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羽，三年不见，你……怎么还在穿这件外套？”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七分毫不掩饰的鄙夷。她挽着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站在我面前，像一只炫耀着新羽毛的孔雀。这里是星海市丽晶酒店的宴会厅，我们大学毕业三年的同学会。

周围人声鼎沸，衣香鬓影，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职业化的笑容，用眼神和话语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彼此如今的价值。而我，可能是全场唯一一个，看起来和三年前毫无变化的人。身上这件深灰色的休闲外套，确实是毕业时柳如烟送我的生日礼物，当时她说，这是她攒了两个月的生活费买的名牌。

我低头看了看依旧干净整洁的袖口，再抬眼看向她，平静地回答：“穿着舒服，就一直穿着了。”“舒服？”柳如烟夸张地笑了一声，挽着新欢的手臂紧了紧，像是在寻求某种力量的加持，“曹羽，人不能总是只图舒服，是要往前看的。你看我现在，过得就一点都不‘舒服’，每天都要跟各种高端客户打交道，研究奢侈品的最新款，陪着我们家王皓出席各种商业晚宴，累得要死。但是，这种累，你懂吗？是甜蜜的负担。

”她身边的男人，王皓，适时地挺了挺胸膛，下巴微扬，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他身上的高定西装在灯光下泛着高级的光泽，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星空腕表更是闪得人眼晕。他轻哼一声，对柳如烟宠溺地说：“烟烟，别这么说。跟你的老同学叙旧，态度要好一点嘛。毕竟大家都不容易，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里，每个月拿着万把块的死工资，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是一种……福气嘛。”他嘴上说着“福气”，语气里却充满了施舍般的傲慢。

柳如烟立刻捂嘴娇笑：“哎呀，王皓，你别这么直接嘛！曹羽他……他只是比较佛系，对不对？不是没有上进心。我听说你现在还在做那个什么……独立软件开发？

接点零散的外包活儿？”周围的同学虽然在各自交谈，但余光早就聚集在了我们这个小小的风暴中心。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蝇，嗡嗡作响。

“柳如烟变化真大啊，当年多清纯，现在……”“人家那是嫁得好，你看她男朋友王皓，听说是什么‘灵境科技’的研发总监，年薪七位数！”“灵境科技？就是那个最近风头正劲，号称要打败行业的新锐AI公司？”“是啊！曹羽当年还是系里的学神呢，怎么混成这样了？

真是可惜。”我没有理会那些杂音，目光始终停留在柳如烟的脸上。曾几何时，这张脸上写满了对我的崇拜和爱慕。而现在，只剩下陌生和刻薄。我淡淡地说：“嗯，算是吧。自己做点小东西，挺自由的。”“自由？自由能当饭吃吗？

”柳如烟的声音陡然拔高，似乎我的平静刺痛了她，“曹羽，我今天带王皓来，就是想让你彻底死心，也想让你看清楚，女人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不是你那套虚无缥缈的理想和自以为是的清高，而是实实在在的物质保障！

王皓能在星海市核心地段全款买下三百平的大平层，你呢？

你还在那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敲你的破代码吗？”她的声音很大，成功地让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所有人都像在看一场好戏，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我看着她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心中最后一丝旧情，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彻底消散了。

我还没开口，她身边的王皓已经不耐烦了。他大概觉得跟我这种“小人物”浪费时间，是一件很掉价的事情。他拉了拉柳如烟，以一种主人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行了，这位……曹先生是吧？烟烟以前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今天你在这里的所有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以后，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完，他便要拥着柳如烟离开，去更高一层的圈子里接受众人的顶礼膜拜。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职业套裙，气质干练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步履匆匆地穿过人群，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很多人都认出了她。

“那不是灵境科技的CEO，李薇安吗？她怎么会来？”“天啊，真人比财经杂志上还有气质！”王皓一看来人，脸上的傲慢立刻转为谄媚，他赶紧松开柳如烟，迎了上去，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李总！您怎么亲自来了？这种场合，派个助理通知我一声就行了啊！”被称作李薇安的女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她的目光像精准的雷达，扫过全场，最终锁定了站在原地，端着一杯香槟的我。

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在王皓和柳如烟错愕到极致的目光中。这位在商界声名鹊起，被誉为“科技圈铁娘子”的CEO，走到我的面前，停下脚步，然后，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她声音清亮，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尊敬和一丝歉意。“老板，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老……老板？”这两个字像两颗手雷，在王皓的嘴里炸开，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谄媚的笑容凝固成一个滑稽而荒诞的面具。

柳如烟更是如遭雷击，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王皓的手臂，一双美目在我、李薇安、还有她引以为傲的新欢之间来回转动，眼神里充满了混乱、震惊，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整个宴会厅，刹那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那目光中的探寻、不解、震撼，几乎要将我洞穿。我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香槟，金黄色的液体在水晶灯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我没有去看石化的王皓和柳如烟，而是对着面前的李薇安，微微一笑。“薇安，说了多少次，私下场合，叫我名字就好。

”我的语气很随意，就像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李薇安直起身，脸上依旧带着职业化的恭敬：“您手机一直打不通，公司那边有个关于‘绿洲计划’核心算法的紧急授权需要您亲自签字。我问了您的助理，才知道您来参加同学会了。”她顿了顿，凌厉的目光终于扫了一眼旁边呆若木鸡的王皓，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王总监，你也在这里？”王皓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从石化状态中惊醒。他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李……李总……我……我……”“老板？”他转向我，那个称呼从他嘴里吐出来，比吞了一只苍蝇还要难受，声音都在颤抖，“曹董……您……您怎么会在这里？这……这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曹董？曹老板？

”人群中又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如果说“老板”这个称呼还可能存在某种误解，那么“曹董”这两个字，在灵境科技这家以创始人姓氏命名的公司里，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灵境科技的创始人，那个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被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神秘大佬，竟然就是他们眼中这个穿着旧外套、混得最差的同学，曹羽？这个反转，太过打败，太过离奇，以至于让所有人的大脑都陷入了宕机状态。柳如烟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她死死地盯着我，身体微微发抖，自语：“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明明……”你明明只是个每天窝在出租屋里敲代码，穷困潦倒的程序员。你明明已经好几年没有任何正经收入，全靠以前的积蓄过活。

你明明是被我柳如烟因为“没有未来”而抛弃的失败者！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我却能从她那双失焦的瞳孔里读得一清二楚。我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她，那张我曾经深爱过的脸庞。我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和疏离。

“柳如烟，你说的没错。过去三年，我确实一直住在那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我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因为在那里，诞生了灵境科技的第一个底层代码。

我也没有任何正经收入，因为我把所有的积蓄，甚至抵押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凑了五百万，全都投进了这个项目里。”“我没日没夜地敲代码，不是为了接你口中那些零散的外包活儿，而是在构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商业帝国。我穿这件旧外套，不是因为买不起新的，而是因为在攻克技术难关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我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一字一句地敲在柳如烟的心上，也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这一切，是因为在你开始抱怨我没时间陪你逛街，没钱给你买最新款包包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想要的，是能立刻握在手里的荣华富贵。而我想要的，是一个能与我并肩作战，共同分享未来荣光的伴侣。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你，你也‘没有’辜负我的判断。”柳如烟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她旁边的王皓，更是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他不仅当着公司大老板的面，羞辱了他，更愚蠢的是，他还把老板的前女友，一个刚刚把老板得罪到死的女人，当成宝贝一样炫耀。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滑稽！

“曹……曹董……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您……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

我……”王皓几乎要哭出来了，他甚至想扇自己两巴掌。我懒得再看他那副丑态。

我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放在路过的侍应生的托盘上。

我对李薇安说：“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谈。关于‘绿洲计划’，我正好有了点新想法。

”“好的，老板。”李薇安点头，随即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个电子签名板，“您只需要在这里签个字，后续的我来处理。”我接过签名板，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全场所有人敬畏、羡慕、嫉妒、悔恨的复杂目光中，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旧外套，迈步向宴会厅外走去。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再看柳如烟一眼。

对我而言，她，以及那段过去，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沦为了无足轻重的背景板。

我走出宴会厅，李薇安紧随其后。外面的走廊很安静，和里面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

“薇安，谢了。”我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老板，分内之事。

”李薇安的表情依旧一丝不苟，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关切，“您的脸色不太好。

需要我帮您处理一下里面的事情吗？比如，那个王总监。”我摇了摇头：“不必了。

公事公办。他的业务能力如何？”李薇安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技术不错，是个合格的执行者。但格局太小，喜欢拉帮结派，而且为人过于高调，心术有些不正。

之前您一直没露面，公司里几个技术派系隐隐有些山头主义的苗头，他就是其中一个小山头的头目。”我点了点头，心中了然。这倒是不出我的意料。

灵境科技扩张得太快，泥沙俱下在所难免。我这个甩手掌柜也确实当得太久了。“我知道了。

”我淡淡地说，“至于他和我私人之间的事情，不影响公司的判断。

如果他的行为损害了公司利益，按规矩办。如果没有，那就看他的个人职业操守。灵境科技，不养只知谄上欺下的闲人。”“明白了。”李薇安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懂了我的意思。

一个人的品行，决定了他能走多远。王皓这样的人，即便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他在灵境科技也注定走不远。我的出现，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而已。我们一边聊着公事，一边走向电梯。关于“绿洲计划”的新想法，我在路上跟她简单交代了几句，她听得两眼放光，立刻拿出随身的平板记录起来，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就是我欣赏李薇安的地方。专业，高效，永远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

当初我选择退居幕后，将一手创立的公司交给她打理，正是我职业生涯中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对了，把我那套云顶天峰的公寓收拾一下，我今晚就搬过去。那个出租屋，该到期了。

”我走进电梯，按下一楼。“好的，马上安排。”电梯门缓缓合上，将身后那个充斥着人性百态的世界彻底隔绝。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又有了些许不同。我正式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开始以创始人和董事长的身份，参与到公司的日常管理中。当然，具体的运营还是李薇安负责，我只抓总体的战略方向和核心技术研发。王皓在第二天就提交了辞职报告。李薇安批准了。

没有刁难，也没有挽留，平静得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没能激起半点浪花。这对他来说，或许才是最残酷的。他被彻底地无视了。据说，他想跳槽去我们的竞争对手“天穹科技”，结果对方在做了背景调查后，婉拒了他。一个敢当众羞辱自己公司创始人的员工，没有任何一家有远见的公司敢用。他的职业生涯，基本算是毁了。而柳如烟，则像疯了一样开始联系我。电话、短信、微信、邮件……各种通讯方式被她轮番轰炸。起初，是震惊和质问。“曹羽！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这么有钱，为什么要装成一个穷光蛋？

你是不是就想看我笑话？”然后，是歇斯底里的忏悔和哭诉。“阿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太虚荣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心里爱的人一直是你啊！

王皓他就是个骗子，他只是我的一个跳板，我真正的目标一直是你！”再后来，变成了卑微的乞求和充满诱惑的暗示。“曹羽，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我可以比以前更爱你，更体贴你。我会成为让你骄傲的女人，在你身边，为你打理一切。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懂你的事业吗？我现在懂了，我真的懂了！”对于这些信息，我一概未回。对我而言，这就像在看一场蹩脚的独角戏。

那个曾经在我心中占据重要位置的女孩，如今只剩下一个面目模糊而又令人厌烦的符号。

背叛，一旦发生，信任的基石便已坍塌。无论之后再用多少华丽的辞藻去修补，那道裂痕都将永远存在。更何况，她的忏悔，不是因为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扔掉的“石头”，原来是一块价值连城的钻石。她的爱，廉价又可笑。

我拉黑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世界，终于清静了。我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但显然，我低估了柳如烟的偏执，或者说，低估了她对于“逆天改命”的渴望。一周后，一个周五的傍晚，我正在办公室审阅“绿洲计划”的第二阶段报告，助理敲门进来，表情有些古怪。“曹董，楼下前台说……有一位姓柳的女士，指名要见您。她说，她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必须亲手还给您。”我皱了皱眉。“让她上来吧。”我倒想看看，她还想玩什么花样。柳如烟走进我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憔悴了不少。

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但依旧掩盖不住那深深的黑眼圈和眼底的血丝。

她身上穿着一条名贵的连衣裙，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款式，大概是她认为最能体现自己价值的“战袍”。只是这身“战袍”，穿在一个失魂落魄的战士身上，显得有些滑稽。她看到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悔恨，有不甘，有嫉妒，还有一丝残存的幻想。她局促地站在办公室中央，双手紧紧地捏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皮夹。我的办公室很大，占据了这栋CBD核心写字楼的整个顶层，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星海市最繁华的夜景。此时，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如繁星般在我脚下铺开。

柳如烟看着这一切，眼中的嫉妒和不甘几乎要溢出来。她大概在想，这一切，本该有她的一份。“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打破了沉默，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被我的声音惊醒，向前走了两步，将手中的皮夹递了过来。“这个……是你的东西。

我一直……帮你收着。”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接过那个皮夹，眉头微蹙。是的，这确实是我的东西。一个很旧的皮夹，边角已经磨损得有些发白。这是我上大学时，用自己拿到的第一笔奖学金买的，一直用到毕业后创业初期。后来公司步入正轨，事情太多，有一次搬家，不小心弄丢了。当时还失落了好一阵子，因为里面有张很重要的照片。没想到，会在柳如烟这里。我打开皮夹，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夹层里，静静地躺着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笑得灿烂的年轻人。

背景是大学的林荫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驳陆离。照片里的男孩，穿着简单的白T恤，眼神清澈，充满锐气。女孩则扎着马尾，一脸幸福地依偎在男孩身边。

那就是曾经的我和柳如烟。“这张照片……我帮你保留着。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

”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曹羽，你看看，我们以前多好……那时候你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我……”“但你还是选择离开了，不是吗？”我打断了她，将那张照片抽了出来，放在指尖，目光却并未停留在上面。

柳如烟的脸色一白，急切地辩解道：“那是我蠢！是我瞎了眼！是被猪油蒙了心！曹羽，你相信我，我离开你之后，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的。王皓他根本不懂我，他只知道用钱来堆砌生活，俗不可耐！我每天都在想你，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虽然穷，但是精神上是富足的……”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悔意”，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迷途知返的痴情女子，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年少无知和外界的诱惑。

如果我还是三年前那个单纯的少年，或许真的会被她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所打动。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讽刺。她怀念的，真的是那段“精神富足”的日子吗？不，她怀念的，是一个她本可以轻松拥有，却被她亲手抛弃的，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她哭诉的，不是失去的爱情，而是失去的，那片本可以属于她的，璀璨的星海。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表演。直到她自己都说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用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咔哒一声，一簇蓝色的火苗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