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从病床上醒来，发现妻子不在身边。循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她正对着手机直播。"宝贝们，再刷一波礼物吧，老公的医疗费还差五万..."她穿着我从未见过的性感睡衣，对着镜头妩媚地笑着。

弹幕上全是污言秽语。我的心脏像被人用力捏住。1三个月前，我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销售总监林浩。公司年会上，我刚拿到最佳员工奖，妻子苏晴穿着优雅的黑色礼服站在台下为我鼓掌。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直到医生告诉我，我得了胰腺癌晚期。"还有多久？

"我问。"乐观估计，半年。"医生避开我的目光。那天晚上，我坐在客厅里发呆到天亮。

苏晴从卧室出来，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抱住了我。"我们一起面对。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接下来的日子像噩梦一样。化疗让我头发掉光，体重暴跌三十斤。更可怕的是医疗费，一个疗程就要十几万。我们卖掉了车子，房子抵押给银行，能借的钱都借遍了。苏晴辞掉工作专门照顾我，每天往返医院和家里。

我看着她日渐憔悴的面容，心如刀绞。"对不起..."我不止一次这样说。"说什么傻话。

"她总是笑着回应，"你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环游世界呢。"可是钱越来越少，病情却没有好转。直到那个深夜，我发现了她的秘密。苏晴坐在客厅的角落里，面前摆着手机支架和补光灯。她换上了一件我从未见过的粉色睡裙，领口开得很低。

我躲在卧室门后，看着她对着镜头妩媚地笑。"老铁们，小晴来了。"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弹幕疯狂滚动。"晴宝贝，今天穿得好性感！

""老公病成那样，还不如趁早改嫁。""来个热舞，我刷火箭！"我看到苏晴的脸红了红，但还是强笑着回应："谢谢大家的礼物，小晴很开心。

"一个叫"霸道总裁"的用户刷了一发火箭，价值两千块。"晴宝，私聊吗？价格你开。

"苏晴停顿了几秒，我看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抱歉，小晴只直播，不接私活。

"弹幕里骂声一片。"装什么清纯！""老公都快死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妇！

"我的心脏狂跳，血液涌上脑门。这就是我深爱的妻子吗？为了钱，她愿意在镜头前展示身体，承受这些侮辱？我想冲出去质问她，但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直播持续了两个小时，苏晴收到了八千多块钱的礼物。她关掉直播后，坐在沙发上哭了很久。

我悄悄回到床上，假装睡着。苏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我感受到她在被子外轻抚我的头发。

"对不起，林浩。"她的眼泪滴在我脸上，"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忘掉这一切，好吗？

"我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出声。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2第二天早上，苏晴照常给我熬粥，表情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今天感觉怎么样？"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好像不发烧了。

"我盯着她的脸，寻找昨夜那个妖娆女人的痕迹。可她依然是那个温柔的苏晴，眼神清澈，笑容纯真。"挺好的。"我勉强笑了笑。她去厨房洗碗时，我悄悄拿起她的手机。

屏幕上有好几个直播app，其中一个叫"夜色直播"的图标格外醒目。

我点开她的聊天记录，密密麻麻的信息让我头皮发麻。"晴宝，昨晚的直播太棒了，今晚继续吗？""小仙女，我给你刷了这么多礼物，见个面不过分吧？""老公快死了，不如跟哥哥好好聊聊人生？"还有一些更加露骨的话，我看不下去了。苏晴从厨房出来，发现我拿着她的手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林浩..."她的声音在颤抖。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努力控制着声音，"直播。"她的眼泪瞬间涌出来："一个月前，王姐介绍的。她说这个来钱快，一晚上能赚好几千...""所以你就去了？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你知道他们在弹幕里说什么吗？""我知道。

"苏晴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我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医生说你的化疗不能停，可是我们已经没钱了..."看着她哭泣的样子，我心中的愤怒瞬间消散了。

我走过去抱住她："对不起，是我没用。""不是你的错。"她紧紧抱着我，"是我自愿的，我不后悔。只要能救你，什么都值得。"我们抱在一起哭了很久。那天下午，苏晴的经纪人王姐来了。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浓妆艳抹，说话声音很大。"苏晴，昨晚的数据不错啊，八千多呢！"王姐掏出一沓现金，"这是你的提成，六千二。

"苏晴接过钱，递给我："林浩，明天的化疗费有了。"王姐看了看我，咂咂嘴："你就是那个生病的老公啊？长得还不错，可惜了。

"她转向苏晴："今晚有个大客户要包场，出价十万，就是要求高一点...""什么要求？

"苏晴问。"脱。"王姐轻描淡写地说，"不用全脱，只要上半身就行。

反正你老公都这样了...""滚！"我从床上坐起来，怒视着王姐，"马上滚出我家！

"王姐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镇定："年轻人，别这么激动。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十万块能买多少药啊。""我说了，滚！"苏晴拉住我的手："王姐，今天就到这里吧。

"王姐冷笑一声："苏晴，你想清楚。这种好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

"她走到门口回头说："明晚八点还是老时间，我等你的回复。"门关上后，苏晴坐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那沓钱。"林浩，如果我...""不行。"我握住她的手，"绝对不行。

"她点点头，但我看得出来，她还在犹豫。那天晚上，我假装睡着，偷偷观察苏晴。

凌晨两点，她又开始直播了。3苏晴的直播间人气越来越高，粉丝从几百涨到了几千。

我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观察她，心情五味杂陈。一方面，我为她承受的屈辱而心痛；另一方面，我又依赖着她赚来的钱维持生命。这种矛盾让我快要疯了。化疗的副作用让我经常恶心呕吐，苏晴每次都会细心地给我擦拭，喂我喝水。她的手很温暖，就像从前一样。但到了晚上，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晴宝，今天心情怎么样？""老铁们，给小晴点个关注吧，小晴需要你们的支持。"她学会了撒娇，学会了卖萌，学会了在合适的时候露出一点肌肤引起观众的尖叫。礼物如雨点般飞来，一晚上能收入上万。

我们的银行卡里又有了余额，我的治疗可以继续。可我却高兴不起来。有一天，苏晴的高中同学小雯来看我。她是个直爽的女孩，看到苏晴憔悴的样子很心疼。"苏晴，你瘦了好多。"小雯握着她的手，"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份工作？我们公司正好缺个前台。

""谢谢，我现在不太方便上班。"苏晴婉拒了。小雯皱眉："那你们的生活费怎么办？

林浩的医药费这么贵..."苏晴沉默了几秒："我有自己的方式。

"小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拉着苏晴到阳台上小声说话。我躺在床上，隐约听到她们的对话。"苏晴，你该不会是在做那种工作吧？"小雯的声音很急切，"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发你的照片，说你在直播..."苏晴的声音很小："小雯，你别管了。

""你疯了吗？林浩知道吗？""他知道。"苏晴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小雯沉默了很久："苏晴，有些钱不能赚。你这样下去，就算救了林浩，你们的婚姻也毁了。""只要他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小雯走后，苏晴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夕阳西下，她的侧脸在光线中显得格外脆弱。那天晚上，她没有直播。我以为她听进了小雯的话，决定停止这种生活。可是第二天，王姐带着一个陌生男人上门了。"苏晴，给你介绍个大客户。"王姐笑得很灿烂，"李总，做房地产的，身家几个亿。"那个叫李总的男人四十多岁，肚子很大，眼神在苏晴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就是她啊，照片比真人差远了。"李总咂咂嘴，"小妹妹，跟哥哥吃个饭，五万块怎么样？"苏晴后退了一步："抱歉，我只直播。

""别紧张。"李总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十万，就陪哥哥聊聊天，不会碰你的。

"我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你们给我出去！"李总看了看我，露出厌恶的表情："就这个病鬼？小妹妹，你还年轻，何必为了他毁了自己？""闭嘴！

"苏晴突然暴怒，"你们马上出去，否则我报警了！"王姐的脸色变了："苏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李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让你们出去！"苏晴冲到门边，把门打开，"立刻！"李总冷笑一声："行，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小妹妹，像你老公这种情况，花再多钱也是浪费。不如早点想开，跟哥哥享受生活。"他们走后，苏晴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我想下床安慰她，但双腿已经没有力气支撑我的身体。"苏晴，过来。"我伸出手。她爬到床边，紧紧抱住我："林浩，我不会跟他们走的。绝对不会。

""我知道。"我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们想别的办法。"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4三天后，医生告诉我们一个坏消息。"林浩的情况有些恶化，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否则..."医生没有说完，但我们都明白。"手术费需要多少？"苏晴问。"三十万，而且术后还需要长期的康复治疗。"三十万，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回到家后，苏晴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晚上，王姐的电话打来了。

"苏晴，考虑得怎么样？李总还在等你的回复。"苏晴看了看我，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绝望。

"我..."她的声音颤抖着，"我需要再想想。""别想太久，这种好机会不等人。

"王姐的声音透着得意，"后天晚上，香格里拉酒店，总统套房。李总会等你的。

"电话挂断后，苏晴坐在沙发上失神地看着天花板。"苏晴。"我叫她。她转过头，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林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告诉她不要去，想告诉她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她这样糟蹋自己。可是话到嘴边，我说不出口。我也想活。

我想看到明年的春天，想和她一起白头偕老，想要我们计划中的孩子。

这种自私的想法让我恨自己。第二天，苏晴出去了一整天。她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套黑色的连衣裙和一双高跟鞋。"明天晚上穿。"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天气。

我心如刀绞："苏晴，别去。""不去的话，你就要死了。"她的眼神很空洞，"我不能让你死。"那天晚上，她没有直播。我们躺在床上，谁都没有说话。黑暗中，我听到她在轻声哭泣。我伸出手抱住她，她的身体在颤抖。"对不起。"我在她耳边说。

"不是你的错。"她回头看着我，月光下她的脸很苍白，"林浩，答应我，好好活着。

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我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第二天傍晚，苏晴开始化妆。

她很少化这么浓的妆，红色的口红让她看起来妩媚动人。黑色连衣裙紧贴着她的身材，突出了她美好的曲线。她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表情复杂。"很美。"我说。

她苦笑："是吗？"七点钟，她准备出门了。"我去了。"她拿起包，"明早回来给你做早餐。""苏晴。"我叫住她，"如果...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还可以再想办法。"她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没有时间了。

"她摇摇头，"医生说不能再拖了。"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在我心中却像雷鸣一般。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就像个废人。不，我确实就是个废人。

让自己的妻子去出卖身体换取我的生命，我还是个男人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九点、十点、十一点...苏晴还没有回来。我拿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但又放下了。我在等什么？等她告诉我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我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苏晴回来了。5苏晴回来了，但她不是一个人。

王姐跟在她后面，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林浩，没想到你还醒着。"王姐走到床边，"苏晴今晚表现得很好，李总很满意。"我看向苏晴，她站在门边，低着头不敢看我。

黑色连衣裙已经皱了，头发有些凌乱。"苏晴？"我叫她的名字。她终于抬起头，眼神空洞得可怕。王姐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今晚的报酬，十五万。李总说苏晴很有天赋，以后还会有合作机会的。"我的胃在翻涌，差点吐出来。"够了。"我咬着牙说，"请你出去。"王姐耸耸肩："好吧，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苏晴，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晚上还有个客人...""没有后天！"苏晴突然开口，声音尖锐得像要刺破夜空，"我再也不会去了！"王姐的表情变了："苏晴，你要想清楚。李总很看重你，他可以介绍更多的客人。你老公的医药费可不是小数目...""我让你滚！

"苏晴冲向王姐，像头发疯的母狮，"马上滚出去！"王姐被她的气势吓到了，慌忙往外退："你疯了！为了一个快死的男人，你把自己的前途都毁了！"砰！

门被重重关上，王姐的咒骂声隔着门还能听到。苏晴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她抱着膝盖，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哭泣。我想下床抱她，但身体不听使唤。这该死的病，让我连安慰自己妻子的力气都没有。"苏晴，过来。"我伸出手，"到我身边来。

"她站起来，摇摇摆摆地走到床边。她的脸很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疼吗？

"我轻抚她的脸颊。她摇摇头，但眼泪又流下来了："不疼，就是觉得脏。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痛。"洗个澡吧，会舒服一些。"她点点头，拿了睡衣进浴室。

水声响起，很快传来她压抑的哭声。我拿起那个信封，里面是十五张崭新的千元钞票。

这是我妻子用尊严换来的钱。我想撕掉这些钱，想把它们烧掉，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做。

我需要这些钱来治病，来活下去。这种矛盾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恶魔。半小时后，苏晴从浴室出来。她换了件宽松的睡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好些了吗？"我问。

她点点头，躺在我身边："林浩，抱抱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

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像只受惊的小鹿。"对不起。"我在她耳边说，"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她紧紧抱着我，"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们拥抱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回不去了。第二天早上，苏晴像往常一样给我做早餐。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我。但我一夜没睡。"今天感觉怎么样？"她摸了摸我的额头。

"还好。"我握住她的手，"苏晴，我们谈谈吧。"她坐在床边，眼神有些闪躲："谈什么？

""关于昨晚。"我看着她的眼睛，"还有我们的未来。"她沉默了很久："林浩，如果你觉得恶心，我理解。你可以跟我离婚，我不会怪你的。""离婚？"我愣住了，"苏晴，你在说什么？""我已经不干净了。"她的眼泪又流下来，"我不配再做你的妻子。

"我用力摇头："别说这种话。你永远是我的妻子，永远是。

""可是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爱的人。"我打断她的话，"苏晴，我们一起面对这一切，好吗？"她点点头，但眼神还是很迷茫。下午，我的主治医生陈医生来了。"林浩，手术的事考虑得怎么样？"陈医生看了看我的检查报告，"不能再拖了，最晚下周就要进行。""费用能不能少一点？"我问，"我们...""这已经是最低价了。"陈医生摇摇头，"而且术后的康复费用可能更高。

"苏晴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苍白。陈医生走后，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计算还需要多少个晚上才能凑齐手术费。"苏晴。"我叫她，"我们放弃手术吧。

"她猛地抬起头："什么？""我说，我们放弃手术。"我尽力保持平静，"这些钱够我们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你疯了吗？"她冲到床边，紧紧抓住我的手，"不做手术你会死的！""我知道。"我看着她的眼睛，"但我不能再让你那样糟蹋自己。

""我不在乎！"她的声音近乎嘶吼，"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我在乎。

"我握住她的手，"苏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了我毁掉自己。

"她哭得更厉害了："林浩，求求你，别放弃。我们还有希望的，真的还有希望。

"看着她绝望的样子，我的决心开始动摇。这时，手机响了。是王姐打来的。6我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