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那只枯瘦的手越来越近。

独眼怪物歪着脑袋，唯一的大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别...别吃我！

"她往后缩，后背抵在冰冷的土壁上，摸到块尖利的石头。

怪物的手指突然停在她面前一寸，然后慢慢缩回去。

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笑？

"新来的？

"怪物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木头："掉进捕兽坑了？

"苏芷愣住，这妖怪还会说话？

她攥紧石头："你、你是啥东西？

""山鬼。

"它撇撇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不过你们人类都喜欢叫我们独眼怪。

"它突然凑近，大鼻子抽动着，"你身上有玉衡子的味道..."苏芷心里一紧。

山鬼突然跳起来，兴奋地手舞足蹈："太好了！

那老狐狸还活着！

带我去见他！

""等等..."苏芷被搞懵了："你认识玉衡子？

""何止认识！

"山鬼压低声音："三百年前他救过我一命...哎，现在没空说这个，百鬼搜山队就在附近，得赶紧躲起来！

"它伸出细长的手："跟我来，这坑底下有个暗道。

"苏芷犹豫着没动。

山鬼急得跺脚："你要等药王谷的巡山使来抓人吗？

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想到那些绿眼睛，苏芷一咬牙拉住它的手。

山鬼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将她拽出坑，带着她钻进一堆乱草后面——那里居然藏着个半人高的洞口。

"快进去！

"山鬼推她，"我断后！

"洞里黑漆漆的，苏芷摸索着往前走，没想到里面越走越宽敞。

山鬼跟进来，不知从哪摸出个火折子点亮。

苏芷倒抽一口冷气——这哪是山洞，分明是个地下密室！

石壁上刻满奇怪的符文，角落里堆着些瓶瓶罐罐，最吓人的是正中摆着个青铜丹炉，还冒着热气。

"这是...哪儿？

""玉衡子的老窝之一。

"山鬼得意地晃脑袋："那老狐狸在苍岚山有七八个这样的密室，都是用来躲仇家的。

"它突然凑近苏芷，大鼻子使劲嗅："奇怪...你身上怎么还有灵泉的味道？

"苏芷下意识后退："什么灵泉？

""装傻？

"山鬼的大眼睛眯起来："只有太素门嫡系血脉才能继承灵泉魂印...玉衡子没告诉你？

"苏芷听得云里雾里。

山鬼却突然跳起来："坏了！

炉子里还炼着药！

"它冲到丹炉前手忙脚乱地撒药粉，嘴里嘟囔："要是把这炉回魂丹炼废了，玉衡子非得扒了我的皮..."密室突然震动起来，顶上的土簌簌往下掉。

山鬼脸色大变："巡山使找到这儿了！

快帮我抬炉子！

"苏芷赶紧上前帮忙，两人费力地把丹炉挪开，底下居然露出个地道入口。

山鬼塞给她一个小布包："拿着！

里面是应急的药丸，红色治伤，蓝色解毒，黄色...呃，黄色别乱吃，会放屁。

"它推开地道门："顺着这条路往南走，能通到青云镇后山。

见到玉衡子告诉他——山鬼老柴还了他的救命恩情！

""你不一起走？

"山鬼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我得给他们留点惊喜..."它晃了晃手里的药瓶，"这瓶笑翻天够他们笑上三天三夜！

"苏芷钻进地道，听见身后传来山鬼的大笑和巡山使的怒吼。

地道又窄又陡，她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透出微光。

她爬出洞口，发现自己在一片竹林里。

月光洒在地上，西周静悄悄的。

刚松口气，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仔细搜！

那丫头肯定往这边跑了！

"是药王谷的人！

苏芷慌忙躲到竹子后面，心跳如鼓。

这时，她怀里的玉佩突然发出温热，玉衡子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往东走三百步，有棵歪脖子槐树..."苏芷愣住，这玉佩还能传音？

她依言往东走，果然找到棵歪脖子老槐树。

树底下有个不起眼的石堆，她试着推开石头——底下居然是个地窖入口！

她刚钻进去，就听见马蹄声到了附近。

地窖里堆满了药草，中间铺着张草席，席上躺着个人...正是玉衡子。

他脸色比之前更白了，胸口缠着的布条渗着血，但眼睛是睁着的。

"还算聪明..."他扯出个虚弱的笑："知道跟着指引走。

"苏芷蹲下身："你的伤...""死不了。

"他咳嗽几声："倒是你，被山鬼吓到了吧？

那老家伙就是长得吓人，心不坏。

"他突然皱眉："你身上怎么有笑翻天的味道？

"苏芷想起山鬼给的药瓶，连忙掏出来。

玉衡子一看就笑了："这老柴...还是这么爱捣蛋。

"他接过药瓶闻了闻："不过正好，这玩意儿能帮我们个大忙。

"他示意苏芷靠近，压低声音："药王谷的巡山使最怕两样东西：一是山鬼的笑翻天，二是...…”话没说完，地窖顶突然传来脚步声！

玉衡子猛地将苏芷拉到身后，手中多出几张符纸。

顶上的木板被掀开一条缝，一只眼睛凑过来往里看——玉衡子闪电般甩出符纸，只听上面一声惨叫："我的眼睛！

"但更多的脚步声围了过来。

有人冷笑："玉衡子，你果然藏在这儿！

"玉衡子咬牙站起身，把药瓶塞回苏芷手里："待会儿我冲出去，你往相反方向跑，找到机会就用笑翻天...""不行！

"苏芷抓住他衣袖，"你伤这么重...""听话！

"他难得严肃："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还有机会..."突然他脸色一变，猛地推开苏芷——地窖顶"轰"地塌了下来！

尘土飞扬中，苏芷看见玉衡子被一张金网罩住，而她自己则掉进了一个更深的洞里...下落时她最后听见的，是玉衡子声嘶力竭的喊声："去找青云镇李记药铺！

找李..."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小溪边。

天己经蒙蒙亮了，怀里的药瓶还好好的，但玉佩...…裂了一道缝。

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溪水里有张飘落的纸片。

捞起来一看，是半张药方，右下角盖着个印章——"李记药铺"。

溪流上游隐约传来人声，像是药铺伙计在搬药材。

苏芷握紧药方，心里拿定主意：得混进送货的队伍里，才能安全进城...可她没注意到，下游不远处，几个药王谷的人正在河边搜查。

其中一个拿起她刚洗过手的溪水闻了闻，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水里...怎么有灵泉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