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和他的白月光同时被埋在废墟下。唯一的缝隙只够一人爬出，我们都死死抓着一块摇摇欲坠的石板。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白月光。他拿起一根钢锯，对着我的手腕，一寸寸锯了下去。“对不起，我不能没有她。”我掉进更深的黑暗时，笑着对他喊：“好好保管，我的手会回来找你的。

”正文**第1章 钢锯**头顶的石板又一次剧烈晃动，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糊住了我的眼睛。“温言，你松手吧。”顾言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穿透了轰鸣的余震。我死死抠着预制板的边缘，指甲断裂，血混着尘土，黏腻不堪。

唯一的求生通道就在眼前，一个只够一人通过的缝隙。我和苏晴，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一左一右，都悬挂在这块维系着生死的石板上。“阿言，我好怕……我的腿……我的腿是不是断了？”苏晴的哭声柔弱又急切，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顾言的心上。“别怕，晴晴，我马上救你出去。”他安抚苏晴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然后，他再次转向我。“温言，你听话，松手。你体重比她大，你再不松手，我们三个都得死在这里。”我笑了，喉咙里涌上血腥味。“顾言，我们结婚三年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不耐烦地打断我，“救援队说了，这块板子撑不了多久！”“那你选谁？”我固执地问，像个等待宣判的死囚。

苏晴的哭声更大了：“温言姐，求求你了，你放手吧！阿言不能没有我！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你成全我们好不好？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扎进我心里。成全你们？用我的命，来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患难见真-情”？“顾言，看着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抬头望向他被上方光线勾勒出的模糊轮廓，“你告诉我，你选谁？”一片死寂。

只有苏晴压抑的啜泣和石块滚落的声音。几秒钟后，我看到顾言从救援队递下来的工具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是钢锯。在昏暗的废墟里，锯齿闪着冷酷的银光。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他甚至不愿意等我自己绝望，他要亲自动手。“对不起，”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解脱，“我不能没有她。”钢锯压上了我的手腕。

冰冷的金属贴着我的皮肤，然后，是刺骨的疼痛。“啊——！”我忍不住惨叫出声。

锯齿缓慢而坚定地，一寸一寸，切开我的皮肉，割断我的筋骨。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脸上。

我却透过模糊的血色，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没有丝毫动摇。苏晴尖叫起来：“阿言！你快一点！

我撑不住了！”她的催促，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顾言的动作更快了。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手腕分离的瞬间，我失去了所有力气，身体向更深的黑暗坠去。失重感中，我看着他迅速拉起苏晴，两人在洞口的阳光下紧紧相拥。

那画面，真刺眼。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笑着朝他喊：“顾言，好好保管，我的手会回来找你的。”---**第2章 补偿**再次恢复意识，是被消毒水的味道呛醒的。纯白的天花板，纯白的墙壁，还有手腕处传来的、空荡荡的剧痛。

我的右手，没了。一个护士走进来，看到我睁着眼，吓了一跳，随即又换上怜悯的表情。

“你醒了？你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的，只有钢锯割开骨头的声音。“我的孩子呢？

”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吓人。护士愣住了：“什么孩子？”“我怀孕六周了。

”护士的脸色变得更加同情：“抱歉……你被送来的时候，失血过多，又因为严重挤压伤导致子宫破裂……孩子没保住。而且……医生说你以后都很难再怀孕了。

”轰的一声，我世界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我和顾言相识于大学，他当时是学生会主席，意气风发。我追了他整整两年，为他洗衣做饭，为他挡酒，为他熬夜做项目报告。

所有人都说我爱得卑微，可我甘之如饴。他终于答应和我在一起那天，我以为我拥有了全世界。我们结了婚，我放弃了读博的机会，专心做他的贤内助，陪他从一无所有到公司上市。我以为，就算没有爱情，也该有亲情。原来，什么都没有。

病房的门被推开，顾言和苏晴走了进来。顾言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苏晴挽着他的手臂，脸色苍白，楚楚可怜，但眉眼间却藏不住胜利者的得意。“温言，你醒了。”顾言的语气公事公办，仿佛我们只是陌生人。苏晴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小声说：“温言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为了救我，阿言也不会……”“闭嘴！

”我盯着她，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喷涌而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苏晴吓得缩了回去，眼泪汪汪地看着顾言：“阿言……”顾言立刻将她护在身后，皱着眉看我：“温言，你别这样。晴晴也是受害者，她腿骨折了，现在还需要人照顾。

”“受害者？”我气得发笑，“那我是什么？我是你们爱情故事里，该死的绊脚石吗？

”“我们不要说这些了。”顾言避开我的目光，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床头柜上，“这是离婚协议。城西的别墅，还有那辆车，都给你。另外，这张卡里有五千万，算是……对你的补偿。”补偿。他用五千万，买断了我一只手，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和我做母亲的权利。“顾言，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他身体僵了一下。

苏晴立刻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温言姐，你别怪阿言。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

阿言心里一直爱的是我，当初如果不是我出国，他根本不会跟你结婚。”“是吗？

”我看向顾言，等待他的回答。他沉默着，就是默认。我明白了。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笑话，一个可笑的替身。“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温言，你冷静点。

签了字，对我们都好。”“我叫你们滚！”我猛地坐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狠狠砸了过去。水杯在顾言脚边碎裂，水花溅湿了他昂贵的皮鞋。他脸色一沉，拉着苏晴转身就走。“不可理喻。”走到门口，他又停下，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温-言，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第3章 世纪婚礼**顾言和苏晴成了英雄。那场惨烈的地震中，他们“患难见真-情”的故事，被媒体大肆报道。报道里，顾言英勇果决，为了救出心爱的女人，不惜做出“艰难的选择”。而苏晴，则是那个被深爱、被拯救的幸运儿。至于我，报道里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其前妻温言在事故中不幸重伤”。连名字都只是一个代称。

我成了他们伟大爱情的背景板，一个无足轻重的注脚。

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对他们的赞美和祝福。“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太感人了！

”“顾总太man了！危急时刻的选择，才最见真心！”“苏晴好幸福，能遇到一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我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刷着这些评论，心口麻木得没有知觉。护士推着药车进来，看见我手机上的新闻，欲言又止。“温小姐，别看了，对身体不好。”我关掉手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我只是看看，现在他们有多幸福。”出院那天，没有人来接我。我用顾言给的“补偿金”，请了最好的护工，住进了最高级的康复中心。我开始学着用左手吃饭、写字，学着适应只有一只手臂的生活。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每当午夜梦回，我都会被钢锯割断骨头的噩梦惊醒，然后抱着空荡荡的右臂，睁眼到天亮。三个月后，顾言和苏晴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全城直播，被称为“世纪婚礼”。婚礼现场，顾言西装革履，英俊非凡。他单膝跪地，为坐在轮椅上的苏晴戴上钻戒，深情款款地说：“晴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腿，我会带你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苏晴哭得梨花带雨，感动得一塌糊涂。

“阿言，谢谢你。谢谢你在所有人都放弃我的时候，选择了我。”宾客们掌声雷动，无数人为他们的爱情感动落泪。我坐在康复中心的落地窗前，看着平板电脑里的直播画面，平静地喝完了一整杯柠檬水。酸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婚礼结束后，顾言接受了媒体采访。记者问他：“顾总，听说您和前妻是在这次地震后离婚的，请问这和苏晴小姐有关吗？”顾言对着镜头，一脸坦然。“我和温言的感情，早就出现了问题。地震只是一个契机，让我们都看清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很感谢她过去的付出，也祝她未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说得滴水不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有情有义、和平分手的“好前任”。苏晴在一旁补充道，声音温柔又无辜：“请大家不要误会阿言，也不要打扰温言姐。她受了很重的伤，需要静养。

我们都希望她能好好的。”多善良啊。一个把我推入地狱，一个踩着我的尸骨，还要对我表示同情和祝福。我关掉直播，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闻推送。#顾言苏晴大婚，千万豪宅首度曝光#配图是他们依偎在别墅阳台上的照片，背景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我点开图片，放大，再放大。记住了那栋别墅的地址和每一个细节。然后，我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我。我需要一个东西，一只手，和我失去的那只，一模一样。

”---**第4章 那只手**婚后第三个月，苏晴第一次在那栋豪宅里见到那只手。

是一个雨夜。她从噩梦中惊醒，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床头灯。

指尖却触碰到一片冰冷、僵硬的物体。她吓得尖叫起来，猛地打开了灯。一只手，一只栩栩如生的树脂模型手，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枕边。那只手的姿态很奇怪，五指微微蜷曲，手腕处是一个光滑平整的切面，仿佛是被人用利器硬生生斩断的。“啊——！

”苏晴的尖叫划破了深夜的宁静。顾言被惊醒，烦躁地坐起来：“大半夜的，你又发什么疯？

”“手！手！”苏晴指着枕头，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完整。顾言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脸色也变了。他一把抓起那只树脂手，扔到地上，然后将吓得快要昏厥的苏晴搂进怀里。

“别怕，别怕，肯定是哪个佣人搞的恶作剧！我明天就开了她！”“不是的……阿言，不是的……”苏晴在他怀里抖得像筛糠，“是她的手……是温言的手……她回来找我们了！

”“胡说八道！”顾言厉声喝斥，“温言早就拿着钱滚了！怎么可能回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眼底的惊恐却藏不住。他当然认得，那只手的形状，甚至连指节上那道浅浅的疤痕，都和温言的一模一样。第二天，家里的佣人被全部辞退，换了一批新的。可那只手，还是会神出鬼没地出现。有时候是在苏晴的梳妆台上，摆在她最喜欢的香水旁边。有时候是在浴室的镜子里，她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只手从镜子的倒影里“看”着她。甚至有一次，是在餐桌上，被压在顾言的碗底下。苏晴的精神彻底被摧垮了。她开始日夜颠倒，不敢一个人待着，整日抱着枕头哭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她回来了……她来索命了……”顾言被她折磨得心力交瘁，从最初的安抚，变成了不耐烦的呵斥。“苏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就是一个模型而已！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说是恶作剧！”“不是恶作剧！”苏晴歇斯底里地尖叫，“你心里有鬼！

顾言！你怕了！你怕温言回来报复你！”“我怕什么？”顾言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你！我有什么好怕的！”争吵越来越频繁。曾经的“神仙爱情”，在日复一日的恐惧和猜忌中，变得面目全非。苏晴的身体迅速消瘦下去，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神经质。顾言请了心理医生，但毫无用处。最后，他忍无可忍，花重金在豪宅的每一个角落，都装上了最高级的针孔摄像头。“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他对着苏晴，也对着自己发誓。安装好摄像头的那天晚上，顾言彻夜未眠。他坐在书房里，死死盯着几十个分屏的监控画面，眼睛熬得通红。

别墅里静悄悄的，一夜无事。他松了口气，觉得也许是自己多心了，那个恶作-剧的人可能被摄像头吓跑了。就在他准备起身去睡回笼觉的时候，主卧的监控画面，突然闪动了一下。他猛地坐直，将主卧的画面放到最大。卧室里很暗，窗帘紧闭，苏晴在床上睡得正沉。一切如常。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可就在这时，监控画面里，床底下那片浓重的阴影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手，那只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树脂断手，从床底的黑暗中，一点一点地，爬了出来。

---**第5章 机械之心**我坐在电脑前，平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画面里，顾言惊恐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主卧。而那只“手”，在顾言冲出书房的瞬间，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流畅姿态，迅速缩回了床底，消失不见。我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

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我过得比过去三十年都要充实。我用顾言的五千万，联系上了一家位于德国的顶尖科技公司。他们为我量身定做了一只义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