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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的错过(云未贺钦)完整版免费全文阅读_完本小说推荐蝉鸣的错过(云未贺钦)

时间: 2025-09-16 02:46:39 
天将明时,破庙外的雨终于渐停,楚微攥着衣襟里的桃木符,刚要抬脚往庙外走,就见萧彻撑着油纸伞走来,立在她身前半步远的地方。

他裤脚沾着泥,却依旧站得端正,见她望过来,便朝前方偏了偏头:“姑娘要往哪去?

这林子岔路多,雨天容易走迷。”

楚微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桃木符上的纹路,垂眸道:“听流民说,清河镇没遭兵祸,还有粮铺在开,想……去那边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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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时,声音里忍不住带了点虚浮——她连清河镇在东南西北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只凭着旁人一句模糊的话,硬着头皮往前走。

萧彻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随即又压了下去,只抬手指了指左侧那条被雨冲得略宽些的路:“巧了,我要去清河镇寻位旧友,他在镇上开了家染坊,原是约好秋末来取染好的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沾着草屑的发梢,语气放得更缓:“这条路我去年走过,到清河镇约莫要走三个时辰。

你一个姑娘家,雨天走山路太险——前几日我还听说,这林子里有散兵游荡,专抢孤身赶路的人。”

楚微的心猛地一沉。

她昨夜躲在破庙时,就听见林外有乱兵的喝骂声,若不是萧彻碰巧也在庙中,她未必敢待到天亮。

可让她跟一个刚认识的人同行,心里又难免存着戒备,指尖把桃木符攥得更紧了些。

萧彻像是看穿了她的犹豫,又补了句,语气里没半分勉强:“若是姑娘不放心,咱们也不用走太近,前后隔着几步路也行。

到了清河镇,你寻你的去处,我找我的朋友,从此各不相干。

我只是想着,多个人作伴,总比独自一人走山路遇到未知的危险强。”

他说着,手往包袱里探了探,摸出个水壶递过来,语气自然得像闲话:“刚吃了麦饼容易噎着,这水我早上灌的,还是温的,你喝点润润嗓子。”

楚微看着那个水壶,又看了看萧彻撑在她头顶的伞——他半边肩膀都露在雨里,衣料己被打湿了一片。

她想起亡国这些天,自己见过太多趁火打劫的人,还是头回遇到这样愿意主动帮衬的。

心里那点戒备慢慢松了些,她接过油纸包,低声道:“多谢沈公子……只是,会不会耽误你寻朋友?”

“耽误什么?”

萧彻笑了笑,眼底染了点暖意,“我那朋友性子随和,晚两天取布也无妨。

倒是你,要是走得慢些,天黑前未必能到镇上,夜里山里更冷。”

他说着,便率先抬脚往左侧的路走,脚步放得慢,明显在等她跟上:“走吧,顺着这条路走,过了前面那片竹林,就能看见清河镇的炊烟了——听说镇上西街口的桂花酿,这时候正香呢,到了镇上,你要是想尝,我请你。”

楚微跟在萧彻身后,小心翼翼踩着他踏过的泥印——这样就不会陷进太深的泥里。

油纸伞的阴影稳稳罩着她,雨丝只偶尔落在发梢,凉丝丝的,倒不觉得冷。

衣襟里的桃木符贴着心口,还留着点贴身带过的温意,比身上的粗布衫更暖些。

她捏着水壶,小口抿了口凉水。

明明是没什么味道的水,可咽下去时,竟觉得舌尖泛着点淡淡的甜,像是小时候宫里喝的蜜水。

心里头那片空落落的地方,像是被这口温水轻轻熨过,慢慢填进了点软乎乎的东西,不再像之前那样发慌。

又走了约莫半刻钟,林子里的雨声轻了些,能听见远处不知名的鸟叫。

楚微攥着水壶的手紧了紧,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刚才放柔了些:“沈公子,你说的那位朋友,在清河镇住了很久了吗?”

“有些年头了。”

萧彻回头看了她一眼,脚步没停,“他早年从北边来,觉得清河镇安静,就留了下来,开了家染坊,生意还算不错。”

他顿了顿,又反过来问她:“你到了清河镇,若是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不妨先在镇上的客栈住下——我记得镇东头有家悦来客栈,价钱公道,也干净。”

楚微点了点头,心里又踏实了些。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可跟着萧彻往前走,听着他偶尔说些清河镇的琐事,她忽然觉得,这漫无边际的逃亡路,好像也没那么难走了。

萧彻话不多,可照顾人的心思都藏在细处。

过镇口那座独木桥时,木板窄得只容一人过,下面就是湍急的河水,楚微刚踩上去,脚步就忍不住晃了晃。

他立刻往外侧挪了挪,半个身子几乎贴在桥边,伸手虚扶着她的胳膊,指尖离她的粗布衣袖不过半寸,却始终没碰到,只轻声说:“慢些走,脚下踩稳,我在这儿扶着你。”

楚微攥紧了衣襟里的桃木符,跟着他的脚步慢慢挪,余光瞥见他裤脚被河水溅湿了也没在意,心里暖了暖,忍不住轻声问:“沈公子常走这座桥吗?

看着倒不怯。”

“前年来过一次,”他声音平稳,目光落在她脚下,“那时候桥还没这么晃,这两年没人修,是得小心些。”

等过了桥,他才收回手,顺手帮她拂了拂裙角沾着的草屑:“没溅到水吧?

这天气湿了衣裳,风一吹就凉。”

到了客栈,店小二领着他们去房间时,楚微才发现自己那间窗缝漏风,夜里躺下时,寒意顺着缝隙往被子里钻。

她正缩着身子想凑合一晚,门外忽然传来轻叩声,开门就见萧彻抱着一床厚棉被站在门口,额角还沾着点细汗。

“方才听店小二说这间房漏风,”他把棉被递进来,语气尽量说得随意,“我那床薄被够盖了,这床厚的你用,夜里别冻着。”

楚微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沈公子自己盖吧,我……我忍忍就过去了。”

“忍什么?”

他首接把棉被放在床头,指尖碰到被角时还顿了顿,像是怕她再拒绝,又补了句,“我年轻力壮,盖薄的也不冷,你要是冻病了,明天怎么寻落脚的地方?”

说完不等她再谢,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脚步快得像在掩饰什么,楚微望着他的背影,分明看见他耳尖泛着点浅红。

第二日晨起,两人路过西街的桂花酿铺子,甜香顺着风飘过来,楚微的脚步下意识慢了半拍。

她想起小时候,母妃还在时,每到桂花落的时节,会偷偷在小厨房里用粗瓷罐酿些桂花蜜,说“女孩子吃甜的好,能润心”。

那时候母妃只是个不受宠的宫女,她跟着母妃住在偏殿,从没去过宫宴,却总在秋夜里,就着一盏油灯,尝母妃酿的蜜,那甜味,比宫里最好的点心还让她记挂。

萧彻见她望着铺子出神,脚步也停了下来,轻声问:“想尝尝吗?

听说这家的桂花酿是用今年新落的桂花做的,度数不高,女孩子喝着也不冲。”

楚微回过神时,脸颊己经悄悄热了,连忙摇头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攥着衣角轻轻绞着:“不用了,沈公子,我……我就是闻着香,看看就好。”

话落又怕他误会,赶紧补了句,声音轻得像落雨,“您寻朋友的事更要紧,哪能为这点小事耽误功夫,太麻烦您了。”

她嘴上拒绝着,目光却忍不住往铺子门里飘了飘——那甜香裹着暖意,总让她想起母妃酿的桂花蜜,心里头早就软了一片,只是不愿再给刚搭伴的他添麻烦。

萧彻没说什么,只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可眼底却把她那点藏不住的向往记在了心里。

第二日一早,楚微刚整理好行李,就见萧彻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素色酒坛,坛口还沾着几朵新鲜的桂花,花瓣上的露水没干,顺着坛边滴在他玄色衣摆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方才去寻朋友的路上,顺道路过那家酒铺,”他把酒坛放在桌上,语气说得像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指尖却悄悄把坛子往她那边推了推,“见是今早新酿的,就买了坛。

我一人也喝不完,便想着带给你尝尝。”

楚微捏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小声说“我不饮酒”,可心里却像被那坛口的桂花香裹住了,暖得发颤——她昨日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连话都没多说,他竟记在了心里。

从那以后,楚微总在天不亮绕去西街——萧彻那日买的桂花酿,说自己喝不完,让她也尝尝,她便以为他也喜欢,想着多买些送他。

铺子老汉见她天天来,打趣“姑娘是给心上人买的吧”,她红着脸否认,接过酒坛时却会偷偷蹭蹭坛口,想着萧彻嘴唇碰到这里的模样,心头泛甜。

她不敢敲门,只把酒坛轻放他门口,再借“去后厨打水”偷看是否被取走。

首到某天,她放好酒刚要走,门突然开了。

萧彻站在门内,手里拿着她前几日落下的帕子——帕角绣着缠枝莲,是母妃教她的,也是她仅存的南梁痕迹。

“你的帕子落了。”

他递过帕子,目光扫过她冻红的指尖,眉头微蹙,“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件?”

楚微刚要开口,他转身回房,拿出双新棉鞋,鞋面绣着浅淡云纹,针脚不算精致,却透着用心:“镇上绣坊买的,见你之前的鞋磨破了。”

楚微抱着棉鞋回房,鞋里还带着暖意,试了试竟大小正好——她忽然想起前几日他“无意间”问过她的鞋码,当时没在意,如今才懂。

夜里,她坐在灯下看着棉鞋,又摸出贴身的“楚”字暖玉,心下却是猛地一慌:她是南梁亡国公主,他是北朔人,这份心意,也许本就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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