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状元同窗总被碰瓷(林露儿季柚)免费小说阅读_完结版小说推荐我那状元同窗总被碰瓷(林露儿季柚)
我叫陈安,国子监里最普通的那种学生。成绩中不溜,家世中不溜,长相也是中不溜。
我唯一的特别之处,可能就是我的同窗。她叫季柚,是这届的状元。一个字,神。两个字,很神。夫子讲的东西,她都会。夫子没讲的,她也懂。整天抱着本书看,不说话,不惹事,安安静靜的,像个漂亮没脾气的瓷娃娃。一开始,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直到有人想从这瓷娃娃身上占点便宜。然后他们就发现,这哪是瓷娃娃。
这分明是块淬了毒、还带反甲的钢板。我坐在她旁边,全程目睹了她如何用最平静的语气,把一个个道德绑架、自作聪明、贪小便宜的家伙,怼得怀疑人生。不吵不闹,不动气。
就是讲道理。讲到你骨头渣子都疼的那种道理。这是我的同窗观察手记。
记录一个清醒到可怕的女人,是如何在国子监这个大染缸里,片叶不沾身的。
1国子监的秋天,风里都带着一股书卷味儿。我打了个哈欠,瞅了眼旁边的季柚。
她又在看书。不是夫子发的那些,是本很旧的杂记,封皮都磨毛了。她看得认真,手指捏着书页,一动不动,像尊玉雕。她长得好看,是那种很素净的好看。不施粉黛,眉眼清晰。很多人都觉得她性子软,好欺负。我也是。直到李生凑了过来。
李生是我们班里出了名的“热络人”。家里有点小钱,成绩吊车尾,就靠着跟人拉关系混日子。他搓着手,一脸笑地靠在季柚的桌子边。“季同窗,听闻你的课业笔记,乃我监一绝。字迹工整,要点清晰。”季柚眼皮都没抬,翻了一页书。
“有事?”她的声音很淡,像秋天的凉水。李生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堆了起来。
“那个……过两日就要考校了。我的笔记,前几日不慎被水浸了,字迹模糊。
想借季同窗的笔记一观,不知可否?”这借口,烂得掉渣。他的笔记,估计压根就没几个字。
我以为季柚会像其他姑娘一样,不好意思拒绝,然后把笔记借出去。毕竟大家都是同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结果季柚合上了书。她抬头看着李生,眼睛黑白分明。“可以。
”李生大喜过望,“多谢季同窗!我今晚就抄,明早必定归还!”“不用。”季柚说着,从笔筒里抽出一支没用过的狼毫,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新纸。她把自己的笔记推过去,又把纸笔推到李生面前。“在这里抄。”李生的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啊?在这里?
”“嗯。”季柚点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我的笔记,不外借。”“可……可这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抄不完啊。”李生的声音都结巴了。“没关系,”季柚说,“我给你想了个办法。”她顿了顿,当着我们这一圈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人的面,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可以雇我抄。我字快。一个铜板,抄一页。当堂结算,童叟无欺。
”整个学堂,安静得能听见窗外落叶的声音。我眼睁睁看着李生的脸,从白到红,再从红到紫,跟染坊开会似的。他想发火,可季柚的表情太正经了,正经到你觉得她不是在羞辱你,是真的在提供一个解决方案。他想讲同窗情谊,可季柚已经把“不外借”的规矩摆出来了。最后,李生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必了!”他甩袖子走了。背影里全是狼狈。
季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打开那本旧书,继续看了起来。从头到尾,她的语调都没有一丝起伏。我缩了缩脖子,默默把我伸向她桌子的胳膊肘收了回来。
我刚刚……是想问她借块墨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我怕她问我收租金。2李生的事,很快就在国子监传开了。版本有好几个。有说季柚恃才傲物,看不起同窗的。
有说她心机深沉,故意羞辱李生的。还有更离谱的,说她想钱想疯了,连笔记都要拿出来卖。
我听着这些议论,再看看旁边安安静靜看书的季柚,觉得这世界挺魔幻的。她本人,像个风暴眼,外面波涛汹涌,她这里风平浪静。好像那些话,说的都不是她。这天下午,监丞把一份名单贴在了学堂门口。是“冬日助学”的名单。说白了,就是给家境贫寒的学生发一笔补助金。不多,但够买几身厚衣服,过个暖冬。名单上,季柚的名字赫然在列。我有点意外。她虽然穿得素净,但衣服料子不差,文房四宝也都是好的,怎么看也不像缺钱的人。议论声又起来了。这次,带头的是班里的另一个女生,叫周琳。她家境优渥,最喜欢做的就是拉拢一帮人,搞小团体。
她走到季柚桌前,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姐妹。“季柚,你都穷到要卖笔记了,怎么不去申请助学金啊?”这话,阴阳怪气的。季柚翻着书,头也不抬。“申请了。
”周琳愣住了,好像没想到她会承认得这么干脆。“那你怎么没在名单上?
”她旁边一个女生追问。“监丞说,我家在京城有三间铺子,不符合贫困标准。
”季柚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周琳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都高了八度。
“你有铺子?有铺子你还申请助呈金?你还要脸吗?这是给真正需要的人的!
你这是在抢别人的活路!”她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好像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看季柚的眼神都变了。我心里都替季柚捏了把汗。
这顶“为富不仁”的帽子扣下来,可不好摘。季柚终于把书放下了。她看着周琳,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国子监的规矩,凡入学档案上,无田产、无官职背景者,皆可申请。我符合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周琳不依不饶。“同情心?”季柚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嘴角似乎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周琳,我记得上个月,城西流民所缺粮,监里号召大家捐款捐物。你捐了多少?”周琳的脸瞬间涨红了。“我……我捐了五两银子!
”“嗯,”季柚点点头,“我查过账册,你没捐。”周琳的脸色由红转白。“你胡说!
我明明捐了!”“账册在司务处,白纸黑字,谁都可以去查。”季柚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周琳心上。“我捐了一百石粮食。是以国子监全体学子的名义。
收据在我这里,你要看吗?”她说着,真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盖着官印的收据。整个学堂,鸦雀无声。一百石粮食。那不是个小数目。周琳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柚把收据收了回去,重新拿起书。“我的钱,怎么花,是我的事。我的同情心,给谁,也是我的事。”“至于你,”她顿了顿,视线扫过周琳和她身后那几个脸色发白的女生,“别跟我谈感情,你们不配。也别跟我谈钱,你们没有。”说完,她翻开书页,好像刚才那场交锋,不过是弹掉了衣服上的一粒灰尘。我看着周琳她们灰溜溜地散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千万别惹季柚。她不光记仇。她还记账。3国子监里有很多学社。
棋社、书社、画社,五花八门。最近最火的,是“青云诗社”。社长是王启年,一个自诩风流倜傥的家伙。仗着家里是礼部侍郎,写几首酸诗,就觉得自己是文曲星下凡。
诗社每周都有雅集,说白了,就是找个由头,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王启年盯上季柚了。
他大概觉得,像季柚这种状元之才,要是不加入他的诗社,就是他这个社长无能。
他堵在学堂门口,拦住了季柚。“季同窗,久仰大名。”王启年摇着扇子,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季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绕开他就要走。王启年又凑了上去。
“季同窗留步!在下青云诗社社长王启年,诚邀季同窗加入我们,一同探讨诗词歌赋,岂不美哉?”“没兴趣。”季柚的回答,简单直接。王启年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
“季同窗何出此言?我诗社皆是监中才子,大家以诗会友,互相切磋,对学业大有裨益啊。
”“比如?”季柚停下脚步,看着他。王启年以为有戏,立刻来了精神。“比如,我们上个月的雅集,就以‘秋菊’为题,作诗三十余首,其中不乏佳句。大家互相品评,都觉收获颇丰。”“上个月的雅集,花了多少钱?”季柚问。王启年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个……雅集嘛,总要有些酒水茶点助兴。大家凑了些份子钱,约莫……二十两银子。”“作诗三十首,花了二十两。平均每首诗,成本六百六十六文。
”季柚语速平稳,像是在算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数术题。“你们本社有多少人?”“二十七人。
”“二十七人,作诗三十首。其中有三人,一首都未作出?”王启年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这个……雅集重在参与,意境到了便好……”“也就是说,有三个人,白吃白喝了一顿。
”季柚下了结论。她看着王启年,眼神里带着一种……怎么说呢,像是在看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儿童。“王同窗,恕我直言。”“你这个不叫诗社,叫饭桶社。
”“一群人,凑钱吃喝,顺便找个由头,假装自己很有才华。实际上,没什么产出,效率低下,还养了三个饭桶。”“我不加入。因为我不想把钱,花在给饭桶买单这件事上。
”说完,她绕过已经石化的王启年,走了。我跟在后面,憋笑憋得肚子疼。
王启年和他那所谓的青云诗社,这下是彻底成了国子监的笑柄。从那天起,大家私底下都管青云诗社叫“饭桶社”。听说,那三个一首诗都没写出来的社员,当天就退社了。我寻思着,季柚这张嘴,不去户部当差,真是屈才了。查账,绝对是一把好手。4国子监的博士,大多是翰林院退下来的老学究。学问是有的,脾气也是有的。教我们《礼记》的周夫子,就是其中翘楚。老头子最重规矩,最讲孝道。
一天到晚,把“天地君亲师”挂在嘴边。这天,他讲到“父为子纲”。讲得是口沫横飞,慷慨激昂。“为人子女,孝顺父母,乃是天经地义!父母之命,不可违逆!哪怕父母有错,做子女的,也当和颜悦色,再三劝谏,万不可顶撞!”一通大道理讲下来,不少人都听得连连点头。我听得昏昏欲睡。突然,一只手举了起来。是季柚。整个学堂,瞬间安静了。周夫子的脸拉了下来。“季柚,你有何事?”“夫子,”季柚站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学生有一事不明。”“讲。”周夫子捻着胡须,一脸不悦。
“夫子所言,父母之命,不可违。若父母命子女去死,子女也当遵从?”这个问题,太尖锐了。周夫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放肆!天下岂有不是的父母?此乃极端之言,诡辩之术!”“那换个问题。”季柚的表情一点没变,“若父母好赌,输光家产,还要卖儿卖女。做子女的,是否也该顺从,让他们卖了,以全孝道?”“这……这自然不可!
”周夫子被噎了一下,“此等父母,已是丧心病狂!子女当劝,当报官!”“那就是说,父母之命,是可以违背的。前提是,这个命令是错的。”季柚平静地说。
周夫子感觉自己掉进了她挖的坑里。“是……是这个道理。
但判断对错的标准……”“标准在谁手里?”季柚追问,“在父母手里,还是在子女手里?
如果父母认为卖儿卖女是对的,子女认为那是错的,该听谁的?”周夫子答不上来了。
他被季柚的逻辑绕进去了。“所以,”季柚替他做了总结,“‘父为子纲’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它预设了一个前提,就是‘父’永远是对的。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父亲也会犯错。当父亲犯错时,这句话就不成立了。”“子女真正应该遵守的,不是‘父命’,而是‘道理’。对的,就听。错的,就不听。无论这个命令是来自父亲,还是夫子,亦或是君王。”她说完,坐下了。学堂里,落针可闻。周夫子站在讲台上,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他想反驳,却发现季柚的逻辑,无懈可击。
他想发火,可季柚的态度,恭恭敬敬,没有一丝不敬。最后,他把手里的书往桌上重重一拍。
“下、下课!”老头子气冲冲地走了。我看着季柚,她已经又拿出那本杂记,低头看了起来,好像刚才那个把夫子问到下不了台的人,根本不是她。我第一次觉得,读书,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一件事。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还能把人气得提前下课。5国子监的藏书楼,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虽然我不是什么学霸,但闻着那股旧书和墨香混合的味道,就觉得心里踏实。季柚也常来。她总是在最角落的那个位置,一待就是一下午。这天,我抱着一堆书,准备找个地方坐下。路过季柚身边时,看到她对面坐着一个人。是孙少阳。
孙少阳是国子监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他爹是工部侍郎。仗着家世,横行霸道,没人敢惹。
此刻,他正把一条腿搭在桌子上,脚尖还一晃一晃的,离季柚面前摊开的一本书,只有几寸的距离。那本书,是季柚自己的。就是她常看的那本,封皮毛茸茸的。
季柚在看另一本书,对孙少阳的挑衅,视若无睹。孙少阳大概是觉得无趣,脚尖故意往前一探,碰到了那本书的书角。“哎,我说,状元爷,”孙少阳的语气吊儿郎当,“整天看这些破书,有什么意思?不如跟小爷出去乐呵乐呵?”季柚终于抬起了头。
她没看孙少阳,而是看着他那只穿着云锦靴子的脚。“把你的脚拿下去。”她说。
“我要是不呢?”孙少阳一脸的玩味。季柚没再说话。她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资治通鉴》。然后,她走回来,一言不发,对着孙少阳搭在桌上的那条小腿,就砸了下去。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孙少阳杀猪一样的惨叫。“啊——!我的腿!”他抱着小腿,从椅子上滚到了地上。藏书楼里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纷纷看了过来。
季柚看都没看地上的孙少明,只是弯下腰,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自己那本被碰到的杂记,轻轻吹了吹书角上的灰。然后,她把那本《资治通鉴》放回孙少阳的桌上。她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孙少阳,平静地开口:“我的书,是前朝孤本。收来的时候,花了三百两黄金。”“你的腿,是你爹的。就算打断了,接骨的大夫,满京城都是。花不了几个钱。”“我跟你说过,让你把脚拿下去。”“你没听。”“所以,我帮你拿。”她说完,拿起自己的书,转身就走,换了个离门口更远的位置,继续坐下看书了。整个过程,她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留下孙少阳和一地震惊的看客。我站在原地,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总能那么平静了。因为在她眼里,很多事情,都可以被量化成一个简单的标准。
价值。或者说,价格。孙少阳的腿,在她看来,远没有她那本书金贵。所以,她砸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这逻辑……虽然很混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觉得……挺有道理的。6孙少阳的腿,据说青了好几天。他没敢来找季柚的麻烦。
大概是觉得,跟一个能面不改色拿《资治通鉴》当武器的女人讲道理,是件很不明智的事。
这事之后,季柚在国子监的形象,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从“高冷学霸”,变成了“高危学霸”。轻易没人敢去招惹她。但这世上,总有头铁的。这次来的,是个叫柳玉儿的姑娘。柳玉儿是出了名的交际花,长得漂亮,嘴也甜,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
她最擅长的,就是组织各种聚会。她看中了季柚“状元”的名头。大概是觉得,如果能把季柚请到她的聚会上,会显得她很有面子。她端着一个食盒,笑盈盈地走到了季柚的桌前。“季柚妹妹,这是我亲手做的芙蓉糕,你尝尝?
”季柚从书里抬起头,看了看食盒,又看了看她。“无事献殷勤。”柳玉儿的笑容僵了一下。
“季柚妹妹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同窗,互相走动,也是应该的嘛。”“说事。
”季柚言简意赅。柳玉儿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是这样的。后日是我生辰,我想在望江楼摆几桌酒席,请同窗们一起热闹热闹。不知季柚妹妹可否赏光?”望江楼,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在那里摆酒,花费不菲。“不去。”季柚回答。“别急着拒绝嘛,”柳玉儿不死心,“这次请的,都是咱们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王侍郎家的公子,孙侍郎家的公子,都会去。多认识些朋友,对你以后也有好处啊。”季柚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