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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6 01:55:05 

容桓又在画他的脸。我从回廊转角望去,见他独自坐在亭中,面前摊着宣纸,指尖蘸了墨,却久久未落笔。春日的桃花瓣拂过他侧脸,他也浑然不觉,只是望着池中自己倒影出神。

那般一张脸,确实有令全城倾倒的资本——眉如墨画,眼若寒星,鼻梁高挺,唇线分明,便是此刻微蹙眉尖,也自有段风流态度。我悄步走近,他竟未察觉。“阿桓。”我轻唤。

他指尖一颤,墨点滴落纸面,污了才勾勒一半的轮廓。他匆忙以袖掩面,只一瞬,又放下,已是平日那般疏淡模样:“阿月,你来了。”“在画什么?”我笑问,目光落向宣纸。

他却迅速将画纸揉皱,投入一旁香炉:“胡乱涂鸦,不值一看。”炉中火舌舔舐纸张,将他方才专注神情一并吞没。我心中微刺。他总这样。京城人人皆知,镇北侯世子容桓,才貌双绝,尤其一副容颜,堪称倾城。亦人人皆知,永宁郡主沈朝月,苦追其三年,终得才子心。他们都说,沈朝月爱的,不过是容桓那张脸。甚至容桓自己,也这般以为。

“后日上巳节,陪我去曲江池可好?”我按下情绪,挨着他坐下,“有画舫游宴,还有新排的舞乐……”他沉默片刻,目光仍避开我:“那日……我需赴翰林院画典,怕是不得空。”又是推拒。自我表明心迹,他应下与我相处,却总在不经意间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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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我的好,却仿佛承受着莫大负担。我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有些疲累。“容桓,”我轻声道,“你若不喜,不必勉强来见我。”他倏然抬头,眼中掠过一丝慌乱:“没有不喜。”语速快得不像他,“只是画典确乃要务,陛下或许亲临……”“我明白了。”我打断他,起身,“那便去吧。”转身离去时,我瞥见他下意识抬手,指尖极轻地触了下自己的脸颊。那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我心口。他始终觉得,我爱的,只是这副皮囊。我与容桓的初遇,并非三年前。

更早,在十岁的宫宴上。那时他还是个略显孤僻的少年,因容貌过于秀美,常被其他世家子取笑“貌若好女”,总独自躲在僻静处。我在御花园迷路,撞见他正对着一池残荷作画。画技已显峥嵘,笔下风荷极具神韵。我脱口赞了句“好看”,他却猛地搁笔,面色煞白,仿佛被我窥见了什么极不堪的事。“你也只看得见这个!

”他语气冲,眼圈却红了。我愣住,旋即从袖中摸出刚得的琉璃镇纸,塞进他手里:“我说画好看!你这个人,脾气真坏!”他怔怔看着镇纸,又看看我。那日后,我知他是镇北侯世子,却不知何故,他渐渐成了各府夫人小姐口中“颜色绝世”的容桓,而少有人再论他的画、他的才。后来父亲战死沙场,我依遗愿被接入宫中,由无子的贵妃姨母抚养,得封郡主。三年宫闱,再见他时,是在一场赏梅宴。

他已是风姿卓然的青年,众星拱月,却眉目冷清。他或许已不记得我。我却在那一刻,心动了。我接近他,送他寻遍天下的画谱、孤本墨锭,赞他画中意境,他却总在我看他时偏开脸,在我赠礼后回赠更贵重的首饰珠宝——仿佛急于划清某种界限。

直到我忍不住,在雨夜拦下他的马车。“容桓,我心悦你。”雨水顺着我的额发滴下,狼狈不堪。他坐在车內,帘幕半卷,神色震惊。“郡主,”他良久才道,“臣……除却这身皮相,并无足取。您错爱了。”“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我急道,“你的画,你的才学,你的……”他却笑了笑,那笑里带着说不出的倦怠与自嘲:“郡主,您可知,每日有多少人因这张脸注目于我?您与他们,并无不同。”我气极,口不择言:“那你便当我肤浅!即便如此,你也只能是我的!”他怔住,最终叹了口气:“若这是郡主所愿……如您所愿。”我们就这样开始了。别扭的,不对等的。

全京城都看我笑话,说永宁郡主终于得偿所愿,将那座冰雕玉琢的“美人”捧回了家。

只有我知道,我从未真正触碰到他。他顺从,却遥远;温和,却卑微。像一幅绝美的画,我拥有它,却走不进去。上巳节那日,我终究一人去了曲江池。宴至半酣,百无聊赖,正欲离去,却遇见了谢小将军。谢流是近年军中新崛起的将领,战功赫赫,性格爽朗。

他曾在我父亲麾下效力,与我算是旧识。他见我只身一人,便过来攀谈,说起边塞风物,眼中光芒粲然。“郡主若得闲,可去西北看看,天地广阔,绝非京城四方天所能比。

”他笑道,语气里是全然的自信心与昂扬。我不自觉被感染,与他多饮了几杯酒。

谈及父亲旧事,一时感慨,竟忘了时辰。并未留意到,不远处,一艘本应泊在翰林院码头的画舫,悄然驶离。翌日,流言蜚语便传开了。永宁郡主移情别恋,与英武小将军曲江池畔相谈甚欢,俨然一对璧人。而容世子,昨日枯坐画舫整日,未曾绘得一纸,只怕已是旧人颜色故。我闻讯心急,立刻赶往镇北侯府。却被仆从拦在门外。

“郡主请回吧,”老管家面色为难,“世子……身子不适,不见客。”“他怎么了?

”我心中不安愈甚。“只是染了风寒,静养几日便好。”我疑窦丛生,容桓虽看似清瘦,却习武强身,极少病弱。正僵持间,却见他贴身侍从墨泉红着眼眶从内院出来,见了我,欲言又止。我厉色道:“墨泉,你说!”墨泉“噗通”跪下,声音哽咽:“郡主……您、您真要弃了我家世子么?世子他……他昨日回来便不对劲,今早更是一口药都不肯进……”我再也顾不得阻拦,径直冲向他居住的“停云院”。

院内竟比门外更冷清,药味苦涩弥漫。我推开房门,只见他靠坐窗边软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听见动静,缓缓抬眼望来。那双总是蕴着星子般微光的眼,此刻空洞得吓人。见我进来,他长睫颤了颤,唇边努力牵起一个极淡的笑:“郡主来了。”声音轻得似羽,“恕臣……失礼了。”我心头骤痛,快步上前:“容桓!你……”我想问他的病,想解释昨天的误会,想告诉他我从未变心。可所有的话,在他那般眼神下,都哽在喉间。

他静静看着我,目光细细拂过我的眉眼的,像在描摹记忆。良久,他轻声问:“那位谢将军……待你可好?”我愣住。他低低咳嗽起来,以帕掩唇,肩头轻颤,缓了缓,才继续道:“他英雄人物,光明磊落……与你,很是相配。”他语气平静,却字字割在我心上,“比我这般……徒有其表……的……好得多。”“你胡说什么!

”我急道,“我与谢流只是旧识偶遇!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他望着我,眼中是全然的不信,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哀伤。他摇摇头,声音愈发微弱:“郡主不必……安慰我。

我知……总有这一日。您能来……看我,我已……知足。”他闭上眼,似极倦怠:“您走吧……祝您……琴瑟和鸣。”他竟在赶我走!我气得浑身发抖,又心疼得无以复加。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口不择言地吼道:“好!容桓!你既如此说,那我便告诉你,我明日就请旨,嫁与谢流!你满意了吗?”我说完便悔了。

可他竟无丝毫反应,只是睫毛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脸色更白了几分,仿佛最后一点血色都褪尽了。他极轻极轻地吐出两个字:“……甚好。”我彻底心灰意冷,转身冲了出去。未曾回头,故也未看见,在我离去后,他猛地俯身,一口暗红的血溅上雪白的绢帕,似残梅落雪。墨泉惊呼着扑进去。他抬首,望着我离去方向,泪终是无声滑落:“这样……也好。”之后几日,我堵着一口气,兼之宫中事务繁杂,未曾再去寻他。只暗中派心腹侍女去探问,回报皆说世子闭门谢客,只道静养。我心中惴惴,却又想,让他冷静几日也好。待他好转,我必去说个明白。岂料,五日后,一个惊天消息炸响了京城——永宁郡主请旨赐婚,欲下嫁谢流将军!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连深宫中的我都听闻了风声。我愕然至极,心知必有误会,正欲查问源头,贵妃姨母却召了我去。她神色凝重:“月儿,你与那容桓置气,何至于此?

这请旨之风声从何而来?如今满城皆知,陛下都惊动了!”我百口莫辩,正焦急间,忽见墨泉不顾宫人阻拦,发髻散乱、满面泪痕地冲进殿来,“扑通”跪倒,嘶声哭喊:“郡主!郡主!求您去看看世子吧!他、他不行了!他饮了‘朱颜烬’!

他说……他说死前要见您最后一面……求您了!”“朱颜烬”三字如惊雷劈入我耳中!

那是前朝宫廷传出的秘毒,剧痛无比,却有一桩残忍特性——服毒者至死可保容颜盛极,宛若生时。常有不受宠的妃嫔用以在临终时博君王一见,留其最美印象,故得此名。

容桓他……竟用了这般决绝惨烈的方式!我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被宫女扶住。

心脏似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不信我。他以为我真的弃了他。

他要用这种方式,在我记忆里烙下他最美的模样。然后离开我。“备车!备车!

”我推开宫人,疯了一般向外冲去,泪水模糊了视线。停云院死寂如墓。

我跌跌撞撞冲入内室,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扑面而来。容桓静静躺在榻上,一身素白中衣,墨发披散,衬得那张脸……那张脸,果然美得惊心动魄,毫无病态,甚至比平日更添几分琉璃般易碎的光华,唇色嫣红,眉目如画。

若非他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胸口不见起伏,我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阿桓……”我扑到榻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颤抖着手去碰他的脸。指尖触感温热,却柔软得异常,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他似有所觉,眼睫艰难地颤动,缓缓睁开眼。

眸光已然涣散,却精准地找到了我。他努力想扬起一个笑,好看得让人心碎:“……你来了。

”“为什么……容桓……你为什么这么傻!”我痛哭失声,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我没有!

我没有要嫁别人!那是气话!是谣言!我爱的只有你!从来只有你!

”他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我,仿佛要将我刻入灵魂深处。他轻轻摇头,声音气若游丝:“别哭……阿月……能这样……看着你……真好……”他喘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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