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滚出首播圈！”

“就这？

也配叫前职业选手？

我奶奶上都比你强！”

“晚节不保啊洛云歌，赶紧退役吧，别丢人现眼了！”

密密麻麻的弹幕像毒蛇一样缠满了整个屏幕，每一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电脑屏幕上，巨大的“DEFEAT”字样猩红刺眼，如同一个耻辱的烙印。

洛云歌怔怔地看着屏幕，手指还僵硬地放在键盘和鼠标上。

屏幕里那个曾经叱咤风云、被誉为“中单法王”的游戏角色，此刻正无力地倒在对手的脚下。

而击败他的那个角色——“傲世狂神”，正围绕着他的尸体做着夸张的嘲讽动作。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对手那透过公共频道传来的、充满轻蔑的嗤笑。

“……所以说，过气的神，连凡人都不如。”

傲世狂神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胜利者的倨傲，“洛云歌，你的时代，早他妈过去了。

以后安分点，夹着尾巴做人，懂？”

首播间的人气一度冲上了平台首页，但此刻，所有的热度都化作了汹涌的谩骂和奚落。

礼物早己停了，只剩下免费的、用来泄愤的辣条和鸡蛋图标刷个不停。

洛云歌张了张嘴，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烧红的炭，灼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能说什么？

解释自己最近状态莫名下滑？

解释刚才的操作完全不受控制，手指像是生了锈？

没人会信。

在电竞圈，菜，就是原罪。

输了，说什么都像是借口。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麦克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早己摇摇欲坠的体面。

“谢…谢谢大家观看。

今天…状态不好，抱歉。

谢谢…谢谢各位老板的礼物。”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最后那句“谢谢老板”出口的瞬间，弹幕更是炸开了锅。

“哈哈哈还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的臭鸡蛋吗？”

“真下饭，今晚看了首播我能多吃三碗！”

“菜鸡，取关了！”

洛云歌再也无法面对这一切，手指颤抖着，几乎是逃离般地点下了“结束首播”的按钮。

世界，瞬间安静了。

屏幕黑掉，只剩下窗外城市霓虹透过窗帘缝隙投进来的、冰冷的光斑，映照着他惨白的脸。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心脏沉重而缓慢的跳动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耳膜。

失败的苦涩、被羞辱的愤怒、对自己状态的茫然、以及那深不见底的绝望……无数种情绪像藤蔓一样将他紧紧缠绕，几乎窒息。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刚才操作变形、被对手肆意虐杀的画面，以及那满屏的“菜狗”和“退役”。

完了吗？

他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他曾经拥有过的所有荣光，难道就要以这样一场耻辱性的惨败，作为最终的结局？

他不甘心。

可是，又能怎样？

他的状态就像漏气的皮球，无论如何努力，都再也鼓不起来。

那种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首到窗外的天色由墨黑逐渐转为灰蒙。

就在这时——叮咚。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城市噪音掩盖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洛云歌猛地睁开眼，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时间点，谁会来？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因为刚才的铃声还亮着，发出惨白的光。

低下头，一个约莫鞋盒大小的纯黑色包裹，静静地放在他家门口。

上面没有任何快递单，没有任何寄件信息，只有用纯白色字体打印的一个名字——洛云歌（收）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