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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昭临(周琰云清清)已完结小说_小说免费阅读青青昭临周琰云清清

时间: 2025-09-16 01:46:35 

我叫张三,翰林院一普通编修,每天的工作就是摸鱼、喝茶、等下班。

直到新上司柳七的到来。她看起来温温柔柔,说话细声细气,像只刚出窝的兔子。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软柿子,想捏圆就捏圆,想搓扁就搓扁。我也这么觉得。但后来我发现,这只兔子不吃草,她吃狼。而且吃的时候,连骨头都嚼得嘎嘣脆,末了还要用餐巾擦擦嘴,问一句:“还有谁?”她从不跟你讲道理,因为她就是道理。她也从不跟你玩心眼,因为她会直接掀桌子。所有职场里的道德绑架、人情世故、倚老卖老,在她面前,都脆得像块饼干。别误会,这不是个爱情故事。这是我的职场生存实录,记录了我是如何在我那位看谁不爽就直接开除的女上司手下,瑟瑟发抖地活下来的。真的,只是活着。1我叫张三,在翰林院编修处当差。说白了,就是个成天跟故纸堆打交道的。

活不多,饿不死,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从工位走到茶水间。同事们也都是一副德行,能坐着绝不站着,一张嘴就是“想当年”,一干活就是“明天再说”。我们就这么混着,直到柳七来了。她是新来的掌院,我们的顶头上司。来的那天,院里的李太师亲自送过来的。

李太师拍着她的肩膀,对我们说:“这是柳七,以后就是你们的掌院了。年轻人,有冲劲,你们要多帮衬。”我们一群老公务员,嘴上说着“一定一定”,眼睛却都黏在柳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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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个子不高,穿着一身素净的官服,显得人有点单薄。皮肤很白,五官也清秀,看着最多二十出头。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没说话,也没笑,眼神平得像一碗水,不起半点波澜。李太师一走,编修处的老油条王主簿就第一个凑上去了。王主簿五十多岁,靠着资历混到现在,最擅长的就是给新人下马威。他端着个茶杯,慢悠悠地晃到柳七面前,清了清嗓子。“柳掌院,新来的吧?”他拖长了调子,“咱们这儿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新人第一天,都得给前辈们敬一圈茶。这叫‘拜码头’,以后大家也好关照你不是?

”他说着,就把茶杯往柳七桌上“咚”地一放。办公室里一下就静了。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竖着耳朵听。这是老王最爱干的事,先给你立个规矩,你要是听了,以后就得事事听他的;你要是不听,他就能给你扣个“不懂事、不尊重前辈”的帽子。

我当时心里就想,这小姑娘要倒霉了。她长得这么柔弱,估计要么就红着眼圈把茶敬了,要么就吓得跑去找李太师哭诉。柳七抬起眼皮,看了看王主簿,又看了看那杯茶。

她没接茶杯,也没生气,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问:“不成文的规矩?”“对!

”王主簿挺起胸膛,一脸的理所当然。“那就是没有明文规定了?”柳七又问。

王主簿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哎,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要什么文书啊。”“哦。

”柳七点了下头,然后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话。她说:“没有明文规定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你用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来要求我,属于上班时间造谣生事。王主簿,你是想让我把这件事记录在案,呈报吏部,还是现在就回到你的位置上,开始干活?

”整个编修处,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掉落的声音。王主簿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色变成了红色,又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那套倚老卖老的说辞,在柳七这套“白纸黑字”的逻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柳七没再看他,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我叫柳七,你们的新上司。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的规矩只有一条:按时完成你的工作。做得到的,留下。

做不到的,自己去跟吏部说。听明白了吗?”没人敢说话。“听明白就做事。”她说完,就坐下了,从一堆卷宗里抽出一本,自顾自地看了起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王主簿在原地站了足足一分钟,最后灰溜溜地端着他的茶杯,缩回了自己的角落。我看着柳七的侧脸,她看书的样子很专注,长长的睫毛垂着,真像个无害的邻家妹妹。可我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衣服都浸湿了。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翰林院这天,要变了。2柳七上任的第一个月,翰林院风平浪静。

她不像别的领导,上任三把火。她每天就是看卷宗,批文件,除了工作,一句话都不多说。

王主簿蔫了,其他人也都夹着尾巴做人。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轨道,只不过茶水间的闲聊声小了,大家装模作样干活的时间长了。

我以为她就是个原则性强的书呆子,直到“东宫抄录”事件爆发。这是个大活。

太子殿下要看一批孤本,让我们翰林院负责抄录校对。这种活儿,油水足,功劳大,大家都盯着。最后,李太师拍板,让我们编修处和隔壁的典籍处一起负责。

典籍处的掌院姓黄,叫黄通。是个笑面虎,见谁都乐呵呵的,背地里捅刀子最狠。

活儿分下来,黄通主动找上柳七,笑眯眯地说:“柳掌院,你看,这活儿繁琐,你们编修处刚换了领导,业务还不熟。不如这样,你们负责前期的抄录,我们典籍处人手多,经验足,后面的校对和总编,就交给我们来。出了成绩,算我们两家一半一半。你看如何?

”这话听着特客气,其实就是个坑。抄录是体力活,又累又容易出错。校对总编才是核心,功劳全在这里。他这是想让我们当苦力,他自己摘果子。我当时就在旁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给柳七使个眼色。可柳七连眼皮都没抬,直接点了头:“可以。

”黄通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声道谢,生怕柳七反悔似的,当天就拉着我们签了分工的文书。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编修处的人抄得天昏地暗。王主簿都好多年没动过笔了,硬是被柳七逼着抄了三大卷。大家怨声载道,都说柳七年轻没经验,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心里也犯嘀咕,但不敢问。半个月后,我们把所有抄录好的稿子,整整十大箱,交给了典籍处。黄通乐得合不拢嘴,拍着胸脯保证,不出十日,一定把完美的定稿交上去。

结果,三天后,出事了。太子殿下大发雷霆。说我们交上去的抄本里,有一处关键的注解,抄错了。这个注解关系到一项祭祀大典的礼制,错一个字,就是欺君之罪。

李太师连夜把柳七和黄通叫了过去。我也被叫去了,因为很多初稿是我经手的。

到了李太师的书房,黄通已经在了。他一见我们,就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柳掌院啊柳掌院!我那么信任你,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你们,你们怎么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啊!现在好了,太子震怒,我们整个翰林院都要跟着遭殃!

”他这一下,就把责任全扣到了我们编修处头上。李太师脸色铁青,看着柳七:“柳七,怎么回事?”我紧张得手心都是汗。这锅要是背实了,我们整个编修处都得完蛋。

柳七还是那副表情,不慌不忙。她先对李太师行了个礼,然后说:“太师,此事确有蹊跷。

”黄通立刻跳起来:“有什么蹊跷?白纸黑字,错的就是你们抄的!你们的初稿还在我那里,要不要拿出来对质?”“要。”柳七淡淡地吐出一个字。黄通愣住了,他没想到柳七敢对质。

他赶紧派人去取初稿。等候的时候,黄通还在那儿演戏:“哎,柳掌院,你还年轻,犯错难免。你现在认个错,跟太师求求情,太师看在你年轻的份上,兴许还能从轻发落。

你可千万别犟啊!”柳七看都没看他,像在看空气。很快,初稿拿来了。

黄通献宝似的把出错的那一页摊在李太师面前:“太师请看!这字迹,就是编修处的!

和我交上去的定稿,错得一模一样!”我凑过去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那字迹,确实是我们编修处一个老先生的。完了。我想。李太师拿起那张纸,叹了口气,看着柳七,眼神里全是失望。就在这时,柳七开口了。“太师,黄掌院。”她不急不缓地说,“我们交接工作的时候,签过一份文书。文书里明确写了,我们编修处,只负责抄录,不负责校对。所有校对工作,由典籍处全权负责。”黄通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你们从根上就抄错了,我们校对的时候没看出来,我们有失察之责,但你们是罪魁祸首!

”“是吗?”柳七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黄掌院,你忘了文书的最后一页,还有一份附件吗?”黄通脸色一变。柳七从袖子里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文书,翻到最后一页。

“附件里,是我让编修处所有同僚,将自己认为可能存在争议、或者没有把握的三十七处地方,全部单独列出,并附上存疑理由。

我让他们在抄录时,按原文照抄,但必须把这份存疑列表,连同初稿,一并交给典籍处,提醒他们校对时务必、务必、再三核对。”她把文书递给李太师:“太师请看,太子殿下指出的错误,正在这三十七条存疑列表的第七条。我们当时就注明了,此注解与多本古籍记载有出入,请典籍处务必核实原始孤本。”黄通的脸,瞬间就白了。

柳七看着他,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点冷意:“黄掌院,你拿了我们的初稿,也拿了我们的存疑列表。你既没有去核对孤本,也没有采纳我们的提醒,就这么直接把错误的定稿交了上去。现在出了事,你想把锅全甩给我们编修处?

”“我……我……”黄通汗如雨下,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失察之责?我看你是贪功冒进,玩忽职守!”柳七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黄通的心口上。李太师看完文书,气得手都发抖了,他指着黄通,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吼了一声:“滚出去!

”黄通屁滚尿流地跑了。书房里只剩下我们。李太师看着柳七,眼神复杂,有欣赏,有惊讶,还有一丝忌惮。“你……早就料到了?”柳七摇摇头:“我只是习惯把每一步都做扎实。

自己的责任,一分不能少。别人的锅,一分不能多。”那一刻,我看着站在灯下的柳七,觉得她瘦小的身体里,住着一头猛兽。平时打盹,但谁要是敢动它的食盆,它能立刻咬断谁的喉咙。3黄通的事,最后被压了下来。他没被撤职,但也被李太师骂得狗血淋头,年底的考评肯定完蛋了。从那天起,整个翰林院看柳七的眼神都变了。没人再敢把她当成一个柔弱可欺的小姑娘。

她成了“一碗水端平”的柳阎王。但总有不信邪的。这次跳出来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小舅子,赵公子。赵公子在我们编修处挂了个闲职,每天踩着点来,不到下班时间就溜。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附庸风雅,在办公室里摆弄他那套宝贝茶具。这天下午,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饼上好的普洱,非要煮给我们喝。办公室里顿时茶香四溢。

赵公子把第一杯茶,毕恭毕敬地端到柳七面前,满脸堆笑:“柳掌院,尝尝。

这可是我姐夫从南边特意给我捎来的,宫里都喝不上呢。”这是示好,也是炫耀。言下之意,我姐夫是吏部侍郎,你这个小小的掌院,得给我几分面子。同事们都看着。这杯茶,接了,就等于默认了赵公子的特殊地位,以后他迟到早退,就不好再管。不接,就是不给吏部侍郎面子。我心想,这可比王主簿那杯茶难对付多了。一个是倚老卖老,一个是背景压人。柳七正在看一份公文,头都没抬。赵公子有点尴尬,把茶杯又往前递了递:“柳掌院?茶要趁热喝。”柳七终于放下了笔,她抬起头,看了看那杯茶。茶汤红浓透亮,确实是好茶。她没说话,只是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一阵风吹进来,把茶香吹散了不少。然后,她回到座位上,对赵公子说:“茶香太浓,影响我看公文。以后办公的地方,不要煮茶。

”赵公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柳掌院,我……我这就是想让大家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

”“工作时间,不需要放松。”柳七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翰林院的职责是为国修史,为君分忧。不是品茶会友的清谈馆。你要是实在闲得慌,我库房里还有五百卷前朝的起居注没整理,你可以去帮帮忙。”五百卷起居注!

那是一个能把人逼疯的活儿。赵公子彻底傻眼了。他本来想秀一下肌肉,结果柳七直接给他安排了一套铁人三项。他端着那杯茶,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柳七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你的本职工作之外的。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不过,你这个月的考评,我会如实填写:精力过剩,无心本职,热衷于在办公场所组织与工作无关的活动。”赵公子的脸,已经不能用猪肝色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个调色盘。他知道,柳七这话要是写进考评,他姐夫都保不住他。

“我……我这就去整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然后把那杯宝贝普洱往自己桌上一放,转身就往库房走。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办公室里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柳七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拿起公文。

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看着赵公子桌上那杯茶。她的眼神很专注,好像在研究什么。

过了几秒,她忽然对我招了招手。我赶紧跑过去:“掌院,您有何吩咐?”她指了指那杯茶,轻声问:“你说,这么好的茶叶,被他这么糟蹋了,可惜不可惜?”我愣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带有个人情绪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傻傻地点头:“是……是挺可惜的。”她“嗯”了一声,然后说:“去,把那杯茶倒了。

看着心烦。”我赶紧照办。端着茶杯往外走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柳七不是不通人情,她只是讨厌别人把人情当成筹码,把规矩当成儿戏。在她眼里,工作就是工作,茶就是茶。

你可以喝茶,但不能在工作的时候,用一杯茶来挑战她的底线。这姑娘,活得太明白了。

明白到让人害怕。4赵公子被发配去看守库房之后,编修处迎来了一段前所未有的高效期。

没人迟到早退,没人闲聊煮茶,连王主簿都开始每天擦桌子了。大家看柳七的眼神,像是看班主任。但好景不长,新的麻烦又来了。秋天,朝廷要编一部《秋收农策》,总结各地的农业经验,推广优良品种。这是个献给皇上的大项目,李太师非常重视,下令翰林院一个月内必须完成。任务分到我们编修处,所有人都傻眼了。一个月,编一部书?

还是全新的,没有旧例可循的?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天下午,李太师亲自来动员。

他把我们召集到一起,讲了半个时辰的话。中心思想就一个:这是政治任务,再苦再难也要上。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我们必须发扬翰林院不畏艰难、连续作战的精神。他讲得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我们听得昏昏欲睡,内心毫无波澜。连续作战?说白了就是要我们免费加班。动员会结束,李太师把柳七单独留了下来,又语重心长地交代了半天。等柳七回来,办公室里已经炸了锅。

“这活儿怎么干啊?一个月,除非不睡觉了!”“就是,嘴皮子一碰,累死的是我们。

他们当官的,就知道画大饼。”王主簿更是唉声叹气:“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柳掌院,您可得去跟太师说说,这期限,得放宽点啊。”所有人都看着柳七,希望她能站出来,替我们争取点权益。柳七走到主位前,敲了敲桌子,等大家安静下来。

“太师的命令,一个月内完成。这是死的,改不了。”她第一句话,就给我们泼了一盆冷水。

大家一片哀嚎。“但是,”她话锋一转,“太师也说了,要我们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

”她看着我们,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我理解的‘连续作战’,就是加班。”她顿了顿,说,“从今天起,编修处所有人,每天下班后,加班两个时辰。直到项目完成。”这话一出,下面顿时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凭什么啊?”“加班可以,有加班费吗?”“就是,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呢!”柳七没理会这些抱怨,她只是看着王主簿,问:“王主簿,翰林院的加班条例,是怎么规定的?”王主簿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好像没有明文规定。以前都是大家自愿奉献……”“那就是没有。

”柳七打断他,然后转向所有人,“既然没有规定,那我们就来立个规定。

”她从桌上拿起一张白纸,提笔就写。“加班期间,按时辰计酬。一个时辰,按正常薪俸的三倍计算。加班超过两个时辰,提供夜宵,标准参照御膳房的四菜一汤。

项目完成之后,所有人带薪休假三天。”她把写好的纸,举起来给我们看。“这份加班草案,我待会儿就送去给李太师审批。我只有一个要求,拿钱,就得干活。谁要是加班的时候摸鱼,被我抓到,三倍的钱,就变成三倍的罚款。都听清楚了吗?”办公室里,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柳七这套操作给震住了。我们想的是怎么能不加班,她想的是怎么让加班变得“物有所值”。几秒钟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掌院英明!”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刚才还怨声载道的脸,现在一个个都笑开了花。三倍薪俸啊!这一个月班加下来,比半年的俸禄都多!王主簿都激动得老脸通红,一个劲儿地说:“柳掌院,您放心!

别说两个时辰,四个时辰都没问题!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为朝廷发光发热五十年!

”柳七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先别高兴得太早。”她说,“这份草案,太师批不批,还不一定。”一个年轻的编修问:“那要是太师不批呢?”柳七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他不批,我就让他自己来编。或者,让提出这个‘一个月’期限的人来编。

”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在正面硬刚李太师啊。当天下午,柳七真的拿着那份草案去找李太师了。我们在办公室里等得心急如焚,跟等科举放榜似的。

一个时辰后,柳七回来了。她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把那张盖了李太师大印的草案,贴在了墙上。我们蜂拥而上,看到李太师龙飞凤舞的批示:“准。另,所需费用,从翰林院预备金中支取。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四个字,写得特别用力,感觉笔都快把纸戳破了。我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我看着站在人群之外的柳七,她还是那么安静,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无关。我第一次觉得,跟对一个领导,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她不会跟你画饼,不会跟你讲情怀。她只会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你要付出什么,又能得到什么。这种感觉,踏实,而且爽。5有了加班费的刺激,编修处全体同仁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大家不光白天干劲十足,晚上更是抢着加班。

王主簿甚至把铺盖都搬来了,说要以翰林院为家。项目进展得非常顺利。但总有人想走捷径。

这个人叫孙菲菲,是院里为数不多的女编修。长得楚楚可怜,说话柔声细气,最擅长的就是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以前,她有干不完的活,只要对着男同事眨眨眼,叹口气,说一句“这个我真的不会”,立马就有一堆人抢着帮她干。可这招在柳七这儿,不好使了。柳七给她派的活,跟男的没任何区别。孙菲菲干了几天,就开始叫苦。这天,她负责的部分出了个错,被柳七当场指了出来。那是一个关于水稻种植的數據,她抄错了两个数字。柳七把稿子放到她桌上:“这里,错了。拿回去改,今天下班前交给我。

”孙菲菲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柳掌院……”她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是故意的。最近家里事多,我娘又病了,我晚上要照顾她,休息不好,所以才……才看错了。”她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眼睛,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特别可怜。

办公室里好几个男同事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王主簿还想开口帮她说两句好话。

要是别的领导,看到女下属哭成这样,又是这种听起来很正当的理由,估计也就心软了,说一句“下次注意”,这事就过去了。但柳七不是别的领导。

她静静地看着孙菲菲演了半分钟,然后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你娘病了,请假了吗?

”孙菲菲愣了一下,摇摇头:“我……我不想因为私事耽误工作。”“哦。”柳七点了下头,问了第二个问题:“既然没请假,那你现在是在工作岗位上。因为你休息不好,导致工作出错。这是不是事实?”孙菲菲的哭声小了点,点点头:“是……但是我……”柳七没让她“但是”下去,问了第三个问题:“因为你的错误,我们整个团队的进度都要被拖慢,需要分出人手来复核你所有的工作,这也是事实吧?”孙菲菲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哭。

柳七看着她,语气依然平静:“孙编修,我这里有两条路给你选。”“第一,你现在立刻去人事司,申请一个月的侍亲假。我准了。你回家好好照顾你娘,这是孝道,我支持。你的工作,我会分给别人。当然,这个月的薪俸和加班费,你也就没有了。

”“第二,你收起眼泪,把这份稿子拿回去,一个字一个字地改好。然后,把你之前完成的所有部分,全部重新检查一遍,确保再没有第二个错误。

今天加通宵也要做完。做完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薪俸和加班费,一分不少你的。

”柳七说完,看着她:“你选哪条?”整个办公室,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柳七这手太绝了。

她没有指责孙菲菲,反而给了她一个充满“人情味”的选择——回家尽孝。

但这个选择的代价是失去收入。这就把孙菲菲逼到了一个死角。如果她真的那么孝顺,那么在乎生病的母亲,她就应该选第一条。但谁都知道,她那套说辞,九成九是假的。

她只是想博取同情,逃避责任。可如果她选第二条,就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自己刚才是在撒谎装可怜。孙菲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泪都憋回去了。她站在那里,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柳七也不催她,就那么静静地等着。足足过了一分钟,孙菲菲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选第二条。”“很好。”柳七点了下头,“去吧。

记住,下不为例。我的团队里,不养闲人,也不同情弱者。我只看结果。”孙菲菲拿着稿子,像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上。从那天起,她再也没在办公室里哭过。

干活比谁都卖力。我看着柳七,心里冒出一个词:精准打击。

她总能一眼看穿别人表演背后真实的目的,然后用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把对方的戏台子给拆了。在她的世界里,哭和笑,都没有任何意义。有意义的,只有你做到了,还是没做到。6《秋收农策》项目,在我们全体同仁的爆肝之下,提前三天完成了。当最后一页校对完毕,柳七亲手盖上编修处的印章时,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大家欢呼着,拥抱着,好几个老编修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一个月,太苦了。但也太值了。光是那笔丰厚的加班费,就足够大家念叨好几年。第二天,柳七带着我和王主簿,捧着厚厚的书稿,准备去向李太师汇报。我们刚走到院子里,就碰上了典籍处的黄通。黄通一见我们,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哎呀,柳掌院,辛苦了辛苦了!这么大的项目,一个月就拿下来,真是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

”柳七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抬脚就要走。黄通却一步拦在我们面前,搓着手说:“那个……柳掌院,你看,这《秋收农策》,关乎国计民生,意义重大。

光有你们编修处的印章,是不是显得分量有点不够?”我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家伙,又想来摘桃子了。柳七停下脚步,看着他,没说话。黄通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我的意思是,咱们翰林院,是个整体嘛。这种光宗耀祖的事,我们典籍处,也想……也想跟着沾沾光。你看,能不能在书稿上,把我们典籍处的印章,也给盖上?就当是我们两个部门,通力合作的成果嘛。

”王主簿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黄通!你还要不要脸?这一个月,我们加班加点,熬得眼睛都红了。你们典籍处的人,连个影子都没见着。现在书编完了,你跑来盖章?

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黄通脸皮厚得很,一点都不生气,笑呵呵地说:“王老哥,话不能这么说嘛。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再说了,多个朋友多条路。

柳掌院,你说是不是?”他最后这句话,带着点威胁的意味。暗示柳七要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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