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阅读网

珠玉易主时(夏晚春桃)全本免费小说_阅读免费小说珠玉易主时夏晚春桃

时间: 2025-09-16 04:18:28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震动,像细密的针,扎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夏晚靠在软枕上,闭着眼,任由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冲撞、拼凑。

刘嬷嬷在一旁示范着请安的姿势,尖细的声音像磨石,刮得人耳膜生疼,但她此刻无暇顾及。

原主温如玉的一生,短暂得像一场潦草的梦。

珠玉易主时(夏晚春桃)全本免费小说_阅读免费小说珠玉易主时夏晚春桃

她生于九兴王朝永熙十三年,是礼部尚书温庭之在任外官时,与一个乡野女子所生。

那女子生下她不久便病逝,温庭之将她寄养在当地一个老嬷嬷家,给了些银两,便再未过问。

记忆里的童年,是破旧茅屋的炊烟,是老嬷嬷粗糙的手掌,是田埂上追逐蝴蝶的自由。

温如玉性子怯懦,却也有着乡野孩子的韧劲,跟着老嬷嬷学识字、做针线,日子清苦却也算安稳。

首到半个月前,温庭之派来的人打破了这份平静。

“尚书府来人了,说要接小姐回府。”

春桃当时怯生生地禀报,老嬷嬷握着温如玉的手,枯瘦的指节泛白,反复叮嘱:“到了京城,谨言慎行,莫要惹祸,也莫要忘了自己的根。”

温如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塞进马车,离开了生活了十六年的乡野。

尚书府的记忆,是冰冷的。

父亲温庭之对她客气疏离,眼神里只有“可用”与“不可用”的权衡;嫡母刘氏表面温和,眼底却藏着轻蔑,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件沾了泥的旧衣;嫡姐温如媚更是毫不掩饰敌意,嫌她粗鄙,笑她土气,几次三番借着“教规矩”的由头刁难。

原主在尚书府的半个月,活得如履薄冰。

她努力学着那些繁复的礼仪,吃着不合口味的精致饭菜,夜里常常躲在被子里哭,想念老嬷嬷做的杂粮饼。

而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选秀”。

三天前,温庭之召她到书房,语气平淡地告知:“下月初一,宫里选秀,你随你姐姐一同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容貌尚可,若能被选上,无论是留在皇帝身边,还是指给哪位皇子,都是你和温家的造化。”

“造化”二字,像一块巨石砸在原主心上。

她虽在乡野长大,却也听过宫墙里的传闻,知道那是个“一入深宫门,从此是路人”的地方。

她想拒绝,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喏喏地应着。

回到偏院,她抱着老嬷嬷留给他的旧帕子哭了一夜,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也就是夏晚穿越过来时的那场病。

“温小姐!

温小姐!”

刘嬷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训斥的意味。

夏晚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时,手不知何时垂了下来,忘了维持着请安的姿势。

“老奴说了多少遍,屈膝时膝盖要并紧,腰要塌得自然,既显恭敬,又不失仪态。

你这是什么样子?

松松垮垮,像没骨头似的!”

刘嬷嬷用手里的戒尺敲了敲车壁,“若到了宫里,对着皇上皇后也是这副模样,十条命都不够你赔的!”

夏晚定了定神,依着刘嬷嬷刚才的示范,重新弯下膝盖。

膝盖处传来一阵酸痛,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刚才那一会儿就有些支撑不住。

“嬷嬷教训的是,” 她低声应道,语气平静无波,“是如玉愚钝,记不住。”

刘嬷嬷见她态度还算恭顺,脸色稍缓,却依旧没什么好语气:“愚钝就要多练。

你以为选秀是去玩的?

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多少官家小姐挤破头想进去,你能有这个机会,是托了尚书府的福,别不知好歹。”

夏晚没说话,心里却冷笑。

福分?

恐怕是祸事才对。

以温家在朝中的地位,温如玉又是个毫无根基的庶女,就算被选上,也只能是最低等的更衣或答应,在后宫的底层苦苦挣扎。

运气好或许能苟活几年,运气差的,可能就是哪个高位嫔妃争斗的牺牲品,死了都没人知道。

温庭之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把温如玉推了出去。

在他眼里,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不过是枚可以用来换取家族利益的棋子,哪怕这枚棋子随时可能碎裂。

“再练十遍。”

刘嬷嬷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到车厢角落坐下,闭目养神,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夏晚的动作。

夏晚咬着牙,一遍遍地重复着屈膝、低头、起身的动作。

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膝盖越来越疼,手臂也开始发酸,但她没有停下。

她知道,刘嬷嬷是在故意刁难,也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在这个世界,示弱只会让人觉得你可欺,唯有撑住,才能赢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一遍,两遍,三遍……首到第十遍结束,夏晚几乎要站不稳,刘嬷嬷才慢悠悠地开口:“嗯,总算有几分样子了。

记住,到了宫里,言行举止都要带着规矩,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管好自己的嘴,才能活得长久。”

这番话,倒是和夏晚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点点头:“谢嬷嬷指点,如玉记下了。”

刘嬷嬷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镇定。

在她看来,这个从乡野来的庶女,要么该是畏畏缩缩,要么该是笨手笨脚,可刚才那十遍下来,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但眼神里的韧劲,却不像个普通的乡下姑娘。

“你也累了,歇会儿吧。”

刘嬷嬷没再多说,重新闭上了眼。

夏晚松了口气,被春桃扶着坐下,靠在车壁上喘息。

春桃连忙递过水壶,又拿出帕子给她擦汗,小声说:“小姐,您刚才真厉害,换了以前,您早就哭鼻子了。”

夏晚扯了扯嘴角,没解释。

她不是原来的温如玉了,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春桃,” 她喝了口水,低声问,“你跟我说实话,这次选秀,老爷和嫡母是不是根本没指望我能被选上?”

春桃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嗫嚅道:“小姐,您别多想,老爷也是为您好……我要听实话。”

夏晚的语气加重了些,目光锐利地看着春桃。

春桃被她看得一慌,低下头,声音压得更低了:“前几天……我在窗外听到张嬷嬷跟刘嬷嬷说,老爷的意思是,让您去宫里……探探路,若是能攀上哪位娘娘的关系,或是给大小姐做个铺垫,也就不算白去了……”果然如此。

夏晚心里一片冰凉。

温庭之不仅要把女儿当棋子,还要让她做炮灰,为那个嫡出的女儿铺路。

探路?

说得真好听。

后宫之中,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所谓的“探路”,不过是让她去送死。

“大小姐……温如媚,她也参加选秀?”

夏晚问道。

“是,” 春桃点点头,“大小姐才貌双全,又是嫡女,老爷和嫡母都指望她能被选上,最好能成为哪位皇子的侧妃。”

夏晚摩挲着手指,指尖冰凉。

她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温如媚的记忆。

原主的记忆里,温如媚确实生得极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才女。

但性子骄纵善妒,对原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庶妹充满敌意,几次三番地找茬,甚至在她的茶水里加过黄连,就为了看她出丑。

这样的人,若是进了宫,恐怕只会变本加厉。

而自己这个“铺路”的庶妹,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下场可想而知。

“小姐,您别担心,” 春桃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安慰,“说不定……说不定您能被选上呢?

您长得比大小姐还好看呢,就是性子太弱了点……”好看?

在后宫里,容貌有时是资本,有时却是祸根。

尤其是在她这种无权无势的情况下。

夏晚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靠在车壁上,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思绪飞速运转。

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想办法,要么避开选秀,要么……就算进了宫,也要找到一条活路。

避开选秀?

可能性不大。

温庭之既然做了决定,绝不会轻易更改,除非……她彻底失去选秀的资格。

比如,毁容,或者重伤。

但这太冒险了,而且以温家的手段,未必会放过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女儿。

那么,只能走第二条路——进宫,然后活下去。

活下去,需要什么?

权势?

她没有。

靠山?

她没有。

钱财?

温庭之显然不会给她太多。

她唯一拥有的,是这具年轻的身体,是原主留下的模糊记忆,还有……她脑子里的现代法医知识。

法医知识……在后宫里能有用吗?

夏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这双手,曾经握着解剖刀,能从细微的痕迹里找到死因,能从腐烂的尸身里提取证据,能让死者“开口说话”。

或许……能有用。

宫廷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下毒,刺杀,陷害……这些都需要证据。

而她,恰好最擅长寻找证据。

“小姐,您在想什么?”

春桃见她眼神变幻不定,有些担心地问。

夏晚回过神,对春桃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春桃从未见过的坚定:“没什么,在想……到了京城,该做些什么。”

她不能改变被送入宫的命运,但她可以选择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车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官道上,将马车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巍峨的京城轮廓己经隐约可见,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正缓缓向她敞开大门。

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

温如玉己经死了,从今天起,活着的是夏晚。

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她都会闯过去。

猜你喜欢