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发霉的薯片，换这个破烂铁盒子？”交易点里，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哄堂大笑。末世三年，我周野是整个避难所公认的废物，最喜欢捡别人不要的垃圾。

他们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那铁盒上浮现的蓝色小字：物品：超声波驱兽器。能量：5%。

范围：有效驱离方圆三百米内所有II型异变体。我的死对头，李虎，为了羞辱我，故意高声道：“我出两包！让给周大傻子玩玩！”“十包。

”我面无表情地把我所有的口粮都推了出去。李虎正要开口嘲讽，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避难所，瞭望塔上的守卫声嘶力竭地吼道：“兽潮！

是II型掘地虫！防线被突破了！”我死死抱住怀里的铁盒子，心脏狂跳。1.轰隆——

大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交易点货架上的罐头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刚才还满脸嘲弄的人群，瞬间被恐惧扼住了喉咙。II型掘地虫？怎么可能！它们不是只在东区活动吗？

防线被突破了是什么意思？我们脚下就是防线！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交易点瞬间乱成一锅粥。李虎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眼神凶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我没理他，全部心神都在怀里的铁盒子上。能量：5%这五个字像催命符一样，在我眼前闪烁。

II型异变体，掘地虫。它们能从地下穿透我们引以为傲的钢筋混凝土地基，是所有地下避难所的噩梦。三百米范围，5%的能量，根本撑不了多久。妈的，问你话呢！

李虎见我不答，一拳砸在我脸上。我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立刻尝到了血腥味。

但我没还手，只是把铁盒子抱得更紧。现在跟这个蠢货纠缠，是浪费生命。兽潮！

兽潮来了！一个负责分发食物的女人指着交易大厅的地面，发出凄厉的尖叫。

只见厚重的合金地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凸起一个个土包，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咔

声，那是甲壳摩擦金属的声音。砰！离我不到十米远的一个土包猛然炸开，碎石和金属片四溅。一只体型堪比成年野猪，长满狰狞口器的黑色甲虫破土而出！

它甩了甩头上的碎屑，复眼锁定了离它最近的一个男人，闪电般扑了上去。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那个男人被掘地虫的口器瞬间撕成了两半，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

人群彻底崩溃了。2.开火！自由开火！避难所的卫队队长秦战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手里的突击步枪喷出愤怒的火舌。子弹打在掘地虫黑亮的甲壳上，迸发出一连串火星，却只能留下几个浅浅的白点。该死！是硬化甲壳！用穿甲弹！秦战怒吼着，换上特制弹夹。穿甲弹效果好了不少，终于能击穿掘地虫的甲壳，墨绿色的汁液飞溅。

但掘地虫的数量太多了，合金地板被接二连三地顶破，一只又一只的怪物从地下钻出，整个交易大厅转眼间就变成了屠宰场。卫队的火力网很快就被冲散，一名年轻的卫兵被掘地虫的巨颚夹住，上半身和下半身瞬间分家。秦战双目赤红，却无能为力。指挥官！A区、C区、D区全部失守！它们是从我们脚下攻进来的！

通讯器里传来绝望的报告。完了。所有人心头都浮现出这两个字。李虎也吓傻了，他看着不远处一只掘地虫正在啃食一具尸体，双腿抖得像筛糠。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我怀里的铁盒子。在所有人都忙着逃命和尖叫的时候，只有我，这个废物，从头到尾都异常镇定地抱着一个破盒子。这不正常。那是什么东西？

李虎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的镇定，来源于我知道自己有活下去的底牌。但这份镇定，也成了催命符。把那东西给我！

李虎的恐惧转化成了贪婪和疯狂，他不再管周围的怪物，猛地向我扑来。他身材高大，又是避难所里有名的打手，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被他狠狠扑倒在地，后脑勺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阵眩晕。他像一头疯牛，骑在我身上，双手来抢我怀里的铁盒子。放手！这是我的！我用尽全身力气护住盒子。

去你妈的你的！废物的东西就是老子的！他一拳又一拳地砸在我的脸上、头上。

周围的人要么在逃命，要么麻木地看着，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在他们眼里，我周野的命，还不如一包饼干。3.混乱中，一只掘地虫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它放弃了嘴边的尸体，六条节肢快速划动，朝着纠缠在一起的我和李虎冲了过来。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

李虎也感觉到了危险，他惊恐地回头，正对上掘地虫那双巨大的、毫无感情的复眼。滚开！

他下意识地想推开我当盾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下了铁盒侧面一个毫不起眼的按钮。嗡——一阵人耳无法听清的低沉嗡鸣，以铁盒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那只已经扑到我们面前的掘地虫，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滞。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口器里流出墨绿色的液体，像是极为痛苦，转身就想往地下钻。但它身下的地洞已经被同伴堵住。它疯狂地用头撞击地面，甲壳发出砰砰的闷响，却不敢再靠近我们分毫。不只是它，整个交易大厅里，所有正在肆虐的掘地虫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它们焦躁地在原地打转，发出痛苦的嘶鸣，却不敢越过某个界限。以我为中心，一个半径三百米的圆形安全区，瞬间形成。

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李虎骑在我身上，脸上的表情从惊恐、贪婪，变成了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低头看着我怀里的铁盒子，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痛苦却不敢上前的怪物，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我一把推开他，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现在，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觉得它是个破烂吗？李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的人，那些刚才还嘲笑我的人，此刻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贪婪。秦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他带着残余的卫队成员，艰难地从怪物堆里冲了过来，护在我们周围。这是什么？他盯着我怀里的盒子，声音沙哑。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铁盒上的蓝色小字。能量：4%数字，在缓缓跳动。4.它能救我们！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所有幸存者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里迸发出狂热的光芒，死死盯着我怀里的铁盒子。

快！加大功率！把这些怪物全都赶出去！对！把它们都杀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能量只剩下不到4%。秦战显然比普通人更冷静，他观察着那些在安全区边缘徘徊的掘地虫，沉声道：这东西的范围是固定的？

能量能持续多久？我瞥了他一眼，这个卫队队长，有点脑子。能量快耗尽了。

我言简意赅。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所有人头上。什么？那怎么办？

快想办法给它充电啊！是啊，你肯定知道怎么充电吧！人们又开始鼓噪起来，语气理所当然，仿佛我天生就该为他们服务。我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就在这时，李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突然暴起，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再次朝我冲来。

既然快没能量了，那就让它发挥最后的作用！给我当开路的工具！他想抢走驱兽器，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这个自私到极点的男人，在绝境中暴露了最丑恶的本性。保护他！

秦战反应极快，怒吼一声，一脚踹在李虎的肚子上。李虎被踹得滚出去老远，卫队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他。李虎！你想造反吗？秦战的声音冰冷刺骨。

李虎捂着肚子，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脸上闪过一丝畏惧，但随即被疯狂所取代。秦战！你装什么大义凛然！这东西在他一个废物手里能干什么？

交给我，我带兄弟们冲出去！总比在这里等死强！他振臂一呼。他身后的几个混混，也是他平时的跟班，立刻蠢蠢动欲。避难所的秩序，在死亡的威胁下，已经摇摇欲坠。

我看着这场闹剧，心中一片冰凉。我低头，铁盒上的蓝色小字已经变成了红色。

能量：2%警报声，刺耳地闪烁着。我需要能量核心。我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避难所主控室里的那种，高密度能量核心。

秦战的瞳孔猛地一缩。你怎么知道……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高密度能量核心是整个避難所的动力来源，属于最高机密，别说我一个废物，就连普通卫兵都不知道。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打断他，想活命，就带我过去。现在，立刻，马上。我的目光扫过秦战，扫过李虎，扫过周围每一张表情各异的脸。现在，轮到我来制定规则了。5.秦战的脸色变幻不定。主控室是避难所的心脏，也是防卫最森严的地方。别说带我进去，就算是他自己，没有总指挥官的手令也无法靠近。

主控室有独立防御系统，我没有权限。秦战艰难地开口，而且从这里到主控室，要穿过B区，那里……现在恐怕已经成了虫子的巢穴。那就是没得谈了？

我抱着铁盒子，转身欲走。等等！秦战急忙拦住我。他很清楚，我怀里的东西是唯一的希望。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驱兽器的能量，只够支撑我们走到B区入口。去不去，你决定。或者，我们就在这里一起等死。

我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感情，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能量：1%红色的警示越发刺眼。驱兽器发出的嗡鸣声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安全区边缘的几只掘地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试探性地伸出节肢，踏入之前不敢靠近的区域。恐慌再次攫住了人群。妈的，拼了！秦战咬碎了后槽牙，一把夺过旁边卫兵的防爆盾，所有人，组成防御阵型！保护周野！目标主控室！杀出去！

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用防爆盾和血肉之躯，在我周围围成一个移动的堡垒。

幸存的平民们也反应过来，纷纷拿起手边能当武器的东西，跟在卫队后面。求生的欲望，暂时压倒了内讧和猜忌。李虎怨毒地看了我一眼，也混在人群中，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走！在秦战的带领下，我们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开始朝着B区的方向艰难地移动。

驱兽器的作用范围只有三百米，我们就像是漆黑大海中的一座孤岛，岛屿之外，是无穷无尽的怪物浪潮。掘地虫在我们周围疯狂地嘶吼、冲撞，却始终无法突破那道无形的屏障。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铁盒子的能量耗尽，我们这座孤岛，会在瞬间被巨浪吞没。6.通往B区的走廊里，堆满了杂物和……尸体。

墙壁和天花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那是掘地虫破土而出时留下的痕跡。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怪物身上特有的酸臭味。我们的队伍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快！跟上！秦战在前面开路，用步枪的枪托砸开挡路的障碍物。我被护在队伍的最中央，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铁盒上的蓝色小字，已经变成了能量：0.5%。

嗡鸣声越来越微弱，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层无形的屏障正在变薄。一些体型较小的掘地虫，已经能把半个身子探进安全区，虽然它们很快就会因为痛苦而退缩，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啊！队伍后方传来一声惨叫。一个跟在队尾的男人，被一只从天花板破洞里钻出的掘地虫拖了上去，只留下一道迅速消失的血痕。

李虎就在那个男人旁边，他吓得屁滚尿流，拼命往队伍中间挤。滚开！

他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李虎！你他妈干什么！

一个男人怒吼道。我想活命！有错吗？李虎红着眼睛，状若疯癫，都怪那个废物！

要是他早点把东西交出来，大家早就冲出去了！他又开始煽动人群，试图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没有理会他。因为我们已经到了B区入口。

厚重的合金闸门紧紧关闭着，上面布满了爪痕和撞击的凹痕。闸门旁边，一个娇小的身影正靠墙坐着，怀里抱着一台改装过的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

是苏晴。避难所里另一个怪人，一个沉迷于鼓捣旧时代电子垃圾的技术宅。

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全部注意力都在她的平板上。苏晴？我有些意外。

她抬起头，看到我们，尤其是看到我身后的怪物时，也愣了一下。但她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是一种……兴奋？周野？你们怎么来了？她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正好，帮我个忙，这里的内部线路被掘地虫的粘液腐蚀了，我需要重构防火墙的底层代码，才能打开这扇门。秦战和所有人都听得一头雾水。说什么胡话！门边上有紧急开关！

一个卫兵吼道。他冲过去，用力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但闸门纹丝不动。没用的，苏晴头也不抬，我刚才试过了，主控系统为了防止异变体侵入，已经锁死了所有物理端口。

现在，只有我能打开它。7.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开门啊！李虎不耐烦地吼道。

苏晴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在开。但需要时间。而且……

她指了指平板电脑上一个不断闪烁的红色图标：我的平板快没电了。所有人的心，又沉了下去。能量：0.1%我怀里的铁盒子，发出了最后的哀鸣。嗡鸣声彻底消失了。

那层保护了我们一路的无形屏障，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消散。吼——！

一直被阻挡在外的掘地虫们，像是挣脱了枷锁的野兽，发了疯一样，从四面八方朝我们涌来。

顶住！秦战嘶吼着，第一个迎了上去。卫兵们用盾牌组成防线，步枪的火舌再次喷吐，但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怪物，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个又一个的人被拖出队伍，被撕成碎片。绝望，再次笼罩了所有人。周野！你的破盒子呢？

李虎一边躲避着掘地虫的攻击，一边对我尖叫，它怎么没用了！我没理他，而是快步走到苏晴面前。需要什么？我问。苏晴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立刻被冷静取代。我需要一个稳定的电源，还有……她看了一眼我怀里的铁盒子，你那个东西，好像是个不错的信号发射器，如果能把它和我的系统耦合，也许能瞬间破解防火墙。我毫不犹豫地把铁盒子递给她。电源我有。我说着，从我一直背着的、那个装满垃圾的背包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老旧的汽车电瓶，上面接满了各种我改装过的线路。

这是我平时为了在废墟里给我的探照灯供电，自己拼装的移动电源。在所有人眼里，这也是垃圾。苏晴看到那个电瓶，眼睛瞬间亮了。太棒了！

这比避难所的制式电源稳定多了！她迅速接过电瓶和铁盒子，十指如飞，开始进行连接和调试。掩护她们！秦战吼道，他的一条胳膊已经被掘地虫的利爪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