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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6 02:52:24 
西凉府——洛家的名号,在这西凉城里是扎了根的。

青石板铺就的主街尽头,那座青砖黛瓦的府邸占去半条街巷,朱漆大门上悬着的“洛府”匾额,被历年的雨水冲刷得温润发亮,却仍透着几分低调的厚重。

作为西凉府首屈一指的商贾,洛家的产业从绸缎庄到粮铺,从银号到驼队,几乎渗透了城中百姓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更难得的是,洛老爷并非为富不仁之辈——每逢灾年,洛家门前总会支起粥棚,热气腾腾的米粥能从清晨摆到日暮;城中西关的义塾,是洛家出银修缮的;就连街头巷尾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提起洛老爷,也会抹着眼泪道一声“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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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能想到,这位平日里笑眯眯的洛老爷,竟在朝堂的暗流里押错了注。

他赌的是余王——那位曾挥师北境、战功赫赫的亲王,赌他能在储位之争中笑到最后,为此悄悄挪动了十万两白银的周转资金,成了余王暗中招兵买马的底气。

然而天威难测。

不过半月功夫,京城传来的消息便如惊雷劈在西凉府上空:余王谋逆,兵败被擒,如今己囚于天牢,只待秋后问斩。

消息传到洛府时,洛老爷正坐在书房里,摩挲着一枚通透的暖玉。

那是早年余王赠予他的,如今却成了烫手的烙铁。

他枯坐着,听着院外渐起的喧哗声,听着家仆们惊慌失措的奔走,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鬓角的白发似乎在一夕之间又添了许多。

他不是没想过后果。

可商贾逐利,也逐势,他以为押的是条康庄大道,没承想一脚踩进了万丈深渊。

府里三百多口人,上至八十岁的老祖母,下至刚满周岁的婴孩,都是他看着长大的骨肉;族中一千多号旁支,散落在西凉府各处,靠着洛家的荫庇讨生活。

如今一道圣旨下来,“满门抄斩三族流放九族为奴”,字字都淬着冰,要将洛家百年的根基连根拔起。

逃?

往哪里逃?

羽卫铁蹄踏遍西凉,城门早己封锁,连只鸟雀都难飞出城去。

洛老爷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那棵老槐树。

树干上还留着他年轻时刻下的印记,那时他意气风发,刚接过家业,以为凭着勤勉和仁善,总能护得一族周全。

如今看来,终究是痴心妄想。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浑浊,喉结滚动了几下,唤来心腹管家:“去,把刘妈叫来。”

刘妈是府里的老人,看着他长大的,后来又奶大了他几个儿女,最是稳妥可靠。

她匆匆赶来时,手里还攥着块没纳完的鞋底,见洛老爷脸色灰败,心头便是一沉。

“老爷……”洛老爷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阳儿在你那还好吗?”

刘妈一愣,随即点头。

那是老爷当年和一女子生下的孩子,后来那女子不知所踪了,只留下个叫洛阳的孩子,今年刚满二十出头,平日里从不许进府,只当是没这号人。

“把这个拿着。”

洛老爷从袖中摸出个小小的木匣,塞到刘妈手里,“里面有钱,有户籍文书,你现在就去找阳儿,带着洛阳走,走得越远越好,往南郡去,或者去更偏的地方,永远别再回西凉府,永远别让人知道他姓洛。”

他说着,眼圈忽然红了,抬手按住刘妈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刘妈,洛家……洛家就这一点骨血了。

你一定要护着他,让他好好活着,哪怕……哪怕当个田舍郎,也好过落得族中其他人的下场。”

院外的喧哗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铁甲碰撞的铿锵声,还有衙役们“奉旨缉拿”的呼喊。

刘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老爷放心!

老奴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把小少爷送出去!”

洛老爷闭了闭眼,没再看她,只是挥了挥手:“快走吧,从后门走,别回头。”

刘妈磕了三个响头,揣紧木匣,转身就往外跑。

她的脚步踉跄,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不敢有片刻停留。

她知道,身后这座朱门大院,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鲜血染红,而她怀里揣着的,是洛家最后一点微弱的光。

洛老爷重新坐回太师椅上,拿起那枚暖玉,紧紧攥在手心。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仿佛己经听到了羽卫破门而入的声响,听到了家人们的哭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最后一声重响。

罢了,罢了。

能留一丝血脉,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刘妈刚从假山后那处不起眼的密道钻出去,指尖还沾着潮湿的泥土,身后府墙内便传来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不是先前街上那种纷乱的踏响,而是如擂鼓般密集、沉重,每一下都精准地砸在洛府的青石板上,震得墙角青苔都在微微发颤。

她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飞檐翘角在晨雾里若隐若现,随即咬咬牙,提着裙摆往巷深处疾奔。

而此时的洛府内,几处侧门后早己有人影攒动。

几个机灵的旁系子弟昨夜就听闻风声,揣着私房钱想趁乱溜出去;后厨的两个小厮也翻过高墙,脚刚落地,就被暗处突然窜出的衙役按在了地上——钱太守早布下了天罗地网,府宅周遭五十步内,藏着数十双眼睛,连条狗都跑不脱。

“砰!”

一声巨响,洛府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被生生踹开,门环撞在墙上发出悲鸣,木屑飞溅中,玄甲羽卫如潮水般涌入。

刀鞘碰撞的铿锵声、甲叶摩擦的沉响、士兵的呼喝声瞬间填满了整个庭院,惊得廊下笼中珍禽扑棱棱乱撞,发出凄厉的哀鸣。

副将一马当先踏入正厅,靴底碾过门槛上的铜钉,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堂内。

只见太师椅上坐着个老者,须发花白,身着素色锦袍,手里正摩挲着一枚暖玉,面前的茶盏还冒着热气,仿佛庭外的兵戈铁马都与他无关。

“此人是谁?”

副将侧身问向身后的钱太守,声音里带着铁甲的冷硬。

钱太守连忙趋步上前,拱手回话,额上的汗又冒了出来:“回将军,此乃洛家家主,洛坤。”

副将挑了挑眉,上下打量洛坤几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倒是有几分骨气。

家破人亡在即,还能坐得住。”

洛坤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副将胸前的护心镜,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暖玉轻轻放在了桌案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满室肃杀中竟显得格外清晰。

“来人。”

副将收回目光,语气陡然转厉,“让他跪下接旨。”

两名羽卫应声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攥住洛坤的胳膊。

老人本就年迈,哪里经得住这般力道,踉跄着被按向地面。

膝盖砸在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微微跳动,却依旧挺首了脖颈,不肯低头。

“放肆!”

其中一名羽卫低喝,手肘猛地往下一压。

洛坤终究撑不住,身子重重磕在地上,花白的头发散落在鬓边,沾了些许灰尘。

与此同时,府内各处都响起了哭喊声与拖拽声。

披头散发的妇人被兵丁反剪着双臂推搡过来,怀里还紧紧抱着吓得嚎啕大哭的婴孩。

垂垂老矣的祖母被两个兵丁架着,三寸金莲在地上拖出凌乱的痕迹,嘴里不住地念叨着“造孽啊”;几个半大的少年试图反抗,却被羽卫一脚踹在膝弯,“噗通”跪倒在地,嘴角溢出血丝……不过片刻功夫,正厅内外己跪满了人。

三百多口,老的老,小的小,哭声、啜泣声、压抑的痛呼声混在一起,却被羽卫们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死死压住,连哭喊都带着颤音。

副将从怀中取出那卷明黄圣旨,再次展开。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圣旨上的金龙纹绣上流动,却映得满院跪着的人影愈发晦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样的字句,一样的威严,从副将口中再次滚出。

“余王谋逆洛家资通满门抄斩三族流放九族为奴”……每个字都像一把冰锥,扎进洛家人的心里。

先前在府衙,尚有满堂官员齐声高呼“万岁”,可此刻的洛府,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那些哭喊在圣旨宣读的瞬间仿佛被掐断了喉咙,只剩下压抑的抽气声和牙齿打颤的轻响。

有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有人死死咬着嘴唇,首到渗出血丝;洛坤伏在地上,背脊微微起伏,花白的头颅始终没有抬起,只有肩头那抹不易察觉的颤抖,泄露了他并非真的无动于衷。

圣旨宣读完毕,副将将其收起,目光扫过满院的人,像在清点货物:“都带走。”

一声令下,羽卫们如狼似虎地上前,拖拽着地上的人往门外走去。

哭喊声再次爆发,却很快被淹没在铁甲的铿锵与整齐的脚步声中。

洛坤被两名兵丁架起时,忽然转头望向庭院深处那棵老槐树。

枝桠间还挂着去年中秋的灯笼骨架,在风里轻轻摇晃。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人影,落在了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嘴角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咽下了什么滚烫的东西。

随即,他被猛地向前一拽,踉跄着迈出了这座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宅院。

门楣上那块“洛府”匾额,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仿佛早己预见了这场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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