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晚拜师那事儿，就发生在昨天——她连半分犹豫都没有，认下了褚小咫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师父。

要是搁在别的门派，找个比自己年轻的师父，少不得要被人嚼几句舌根。

褚小咫这人，实在跟江湖上那些舞刀弄枪的侠客搭不上边。

旁人总说他“避世”“佛系”，其实并不是——他的心思全扑在三件事上：琢磨菜谱、侍弄后院那几分菜地，还有就是蹲在废铁堆里扒拉宝贝。

这师徒俩的缘分，说起来也巧。

前阵子，白一晚跟着褚小咫去无日山坡下的村子转悠，俩人一头扎进村头的废铁库里翻东西。

谁能想到，一堆生了锈的破铜烂铁里，竟藏着块莹润的白虹玉——估摸着是哪个江湖客不小心跟废铁混在一起丢了的。

打从掏着那块白虹玉起，白一晚就对褚小咫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又尝了他亲手做的菜——一碗鲜掉眉毛的菌菇豆腐汤，配上外酥里嫩的葱花饼，吃得她直拍大腿。

当下就拍板：

“褚小咫，我要拜你为师！”

褚小咫正擦着他那口炒菜的铁锅，头都没抬就应了：

“行啊。”

拜师大堂。

白一晚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喊了声“师父”。

周围同样来拜师的江湖人士都乐了——别家拜师要么送武功秘籍，要么送法宝，这师徒俩倒好，递块废铁师父做顿饭给徒弟就完事了。

要知道，江湖上的人拜师，哪一个不是挑那些武功高强、饱读诗书的前辈？

可白一晚倒好，拜了个整天围着灶台和废铁堆转的师父；

褚小咫也不按常理出牌，收了个看起来有点呆头呆脑的徒弟。

这俩人凑在一起，在江湖上也算有点少见……

自从拜了师，白一晚彻底把“修炼”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以前她还会早起打打坐、练套基础剑法，现在倒好，每天睁眼就往褚小咫身边凑。

师父去菜地浇菜，她就蹲在旁边拔草；师父去废铁堆翻东西，她就拿着小锤子跟着敲敲打打；连师父做饭，她都要凑在灶台边递柴火。

活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黏得褚小咫没辙，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小褚子！这些叮叮当当的玩意儿，全是你从废铁堆里捡回来的？”白一晚扒着仓库门，看着里头堆得半人高的破铜烂铁，眼睛瞪得溜圆。

褚小咫正蹲在地上翻找着什么，头也没抬地应道：“别瞧它们灰头土脸的，琢磨琢磨，就能变成好玩意儿。”说着，他从随身的布囊里掏出个东西，递了过去。

白一晚伸手一接——是把小巧的玉石小刀，刀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连每一缕纹路的边角都打磨得光滑圆润，握在手里还沉甸甸的。

“哇！小褚子，这是你做的？！”她举着小刀凑到眼前，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

褚小咫终于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点头：“用上次咱们在废铁库里掏着的白虹玉雕的，熬了一晚上才弄好。”

“师父你也太牛了吧！”白一晚把小刀宝贝似的攥在手里，晃着褚小咫的胳膊撒娇，“我也想雕这么好看的小刀！”

褚小咫看着她笑了笑：“等你哪天能不用我叫就自己早起打坐练功，做一件事能安安稳稳聚精会神满一个时辰，我再教你。”

白一晚垮了垮脸，小声嘟囔：“知道了嘛师父……”

“对了，”褚小咫顿了顿，“想不想去万灵岛逛逛？听说那边的海岸上，藏着不少别人漏掉的好东西呢。”

“要去！”白一晚蹦得老高

说起出门，就不得不提褚小咫那把黑沉沉的重剑。

白一晚之前趁褚小咫不注意，偷偷试过好几次，憋得脸通红，那剑也纹丝不动；可到了褚小咫手里，他单手就能轻轻松松举起来。

褚小咫说，这是苍冥门的专属佩剑，只有门内弟子才能催动。

不过在他俩这儿，这剑早不是什么“武器”了，反倒成了最趁手的“交通工具”。

每次要去远地方找“宝贝”，褚小咫就扛着剑往空地上一站，指尖凝起点微光，剑就“嗡”地一声浮了起来。

白一晚立马手脚并用地爬上去，盘腿坐在褚小咫脚边，等他御剑起飞时，就张开胳膊迎着风喊，清脆的喊声全被吞进了呼呼的风里

认识褚小咫这么久，白一晚从没见他用这剑打过架，倒是捡废铁时派上的用场不少——遇到压在底下的笨重铁疙瘩，褚小咫就用剑把儿一撬，再重的东西也能挪开，比用手搬省力多了。

“小褚子，你为啥总不跟门派里其他人一块儿啊？”白一晚抱着膝盖缩在苍冥剑上，晃着脚丫子问道，“我看苍冥门的人都成群结队跑江湖，就你老一个人瞎晃。”

褚小咫握着剑鞘掌控着方向，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每个人活法不一样呗。我就爱一个人待着，想啥时候去捡废铁、啥时候琢磨做菜都没人管，多自在。”

“啊？那你会不会嫌我天天黏着你烦啊？”白一晚立马皱了皱眉

褚小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会。一个人待久了也闷得慌，有个傻子跟在身边叽叽喳喳，倒还挺热闹。”

“师父你才傻呢！”白一晚伸手揪了揪他的裤脚，“你天天蹲废铁堆里扒拉，我看你跟我也半斤八两！”

褚小咫看着她笑了

远离了无日山坡的烟火气，万灵海铺展着澄澈的海面被微风拂过，几只白鸥舒展翅膀，掠过映着流云的水面，留下几道浅浅的水痕。

据说这海水是有灵性的，有缘之人还可以和海水相互感应，得到海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