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意外看到老婆苏媛的直播后台。 收入记录显示：本月打赏收入十二万。

可她告诉我的是："这个月直播赚了三千块。"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化疗单上的费用。

十二万，正好够我这个月的治疗费。1三个月前，我被确诊为胃癌晚期。医生说得很委婉，什么"积极治疗"、"配合化疗"，但我看得出来，他眼里的那种无奈。苏媛当时就哭了，哭得撕心裂肺。我反而很平静。三十二岁，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太短。最让我放不下的，就是苏媛。我们结婚五年，没什么积蓄。我在一家小公司做会计，她在超市当收银员，两个人的工资勉强够日常开销。现在要治病，每个月至少需要十几万。卖房子，我们那套小两居能卖个八十万，但这点钱最多撑三个月。苏媛擦干眼泪，握着我的手说："宁生，别怕，我想办法赚钱。"我当时以为她要去借钱，或者找个兼职什么的。没想到，第二天她就开了直播。"我要试试网上赚钱。

"她说得很轻松，"现在不是流行直播吗？我唱歌还不错，试试看能不能有点收入。

"我躺在床上看她调试设备，心里五味杂陈。苏媛长得挺漂亮的，身材也好，但她性格内向，平时连跟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让她在镜头前唱歌表演，我知道这对她来说有多难。

但我没有阻止她。因为除了这个，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快速赚到钱。第一天直播，她坐在镜头前紧张得不行，手都在发抖。"大家好，我是...我是苏苏。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观看人数始终在三四个人之间徘徊。一个小时下来，收入是零。

她关掉直播后，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哭。我装作没看见，因为我知道她不想让我担心。

但第二天，她又坐到了镜头前。这次她化了淡妆，穿了件稍微修身一点的衣服。"大家好，我是苏苏，今天给大家唱首歌。"她唱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声音很好听，但还是很紧张。直播间陆续进了十几个人，有人开始刷礼物。虽然都是一块钱的小礼物，但她开心得不得了。"谢谢’夜猫子’的花束，谢谢’老王’的糖果..."她一个个念着名字道谢，笑得很甜。那天晚上，她兴奋地告诉我："宁生，我今天赚了二十八块钱！"二十八块钱，连一顿像样的晚餐都买不了，但她高兴得像中了彩票。我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心里既心疼又感动。接下来的日子，她每天晚上都直播三个小时。从最开始的十几个观众，慢慢涨到几十个，再到一两百个。她也从最初的紧张害羞，变得越来越自然。会跟观众聊天，会回答他们的问题，会按他们的要求唱歌。有时候我听到她在房间里练习，一遍遍地说："谢谢哥哥的火箭，爱你哦。"那种撒娇的语气，是我从来没听过的。

我知道她在努力学着讨好观众，学着怎么赚更多钱。两个月后，她的直播间已经有了固定的几千个粉丝。每天的收入也从最初的几十块，涨到了几百块。

虽然还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能解燃眉之急。有一天化疗结束回家，我听到她在跟谁通电话。

"王哥，我真的不能...""你知道我的情况，我老公还在治病...""求你了，我真的做不到..."电话挂了，她在房间里哭了很久。我敲门问她怎么了，她擦干眼泪说："没事，就是有个观众要求太过分了。"我没有追问下去。但我知道，为了赚钱，她承受的压力比我想象的大得多。2那个电话之后，苏媛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她开始在直播前化更浓的妆，衣服也越穿越清凉。"天气热了嘛。"她这样解释。但我知道，网上那些男观众喜欢看什么。有一天我偷偷看了她的直播，心里五味杂陈。

镜头里的她笑得很甜，声音也比平时嗲了好多。"哥哥们，人家今天心情不好呢，需要你们的安慰。"弹幕里全是荤话，她装作看不见，只是甜甜地笑着。

有人刷了个价值五百块的礼物，她立刻站起来鞠躬致谢。"谢谢’霸道总裁’哥哥的火箭，苏苏爱死你了！"那个鞠躬的动作，让她的领口稍微露了一点。弹幕瞬间爆炸，礼物也如雨后春笋般刷起来。她察觉到了效果，脸有点红，但还是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

"哥哥们真好，苏苏今天特别开心。"我关掉了手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在用自己的尊严，换取我的治疗费。而我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比癌症本身更让我绝望。第二天，她跟我说："宁生，我申请了一笔网络贷款，五万块，应该够你下个月的化疗费。"我知道她在撒谎。我们的征信记录我很清楚，根本不可能贷到五万块。但我没有拆穿她。只是点点头说："辛苦你了。

"她笑得很勉强："不辛苦，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那天晚上，她直播到了凌晨两点。我听到她在跟某个观众视频聊天，声音压得很低。"王哥，我真的只能聊天，别的什么都不能做...""我知道你给了我很多礼物，但是...""好吧，就五分钟，我老公在隔壁睡觉..."我听到她关门的声音，然后是很长时间的静默。我想冲进去阻止她，但我动不了。化疗的副作用让我全身无力，连坐起来都困难。五分钟后，她从房间出来，眼圈红红的。看到我醒着，她快速擦掉眼泪。

"怎么还没睡？""睡不着。""我去给你倒杯水。"她转身的时候，我看到她的手在发抖。

第二天，她的账户里多了八千块钱。她告诉我是直播收入，但我知道不是。

正常直播三个小时，最多也就赚个三五百。八千块，她付出了什么代价，我不敢想象。

从那天开始，她的直播收入"越来越好"。有时候一晚上能"赚"一万多，有时候甚至两万。

她总是很兴奋地跟我汇报："宁生，你猜今天赚了多少？"我配合着她的表演，表现出惊喜的样子。但心里，我快崩溃了。我知道她在用什么方式赚钱，但我不能说，也不能阻止。因为没有这些钱，我根本活不下去。有一天，我的主治医生刘医生来病房看我。

"李宁生，你家属真的不容易啊。""每次交费都是现金，一叠一叠的，看着就心疼。

""昨天她来的时候，我看她眼睛都肿了，估计哭了很久。"我躺在那里，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刘医生以为我是感动，拍拍我的肩膀。"好好治病，别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我点点头，但心里想的是：我已经辜负了。我辜负了她的青春，她的尊严，她的一切。而我，除了躺在这里等死，什么都做不了。

3化疗进行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复查结果显示，肿瘤缩小了百分之六十。

医生说这是医学奇迹，建议我继续治疗，说不定能完全康复。苏媛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哭了。"宁生，你听到了吗？医生说你会好的！"她紧紧抱着我，眼泪打湿了我的病号服。我也哭了，但不完全是因为高兴。更多的是愧疚。这三个月来，她为了我的治疗费，承受了多少委屈和羞辱。而现在，我终于有机会补偿她了。"媛媛，等我出院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好，我们重新开始。"她笑得很甜，但我看得出来，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这三个月，她老了好多。脸上化再浓的妆，也掩盖不住眼角的细纹。身材还是那么好，但总是弯着腰，像是背着什么重担。出院那天，我坚持要去看她直播。"我想看看我老婆有多厉害，能靠唱歌赚这么多钱。

"她有点慌张："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唱唱歌聊聊天。""我就看看，不说话。

"她拗不过我，只好同意了。直播开始前，她化了很浓的妆，换了件特别紧身的衣服。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她解释："这样显得有精神一点。"直播一开始，观众就疯狂刷礼物。

"苏苏，好久不见！""苏苏，我想死你了！""苏苏，今天老公在吗？

"看到最后一条弹幕，她脸色变了变。"今天我老公在家，不能...那个。

"弹幕瞬间冷淡了下来，礼物也少了很多。我开始意识到，她的"直播收入"到底是怎么来的。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脸色更白了。

"宁生，我去接个电话。"她匆匆走出房间，但我听得到她的声音。"王总，我老公今天在家...""我知道您给了我很多钱，但是...""求您了，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悄悄跟过去，看到她蹲在角落里，几乎是在哀求。

"我真的不能了，我老公好不容易出院...""什么？您要收回之前的钱？""不行，那些钱我都交医疗费了，我拿不出来...""好吧，我知道了..."她挂了电话，抱着膝盖在角落里哭。我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肩膀。"媛媛，到底怎么回事？"她抬起头，眼泪糊了一脸的妆。"宁生，我...""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把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选择的。

"她在我怀里小声说道："我不后悔，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做什么都愿意。"那一刻，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她为了救我，已经付出了所有。而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真相。

"媛媛，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们想别的办法。""可是医生说你还需要继续治疗，那些钱...""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不许再..."她点点头，但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个王总的电话，让我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欠了多少钱？

又答应了多少事情？我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首先，我要搞清楚事情的全貌。

4第二天，趁苏媛出去买菜的时候，我打开了她的手机。微信里有好几个群，都是直播相关的。我点开一个叫"苏苏粉丝VIP群"的聊天记录。

看到的内容让我差点吐出来。"苏苏什么时候开视频？""上次的照片还有吗？我要买。

""听说她老公出院了，还能约吗？""王总说她还欠着钱呢，应该还会接活的。

"我继续往下翻，看到了更加详细的"价格表"。

00/次 照片：100/张 见面：2000/次 其他服务：价格面议我的手开始发抖。

原来，她不只是在直播间唱歌聊天，还在做这些...我点开她和那个"王总"的聊天记录。

最近的几条消息让我彻底崩溃。王总：你老公出院了，什么时候还钱？ 苏媛：王总，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王总：我已经很宽容了，十五万不是小数目。 苏媛：我知道，我一定会还的。 王总：既然你老公好了，那就按原来的方式还吧。 苏媛：求您了，能不能换个方式？ 王总：那你有别的担保吗？ 苏媛：我...我可以打借条，按月还。

王总：你觉得我缺那点利息吗？我要的是人。 苏媛：... 王总：考虑清楚，明天晚上八点，老地方。不来的话，我就去医院找你老公聊聊。看到这里，我彻底明白了。

她这三个月来，根本不是在直播赚钱。而是在卖自己。

卖照片、卖视频、甚至...而那个王总，显然是她最大的"客户"，也是她最大的债主。

十五万，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是天文数字。她怎么可能还得起？

我想起昨天晚上她说的话："我不后悔，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做什么都愿意。"原来，她准备继续用这种方式还债。用她的身体，来偿还我的救命钱。我坐在沙发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这些钱，本来就是用来救我命的，现在却成了套在她身上的枷锁。

而我，一个大男人，居然要靠妻子卖身来活下去。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就在这时，苏媛回来了。她提着菜，脸上还带着笑容。"宁生，我买了你爱吃的排骨，今天给你炖汤喝。

"看到她这样，我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媛媛，坐下，我们聊聊。"她看到我的表情，脸色瞬间变了。"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是，我都知道了。"我把手机递给她，她看到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脸瞬间白了。"宁生，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我拉她坐下，紧紧握住她的手。"媛媛，我们不还这个钱了。""不行，那是十五万，而且他威胁要找你...""让他来找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急了："你疯了吗？你的身体刚刚好转，不能再有刺激了。

""那你就能这样委屈自己吗？""我不委屈，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我心如刀绞。这个女人，为了我已经放弃了一切。

尊严、底线、甚至身体。而她居然还说不委屈。"媛媛，你听我说，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见那个王总，不准再做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可是那些钱...""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

我们除了这套房子什么都没有。""那就卖房子。"她摇头："房子只能卖八十万，根本不够。""那我们离婚。"这句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我知道，这可能是保护她的唯一办法。5"你说什么？"苏媛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说，我们离婚。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样你就不用为了我的事情承受这些了。

"她猛地站起来，眼中满含泪水。"李宁生，你是不是疯了？""我很清醒，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什么最好的解决办法？你以为离了婚我就不管你了吗？

"她的声音在颤抖，但语气很坚决。"就算离了婚，你还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还是会想办法赚钱给你治病。""媛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你觉得愧疚，觉得拖累了我，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让我解脱。"她说得对，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你有没有想过，失去你，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痛苦？"她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宁生，你记不记得我们结婚时说的誓词？""无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现在你生病了，正是需要我的时候，你却要和我离婚？"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也在滴血。"可是你为了我，已经...""我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她几乎是在喊："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钱吗？不是！是为了你能活下去！""如果你死了，我要那些钱有什么用？

""如果你走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的话像刀子一样刺在我心上。

我想拥抱她，想安慰她，但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们都愣了一下，没有人知道我们今天会在家。苏媛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你就是苏苏吧？我是王总。"苏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王...王总，您怎么来了？""昨天约好了今天见面，你没来，我只好亲自上门了。

"王总推开苏媛，直接走进了屋子。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我，他笑了笑。

"这就是你那个得癌症的老公吧？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啊。"我站起来，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我不能在这种时候示弱。"你就是王总？""没错，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和你老婆的...合作关系。"他故意咬重了"合作"两个字。

"现在你身体好了，是时候让你老婆履行承诺了。"苏媛挡在我们中间，声音在发抖。

"王总，我们商量一下，能不能换个方式还钱？""换什么方式？你们有钱吗？

"王总环视了一圈我们的家，嘲讽地笑了笑。"就这破地方，能值几个钱？

""我们可以卖房子...""你们这房子最多八十万，我的十五万加利息，现在已经十八万了。""还有七万的缺口，你们拿什么填？"我咬着牙说："缺的钱，我来想办法。""你？"王总上下打量着我，"一个病秧子，能想什么办法？

""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不劳您操心。"王总脸色一沉："小子，你搞清楚状况，是你们欠我钱，不是我求着你们。""我知道，但我们会还钱的，不会用那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