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这次我不会放手顾昱辰顾昱辰小说完结推荐_热门小说阅读重生这次我不会放手顾昱辰顾昱辰
1 镜中微光当那束光温柔地包裹住我时,我终于鼓起勇气,缓缓走向镜子。
镜面蒙着层薄灰,指尖拂过留下一道清晰的痕,就像我混沌人生里好不容易划出的一道光亮。
我总觉得,前十年的人生宛如一卷被岁月揉皱的旧胶片,画面模糊,只剩下嘈杂的白噪音在脑海中回荡。父母常年在外跑生意,空荡荡的家里只有钟摆声在反复叩问孤独。我缩在沙发角落看旧动画片,抱着洗得发白的小熊玩偶,连生病发烧都是自己摸黑找退烧药。
直到初中教室里那盏嗡嗡作响的日光灯骤然亮起,沌中拉回清晰的现实 —— 数学老师将那张印着刺眼 “45” 分的卷子狠狠拍在桌上,红叉如同密密麻麻的针,扎得我指尖不由自主地发颤。他紧紧盯着我那厚如瓶底的镜片,语气中满是失望,如同冷水从头浇下:“光看着文静有什么用?分数可不会说谎。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我埋着头,视线越过自己内八的膝盖,最终落在那张卷子上被红笔狠狠戳出的小洞上。墨水晕开,像一朵丑陋的墨花,在惨白的纸上肆意蔓延。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有些标签无需明说,早已悄然贴在了我的后背上:“不够好”“没希望”“没人疼”。
我把卷子折成小方块,塞进书包最底层,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难堪一并藏起来。
转机出现在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市里空乘预选的消息如同一阵旋风,席卷了灰扑扑的校园。
公告栏前挤满了踮着脚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盖过了蝉鸣。我攥着兜里的近视镜,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跟着一群踮着脚 “一米六五” 线的女生挤在队伍里,把腰挺得像张绷紧的纸。量身高时,我悄悄踮起脚尖,听到 “一米六六” 的报数时,心脏差点跳出胸腔。走步态、测体脂,每顺利通过一关,心里便多一分难以抑制的雀跃 —— 要是选上了,是不是就不用再面对那满是刺眼红叉的卷子?是不是就能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压抑?
可眼科检查却成了横亘在我面前的拦路虎。视力表上的字母如同被水晕开的墨迹,我眯着眼,拼命地辨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只看见一片模糊的光影。医生拿着指示棒,耐着性子指了几次,最后只是挥挥手,淡淡地喊了声 “下一个”。那声轻描淡写的驱赶,如同把我心里刚刚燃起的火苗狠狠掐灭。我站在走廊里,看着其他女生拿着合格单喜笑颜开,手里的近视镜仿佛有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2 标签背后鬼使神差地,我混进了通过初检的人群。看着工作人员分发体检表,我趁人不备,偷偷拿了一张,模仿着别人的笔迹填了信息。三天后,盖着红章的 “合格通知” 寄到家里,妈妈举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我家闺女要当空乘啦!” 爸爸把信封凑到灯泡下反复端详,指腹摩挲着红章,眼里闪着比灯泡还亮的光。我扒着碗里的饭,耳朵烧得发烫,不敢抬头看他们的眼睛,竟天真地以为这是张 “逃生票”,把课本、眼镜连同那些羞愧,一股脑儿锁进了抽屉最深处。整个初三下学期,我成了教室里的 “局外人”。别人刷题时,我在草稿本上画飞机,机身涂成白色,翅膀上写满了对蓝天的向往;别人背单词时,我偷偷记航班号,把那些字母编成口诀,在心里默念一遍又一遍。云端仿佛就在头顶,谁还肯低头看脚下的泥沼?我上课趴着睡觉,下课躲在走廊里看航空杂志,老师找我谈话,我也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心里满是对未来的幻想。中考那天,我抱着 “反正分数无所谓” 的念头,把答题卡涂得乱七八糟。选择题随便填,作文只写了寥寥几行,交卷时甚至没多看一眼。可现实很快给了我一巴掌:空乘校复检时,专业的视力仪器毫不留情地暴露了我的近视,面试官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让我瞬间从云端跌落谷底;中考分数出来,鲜红的数字刺眼无比,只够去一所昂贵的民办高中。父亲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重锤敲在我心上,母亲把成绩单拍在茶几上,绿茶晃出的水痕,像在我年少的纸页上洇开的墨迹,晕染出一片绝望。“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你瞎折腾!
” 父亲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愤怒。我攥着最后一口气,通宵刷题,台灯亮到凌晨,眼皮打架就用冷水洗脸。那段日子,咖啡和眼药水成了我的必需品,手指因为长时间握笔而酸痛不已。总算踩着线拿到了民办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我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一丝希望。可还没等我高兴,饭桌上父亲的话像块石头砸下来:“不是读书的料,读中专吧,早点挣钱。” 我扒着饭,一粒米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窗外的蝉鸣没完没了,像在问:如果连 “变好” 的尝试都被否定,我该往哪儿走?那晚,我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录取通知书,仿佛那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3 流言蜚语九月,我拖着红行李箱去中专报到。箱子是妈妈在二手市场买的,轮子不太灵活,走起来咯吱作响。箱子底压着那张作废的 “合格通知”,一路哐当响,像颗走不准的老式挂钟,提醒我曾误把微光当成了终点。车窗外父母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两个模糊的黑点,我对着镜片理刘海,看见里面的女生嘴角弯着,眼里却空落落的 —— 像面蒙尘的古镜,照不见自己,只映着别人的期待。
军训的太阳像块烧红的铁板,把空气烤得发颤,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流进眼睛里,又酸又涩。我站在队列里,迷彩服被汗水浸得透湿,后背的盐痕像道白印,落在地上就被热气蒸没。站军姿时,腿抖得像筛糠,好几次差点栽倒,只能咬着牙坚持。休息时刚躲到树荫下,想喝口水缓解一下,一道影子挡在我面前。
是隔壁排的男生,叫赵宇,站军姿时总偷偷往我们排瞟,此刻手里捏着个歪歪扭扭的吸管爱心,耳朵红得像被晒过:“给你,看你好像快中暑了。
”指尖触到吸管的温度时,我心里 “咯噔” 一下,像被细小的电流击中。十七年里,第一次有人这样直白地对我好。那吸管爱心做工粗糙,边缘还有些毛躁,可在我眼里,却比任何礼物都珍贵。之后两周,他总借 “请教动作” 凑过来,塞给我剥好的糖,是我最喜欢的草莓味;递来写着 “去看电影吗” 的纸条,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真诚。
我把糖纸压在课本里,一张张叠好,夜里借着手机光看纸条,连指尖都带着发烫的期待。
所以当他在看台用荧光棒摆成爱心时,我几乎立刻点了头。夜晚的操场很安静,只有虫鸣声和荧光棒微弱的光芒。他拉着我的手往角落跑,风里都是青草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我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踮脚,闭着眼碰了碰他的唇 —— 像触到滚烫的烙铁,灼得指尖发麻,我慌忙躲开,却假装熟练地别过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可这笨拙的掩饰,竟成了流言的起点。
第二天一早,班级群里炸开了锅:“一看就是老手,骗人家男生呢。
” 配图是那张路灯下的照片,不知道是谁拍的,我的侧脸被照得模糊,动作竟真像他们说的那样 “熟练”。紧接着,那个前一天还对我笑的男生发了消息:“是她主动勾我的,我根本没多想。
”像把冰锥扎进喉咙,我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我把自己埋进被窝,死死咬住枕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枕套。
被子里残留的他的气息,此刻成了最锋利的嘲讽。流言如带刺的藤蔓,在校园里疯狂蔓延,短短一天,我便成了众人眼中的 “异类”。走在路上,总觉得后背有无数道目光像针在扎,让我浑身不自在;食堂里,邻桌女生的窃窃私语里,“不知廉耻” 四个字听得清清楚楚,我只能加快吃饭的速度,逃也似的离开;连室友都开始躲着我,洗漱时要等我走了才去,晾衣服时把我的晾得远远的,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没人问过我是不是真的,也没人愿意听我解释。我如同被困在透明的玻璃罩中,能看见外界的喧嚣,却触不到一丝温暖。父母忙着工作,电话里要么是嘈杂的背景音,要么是不耐烦的催促:“在学校好好听话,别惹事。” 他们从没想过,我在学校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班主任在班会课上说 “要自尊自爱”,目光扫过我时,带着明显的鄙夷,却从不肯看我一眼 —— 仿佛只要不提及,这场闹剧就与他无关。
我开始故意把校服领口拉低,把笑声放得很大,用 “无所谓” 的样子武装自己。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脆弱,只能用叛逆来伪装。操场角落、网吧走廊,我跟着不同的人晃荡,换同伴的速度像换季。每一次新的靠近,都像往空壳里塞了些碎屑,可新鲜感褪去后,留下的只有更深的空洞。夜里,我蜷缩在厕所隔间,指甲深深抠进门板,刻下那些刺耳的谩骂,刻下心底翻涌的委屈,刻完又慌乱地用纸巾擦拭,仿佛这样就能把 “不好” 的自己从皮肤上彻底剥离。指尖渗出血丝,我却感觉不到疼,比起心里的痛苦,这点皮肉伤根本不算什么。4 井底微光直到那天晚自习后,室友们在宿舍楼下堵住我。她们脸上带着愤怒和鄙夷,手电筒的光柱如利刃般劈头盖脸刺来,让我睁不开眼。有人尖声指着我:“你把我们班男生都带坏了!还装什么无辜!
” 撕碎的纸条像雪片落在我头上,是我之前写给赵宇的,上面满是青涩的心事。
我看着自己的影子被他们的脚碾成薄片,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口黑井,抬头只能看见一轮冰冷的月亮,孤独又绝望。在井里挣扎时,我遇到过几次 “微光”。
大三届的学长陈默,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瘦削的手腕。
他是学校里的学霸,却从不嫌弃我这个 “问题学生”。每次在图书馆后门遇到,他都会轻轻把奶糖塞进我手里,声音温柔:“碎了也能粘好,我帮你补功课,别放弃自己。
” 我们在爬满绿萝的矮墙下待着,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帮我讲数学题,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听懂为止;我给他折千纸鹤,每一只都仔仔细细,希望能给他带来好运。他说要攒够九百九十九只,毕业时串起来挂我书包上,还说 “以后我养你,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可校霸带着人堵在宿舍楼下,烟头烫到我脖子时,火辣辣的疼,我看着陈默被他们推搡,只能把他推开,故意说得绝情:“谁要跟你这种废物在一起,别连累我!
” 我看见他眼里的光瞬间熄灭,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后来在食堂看见他帮别的女生端餐盘,女生笑得很开心,我冲过去泼了他一身豆浆,歇斯底里地喊:“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 却在他红着眼说 “我以为你是气话,我一直在等你” 时,心里空得发疼 —— 是我亲手把那束光推走了,因为我害怕自己配不上这份好,更害怕他会因为我而受到伤害。还有篮球队的李阳,穿着 11 号球衣,个子很高,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和牙龈,显得很阳光。
我被女生堵在厕所时,是他一脚踹开门把我护在身后,对着那些女生怒吼:“你们再欺负她试试!” 他的声音很有力量,瞬间把那些女生吓跑了。
从那以后,他每天都会给我带热牛奶,早上在教室门口等我,把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塞进我手里;我数学考及格那天,他兴奋地背着我在跑道上跑,大声喊着 “我女朋友真棒”,声音传遍了整个操场。我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的心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被珍视的。可分班考后,他拿着分校的成绩单,默默蹲在角落,肩膀微微颤抖。他把护腕塞给我,低声说 “等我回来,我会努力考回来的”。我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后来,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都是匆匆见一面就走。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一个下雨天,天空灰蒙蒙的,像我的心情。
他默默塞给我一个装着钱和照片的信封,照片上是我们在跑道上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