别急。

楼梯拐角监控死角，她把我堵在墙与消防柜之间，香水味浓得刺鼻。我抬手扇风，像驱赶厌恶，实际按下藏在袖口的录音笔。陈羡羡抬下巴：“离许随远点，否则我让昨天的事再演一遍。”我轻笑，声音低到尘埃：“演什么？推我下楼？”尾音上扬，像挑衅。她眸色一沉，手掌扬起，风声先于疼痛落下——啪！我头偏到一边，舌尖抵住齿根，尝到铁锈味。这一巴掌比预计重，很好，红肿越明显，视频越有用。我踉跄半步，背脊精准撞向走廊窗户，角度刚好被对面实验楼新装的4K摄像头捕捉。

那里原本用于拍摄无人机社团，前世我死前一周才启用，如今成了老天递来的第二只眼。

我抬眼，泪珠悬而未落，轻声提醒：“陈羡羡，你手红了。”她愣了半秒，明显被我的平静吓到，随即恼羞成怒，伸手想抓我头发。我顺势后仰，像被更大的力推开，整个人跌坐在地，掌心擦破，血珠渗出。远处传来惊呼，有人喊“老师来了”。

陈羡羡被同伴拉走，临走前留下一句“你等着”。我坐地上，慢条斯理擦掉血迹，把微型SD卡从袖口滑进鞋带夹层。下午第一节自习，我请假去医务室，路过实验楼，顺手套走无人机社的硬盘——4K原片到手，巴掌、推搡、辱骂，一帧不漏。傍晚，许随发微信：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陪你回家？我盯着屏幕，用二十六键拼音回复：没事，习惯了。外加一个微笑表情，足够让少年保护欲炸裂。果然，两分钟后他发来长长一段安慰，末尾承诺：“明天我给你带早餐。”我关灯，宿舍陷入黑暗，手机屏幕映出我上扬的眼。

陈羡羡的妒火已点燃，接下来她会升级手段，而我只需一次次“刚好”被镜头看见。

社交死刑的第一颗雷，埋好了。3 松陵密谋四月十五，山雨欲来。我凌晨五点出发，公交转出租，再爬四十分钟石阶，抵达北郊松陵。雨雾裹着松柏香，像一口冷冽的烟。

我把白裙下摆折起两厘米——和陈宴洲亡妻照片里一模一样的长度，蹲下身，用纸巾擦掉鞋面泥点，然后抽出三支白山茶，花苞紧闭，像未启的唇。

墓碑上的女人眉眼温婉，却与我三分像，尤其抿唇的弧度。我垂眼，把花放在正中央，与旧花并列，角度不偏不倚，像完成一场无声的交接。做完这些，我退后两步，站在侧后方五尺——监控死角，却能让来人一眼注意到“同款”背影。六点二十五，黑色轿车碾过湿柏路，司机撑伞，陈宴洲下车。深灰长风衣，领口立起，像把刀鞘。

他走得不快，每一步却踩得落叶碎裂有声。我在雨声里数到第七步，适时转身，让风把裙摆吹得贴紧小腿，露出脚踝上淡色疤——十七岁的身体，二十七岁的灵魂，都足够冷静。目光相撞，我微微颔首，像认错人又保持礼貌，随后侧身让出墓碑正前方，不打扰，也不离开。陈宴洲的视线在花束上停了一秒，又掠过我腰际的裙褶，眉心几不可见地一蹙。他弯腰放下一支白玫瑰，起身时，我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比雨低：“陈董，您女儿在学校很辛苦。”一句话，五秒停顿。我抬眼看他，眼底没有控诉，只有陈述，像报告天气。陈宴洲眸色瞬暗，雨珠挂在他睫毛上，未坠。

他启唇：“你是？”我答非所问：“沈慈，高三三班。”转身，撑开透明伞，步下石阶，白裙后摆被雨水洇出深色边缘，像未干的泪。我没回头，却能感觉到目光钉在背脊，一路追随。山脚转弯处，我停住，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陈羡羡昨夜发来的最后一条语音——“沈慈，你最好明天请假，否则我让全班看你跳楼的回放。”我按下录音键，对着空旷山道轻声说：“陈羡羡，你父亲知道了。”回校第一节下课，保安室打电话让我去门口拿东西。黑色轿车还停在雨里，司机递给我一只深灰纸袋——干燥、无商标，里面是一双崭新的白色帆布鞋，尺码刚好。

纸袋底部压着一张烫金名片，只印名字与电话，背面钢笔字：谢谢提醒。字迹力透纸背，像隐忍的怒。我换上新鞋，把旧鞋扔进垃圾桶，拍拍裙角并不存在的灰。

陈宴洲的防线出现第一条裂缝，而我甚至没向他撒娇，也没掉一滴泪。游戏正式开局，轮到父亲登场。4 协议陷阱周五，报告厅挤满了人。我穿着校服，袖口别着麦克风，面前摊开《亲子关系断绝声明》，A4纸被我提前揉皱又抚平，像一件熨过的囚衣。

沈世林被保安拦在过道，脸色涨成猪肝，沈嘉宝躲在他身后，耳机终于摘了，却还在装聋。

我低头，一笔一划写下名字：沈慈。笔尖划破纸背，发出“呲啦”一声，像撕开一层皮。

记者们把镜头怼到纸上，闪光灯连成白幕。我抬头，对着最前面那台直播手机开口：“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沈家女儿，也不再承担他们的债务。

”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弹幕爆炸——#现实版樊胜美#瞬间冲上榜首。

沈世林嘶吼：“你疯了？赡养费想赖掉？”我按下桌上的遥控器，背后大屏亮起转账记录：四十万捐款，半小时内流入他名下**账户。快门声像暴雨，我补充：“赖账的是你们。”保安顺势把两人请出去，镜头追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像追打落水狗。仪式结束，我回到教室，手机弹出陌生号码，归属地——本市。我接通，低沉男声：“沈同学，我是陈宴洲。”背景嘈杂，似乎刚结束董事会。

他开门见山：“热搜我看见了，需要我帮你做危机公关？”我靠在窗边，看操场上雨后的水洼：“陈董，我需要的不是施舍，是交易。”半小时后，司机把我接到陈氏总部。顶楼会议室，陈宴洲面前摊着一份空白资助协议，年薪那一栏空着。

我没看条款，直接推回去：“给陈羡羡补课，时薪两万，一周六天，每晚两小时。

我保证她下次月考进年级前五十，否则倒赔。”我顿了顿，补充，“以您的能力，查我成绩只需五分钟。”男人修长的指节敲了敲桌面，像在算一笔小账。十秒后，他掏出钢笔，签下名字，墨迹浓重。协议一式两份，我按下手印，掌心干燥。合作正式生效，比我想象的还顺利。傍晚六点，我提着书包踏进陈家别墅。欧式长桌上摆着三只瓷盘，陈羡羡已经就座，穿着家居服，领口却别着钻石胸针，像随时要赴宴。陈宴洲在主位，翻平板，头也不抬：“人齐了，开饭。”我坐下，把教案放在手边，先夸阿姨汤熬得好，再替陈宴洲盛一碗，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家厨房。陈羡羡的勺子“当啷”磕在碗沿，声音清脆：“她凭什么坐这儿？”我夹一块鲈鱼，挑净刺，放到她盘里：“补脑，今晚要做两套数学卷。”少女猛地起身，桌布被扯得直响，汤盆翻倒，奶油蘑菇汁顺着桌沿滴在我鞋面。我抽纸巾，慢条斯理擦净，抬眼看她，声音不高不低：“羡羡，你第一次月考数学38分，比上次掉了20名。

你父亲为我付的时薪，每分钟价值33块3，掀桌一分钟，等于烧掉33块。

”陈宴洲眉心微蹙，目光从平板移向女儿，声音低沉：“坐下。”陈羡羡指节发白，眼眶通红，却不得不屈服。她坐下的瞬间，我侧身替她重新铺好餐巾，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音量说：“乖，下一次叫妈，就不用这么贵了。”灯影摇晃，瓷盘反光，我瞥见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也看见少女瞳孔里第一次浮出的恐惧。

我低头喝汤，温度刚好，像胜利的味道。5 琴房暗战周一晚七点，我准时拎着公文包踏进陈羡羡的琴房。白炽灯打在她惨白的脸上，谱架旁摊着一张38分的数学卷，红笔批注像血迹。我抬腕看表：“计时开始，两小时，完成A、B卷，正确率目标百分之八十。”她握笔的手在抖，我补充：“低于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