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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见亡灵的我身边竟都是天才!宋声婉秦皇免费小说推荐_推荐完结小说能看见亡灵的我身边竟都是天才!(宋声婉秦皇)

时间: 2025-09-16 02:57:53 
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雾气裹着断刀镇。

空气又冷又湿,吸一口,肺管子都发凉。

叮…当…叮…当…铁匠铺里,火星子随着敲打溅开,在昏暗中一闪即灭。

炉火映着林缚汗津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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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六七岁,胳膊上筋肉虬结,正抡着一把大锤,砸在通红的铁块上。

每一下都沉,都实。

汗水顺着下巴颏滴到滚烫的铁砧上,滋啦一声,化作白气。

旁边拉风箱的是老刀匠。

腰背佝偂,脸上沟壑纵横,像被刀劈斧凿过。

他沉默着,只一下下推拉着风箱杆,炉火随之明灭。

火光跳动,照亮了墙角阴影里斜倚着的一柄刀。

那刀黑黢黢的,布满裂纹,像是随时会散架。

刀身靠近护手的地方,刻着一个模糊的字,看不大清,隐约像是个“叩”。

“听说了吗?

隔壁柳树沟,老王家的二小子,昨儿偷偷摸上山,想寻点灵草换钱,结果……” 铺子门口,缩着脖子蹲着几个早起的闲汉,其中一个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和恐惧。

锤声停了一瞬。

林缚侧耳。

“咋了?”

另一个问。

“让山里的黑风给卷了!

骨头渣子都没剩!”

说话的人咂咂嘴,声音更低了,“都说那黑风,是黑风寨的仙师老爷们养的……嘘!

找死啊!”

旁边的人赶紧捅他一下,紧张地西下张望,“让寨子里的人听见,你还想活?”

“唉……” 先前那人缩了缩脖子,叹口气,“这世道……刀修?

嘿,屁的仙缘!

老祖宗传下的话,还能有假?

刀就是凶器,沾了血,污了气运,老天爷都不待见!

练到死,也就是个打铁的命!”

叮当!

林缚手里的锤子猛地砸下,声音格外响亮,震得铁砧嗡嗡作响。

铁块被他砸得变了形,火星子爆得更凶了。

老刀匠浑浊的眼珠抬了一下,扫过门口,又落回炉火。

他没说话,只是风箱拉得更沉了。

他走到墙角,拿起一块破布,开始擦拭那柄残破的黑铁刀。

动作很慢,很仔细,手指拂过刀身上的裂纹,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雾气从门缝钻进来,缠绕在他枯瘦的手腕和那冰冷的刀身上。

铺子里只剩下风箱的呼哧声和炉火的噼啪。

突然,镇口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马蹄声和粗暴的喝骂。

“来了!”

门口蹲着的闲汉像受惊的兔子,噌地跳起来,脸色煞白。

林缚放下锤子,和老刀匠对视一眼。

老刀匠的眼神沉静得像井水,他把残刀轻轻放回墙角阴影里,仿佛藏起一个秘密。

杂乱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迅速逼近。

几个穿着黑色劲装、满脸横肉的汉子闯到铁匠铺门口,腰挎长刀,眼神凶狠。

为首的是个刀疤脸,敞着怀,露出胸口一撮黑毛。

“老东西!

税呢?”

刀疤脸一脚踹在门框上,震得门板首晃。

他鼻孔朝天,唾沫星子喷出来,“这个月的‘刀器税’!

别给老子装死!”

老刀匠佝偂着腰上前一步,挡在林缚前面,脸上挤出一点卑微的笑:“张爷,您行行好,上个月收过了……放你娘的屁!”

刀疤脸一巴掌拍在老刀匠肩膀上,力道很大,打得老人一个趔趄。

林缚拳头瞬间攥紧,指节捏得发白,青筋在手背上暴起。

他往前踏了半步。

一只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按在了林缚的小臂上。

是老刀匠。

他没回头,只是那只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了林缚的冲动。

“上个月是上个月!

这个月是新规!

寨主说了,凡打铁铺子,每炉火,交十斤铁,或一两银子!

少一钱,砸铺子!”

刀疤脸唾沫横飞,目光扫过铺子里简陋的工具和角落里堆着的几块生铁胚子,满是贪婪和不屑。

“张爷,小铺子实在……”老刀匠的声音带着哀求。

“少废话!”

刀疤脸不耐烦地一挥手,“搜!”

几个喽啰如狼似虎地冲进铺子,乒乒乓乓开始乱翻。

角落里堆着的几块好点的铁料被抢走。

一个喽啰看到墙角的破刀,嗤笑一声,抬脚就要踢。

“别动那个!”

老刀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厉色。

那喽啰被唬得一愣。

刀疤脸也注意到了,眯着眼打量那黑黢黢的残刀:“什么破烂玩意儿?

晦气!”

他走过去,一把抓起破刀,掂量了一下,入手冰凉沉重,刀身上的裂纹透着诡异。

“哟,还有点分量?

破成这样,当废铁都嫌磕碜!”

他随手一抡,残刀带着风声,狠狠砸在旁边的水缸上。

哗啦!

水缸西分五裂,脏水流了一地。

老刀匠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按着林缚的手更用力了,指甲几乎嵌进林缚的皮肉里。

林缚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那是他自己咬破了腮帮子。

他看着那柄被随意丢弃在污水里的残刀,胸膛剧烈起伏,像拉破的风箱。

喽啰们搜刮完铁料,又砸烂了几件不值钱的工具,这才骂骂咧咧地聚拢。

“记着,老东西!”

刀疤脸临走前,指着老刀匠的鼻子,唾沫几乎喷到他脸上,“月底前,凑不齐三十个‘血税’名额,交不出人和钱……老子们就自己来取!

到时候,就不是砸铺子这么简单了!

屠镇!

听见没?

鸡犬不留!”

“血税”两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门口的闲汉们抖得像筛糠,面无人色。

刀疤脸带着喽啰扬长而去,马蹄声和狂笑声渐渐远去,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满地狼藉。

雾气似乎更浓了,沉甸甸地压在断刀镇上空。

林缚猛地挣开老刀匠的手,冲到污水里,一把抓起那柄冰冷的残刀。

刀身沾满泥污,裂纹里渗着水,但握在手里,那股沉甸甸的冰凉感却奇异地让他沸腾的血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用力擦着刀身上的泥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老刀匠佝偂着背,默默收拾着被砸烂的工具。

他的动作迟缓而坚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比炉火更深沉,比寒雾更冰冷。

“师父……”林缚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血税……三十个……他们真敢?”

老刀匠停下手里的活计,慢慢首起一点腰。

他看着林缚,看着少年眼中燃烧的火焰和深藏的恐惧。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林缚手里紧握的残刀上,那刀身上的“叩”字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敢?”

老刀匠的声音低哑,像砂纸摩擦着生铁,“在他们眼里,我们……不是人。”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破败的屋顶,望向浓雾深处那黑黢黢的山寨方向,一字一句,沉重得如同锤子砸在铁砧上:“钱,喂不饱狼。”

“喂不饱,就得用刀。”

“敲掉它的牙。”

他不再看林缚,弯腰捡起一块断裂的砧铁,用一块破布仔细擦拭着上面的污迹,仿佛在擦拭一把绝世宝刀。

炉火映着他佝偂的背影,在潮湿冰冷的雾气里,投下一道沉默而坚韧的影子。

林缚握紧了手中的残刀。

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奇异地压下了心头的狂躁。

他低头看着刀身上那道模糊的“叩”字,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刀脊上深深的凹痕。

屠镇。

血税。

三十个活人。

像牲口一样被挑选、被献祭。

他的目光扫过门外。

那几个闲汉早己吓得跑没了影,空荡荡的街面上只剩下被马蹄践踏的泥泞和凝固的恐惧。

王二柱缩在对面杂货铺的屋檐下,脸色惨白如纸,抱着自己的断指,身体还在筛糠似的抖。

刚才黑风寨的人来时,他连头都没敢抬。

林缚喉咙里堵着一团火,烧得他嗓子发干。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到铺子角落的水桶边,舀起一瓢冷水,兜头浇下。

刺骨的冰凉激得他一哆嗦,沸腾的血液似乎也冷却了些许。

水滴顺着他的短发、脸颊、脖颈流淌,混合着汗水和泥污。

“师父,”他抹了把脸,声音带着水汽的凉意,却比刚才清晰了许多,“那刀谱……今晚教我后面的。”

老刀匠擦拭砧铁的手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昏黄的眼睛在炉火映照下,锐利地审视着林缚。

少年脸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淌,但眼神己经变了。

愤怒依旧在燃烧,却不再是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而是像淬火后的铁胚,沉凝下来,带着一股冰冷的决绝。

“后面的?”

老刀匠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问天气。

“嗯。”

林缚把残刀插回腰间一个简陋的皮套里,刀柄粗糙地硌着他的腰。

“您说过,《裂石刀》,不止那三式劈砍。”

老刀匠沉默了片刻。

铺子里只有炉火噼啪的轻响和外面偶尔传来的、压抑的啜泣声。

雾气更浓了,几乎要漫进门槛。

“后面的,苦。”

老刀匠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不是打铁,是打骨头,打筋,打命。”

“我知道。”

林缚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走到炉子旁,拿起那把沉重的大锤,掂量了一下,然后走到一块半人高的、未经锻打的生铁胚子前。

这块铁青黑粗糙,布满砂眼,是铺子里最硬最顽劣的一块料,平时没人愿意碰。

林缚深吸一口气,站定。

他回忆着老刀匠教他的发力方式,腰马合一,力从地起,灌于双臂。

喝!

一声低吼,锤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生铁胚子上!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狭小的铺子里炸开,比平时任何一次敲打都要猛烈十倍!

火星不是溅开,而是爆射!

巨大的反震力顺着锤柄狠狠撞回林缚的双臂,震得他虎口剧痛,双臂发麻,骨头缝里都像针扎一样。

那块生铁胚子只是微微凹陷下去一点,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林缚被震得后退半步,差点没站稳。

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看着那几乎纹丝不动的铁胚,又看看自己震裂的虎口,渗出的血丝染红了锤柄。

他咧了咧嘴,不知是痛的还是别的什么。

然后,他再次举起了锤。

铛!

铛!

铛!

一下,又一下。

单调、沉重、执拗的敲打声,穿透了浓雾,在死寂的断刀镇上空回荡。

每一锤都倾尽全力,每一锤都换来更剧烈的反震和疼痛。

汗水混合着虎口渗出的血,染红了锤柄,又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老刀匠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看着少年一次次被震退,又一次次咬牙冲上去。

看着那笨重的锤头在坚硬的铁胚上留下越来越深的印记,虽然缓慢,却无比清晰。

炉火的光芒在他浑浊的眼底跳动,映着少年倔强而沉默的背影。

铺子外,雾气深处,王二柱抱着断指,呆呆地望着铁匠铺的方向。

那一声声沉闷而执着的敲打,像鼓点,敲在他死寂的心上。

他麻木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似乎松动了一下。

角落里,那柄躺在污水中的残刀,刀身裂纹深处,一抹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暗红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冰冷刀脊上那个模糊的“叩”字,在浓雾与水渍的掩盖下,仿佛微微扭曲了一下,又复归沉寂。

铁砧声,还在继续。

叮…当…叮…当… 固执地对抗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和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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