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望渊(冰冷镜中)无弹窗小说免费阅读_小说完整版免费阅读镜中望渊冰冷镜中
凌晨三点,我收到一条陌生短信:你身后的镜子里有东西。 我不屑地扔掉手机,却瞥见镜中自己的倒影——竟然没有眨眼。 冷汗浸透睡衣,我颤抖着回拨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轻笑:现在,回头看真正的镜子。 卧室墙上那面祖传的银边镜中,我看见另一个我正举着血淋淋的刀微笑。 而现实中的右手,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把同样沾血的匕首。---1凌晨三点十七分。城市睡得很沉,连窗外偶尔划过的车灯都显得怠惰。只有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猝然亮起,冷白的光刺破沉寂,像一声尖锐的失笑。我被这突兀的光亮惊醒,意识还陷在昏沉的泥沼里。不是闹钟,也不是任何我期待的消息。谁会在这个时间联系?喉咙干得发紧,心脏被这惊醒的动静拽得重重一跳,闷闷地撞在胸腔里。我摸索着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沾着睡梦中指尖的微潮。一条短信,来自一长串全无印象的数字。
内容短得诡异:你身后的镜子里有东西。睡意瞬间蒸发了一半。荒谬。恶作剧?
脑子里闪过几个狐朋狗友的脸,又或是哪个无聊到以骚扰陌生人为乐的家伙。
心底蹿起一丝被冒犯的烦躁。我几乎能想象出发信人此刻可能正窃笑的模样。神经病。
我低声咒骂,拇指滑动,打算直接将这条垃圾信息丢进删除列表,动作利落,带着十足的不屑。手机屏幕暗下去。房间重新陷入黑暗,只有空调低沉地运行,规律的嗡鸣衬得四周愈发寂静。但就在光线彻底消失前的那一瞬,我的眼角的余光,无意识地、轻飘飘地扫过了床头那面梳妆镜。等等。心脏猛地一缩。
刚才……那镜子里……黑暗中,我僵住了,脖子像是生了锈,极慢、极慢地重新转向那面镜子。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光,我能勉强看清镜中大致的轮廓。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床上,穿着灰色的睡衣,头发有些凌乱——那是我。镜中的我。一切似乎……正常?我试图这样安慰自己,但一股冰冷的寒意却不受控制地顺着脊椎爬升,头皮阵阵发麻。
刚才那惊鸿一瞥留下的印象鬼魅般盘踞不去。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我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瞳孔在黑暗中努力放大,捕捉着每一个细节。影子也回望着我,沉默无声。时间滴答流逝,每一秒都拉得漫长。忽然,一个被忽略的、本应微不足道的细节,如同冰锥般刺入我的脑海——从我看到短信,到扔掉手机,再到下意识瞥向镜子……这中间,有几秒钟?而镜中的那个倒影……它,一直睁着眼睛。正常人,在光线骤亮又骤暗的刺激下,会下意识地眨眼。可我……镜中的那个“我”……没有。它没有眨眼。
就在这个念头清晰浮现的刹那,镜子里,那个模糊的“我”的轮廓,眼睛的部位,似乎……动了一下?不是眨眼。是一种更细微、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凝视的微调。
仿佛只是为了更清晰地确认——我在看它。“嗡”的一声,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彻骨的冰冷从脚底急速蔓延至全身,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
我猛地抽了一口冷气,肺部紧缩,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布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冰得吓人。镜子!那镜子有问题!2几乎是同时,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颤抖的手,疯狂地在床上摸索。手机呢?刚才扔掉的手机!
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外壳,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屏幕按亮,那串陌生的数字刺眼地悬停在最近通知栏。回拨!我要打过去骂死那个混蛋!问他到底是谁!
问他到底想干什么!颤抖的拇指重重按下回拨键。听筒里传来漫长的连接音。
嘟——嘟——每一声间隔都像是一个世纪,敲打在我几乎停跳的心脏上。快接!快接啊混蛋!
终于,连接音戛然而止。电话通了。那头先是一段死寂,静得能听到我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然后,一声极轻极轻的轻笑传来。低低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极端不适的熟稔感。仿佛在哪里听过,却又绝对想不起来。
现在,一个声音响起,语调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愉悦的戏谑,与我此刻的惊惶形成恐怖的反差,回头看真正的镜子。电话被挂断,忙音单调地重复着。
真正的镜子?他说……真正的镜子?卧室里只有一面镜子,就是床头这面梳妆镜!
还能有哪——念头骤然中断。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意识。不。卧室里……还有一面镜子。
视为家族传承之物、一再叮嘱不能移动、不能蒙尘、甚至不能轻易直视的——古老的银边镜。
它就挂在我床尾对面的墙上,自我搬进这个房间起,就几乎习惯了它的存在,习惯了将它视作墙壁的一部分,下意识地忽略。我从未真正“看”过它。
一股远超之前的、几乎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攫住了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四肢冰冷僵硬。我不敢回头。我绝不能回头!但我的脖子,却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极其缓慢地、带着令人牙酸的僵硬感,一点、一点地……转向床尾的方向。
视线艰难地掠过黑暗中的家具轮廓,最终,定格在那面墙上。
银色的繁复古旧镜框在微光下泛着冷涩的光泽。镜面幽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然后,我看见了。清晰地看见了。镜中映出的,确实是我的卧室,我的床,以及……一个坐在床上、背对着我这边的身影。那不是我的背影。
那个镜中的“我”……是正对着镜子的。它坐在床尾,面朝着墙上的银边镜,所以,我在现实中所处的真正位置,看到的只能是它的背影。可这背影……为何如此扭曲僵硬?
它的头微微低着,肩膀耸起,手臂似乎弯曲在身前,保持着一种极其古怪的、绝不属于放松睡眠的姿态。更恐怖的是……镜中的那个“它”,似乎知道我在看。它低垂的头,开始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寸,一寸。动作滞涩,仿佛牵线木偶。我屏住呼吸,瞳孔缩成针尖。终于,它的头完全抬起,通过那面银边镜的反射,我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它的正面——不,是“我”的正面。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惊惧,没有任何情感,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疯狂的笑意。嘴角极度上扬,咧开一个绝不属于我的、狰狞扭曲的笑容。而它,不,“我”的右手……正高高举着一把刀。
刀身狭长,在黑暗中折射不出多少光亮,只能看到上面沾满了浓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正沿着刀尖,一滴、一滴……缓慢地滴落下来,落在深色的床单上,洇开一团团更深的、不详的污迹。
血……是血……“嗬——”我喉咙里挤出半声窒息般的抽气,整个人如坠冰窟,连尖叫的力量都被彻底抽空。镜中的“我”笑容愈发灿烂,那双疯狂的眼睛,透过幽暗的镜面,精准地锁定了我。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将我的意识彻底撕碎的前一秒。
我的右手忽然传来一股陌生的触感。冰冷,坚硬。沉甸甸的。
我下意识地、僵直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视线向下移动。越过颤抖的胸膛,越过僵硬的睡衣。我看见了我的右手。3现实中的右手。它不知在何时,早已紧紧握住了一样东西。一样冰冷、坚硬、沉甸甸的东西。一把刀。刀身狭长。
沾满了黏腻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的血液。正散发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现实与镜中,两把血刃,隔着死寂的空气无声对峙。
黏腻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顺着我右手的指缝缓慢爬行,温热与冰冷诡异地交织,最终滴落在纯白的床单上。噗。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响,却像惊雷炸在我完全空白的脑海里。
铁锈味浓郁得令人窒息。这不是我的手,这把刀不是我的。这血……是谁的?
我的目光无法从那只手上移开,它像一件被强行缝合在我腕部的恐怖造物,每一个指节、每一条肌腱都如此熟悉,却又陌生得令人疯狂。
我能感觉到刀柄上细微的纹路硌着掌心,能感觉到血液那独特的、滑腻的触感。
可我的大脑在尖叫着否认:松开!扔掉它!手臂的肌肉绷紧,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但手指却违背了所有意志,死死攥着那把刀,攥得指骨发白。它不属于我,却又完全听从于我——某种更深层、更恐怖的我。镜子里,那个“我”的笑容咧得更开了,几乎要撕裂嘴角。它的眼睛,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贪婪地吸食着我此刻的惊骇与绝望。
它举着刀,缓缓地、用一种近乎优雅的仪式感,将刀尖上的血珠舔舐干净。然后,它冲我眨了眨眼。一个充满恶意的、邀请般的眼神。它在看戏。它在享受。而我,是舞台上唯一的小丑。不——!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终于冲破了僵直,我猛地一甩右手!沾血的匕首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远处的木地板上,弹跳了一下,静止不动。那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无比刺耳。掌心残留着冰冷的金属感和黏腻的血污,剧烈颤抖着。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火烧火燎,仿佛刚刚从深水中挣扎出来。
扔掉了……我扔掉了!短暂的解脱感只持续了一秒。镜中的“我”收起了笑容。
它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怨毒,仿佛我刚刚破坏了它最精心准备的演出。它举着的那把血刀,纹丝未动。它没有扔掉它的刀。现实与镜象,不再同步。冰冷的绝望重新攫住心脏。
地上的刀还在那里,像一条死去的毒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我不能让它留在这里。
血……这血到底是谁的?房间里还有别人?
爸妈在隔壁……这个念头让我的胃部剧烈痉挛起来。我必须去看看。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摔下床,双腿软得几乎撑不住身体。我死死避开地上那把刀,踉跄着扑向卧室门。眼睛不敢再看向任何一面镜子,尤其是那面银边的祖传镜——我能感觉到,里面那双怨毒的眼睛,正烙铁般钉在我的背上。
握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走廊漆黑一片。
只有父母卧室门缝底下透出一点微弱的光。那是夜灯的光。他们睡了……应该睡了。
4心脏在喉咙口狂跳,几乎要呕出来。我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挪过去。脚底踩在地板上,没有声音,却觉得每一步都惊动天地。越靠近,那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似乎更浓了些。
不,是错觉。一定是刚才手上的血的味道还残留在我鼻腔里。一定是。终于来到门前。
我颤抖着,将耳朵小心翼翼贴上门板。死寂。一片死寂。连父亲惯有的、轻微的鼾声都没有。
冷汗更多地从额角滑落。不对……这不对……手指不受控制地抚上门把手,轻轻下压——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那点微弱的夜灯光芒溢出来,照亮了我的一只眼睛。通过门缝,我首先看到的,是倒在地板上的台灯灯座,灯罩滚落在一边。然后是凌乱掀开的被子,一半拖曳在地。以及……床上、地板上,那些大片大片、泼溅状的、在昏黄光线下呈现出近乎黑色的……污渍。我的呼吸停止了。
目光僵硬地、一点点地移动。母亲躺在床边的地板上,穿着她最喜欢的淡紫色睡衣,头发散乱,眼睛空洞地睁着,望着天花板。她的脖颈处,有一道可怕的、狰狞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